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無聲,星月微明,山野裡漂浮著的淡淡霧氣,使得這片天地朦朧,輕易探知不到真相。

陳辰和他那兩位好友相互攙扶著,他們在回山河鎮的路上。

傳聞能夠幫助修行者直接破境的靈物當然不是輕易就能找到的,而且他們皆已身負重傷,若繼續留在那裡,就會變得很危險。

李夢舟雖然對那靈物有些興趣,但終究還保持懷疑態度,蕭知南則不是懷疑,而是堅定認為那是假的,但是真是假,也只有見到那靈物才能知曉。

回到山河小鎮裡,李夢舟和蕭知南再度光臨了那座酒館,而陳辰和他的兩位好友也只能被迫跟著。

酒館一直都在營業,只是夜深時,酒客便很稀少,顯得很空寂。

李夢舟給自己倒滿酒,先是痛飲了一番,隨即看著陳辰三人,說道:“若如你們所言,接下來數日裡還會有修行者來到山河鎮,那麼他們的修為境界必定是屬於頗高的,到時候便也沒你們什麼事了。”

正因清楚這一點,僅僅只在二境的野修才會迫不及待的第一時間趕到山河鎮,他們不能說志在必得,主要是碰運氣,若在更多的修行者趕至山河鎮之前,依然一無所獲,他們也就只能落得一身傷,什麼也得不到。

陳辰說道:“我們資質有限,混跡山野,除了掠奪別人的東西,便也只能找尋這些天材地寶,但所謂的靈物其實也只是因為長時間被天地靈氣蘊養從而誕生出了靈性,這些東西對普通人來說或許能夠延年益壽,可對修行者而言,真的可有可無。”

“但也不能否定,靈物裡面就真的沒有對修行有幫助的東西。那些能夠穩定心境的靈物,對於天才而言,當然就能起到輔助的作用,而資質本來就很低的人,哪怕得到那種靈物,沒有足夠的悟性,也終究只是在浪費時間。”

“且不管那傳聞裡能夠幫助修行者破境的靈物到底是什麼,又究竟存不存在,都值得山野修士賭一把,若非這種事情太過匪夷所思,讓很多修行者對此很懷疑,從而選擇觀望,此刻山河鎮裡就算出現四境的大修士也不會顯得那麼奇怪。”

傳聞裡能夠幫助修行者直接破境的靈物,可沒有境界高低之別,誰也不能保證這種靈物對三境修士破入四境,亦或是四境修士破入五境有沒有幫助。

李夢舟摸索著下巴,他外出實修的主要目標便是跨過四境門檻,如果世間真的存在那種能夠完全規避破境時的阻礙,直接讓修行者破境的靈物,他當然也有理由搞清楚。

但這種依靠外物來破境的方式,是不是會有什麼副作用,也是不能保證的事情,終究沒有直接修行來的穩固,可對於本身就資質很差,無望跨進更高門檻的修行者而言,這些顯然也不是很重要。

蕭知南明白李夢舟心裡在想什麼,她神情很平淡的說道:“劍修的道路本來就很艱難,哪怕世間真的存在那種靈物,必定也會有著一些限制,例如將你的未來徹底斬斷。”

“所謂是藥三分毒,除了一些比較特殊的靈植外,大部分都需要藥師煉製一番才能給人使用,

否則紊亂的靈氣很可能會損害修行者的氣海,甚至可能會奪取普通人的性命。”

李夢舟能夠明白蕭知南的意思,靠走這種捷徑來破境,雖然暫時能夠跨過眼前的難關,但是在後面的境界無疑會變得更困難,甚至阻斷了繼續前進的可能性。

經由藥師煉製過的靈物當然不會對修行者有什麼副作用,但也不存在能夠幫助修行者破境的靈物,最多也就是穩定心境,讓得修行者自身以更好的姿態來破境,歸根結底還是在於修行者自己。

現在出現了所謂能夠直接幫助修行者破境的靈物,這本身就是一件很天方夜譚的事情,充斥著各種不確定性,換而言之,若世間真的有這種東西,那麼在過往無數歲月裡為何從未有過記載?

又是在一種什麼樣的環境下,才能誕生出這種絕無僅有的靈物?

李夢舟的思想絕不是什麼老頑固,曾經不存在的東西,不代表就永遠不會存在,抱有懷疑是很正常的事情,但也沒必要義正言辭的去否定。

“我只是對這種東西有些好奇罷了,又沒說拿它做什麼。”

李夢舟有所意動不假,但這也是很正常的反應,他能夠為了變強不惜一切代價,但也有自己的底線在,他要的是不斷變強,而非暫時變強,如果那種靈物反而限制了他的道路,就算能夠藉助它跨過四境門檻,也沒有什麼意義。

像陳辰他們是因為本身資質有限,破境極為艱難,可能一生都沒有機會接近四境的門檻,如果能夠得到這種靈物,就算不用在突破三境的時候,在四境門檻前若能輕易跨過去,哪怕這就是終點,也是一件很好的事情。

蕭知南說道:“夜已深,我要睡覺了。”

她直接站起身來,也不管陳辰那些人,酒館裡沒有住房,她需要去找一家客棧。

李夢舟當即朝著陳辰他們說道:“如果你們再有行動時,千萬記得要叫我,我對那種可以幫助修行者破境的靈物只是好奇,沒想著要跟你們搶,這一點你們大可放心。”

“那就這樣,做個好夢。”

李夢舟走出了酒館。

陳辰和他的兩個好友對視一眼,雖然因為李夢舟和蕭知南劍修的身份,讓他們很是忌憚,但如果能夠得到劍修的幫助,顯然也不是什麼壞事。

他們不能確定李夢舟的話是不是真的,但明顯李夢舟已經纏上他們了,他們除了屈服,貌似也沒有別的辦法。

......

......

天河貫穿了整個姜國領域,亦是世間最長的一條江河,但相比滄海,天河也只是一條蚯蚓罷了。

滄海是世間最大的海,綿延在姜國、北燕、西晉、南禹、東魏各國,以及諸多小國,但滄海最接近東魏,於是東魏也有了臨滄海大國的稱號,而據說滄海之上存在著很神秘的東西。

在天棄荒原以南,有著一座黑火山,但其實是一片火山群,大部分都在南禹疆域境內,噴溢著高溫的岩漿呈黑色

,猶如數條來自九幽的黑龍,因此,南禹的黑火山和北燕的雪山成反比,一國冰寒,一國熾炎。

位於姜國東部和魏國接壤,同時又靠近北燕雪山山脈之地,有著很大一片莽山谷林,冬暖夏涼,野獸棲居,都是世間奇觀。

相比於此,天河雖然並不是很有名,但姜國很多城郡的百姓都要依靠著天河之水生活,也算是養活了很多姜國人,天河附近雖然並非處處都是靈氣充盈,但也存在著很多修行山門,除了天湖道府外,蒼南山便也是其中之一。

這日晌午,沿著天河而上的某一條路徑,自都城而來的修行者,來到了蒼南山的範圍內。

他們有男有女,唯一相同的地方,便是他們身後都揹著劍。

蒼南山下有著一座名為‘蒼’的城,在這片範圍裡應是最大的一座城。

他們進到蒼城裡,找了家客棧住下,在吃飽喝足後,便開始分開對蒼城附近展開地毯式的搜尋。

“李夢舟那家夥和蕭知南同行,絲毫不顧顏面的殘忍拋棄我,想想就很委屈。”

江子畫已經抱怨了一路。

走在他身邊的何崢嶸有些不耐煩的掏了掏耳朵,說道:“六師兄,雖然我很清楚你在劍院裡經常和李夢舟形影不離,但你現在好像是一個怨婦,你是不是對自己有什麼誤解?”

何崢嶸不得不懷疑江子畫和李夢舟之間是不是有什麼不正常的關係。

只因江子畫對他也頗有些照顧,他也不能把話說得太明,但意思已經表達的很清楚了。

江子畫幽怨的說得:“何師弟,你小小年紀,腦子裡都在裝些什麼?被自己的好兄弟背叛,這難道不值得生氣麼?”

何崢嶸冷冷的說道:“六師兄對背叛這個詞的理解還真是不敢苟同。”

曾經背叛他的玩伴,現如今已被何崢嶸親手殺死,兩個人的觀念顯然完全不同,雖然江子畫大多只是在開玩笑,但何崢嶸卻很認真,背叛這個詞對他而言,是很嚴肅的東西。

江子畫拍了拍何崢嶸的肩膀,說道:“師弟,不要總是這麼苦大仇深嘛,你才十五歲啊,沒事多笑笑,明明是個小孩子,幹嘛天天擺著個臉呢,這樣豈非顯得師兄我很幼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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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崢嶸切了一聲,直接抖開江子畫放在他肩膀上的手。

“如果我沒有記錯,蒼南山應該是倪真淳的山門。”

何崢嶸眺望著蒼城外那座高山,神情頗有些繁雜。

江子畫點點頭,說道:“蒼南山是新晉的五境宗門,如果他們得到了陛下的旨意,應該也會派遣弟子下山。”

何崢嶸說道:“如果被蒼南山知曉我們在這裡,也許會有一些麻煩。”

江子畫困惑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何崢嶸說道:“我殺死了倪真淳,他貌似是蒼南山裡那位山主的弟子。”

江子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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