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千海境開啟的日子越來越近。

李夢舟已經能夠下床走動,他和四師兄寧浩然一起繞山散步,鍛鍊身體,在平時那當然是很輕鬆的事情,但離宮青山何其大,以他現在的狀態,想要走一個來回,怕是很難受得了,連一半都未走到,他便已經累得氣喘吁吁,不得不停下來休息。

寧浩然看著他,輕聲說道:“大師兄他們的部分氣海靈元也被掠奪,但為何只有你的氣海被損害了些根基,林敢笑到底對你做了什麼?”

有著被藥浴淬鍊的體魄,就算是很重的傷勢,也會比常人更快的恢復過來,但這次李夢舟修養的時間確實有些過於長了。

主因便是林敢笑在抽離基本上已經與他氣海相融的屬於龍老的那股氣息時,難免會損害到李夢舟的氣海根基,哪怕只是很微乎其微的,但氣海對於修行者而言,實在太重要了,稍有不慎,就會修為盡失,變成一個廢人。

可事關山外藥皇的事情,李夢舟又不能對寧浩然明說,他已經意識到,自己沾染了山外的氣息,哪怕是龍老刻意要害他,但天下修士對山外之人的態度,讓得李夢舟頗有些顧忌。

但寧浩然的目光很真切,那是不需要有任何懷疑的在擔心他的身體,李夢舟沉默了片刻,終是開口說道:“四師兄或許知道,我是從西北端樹寧鎮來到都城的,實際上,我在那裡只住了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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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樹寧鎮裡有開豆腐花店的王大娘,她有個女兒叫王盼兒,樹寧鎮裡很窮,土地也不合適種植五穀,但西北端自然有人能夠弄來糧食,可要到百里開外的其他地方買糧或以物換糧。”

“王大娘長得好看,樹寧鎮裡的單身漢很多,有他們無償接濟,王盼兒便成了樹寧鎮裡的小富婆,但樹寧鎮裡的富婆和都城相比,甚至還比不過最窮的那戶人家。”

“樹寧鎮裡有鐵匠叫崔債,我也確實幫他催了人命債,樹寧鎮裡也有一個朝泗巷,那裡住著個老頭兒......”

李夢舟把不能說的繼續藏在心裡,能夠說的一股腦全部告訴了寧浩然。

話音落下,他也長松了一口氣,一直藏著秘密是很累的事情,哪怕他只是倒出了很微末的一點秘密,亦覺得瞬間輕鬆了許多。

“如此說來,是那藥皇在蕩魔時期逃脫鎮壓,又被某位大物重傷,才不得不躲在樹寧鎮的朝泗巷,他想藉助山外之法恢復修為,你當時也不清楚他的身份,最後還將他殺死,便也是有獨立斬殺山外藥皇的壯舉,且不管那藥皇是弱是強,都畢竟是山外巔峰的強者,倒是不算壞事。”

“那股氣息留在你身上有利有弊,現在被林敢笑抽離出去,也算解決了後患之憂,你的氣海根基雖是有些受損,但尚能恢復過來,哪怕世人拿這件事情對你發難,也有我們離宮劍院站在前面,你大可安心養傷,不用想太多。”

寧浩然輕拍了拍李夢舟的肩膀,說道:“近日裡

有傳聞,懸海觀的蘇別離下山了,且到了我們姜國,他在白鹿峰問劍,不知意欲何為,大師兄或許會去見他一面,白朔師兄畢竟是師伯的半個徒弟,也算我們離宮劍院的弟子,蘇別離打傷白朔師兄,離宮劍院必須要有一個態度。”

李夢舟暗暗想著,懸海觀的蘇別離豈非便是葉桑榆的師兄?

自己是不是也應該去見他一面?

最起碼也能打聽一下葉桑榆在懸海觀裡怎麼樣。

聊會天兒,休息了片刻,師兄弟二人便繼續沿著山路而行,秋意很濃郁,青山裡也不再是全然青色。

......

某處山野裡,有黃葉飛揚,溪流湍湍,滲著一股清涼。

青袍男子捲起袖子,蹲在溪邊,淨手淨臉,很隨意的撫了撫亂糟糟的頭髮,他眯著眼睛,望向前方山野,那裡有煙塵瀰漫,隱隱有馬蹄聲響,愈來愈近。

那是一批修行者。

皆在四境。

一座山門很難集結出來,想必是有數座山門聯手,那些修行者的身後是一輛馬車,很普通的馬車,但蘇別離能夠嗅到不普通的氣味,那輛馬車裡有高手。

“我曾入世實修,揹著懸海觀的名聲,踏西晉,在劍閣論劍,踏南禹,在枯禪同大師對弈棋局,踏北燕,在中天門聖殿裡與知神境大修行者談道,入姜國梨花書院,同大儒論學問,但我其實從未接觸到諸國最巔峰的那些人,可在我輾轉諸國的期間,卻也踏足過不少山門,與人結緣,也與人結怨。”

蘇別離望著那些迫近的修行者,輕笑著說道:“我不知曉你們是來自哪一座山門,或者是哪些山門,畢竟我已近十數年未曾走出懸海觀,那些在實修期間結怨的人,許多我都已經想不起來。”

蘇別離已過而立,未入不惑,在修行者的世界,自然是很年輕的,但在普通世俗裡卻也不算年輕了,在他破入五境門檻時,也不過才二十幾歲,正是沈秋白和北藏鋒這般年紀,這便也是奠定他在世間年輕一輩裡當之無愧第一人的基礎。

二十幾歲破入五境知神的人並非沒有,但那都是老一輩人裡面,甚至更久遠,在當今天下,目前的確只有蘇別離一個人。

那些修行者策馬停在小溪對面,往兩邊分開,等待著那輛馬車出現,待馬車也停下來,車廂裡便有一道沉悶地聲音傳出,“蘇別離,我知曉你的能耐,可你也只能在年輕一輩稱雄,或許年長一輩的修行者裡面,多數也奈何你不得,但絕對不包括我。”

蘇別離盤腿坐在溪邊,微笑著說道:“世間知神境巔峰的大修士,也僅在少數,而我是懸海觀裡的劍修,知神境巔峰之下,我來去自如,雖然你躲在馬車裡,但我依舊能夠看到,你的年紀已經不小了,但修為卻未至知神境巔峰,我是真的想不起來是何時與你結怨的,但你莫不是以為憑著這些四境的修行者,就能

幫你一起對付我?”

車廂裡那道沉悶地聲音再度響起,“你是觀主的徒弟,你當時入世實修,代表著懸海觀,天下修士總歸要留些面子,就算有能力殺你,也都默不作聲,畢竟那是觀主的徒弟第一次入世,可你現在重新入世,便意味著入了生死間,觀主沒有理由繼續護著你,你能殺人,別人也能殺你,生死但憑本事。”

山海清幽裡的年輕修士,第一次入世,代表著身後的山門,那是要讓世間認識,但第二次入世便不同了,那是真的入了世間,既然在世間裡,生死當然就要各憑本事。

這也並非是說山海清幽便不管他們的死活,只是允許世間的修行者不必再顧忌山海清幽,這或許是很狗屁的事情,如果把事情鬧大,山海清幽不可能無動於衷,所以若非生死大仇,沒有人會因為這個便敢去殺山海修士。

但車廂裡的人明知如此,依舊說出這樣的話,便很明確表示出,他是殺定蘇別離了,已經無所顧忌,或者說是有些瘋狂。

雖說規矩是山海清幽制定的,但能夠有資格在世間諸國行走的山海修士,又哪是那麼容易被殺死的,越是強大的修行山門,越是不敢得罪山海修士,除了尋常的山海修士外,有些山海修士自身便具備著極其強大的實力。

而偏偏蘇別離就是不需要藉助任何東西的人,他自己,就是最強大的武器。

“我突然想起你是誰了,若說在姜國裡如此不惜一切也要殺死我的,貌似只有一個人,因為當年與我結怨的那些傢伙,都只會在心裡咒罵我,卻根本不敢站在我的面前,唯獨有一個叫李豫的傢伙,他有個孫子被我閹了,眼睜睜看著孫子在地上打滾,他反而還要朝我下跪,想來心裡很是憋屈,對了,你那孫子現在娶媳婦了沒?”

蘇別離的神情很平淡,語氣也相當平淡,但那番話卻是在狠狠揭人傷疤,車廂裡的人明顯連呼吸都變得粗重了起來,那被他視為奇恥大辱,卻被蘇別離三言兩語的講出來,還要另加諷刺,他已然氣得火冒三丈。

車簾無風自動,一道劍氣刺破車簾,跨越溪流,斬向蘇別離。

那一劍的氣勢很強,乃是李豫含怒出手,他雖未曾突破到知神境巔峰,但也沒有突破到知神上境,可這一劍的氣勢,卻非同小可,攜帶著滔天怒意的劍氣,居然讓他斬擊出了前所未有的一劍。

其實在當年蘇別離第一次入世實修時,李豫便已經跨過了五境門檻,他完全有能力在那個時候殺死未入五境的蘇別離,可有太多因素讓他不敢出手,甚至在唯一的孫子被廢掉後,他還得畢恭畢敬的給蘇別離下跪賠罪。

李豫的資質有限,能夠跨過五境門檻,也是時間累積起來的,哪怕有著復仇的信念在催促著他,也未能讓他破入知神上境,可他一直在等待著蘇別離重新走出懸海觀的那一天,只要蘇別離出現在世間,又沒有了那些因素附加,他很有信心能夠輕易殺死蘇別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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