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宮石碑前,有著兩撥人分列而站。

他們是包括李夢舟在內的今年新入門的離宮外院弟子,共計七個人。

而不落山的弟子卻足足有二十幾人。

為首的便是那叫做唐天的少年,乃是今年不落山新入門弟子裡面資質最高的人。

據說這二十幾人裡面還有一個謝春風的親弟弟,也算是天之驕子。

然而李夢舟包括沈霽月等人的關注點卻並不在那謝春風親弟弟的身上,也不在唐天的身上。

因為他們都在不落山的陣營裡看到了一個意外的人。

這個人就是當初離宮入門測試的時候,被李夢舟一箭敗之,又被四師兄寧浩然趕下山去的鄭潛。

周洛和辛明面面相覷。

沈霽月亦是不敢相信的看著鄭潛。

誰也沒有想到,被離宮丟棄的弟子,卻是拜入了不落山門,如今更是直接要挑戰離宮弟子。

......

一位身穿儒袍的青衫少年郎,站在了離宮山門前的忘川亭下。

自離宮石碑前直到山門裡的山道上有著很多座涼亭,而它們的名字都叫忘川。

忘川的解釋可以有多種。

而離宮山門裡的忘川亭便意味著曾經過去的一切都將是過眼雲煙,忘卻曾經的哀樂情愁,獲得新生,亦有相念相惜而不見的意思。

這名字是薛忘憂取的,似乎也代表著薛忘憂的某種過去。

忘川亭下,站著三個人。

陸九歌和南笙,第三個人是江子畫。

薛忘憂自是不會理睬這兩大山門的比試,而三師姐便更加不會在乎了,相比於到此觀戰,遠遠沒有多寫一個字來得重要。

那出現在忘川亭的青衫男子身姿挺拔,頗有些俊朗之氣,他是不落山的弟子。

“二十幾人對戰七人,這還真是實力懸殊的一場比試。”

青衫男子微笑著,卻是來者不善。

江子畫微微一愣,他並不認得這青衫男子,但恍惚間覺得這男子有些面熟,像是在哪裡見過。

他看向旁邊的陸九歌,眼瞳轉動,又看向那青衫男子。

意外的發現,兩個人的相貌有些相似。

而青衫男子很快便解答了江子畫心裡的疑惑,他同樣看著陸九歌,笑道:“小妹到都城有些日子,怎麼也沒想著到不落山看望哥哥?”

陸長歌。

便是陸九歌的親哥哥。

只是兩個人一個拜入了蒹葭苑,一個入了不落山門。

自踏上修行路開始,兄妹兩人便很少再見面。

陸九歌微微蹙著眉頭。

她似乎並不待見自己這位哥哥。

所以多年未見的兄長出現在面前,她沒有半點驚喜,而是很平淡的說道:“我在離宮裡修行,所以沒有時間。”

陸長歌很是瞭解自己妹妹,所以也不氣惱,只是繼續笑道:“時間這種東西,若是想,總會有的,吃飯和睡覺不也是需要耗費時間?在我看來,不是小妹沒有時間,而是你根本不願意見我吧。”

陸九歌是一個很溫柔且很有涵養的姑娘,所以她沒有辦法說出太難聽的話,只是緊蹙著眉頭,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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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無疑相當於預設。

陸長歌的神情有些變化,他冷冷的看著小妹,說道:“所謂長兄如父,爹孃都不在了,你的一切事情我都有權利過問,往年裡你不聽話也就算了,我只當你年紀還小,而現在你也已經長大了,就不要再任性。”

陸九歌依舊沉默。

不是她無力反駁,而是實在不想跟對方說話。

“當年我便不同意你拜入蒹葭苑,我已經為你找好了去處,你難道不知道我為此丟了多大的面子?我好不容易才和摘星府攀上了關係,我的資質不讓你,就算想要拜入摘星府也不夠資格,但你卻有,可你卻放棄了這個大好機會,簡直愚蠢。”

陸長歌冷冷的看著陸九歌,好像因為她的不識抬舉而怒火中燒。

陸九歌終是忍不住說道:“不屬於你的東西何必去強求?我雖然想要修行,摘星府也的確是更好的去處,但我不願被你利用,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之所以讓我拜入摘星府是出於什麼樣的居心。”

陸長歌諷刺的說道:“沈秋白沈公子被譽為道天之子,乃是姜國最頂尖的修行奇才,若你能討得他的歡心,莫說修行了,你想要什麼得不到?你以為我只是為了自己麼,我是你唯一的親人,我自當會為你考慮。難道要眼睜睜看著你去和那個葉瑾瑜眉來眼去?像那個廢柴,如何跟沈公子相提並論?”

江子畫以旁觀者的身份注視著這一幕,他想著這是人家兄妹倆的事情,他沒有資格插話,可是聽著陸長歌那些話,江子畫已經心頭火氣,尤其是看到陸九歌那羞怒不堪的俏顏,他更是像被踩到尾巴的猴子,忍不住跳將了出來。

“葉瑾瑜是不是廢柴這件事情,我不好評論,但他是劍院弟子,便容不得旁人羞辱。你將自己妹妹推進火坑的事情說得大義凜然,簡直可笑。我雖然早知道不落山的人都很無恥,但今日你的所作所為無疑讓我的感觀更提升了好幾個層面。”

陸長歌很詫異的看向江子畫。

就連陸九歌也是很意外。

“我妹妹若是能夠跟沈公子在一起,又如何說是被推進火坑?你們劍院裡的人太過孤傲,真以為如今還是劍修的大勢?歐陽勝雪比不過沈秋白,你們劍院裡更是沒有人比得過,你有什麼資格說出這樣的話?”

江子畫冷冷的看著陸長歌,說道:“不論沈秋白是多麼好的一個人,若非良配,便必然是火坑。這並不是兩情相悅的事情,只是因為你的私心罷了。不落山也算是名門,而你作為不落山弟子卻不遺餘力的想要刻意討好沈秋白,世間哪有你這般可惡的兄長,這般不要臉的人。”

“或許在姜國的少年,很多都比不過沈秋白,但我劍院卻有足夠的實力碾壓你們不落山,想要在劍院放肆,你還遠遠不夠資格。”

陸長歌臉色陰沉,很認真的提醒他道:“這是我們兄妹之間的事情,就算我妹妹暫時住在劍院,你也沒有資格來管我們的家事。”

“況且你們也太高看自己了,莫非已經忘記了曾經問道時,你們劍院弟子那狼狽戰敗的模樣?若是一味孤傲而看不清自己,想來你們離宮劍院終將走到盡頭。

有朝一日,等你們劍院歸入我不落山,也只是變成附屬山門,你們這些自詡為的天之驕子

,註定要寄人籬下,連頭都抬不起來。”

江子畫不屑的道:“你怕不是在白日做夢?”

他抬頭看了看陽光,恍然般的說道:“今天的太陽確實有些大。”

陸長歌的臉色有些鐵青,他向來不是一個好脾氣的人,但他卻暫時忍下了這口怒氣。

畢竟這裡是在離宮山門。

江子畫的名聲雖然不響,在離宮山門裡又是以懶惰出名,但陸長歌卻不會小覷這個人。

被內院特定的弟子,在整個外院也只有江子畫一個人。

這裡面很容易琢磨出問題。

陸長歌不是白痴,當然不敢明目張膽的在離宮山門前鬧事。

他冷笑一聲,說道:“問道即將開始,究竟你們劍院有沒有這個實力,很快就會見分曉。我沒有功夫在這裡跟你辯駁這些。”

臨走前,他轉頭盯了陸九歌一眼,冷聲道:“你好自為之吧。”

江子畫雖然在懟陸長歌的時候很是大氣,但是面對陸九歌,他又恢復了靦腆的樣子。

南笙同樣很氣憤,但那畢竟是師姐的兄長,她自然不好說什麼,但這時也忍不住朝著江子畫贊了一句。

陸九歌雖然沒有說什麼,但明顯也對江子畫很感激。

至少江子畫幫著她趕走了陸長歌。

江子畫心中竊喜,卻又故作淡然的樣子,目不斜視。

“問道大會要開始了。”

......

問道大會的規則是離宮劍院和不落山共同設定的,以往的時候也都是由東道主來宣佈,但因為今日有譽王殿下在場,便將這權利讓了出去。

譽王殿下露著溫和的笑容,胖胖的臉上將眼睛擠成了一條縫,看起來竟是那般的憨厚,他看著劍院和不落山的弟子們,笑道:“諸位少年均是我姜國的俊傑,乃是未來的中流砥柱,前途一片光明。”

“問道大會雖是往年裡秋季的常客,而今年卻是在冬季展開,這是屬於離宮劍院和不落山的較量,你們代表著各自背後的山門,務必要拿出全身的本事來應對。

問道大會雖然不是第一次舉辦,可於你們而言卻是第一次參加,但在比試中大家也不用過於緊張。你們拜入山門修行的平均時間基本上都是兩個月左右,在這短短兩個月時間裡,你們全部入了遠遊境,不計較今日的得失,待學成之後,我姜國朝堂上自有無數位置靜候著諸位。”

李夢舟盯著他,恍然般的想著,原來這位便是譽王殿下。

若不是早知道事實真相,他很難相信這位富態憨厚的譽王殿下曾經派遣刺客來殺他。

他到都城的目標並沒有譽王這個人。

但譽王要殺他是事實。

哪怕他認為譽王殺他的理由不夠嚴謹,但已經發生的事情,是沒有辦法變改的。

李夢舟向來不是一個坐以待斃的人。

想著殺死某個人和被某個人惦記著殺死,這是完全不同的兩件事情。

所要應對的方案自然也是不一樣的。

前者是他在暗,對方在明,所以他可以有很多時間做準備,而後者則是截然相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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