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仙凝覺得霽芳恩怨不分,便少了幾分同情。只自顧自喝那花釀,想想此次前來除妖,唯一值得的,便是這花釀,甚是好喝。姜仙凝懶怠再管,只待眾人做個決定,跟著便好。

刑嶽道:“既然霽芳不恨他父親,此時我們還要做甚?此次前來只是聽個故事嗎?還是要幫她了了心願?只是卻如何讓他父親知曉正妻是個手上沾著人命的毒婦呢?”刑嶽邊說,便看看眾人,似是提問,“此前霽芳已然說過,自己是為張夫人所害,只是張大戶並未有任何動作,不知他對此事是不信呢還是不願信。如今我們旁人去說些是非,怕是更加無人信。”

姜仙凝端著酒盞,擺弄杯中的瓊釀,微微‘哼’了一聲。

刑嶽在旁邊悄聲道:“姜仙凝,你怎得還在生氣?即是來幫她的,怎跟她鬧起氣來?”

姜仙凝微微提一提嘴角,自鼻中輕輕哼了一下,道:“若有天,有人害了我或若清,你可會為我報仇?還是放他生路,任他逍遙?”

刑嶽自是不敢怠慢,道:“當然是為你報仇,你和若清已為我知己,若害我知己便若斷我手臂,怎能令其逍遙九天?”刑嶽說完有些討好的笑笑,“還以為你在氣什麼,竟是怕我不為你尋仇嗎?這你自當放心,我刑嶽何其人也,怎能容得他人傷我知己。你儘管放心,刑嶽自會護你周全,只有你幫我尋仇,不會我幫你追兇。”

姜仙凝聽他說的偏了,輕聲喝道:“閉嘴,只問你會不會放過兇手,誰要你表忠心,說些渾話,無人要你用性命護得周全,你若為我而死,我便若這霽芳一般,祝那兇手和合美滿,一世安康。”說完更是覺得心中鬱悶,胸中一團悶火無處可發。

姜仙凝自顧自撅著嘴生悶氣,卻不清楚這無名火到底起自何處,若只是因為霽芳的軟弱,卻為何又牽連了刑嶽?只怕是喝了這紫藤公子的花釀,變得如同紫藤公子一般多愁善感,竟也自怨自艾起來。想到此,更又跟自己生起氣來。

姜仙凝似是喝的有一點多,身邊人談些閒話,探討如何了了霽芳心願。於姜仙凝聽來,只似蚊蟲嚶嚶之聲,不勝其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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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仙凝抬頭,見師尊坐在對面,正在看她,只是面龐飄飄忽忽,不甚清晰。姜仙凝心想,難道是這花障又起?或是一切都是騙局,此時只為引我等入甕?或是這花釀裡有甚毒物?為何自己大意了?姜仙凝站起身,走向師尊。若此事是個騙局,定要先告知師尊,不能喝這花釀,勿要為人所害。

姜仙凝腳下如同踩著雲朵,似被姜問曦抱著駕雲的感覺。飄忽的行至師尊小案邊,站定,居高臨下看著師尊,姜問曦也微微側偏著頭,抬眼看著姜仙凝。

姜仙凝道一聲:“師尊,這酒……”便一頭倒了下去。

刺目,嘈雜……仿若太陽直接刺入眼中……

姜仙凝忽的坐起身,頓時與一人以頭碰頭,撞了個實在。姜仙凝扶住額頭,鼻子發酸,眼淚在眼眶中打轉。正要罵人,只聽對面一人卻先叫了起來。

“哎呦,姜仙凝!我好心來看你,你怎能暗箭傷人。”邊喊邊嘶嘶的吸著氣。

姜仙凝穩穩心神,本來還有些頭暈,這一撞到是分外清明起來。睜開眼看到對面大喊大叫的竟是刑嶽。

姜仙凝一臉嫌棄的嘆口氣,道:“刑岑凌,你為何在我房裡?”

刑嶽道:“你可知你前天喝醉了?是被你師尊一直抱著回四象宗的。”

姜仙凝有些臉紅,道:“最多是抱上馬車,哪裡就用得著抱回四象宗?一路上要幾個時辰,被你一說也太誇張了些。”

刑嶽滿臉驚訝的看著姜仙凝,嘴巴微微張著:“你竟全然不記得?不是你在紫藤公子的花圃裡,突然就站起來,走到你師尊面前,一頭就撲了過去……”

姜仙凝也張了張嘴巴:“撲過去?”

刑嶽瞪著眼點點頭:“不但撲過去,還掛在你師尊身上,說什麼都不下來。最後姜真人無奈,只好抱著你先走了。”

姜仙凝心中突然有一股熱氣湧了一湧:“就……那麼多人……就……”

刑嶽用眼角瞥著姜仙凝:“如今知道羞了,休要學若清講話。不就是想問‘當著那麼多人的面就撲了嗎’,對不對?不僅僅是撲了,而且還一直不放手。直從亂墳崗抱到四象宗依然不肯放手。此次不光你丟人,怕是寂清真人的臉面也全然沒有了。”

姜仙凝坐在床上,悄悄用一用力,拉拉被角擋住半張臉,嘀咕道:“然後呢?”

刑嶽道:“然後?然後寂清真人把你放在床上,可你到好,抱著真人一隻胳膊,死都不放手。就那樣半掛著。若要你躺在床上,真人就得半彎著腰身。”刑嶽上下打量了打量姜仙凝,繼續道,“也就是寂清真人百年來性子磨鍊的分外沉靜。就任你抱著胳膊,半彎著腰,直從夜半抱到第二日夜半。若是換做別人,便是我家長兄那樣脾氣好的,怕是也要一掌打暈你,讓你放肆!”

姜仙凝臉上火辣辣,實是無地自容,如若面前有個地縫,也便拼了命擠進去。姜仙凝一拉被子,又躺在床上,用被子蒙著頭,悶悶的說:“就一直抱了一天,沒做其他吧?”

只聽刑嶽大呼小叫的聲音從被子外面傳來:“沒,做,其,他,吧?你師尊沒走多久,你就跳到外面院子裡,說你得了神功秘法,在院子裡飛來跳去練神功,後來竟飛上房頂,要吸月光陰氣練神功。眾人怕是都以為你被魔族附體了,口中胡言亂語,你喝多了練得那搖擺功法還當真是沒人見過。結果害的你師尊又上去捉你。”

“捉到了?”姜仙凝盼著刑嶽趕緊講完,以免一樁後面又有新一樁。

“捉到了?”刑嶽一邊大呼小叫一邊扯姜仙凝的被子,“你躲著也無用,反正整個四象宗都知曉了。你師尊去捉你,你竟跟你師尊打了起來。許是喝多了,用的招式甚是詭異,姜真人定是怕傷到你,一時竟拿不下你。打了半夜還是你自己醉倒了,才被拖回屋。”

“還有嗎?”姜仙凝扯住被子,死活不露頭。

“還有就是我來看你,被你用暗器傷了。”

姜仙凝忽的掀開被子:“誰的是暗器,我的頭也疼的緊。此時,其他人都幹什麼呢?”

刑嶽定定的看著姜仙凝,眼裡有些異樣:“你當真……什麼都不記得了?”

姜仙凝見刑嶽如此,心裡有些不詳的預感:“我做了什麼大逆不道的事,你難以啟齒嗎?”

刑嶽哼唧了幾聲,嘟噥道:“你似是一直嘟囔要跟姜真人做道侶。”

姜仙凝突然自床上跳起來,頭撞上床眉,又跌到床上:“我當真說了?我師尊如何?”

刑嶽依然低聲道:“我聽的也不甚真切,姜真人倒也沒什麼不同,終歸就是那樣表情。”

姜仙凝摸了摸碰了又碰的頭,自言自語的道:“許是我也沒說什麼。若我那般模樣,師尊怕是也會一掌拍暈我吧。”說完討好的笑著,對刑嶽道:“刑岑凌,我和若清,也算的你的知己了吧?”

刑嶽道:“自是。”

姜仙凝推了推笑容,繼續道:“你……去外面看看,眾人都在哪裡。”

“你要如何?給眾人賠禮嗎?”

“你去看看人都在哪,然後幫我找找四象宗後門在哪,不如我就御劍飛回雲隱算了。昨日如此丟臉,如何見眾人?”

刑嶽滿臉幸災樂禍:“此時你到知道丟人,卻為何在那花圃裡喝那樣多酒?別人都在議事,你卻喝花酒?”

姜仙凝尷尬的笑了笑:“我不是也沒喝過酒嘛,怎知就能醉了。而且那霽芳真心氣人,不值得同情。你們想想如何救她便好,我不喜她,自然也想不出。只好喝點花釀打發時間。怎知就會喝多。不過,最後是如何?要怎樣救她?”

刑嶽笑笑道:“江湖兒女,誰沒醉過,毋庸掛懷。你且歇息歇息,傍晚啟程,帶上霽芳去張宅。此次不用憋屈,倒要好好鬧上一鬧。”

姜仙凝道:“如何鬧?那霽芳不是一副無怨無悔的樣子,你還要替她強出頭嗎?”

“此次去張宅,只有你,我和若清三人,霽芳雖是不忍責怪,我們又不會要他們性命,但也不能讓他好過。尤其那個毒婦,定要給她點顏色看看,不然日後怕是還要害人。”

姜仙凝道:“為何只有我三人?”

說到此,刑嶽一臉傲嬌:“當然是我主動請纓。本來要完成霽芳心願,去警告他爹,也就只是一件小事。不用長輩們勞師動眾。刑嶽便主動請纓,帶著霽芳去與那毒婦對質,便不怕他爹不信。”

姜仙凝不以為然:“小孩子把戲。”

“你不要瞧不上這法子,我這是有籌謀的。你想,我們帶著霽芳去跟那毒婦對質,若霽芳現身,定是要嚇她個半死,倒時我們再添些油加些醋,就算嚇不死她也得病個十天半月。況且長輩們都不去,倒時怎樣還不是任由我倆為所欲為,總之不能讓她舒舒服服繼續害人。只是若清也非吵著要去,他去了,便有些束手束腳。罰的輕了便不作為,罰的重了會說胡鬧。這個度數卻是不好拿捏。”

姜仙凝道:“聽你如此說,倒是甚好。有我在,若清師侄不足懼。他只怕我。”姜仙凝又看看窗外,“此時怕也只是辰時吧?我再睡上一睡,出發時你再來喚我。此時卻是頭疼的緊。”

刑嶽又笑笑道:“如此,你便睡,只是不要因為怕羞連飯都不吃。”

姜仙凝瞪刑嶽一眼:“你若再要多嘴,便打得你滿地找牙!”

刑嶽樂呵呵的走了,姜仙凝依舊躺下,拉起被子蒙在頭上。黑暗中,昨日種種似是有些許片段,閃入腦中。

姜仙凝細細回想,昨日卻是好似練過神功,那神功……

姜仙凝翻身起床,在枕頭下面摸索,果真,一個卷軸落入手中。

昨日師尊走後,姜仙凝似睡非睡躺在床上,忽然一隻飛鏢戳破窗紙倏忽飛入,咚的一聲戳在桌上。標頭上挑著一根繫帶,繫帶下方掛著一張卷軸,姜仙凝搖搖晃晃的拔下飛鏢,只見卷軸上封著禁制。上書:非我族類不得善觀,以血為令有來無回。

姜仙凝拿著卷軸不知所以,暈乎乎的頭腦本就木然,要細細看字,更加是眼都暈了起來。只看見‘以血為令’幾個字在眼前跳來跳去。姜仙凝越想看看仔細,卻越是眼前模糊。正跟自己角力之時,忽聽得視窗處有人輕笑。

姜仙凝抬頭,竟是魑離坐在窗上,月光傾灑,魑離優雅的剪影掛坐在窗框。宛若一副絕美畫作。

姜仙凝見是魑離,便招招手道:“魑離,你來得剛好。你看這是何物?以血什麼?”

魑離並未起身,依舊坐在窗框上,道:“坐在這裡我也看得見,那不是寫的‘這本秘功要以血開啟’嘛。”

姜仙凝道:“這是秘攻?為何會有一本秘功?”

魑離道:“人不大,問題到不少。自古蓋世英雄都是偷練了秘功,才得以成為曠世高人的。如今有本秘功在你面前,你卻問這問那,何必想那麼多,為難自己,開啟便學就好。”

姜仙凝頭腦更暈,魑離的聲音充滿蠱惑。姜仙凝舉起卷軸,放在眼前盯了一會,道:“我師尊可準了?我偷練他族之功,若是師尊知曉必定責怪。要是把我趕下山,那不是得不償失。”

魑離忽然飛身而起,翩然落在姜仙凝面前,用兩個手指捏起姜仙凝下巴,眼神幽深,定定盯著姜仙凝。此時的魑離竟然收了笑臉,朱唇輕啟,似乎每個字都帶著蠱惑:“你看清了,‘非我族類不可善觀’,你若能開啟便未曾逾矩,你若逾矩便身死當場。你可敢開?”

姜仙凝定定聽著魑離的話,似是真的收了蠱惑,點點頭道:“也對,若是能練,便是同類,便也練得是同族之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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