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仙凝道,“昨日刑少主講的那些個修丹修器的道門中人,如今貪戀權臣,把持朝政,矇騙國君。能是什麼君子,能講出什麼人言。”

言語間姜天雲站了起來,眾人也漸漸安靜。

姜天雲道:“此次召集諸位前來,是有關百年前鬼王陰脈一事。當年五峰六族狐族仙家均出力攻打鬼王,想必對當年之事也甚知曉。如今陰脈似有破封而出之勢,陰陽二帝的尊位已倒掉一位,陰脈四處逸漏,我家真人封了破洞,已做陣吸納逸漏的陰氣。但此法恐難長久,另恐有人要利用陰脈之陰氣作惡或喚醒鬼王。顧今日急聚眾派掌門,長老,共商討應對之策。”

臺下一人捋了捋黑色的鬍鬚,道:“當年行的是鎮壓之法,今日再次鎮壓便是了。”說話的正是歸元派大長老,當年咄咄逼人要姜仙凝吸屍拔陰氣的老道站在他身後,恐怕只是個大執事,竟也能那般無禮,真是小人當道,君子蒙塵呀。

眾人皆點頭附和,認為鎮壓之法甚好。

濟雲仙姑起身道:“鎮壓之法雖好。但當年知曉鎮壓之法的前輩大多不在人世。如今何人去行這鎮壓之法呢?”

觥鼎派站起一人,個頭矮小,鬚髮皆白。他清了清嗓子,道:“小老道不才,也六十有餘,當年小道的大師兄是打過鬼王的。據說那鬼王陰脈鎮壓時需要一靈脈作引。不知哪位可知曉此事。”

語畢,登仙閣裡一陣竊竊私語,當年逼丹之事恐怕眾人都有所聞。如今拿得臺面上來講,有的門派恐怕臉面不全。

觥鼎派老道繼續道:“如今眾人年歲都小,能知曉此事的,只有狐族仙姑吧?白仙姑可否給諸位講講當年之事?”

人界百年已是仙師,但於妖魔而言百年修行雖也算得大妖大魔,但卻不是什麼稀罕事情。眼前這位白仙姑已有三百年道行,執掌狐族也有一百五十年。對當年鬼王一事應是十分知曉的。

白仙姑緩緩站起,人如其名一身白裙,頭上隨意的綰一朵淡黃色牡丹花,容顏嫵媚卻並不妖嬈。白仙姑雖已有三百多歲,但看似也不過二八少女。

姜仙凝心中突然浮出一句詞:“倚窗觀瀾,媚而不妖”。說的就是這一番姿態吧。

白仙姑緩緩道:“當年鬼王一戰,小仙雖略盡綿薄之力,但鎮壓之術是人界之法,小仙並不知內情。如今可通曉此事的只有刑少主家老祖和泉峰寺洪息大師了吧。洪息大師已不問世事多年,如今縹緲發集賢令都未有所動。恐怕還是難窺其面的。刑家老祖據說也歸隱多年,是否能得見還要問刑少主。”

眾人又看刑風,刑風起身道:“我家老祖並不知隱於何處。”

一個道姑起身,正是當年論屍拔的那位,看道服是歸元派的。

姜仙凝戳一戳姜若清,悄聲說:“若清師侄,你可知這道士道姑能在一個觀裡修行嗎?”

姜若清回道:“小師叔,這六族都是人界大派系,並不是一座道觀,你看這道士道姑雖穿著一派道服,卻不是一個道觀,也不知相隔幾萬裡,只是一個派系,有事時由掌門號令共進退而已。”

只聽那道姑對白仙姑道,“白仙姑,當年各位老祖除了鎮壓之法,就不能化解那陰氣嗎?一定要鎮壓起來,遺留後患?”

白仙姑搖頭,“似是無他法。”

人群中有人說道:“如今已過了百年,不要管當年如何了。只看如今,哪家有什麼化解陰氣的法子,都拿出來看看,不要藏著掖著了。”說話的是四象派掌門。

眾人又討論起來,有些門派也說些化解陰氣的秘法,但百年來三界平和,從未實戰,效果如何不得而知。

歸元派那傲慢老道,號稱趙道長,又出聲道:“姜掌門,如今這修仙第一大派是你們縹緲,這第一仙師也是姜真人,姜真人當年也戰過鬼王。這鎮壓陰脈的事,你們縹緲應該更能出力,難道就沒有什麼好辦法嗎?”

姜仙凝聽得此,想得刑風說的當年之事,雙手微微握拳。

姜天雲道,“此陰脈太過霸道,我縹緲並無辦法去除,也不知曉鎮壓之法,只能暫時壓制化解。顧才召集各位商討。”

“如今這般大事,姜真人為何不現身?姜真人比我等更瞭解此事吧。”趙老道依然不依不饒。

姜天雲道,“我師叔已閉關百年,若有大妖大魔定會鼎力出手,但對陰脈也無甚佳法,商討一事還請各位就不要擾我師叔清修了。”

眾人也都點頭。

趙老道依然道,“這陰脈即如此危險,要危及三界,姜掌門還談什麼清修。貧道恐怕姜真人不是只想清修吧。據貧道所知,這封印陰脈需一靈脈作引。姜真人當年似是就不想獻丹,故而用了淨空真人的丹,也只是將就之舉。如今姜真人也是推諉,為保全金丹吧。”

眾人一聽皆暗暗一驚,當年之事都是知個大概,聽趙老道這樣說,也都是譁然一片。

姜仙凝一聽,胸中立刻冒火,站在門口就喊了起來,“我縹緲為了封印陰脈,師叔作為掌門,挖了自己金丹作引。我修仙之人沒了金丹是何情形,想必諸位都很知曉。老道,”姜仙凝右手抖出凝仙指著趙老道,“你歸元派做了什麼?如今卻對我師尊口出狂言。你怎不帶頭剜了自己的心做表率?”

趙老道也不示弱,“若剜我的心,能救普羅大眾,我當場剜心!”

姜仙凝看這趙老道一副潑皮嘴臉,頓時大怒,拔出凝仙就要上前,“我師尊除妖除魔時,爾在何處?,爾等只知練些騙人的破丹,討皇帝歡心,從未管過人間疾苦,如今卻口出狂言,詆譭我師尊,我到要剜了你的心看看是黑是紅!”

姜若清一看不妙,馬上抱住姜仙凝的腰,一邊勸道:“小師叔,不可造次,不可造次呀!師尊還在上面呢!”

姜仙凝被姜若清抱住,動彈不得,也不好真的動武,就站在那裡用劍指著趙老道罵。

趙老道也不是吃素的,對姜天雲道,“哪裡來的黃口小兒,竟然如此無禮,姜掌門竟如此放任嗎?縹緲也稱仙家第一大派,就是這等待客?”

只聽姜仙凝那邊接道,“你還配稱是客?你們歸元派修得不是仙是臉皮吧?”

……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堂下眾人看得熱鬧,不知如何勸阻。

姜天雲看姜仙凝越發不成體統,便喊到,“若清,若靜,把你小師叔帶出去,要麼就點了啞穴。”

姜若清,姜若靜哪裡敢點姜仙凝的啞穴,連拖帶抱的把姜仙凝拉到殿外去了。

姜天雲才對眾人道:“各位見笑了,這是我師叔內門弟子,長年在青雲峰隨師叔閉關,不懂禮數,”轉身對趙老道,“還望趙門主見諒!”

趙老道抱抱拳,也不好說什麼,氣呼呼坐下了。

突然又想到什麼,問姜天雲,“姜真人有幾個弟子?”

姜天雲道,“僅此一個。”

“當年九歲除屍拔的可是他?”

“正是!”

趙老道忽然冷笑一聲,“那我們還議什麼,這娃娃邪門的很,九歲便能吸乾屍拔陰氣,如今去把陰脈陰氣吸了,也未嘗不可。”

眾人又是一驚,此次商討也算收穫頗多,爆出眾多人間密事。

濟雲仙姑道,“趙道長,我濟雲雖只修得幾十年道法,算不得得道,但也不會讓一個娃娃去犯險,自己卻偷得清閒。”

趙老道道:“那仙姑說個好法,貧道也願犯險。”

濟雲仙姑微微一笑,“小道雖無好法,也不會送他人性命求平安。”

趙老道冷笑一聲,“哼,大話說來好聽。”

“你……”濟雲仙姑見趙老道不講理,便也坐下懶得理論。

姜天雲少不得又要勸解一番,打些圓場。

一眾人鬧哄哄論不出什麼辦法治得了陰脈,只得約個時間,每家制陰化陰之術都試一試。

姜天雲看看差不多也得不出更多結果,便說道,“諸位都準備一下,三日後我們青陽道匯合。到時我縹緲會制些‘昭路符’發於大家帶在身上。那小君觀前的楊樹林是個陰陣,一入去便陷入陣中,少不得有人掉到陣眼裡,出來不得。為怕打草驚蛇,我師叔並未破了此陣,只是在陣眼處布了化陰陣,使其不能吸納陰氣。那陰脈便也不能補給陰氣,逸漏的陰氣也被化陰陣散了。只出不入,希望也能破些陰脈吧。入林之前,我等一定配好昭路符,一同行動,莫要胡走亂闖,引得魔族知曉。”

眾人皆點頭稱是,又談些除妖破陰的術法,交流些建議。

這邊廂姜若清,姜若靜拖著姜仙凝到得殿外。兩人依舊一人抱著腰一人拖著胳膊。

姜仙凝身子抖了抖,說:“你倆放開吧,一直捉著我做甚!”

姜若清道,“小師叔,你可不要胡鬧,這五峰六族的要職都在,你若真打起來,可不是去山下廟裡跪香這般簡單。剛才師尊都要點你啞穴呢。”

姜仙凝道:“你放開吧,出都出來了,我不進去鬧便是。”

姜若清依然抱著,道:“當真?”

姜仙凝道:“當真!”

姜若清還是有些遲疑,但力道松了些,姜仙凝突然發力,甩開姜若靜,又抖了下腰,彈開了姜若清。飛身站在殿前臺階上,插著腰道,“你不放手,我還當真出不來嗎?”

姜若清還想上來捉住姜仙凝,均被姜仙凝貼著手指閃開了。姜若清著急,跺著腳說:“小師叔,你,你怎麼說話不算數,不是說不去鬧了嘛,你別跑,你別跑了。”

姜仙凝笑呵呵的,只貼著姜若清閃躲,讓他抓不著,姜若清則急得團團轉,也顧不得章法亂抓一氣,姜若靜在旁邊看熱鬧,並不動手。

打鬧了許久,姜若清累的直喘氣,“小師叔,你別跑了。”

姜仙凝哈哈的笑著,“你別追了!”

姜若清道,“我不追,你就進去了。”

姜若靜在旁邊插言道:“大師兄,你追了半天沒追上,小師叔若真想進去早就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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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若清想想,自己也是愚的可以,自己累個半死,一直只在殿前臺階上來回跑。便一屁股坐在臺階上:“小師叔,你休要耍弄若清。”

姜仙凝也在姜若清身旁坐下,一手搭在姜若清肩上道:“若清師侄,你就這樣怕‘老古板’嗎?”

姜若清佯裝生氣,甩了甩肩膀,並未甩掉姜仙凝的手,便氣鼓鼓的歪著頭。

姜若靜站在二人身後打圓場:“怕是只有小師叔不怕我家師尊吧,看你在廟裡跪香跪的卻也很自在。”

姜仙凝道:“你師尊這人,也無甚新意,來來回回就是跪香。怕他做甚。”

……

三人在外面無事閒聊,偶爾打打鬧鬧。

突然身後傳來一陣笑聲,“幾位小仙師好雅興呀!”

三人轉頭,姜仙凝道:“原來是你?”

姜仙凝三人被趕出登仙閣,正坐在殿前臺階上閒聊。

只聽身後有一人笑道:“幾位小仙師好好雅興呀!”

三人回頭,姜仙凝道:“原來是你?”

那人更加笑的開心了:“小仙師竟然還識得鄙人,鄙人真是三生有幸,幸哉幸哉!”

姜若清兩人疑惑的看著姜仙凝:“小師叔,這位是?”

姜仙凝道:“似是刑少主胞弟,刑家三少爺。”

姜若清悄悄對姜仙凝嘀咕,“這人怎得如此說話?”

只聽對面那人接道:“鄙人正是刑家排行老三之人,一向如此識禮。”

三人對望一眼,姜若清上前行了個禮道:“刑三公子有禮了,適才我三人在殿前打鬧,有失禮儀,還望莫怪。”

刑三公子一聽,忙還禮道:“小仙師誤會了,鄙人並不是指問仙師無禮,只是聞聽仙山上分外重注禮儀,才這般講話,還請諸位莫怪!”

姜若清道:“不敢,不敢。三公子怎不在裡面議事?”

刑嶽道:“這樣場合我從不愛來的。此次來仙山是為了他。”邊說邊抬手指著姜仙凝。

姜仙凝疑惑道:“為我何事?”

刑嶽道:“此前與姜小仙一別,刑嶽仔細想了想,嶽確實從未上過仙山,聽過道。此次我便是來仙山瞧瞧,往後路熟,好來聽道。”說完笑眯眯的看著姜仙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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