寧浩然握著自己的本命劍,凝視著路追風身上爆湧的氣息,劍氣鼓盪,讓得整個大殿內都充斥著劍鳴聲,門窗啪啦作響,他卻面色十分平靜的出劍。

在他出劍的那一刻,楊麒卻是睜大了眼睛,他似是不敢相信一般,猛地轉頭看向楚滄嵐,“殿下......那是紫氣天羅!”

原本微笑著看戲的楚滄嵐隨即一怔,楊麒的話繼續在他耳邊響起,“雖然不是真正的紫氣天羅,但的確蘊含著屬於老師的劍意,當初寧浩然登劍閣,難不成居然讓老師把紫氣天羅傳授給了他?!”

紫氣天羅是西晉劍閣最強的劍,極難領悟,楊麒不敢相信會在寧浩然的劍意裡出現紫氣天羅的影子。

寧浩然登劍閣求取劍仙真意的事情,對某些人而言,自當不是什麼秘密,可世人皆想著那是寧浩然替薛忘憂取劍,怎麼劍意反而出現在了寧浩然自己的身上?

楚滄嵐微微蹙著眉頭,身為劍閣弟子的楊麒不能接受這樣的事情很正常,畢竟就連楊麒也沒有資格接觸到紫氣天羅,但楚滄嵐觀察著寧浩然的劍意,卻很快發現了一些問題,說道:“寧浩然登劍閣求取劍仙真意是真,但不見得就學了紫氣天羅,若是如此,寧浩然早就入了五境,但想來在他帶著劍仙真意回去時,有過簡單的接觸,讓他從中領悟到了什麼。”

他同樣不能理解這件事情,但寧浩然的那道劍意是屬於劍仙王乘月的,寧浩然只是得到了能夠施展的資格,那道劍意從來就不屬於他,除非寧浩然能夠把那道劍意完全與自身融合,他能想到的也就是寧浩然攜帶著劍仙真意從西晉回姜國,路途遙遠,機緣巧合領悟到了一些。

可那種領悟是很淺顯的,因為寧浩然並沒有把那道劍意變成自己的,哪怕覺得這種情況是存在問題的,可楚滄嵐也不能相信,會是劍仙王乘月刻意給予,因為他想不到劍仙王乘月那麼做的理由。

念及此,楚滄嵐搖著頭說道:“如此一來,路追風敗定了,雖然只是很淺顯的一道劍意,可它畢竟屬於劍仙,恐怕就是知神境裡的大物也不敢說輕易能攔得下,這與寧浩然自身的境界無關。”

楊麒能夠很快發現,是因為他是劍閣弟子。

但在場的修行者除了那些山野修士外,也都有著很深厚的背景,他們自然也都紛紛察覺到了問題所在。

寧浩然的劍意屬於劍仙。

那便是寧浩然的底牌。

只是正如楚滄嵐猜想的那樣,寧浩然雖領悟到了一絲劍仙真意,可並沒有把那道真意變成自己的,雖然能夠施展出來,但自身也要付出一些代價。

此時路追風的臉上露出了不可思議的表情,那股劍意的壓迫,帶給他很極致的感覺,他的那一劍在瞬息間便被吞噬殆盡,根本連半點水花都沒有泛起。

他持劍的手臂耷拉了下來,沉重地壓迫,讓他怒吼著仍是改變不了跪下去的結果,雙膝砸在地面,皇宮大殿裡十分堅固且華麗的地板崩碎,鮮血從他的嘴巴裡噴出來,在地板上顯得尤為醒目。

寧浩然的身子晃了晃,他抿著有些發白的嘴唇,看著跪在腳下的路追風,聲音依舊平淡地說道:“路兄,你輸了。”

......

魏國,懸海觀。

招搖山上雲霧瀰漫。

看不見那登山少女的身影。

觀主微微閉著的眼睛忽然睜開,看向站在面前眺望招搖山的寧曦,說道:“你大師兄回來了。”

寧曦怔了一下,隨即便連忙跑遠。

對於蘇別離而言,兩國之間的距離似乎並不遙遠,他帶著葉瑾瑜一起回到懸海觀,有守觀的弟子躬身施禮,葉瑾瑜腳踩著石階,望著遠處那片海,以及阻隔著視線的雲霧,彷彿自己置身於天上。

他抬頭看著那兩名守觀的弟子,不僅很是駭然的睜大眼睛。

蘇別離拍了拍他的肩膀,帶著他入觀,微笑著說道:“這裡是懸海觀裡的山海清幽,並非全部的懸海觀,守觀弟子有四境巔峰的修為並不稀奇,因為他們是山海修士,懸海觀弟子數千,但身在山海清幽的卻僅有十數人。”

哪怕聽到了蘇別離的解釋,葉瑾瑜依然覺得很不可思議,與懸海觀相比,離宮劍院貌似變得很不入流,離宮劍院裡最強的幾位,便也只是等同懸海觀裡守門的,他第一次認識到了山海清幽的強大。

懸海觀是特殊的,正如南天門聖殿修士杭子玉,他也是北燕道宮的山海修士,卻連給懸海觀守門的資格都沒有,雖然懸海觀數千名弟子裡僅有十數人身在山海清幽,但最弱的便是四境巔峰,足以得見,那扇門裡有多少五境裡的大修士。

何況葉瑾瑜很清楚的意識到了蘇別離那句話裡的潛在意思,是有十數名弟子身在山海清幽,或許並不包括懸海觀裡的師長。

山海清幽裡是必然存在五境之上的大物的,除了觀主,這位天下公認的第一強者,葉瑾瑜難以想象,懸海觀裡還有多少打破五境壁壘的存在。

蘇別離回頭望了一眼處在震驚當中的葉瑾瑜,微微猶豫了一下,說道:“整個世間,打破五境壁壘的強者極其稀少,就算是在山海清幽裡也並非隨處可見,懸海觀裡確實有著世間最多的五境強者,但打破五境壁壘的並沒有幾個。”

葉瑾瑜默然不語,他需要一些時間來消化。

懸海觀很神秘,但也只是很簡單的一個地方,與山河裡沒有什麼區別,有山有水,有屋有人。

不過,除了守觀的兩名四境巔峰修士外,葉瑾瑜再也沒有看到其他人,直至寧曦出現。

葉瑾瑜不認得寧曦,但寧曦卻認得葉瑾瑜,畢竟老師出門一趟,便帶回一個小師妹,有關小師妹的身份背景,懸海觀裡都有記錄,小師妹的家庭成員當然也不是什麼秘密。

她先是朝著蘇別離見禮,接著看向葉瑾瑜,說道:“師妹在招搖山,要等到她從山上下來,才能見你,在此之前,懸海觀會給你安排住處。”

葉瑾瑜愣了一下,說道:“招搖山是懸海觀聖地,小妹她居然能上招搖山?”

能夠被觀主收作徒弟,他自然知曉妹妹是很特殊的,可魏國招搖山便如同姜國千海境,不是什麼人想入就能入的,對外開放的氣運聖地,整個世間也就只有一座千海境,西晉的那座劍山雖然也對外開放,但只限於劍門弟子,能入招搖山的除了懸海觀的山海修士,便也只有魏國裡面極少數的天才。

他沒想到小妹在懸海觀裡居然已經達到了能

夠登上招搖山的地步,這讓葉瑾瑜感到歡喜,也感到迷茫。

寧曦沒有過多解釋,在蘇別離的示意下,她領著葉瑾瑜去安排住處,而蘇別離則朝著招搖山而去。

懸海觀外面雲霧繚繞,蘇別離踏上海面,穿過那層雲霧,視線裡便出現了觀主的身影。

“可有所獲?”

招搖山下有桌椅板凳,觀主自斟自飲,很是愜意。

蘇別離看了一眼山上,朝著觀主揖手說道:“白朔峰主雖沒有明言,但他的確隱瞞著一些事情,我在青海鎮裡行走,試圖找到一些線索,心裡也有了些大概的猜想。”

觀主倒了一杯茶,遞給蘇別離,笑著說道:“說說看。”

蘇別離接過那杯茶,輕聲說道:“離宮劍院的四先生在青海鎮裡被掠奪氣海靈元,許是因為運氣好沒能喪命,但這裡面其實是有些問題的,山外之人掠奪修士的氣海靈元若非有著某種目的,便不可能手下留情,我覺得四先生沒死絕非只是運氣好那麼簡單。”

“只不過其中關鍵,我卻也無法想得明白,若非青海鎮的那些山外之人是故意讓四先生活命,便是他們沒有能力殺死四先生,如果把前提放在山外之人是要掠奪四先生氣海靈元這件事情上,那麼肯定也會把他的氣海本源一同掠奪乾淨,也許山外之人確實那麼做了,但四先生的氣海本源卻沒有受到半點損傷,這便是最大的問題。”

“而另外一個前提,若是山外之人本來就沒有想著把四先生殺死,才只是把他的氣海靈元掠奪走,給予他能夠活下來的機會,那麼毫無疑問的是,能夠讓得山外之人這麼做,必然存在某種陰謀,甚至我在青海鎮裡發現,山外之人在掠奪四先生的氣海靈元前,有刻意安排普通人牽扯在裡面,讓得四先生投鼠忌器,使那件事情萬無一失。”

蘇別離輕吐一口氣,說道:“我在青海鎮裡得到的線索太少了,許多都只是我自己的猜想,很多事情也沒有辦法想得通,總覺得哪裡還存在著問題,有些地方邏輯也講不通,可我的感覺告訴我,寧浩然的存在必然是山外之人聚集在青海鎮計劃裡很重要的一環。”

猜想是做不得真的,有些地方也確實不能完美聯絡起來,可感覺也是一種很奇怪的東西,哪怕蘇別離的猜想裡有著很多不能忽視的問題,但他就是覺得寧浩然的存在是很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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觀主默默飲著茶,細細聆聽著蘇別離的每一句話,此時輕笑著開口說道:“或許你察覺到寧浩然的問題是誤打誤撞,但據我所知,當年薛忘憂跑遍整個姜國,尋找有劍道資質的年輕人,便曾在青海鎮裡帶回一個,此事本身當然沒有任何問題。”

“可偏偏青海鎮兩次有大量山外之人聚集,前一次是白朔出劍斬殺,就近一次也有白朔介入,同時還有著離宮劍院的三先生和四先生,按理來說,目光焦點很容易放在白朔的身上,但其實這裡面還有一件不能忽視的問題。”

“第一次有山外殘餘出現在青海鎮,便也是薛忘憂從青海鎮帶回去一個徒弟的節點,若不出所料,那個被薛忘憂從青海鎮帶走的孩子便應該是寧浩然。”

蘇別離微微睜大了眼睛。

以他的頭腦自然很容易便察覺到這裡面所牽連到的問題,那是足以讓他感到震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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