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白虹鎮裡漸漸喧譁熱鬧起來。

而在破落巷的蕭知南也握著劍朝著鎮外行去。

孤山客抱著一壺茶,半眯縫著眼睛,瞥向剛剛起床,還有些睡眼惺忪的李夢舟。

“和人約好在白虹鎮外一戰,何故不去?”

李夢舟端起裝著水的銅盆放置在屋簷下,他蹲著身子,捧著冰水洗臉,精神略振,很是隨意的開口說道:“我輩劍修自當不懼拔劍,但也要懂得面前形勢,我才剛剛跨過四境的門檻,而那簡舒玄怕是已經臻至四境巔峰,我又不傻,驕傲不代表就能活命,劍修的驕傲不是白痴的只知道往前衝,劍出所向無敵,心裡也當如明鏡。”

孤山客微笑著說道:“天下劍修沒有哪個是傻子,但多數被驕傲的姿態所困,雖是出了很多廣外流傳的事蹟,但真正憑著一把劍,完全不在意敵手強弱,殺出劍仙之名的又有幾個?”

“自信非盲目,出劍的態度代表了一切,可也不會有三境小劍修妄圖一劍斬殺五境修士,路要一步一步走,這個念頭可以保留,但也有那個實力才能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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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因劍修的想法駭人聽聞,且有很堅定的信念往前走,才能殺出一個名頭,若空有想法,便盲目衝殺,也不過是一介莽夫罷了,稱不得劍修二字。”

劍修確該具備拔劍的態度,而不能怯戰,但是敵我雙方實力相差太過懸殊的情況下,盲目拔劍確實也是很蠢的事情,劍修裡面不是每一個都是天才,都有資格乘風於天地間,態度和莽撞拔劍其實是兩碼事。

只要態度擺在那裡,早拔劍和晚拔劍並無什麼影響。

不懼便是態度。

但拔不拔劍是另一回事。

若看不清自己,只因劍修的驕傲,便橫衝直撞,只有隕落這一個下場。

真正能夠橫行無忌的劍修,是因為他本身就有那樣的實力,態度只是一種態度,是一種加持,只有態度沒有實力,在哪裡都說不過去。

李夢舟衝著孤山客微微一笑,啃著一個饅頭,扛著劍,大搖大擺的踏出院門,“我出門了。”

他今日雖然不向簡舒玄拔劍,但拔劍這件事情是要做的。

在白虹鎮裡也算住了一些日子,該弄清楚的也有個大概的瞭解,為了能夠安心的‘劫富濟貧’,他需要趁著機會對白虹鎮進行一場清洗。

......

那少年雖是膚色略黑,但也是明眸皓齒,穿了一身黑衣,扛著劍直接行走在白虹鎮的街道裡,自然很是引人矚目。

但因白虹鎮裡的規矩有些特殊,縱使如此,也沒有鎮守府衙的官差攔路,但白虹鎮裡那些修行者卻都透著些驚奇。

修行者之間當然能夠感知得出來互相的身份,雖然白虹鎮裡有修行者早就不是什麼秘密,但像少年那般招搖撞市,頗顯嘚瑟的修行者卻絕無僅有。

除了百姓們和修行者在詫異,暗地裡也有一些目光在注視著。

白虹鎮裡聚集著不少修行者,便不可能沒有山外人出沒。

然而白虹鎮雖然不在意有江湖人士甚至修行者當街打鬥,可若見血的話,鎮守府衙也會介入,哪怕山外人根本不在乎鎮守府衙的官差,但若明目張膽的掠奪氣海靈元,也會是一件很麻煩的事情。

在於曾經有三境以下的山外人根本沒有頭腦,來到白虹鎮便開始四處掠奪,但白虹鎮裡的修行者也不是易於之輩,雖然多數僅是山野修士,很難見到四境門檻裡的大修士,可勝在人多勢眾,群起而攻之,縱然是山外人,可修為境界略弱的情況下,也是很快被誅殺殆盡。

餘下的一些四境門檻裡的山外人當然不會那麼衝動,且因白虹鎮裡修行者太多,很難輕易碰到落單者,他們便一直潛伏在暗處,伺機尋找著機會。

有那少年修士扛劍招搖撞市,且目標很堅定地朝著鎮外走去,暗地裡潛伏著的山外人終究按捺不住,悄摸摸地跟了上去。

在暗處,同樣還有一雙眼睛在注視著。

正是那曾出面逼退簡舒玄的青衣姑娘。

她察覺到白虹鎮裡的異動,很快便明白李夢舟這般招搖撞市意欲何為。

四境的山外人雖然都有著一定的聰慧之處,但其實頭腦也是較為簡單,沒有那般複雜,想用這種方式把白虹鎮裡的山外人引出來,按照正常邏輯當然會顯得很白痴,但偏偏那些四境山外人在白虹鎮裡已經壓抑了太久,稍微有些甜頭冒出來,他們就會蜂擁而上。

就算明知道可能會有問題,也會忍不住浮出頭來。

但四境裡的山外人終究不是白痴,李夢舟不可能把白虹鎮裡所有街道都走一遍,儘可能讓全部潛藏的山外人都注意到,因為那般做的話,山外人也是會察覺到問題的,而且是足夠讓他們繼續壓抑,重新退到黑暗裡的大問題。

所以李夢舟只能吸引到從破落巷一直到出鎮這條路線裡的山外人,而在其他地方仍有山外人在潛伏。

山外人乃是天下修士的死敵。

哪怕會有山野修士為保命無視山外人的存在,能避則避,但對於山門裡的修士而言,只要遇到了,就必須拔劍斬殺。

青衣姑娘注視著那些跟在李夢舟身後的黑衣人,稍微猶豫了一下,便也悄悄跟了過去。

......

因山外人的氣息繁雜,在白虹鎮裡那麼多修行者匯聚的情況下,更加難以準確捕捉到,可但凡有繁雜的氣息跟隨他移動,李夢舟便能輕易感知到,從而確定山外人的位置。

但就要李夢舟即將走出白虹鎮的時候,他眉毛微挑,有些詫異的發現,正有著繁雜的好似數之不盡的修行者的氣息在漸漸消失。

他當然清楚那意味著什麼,絕非是有大量修行者隕落,那本身就是不可能的事情,那麼多修行者怎麼可能在一瞬間全部死掉,只能是有山外人正在被人殺掉,那股繁雜的氣息才能在一瞬間消失無蹤。

在他站在鎮口的時候,那些尚且能夠感知到被其吸引而來的山外人已經全部消失不見了。

李夢舟有些暗暗咂舌。

他的心思也是轉的很快。

這明顯是有人藉著他把山外人引出來的間隙,一個個把那些山外人全都解決掉了。

那些山外人終究是在四境門檻裡,想要如此迅捷的逐一斬殺,在他的認知裡,白虹鎮裡能夠做到這一點的除了已經在鎮外的蕭知南和簡舒玄,便也只剩下破落巷裡的孤山客了。

前二者自然不必言說,孤山客顯然也不可能去做這樣的事情。

那麼除了他們之外,也就是那神秘出現的青衣姑娘最有可能了。

雖然未曾見到那位姑娘,也不曾有過商量,但李夢舟卻很默契心照不宣的止住了要出鎮的腳步,轉而朝著另外一個街道行去。

他只有保持著要出鎮的方向才能吸引到覺得抓到修行者落單機會的山外人,那麼他的路線就會較為麻煩一些,要多繞很多路,但只要有山外人稍微有動作,便足夠青衣姑娘捕捉到,繼而在第一時間斬殺掉。

白虹鎮裡的山外人終究數量有限,在午時左右,李夢舟引誘著最後的山外人走出鎮子。

望著那僅僅只有三名的山外人,李夢舟也是頗有些感慨,因為在白虹鎮裡被殺死的那些山外人,他連影子都沒有見到,廢了這般大的工夫,卻只有三名山外人站在眼前,他頗有一種累成狗,結果卻完全不如人意的感覺。

這當然只是潛意識裡的想法。

能夠如此輕易的把白虹鎮裡的山外人全部清洗掉,也是讓他事先沒有想到的事情。

而剩下的這三名山外人貌似也察覺到了白虹鎮裡發生的事情,但卻依舊跟了出來。

這也是山外人渾然不知恐懼為何物,他們會因某些事情心存忌憚,但絕對不會輕易感到懼怕,雖然察覺到白虹鎮裡有山外人被殺死,而且很可能就跟那在街道上招搖撞市的少年有關,但被壓抑很久的掠奪慾望,終究在不斷蠶食著他們的理智。

能夠讓他們忽視被殺掉的危險卻依舊跟出來的主要原因,當然也不僅僅是如此。

而是在於他們從李夢舟的身上嗅到了難以抗拒的誘惑氣息。

令得他們的雙目都有些充血。

那股氣息的誘惑,便好似一個餓了好幾天的乞丐突然看到有一盤燒雞擺在面前,莫說燒雞了,就只是一個饅頭,也會讓他們瘋狂爭搶。

原有的理智也在那一刻崩潰。

他們圍著李夢舟,那猶如餓極了的野獸充血的眼眸,微微喘著粗氣,也是讓李夢舟心下凜然。

他隱隱察覺到貌似有哪些地方不太對勁。

山外人看向他的眼神有些過於瘋狂。

他曾經僅在白落的眼神裡發現過類似這樣的瘋狂,但白落比較特殊,擁有很大的理性,那股瘋狂被他有所隱藏,但面前的這三名山外人毫無掩飾的把瘋狂完全表露了出來。

他一時間弄不清楚是怎麼回事,只能歸結於是這些山外人在白虹鎮裡壓抑了太久。

但如此一來,極盡狂暴狀態下的山外人怕是會變得危險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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