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相府書房一樓,吏部侍郎谷陽雨正滿臉堆笑與國相馬青東聊天,谷陽雨試探著把大將軍託魯無術的要求提了出來,“國相大人,下官昨晚離開相府後就去了大將軍府,經下官解勸,大將軍已經答應盡棄前嫌,和國相大人聯手,除掉那賊禿國師。只是,只是……”谷陽雨一臉為難的樣子,再不往下說了。

馬青東左手按在茶杯上,皺眉道:“谷大人,你這樣就不對了吧?想說就說,幹什麼要吞吞吐吐的?難道本相還能吃了你不成?”

谷陽語故意嘆了口氣,一臉為難道:“這話下官也不太好意思提,是大將軍提到,他和國相大人同時被衛王府來的刺客行刺,大將軍和國相大人都中了毒,可國相大人恢復的很快,一定是有什麼好藥才解了毒,可大將軍身上的毒傷仍未痊癒,因此大將軍想向國相大人求一劑解藥!”

谷陽雨自然不敢提託魯無術指責馬青東派遣刺客去刺殺他,那樣一提,弄不好馬青東馬上就會翻臉。就算託魯無術抓到那名刺客承認是馬青東派去的,馬青東也不會承認的,弄不好還要倒打一耙。這件事又和他谷陽雨沒有牽連,實在犯不著為了這件事鬧的兩頭不討好。

尤其最近這陣子,那位國王陛下一天只知道躲在長壽宮裡,每日裡隨著無名和尚參禪打坐,根本不理朝政,凡有早朝午朝,所有事都是國相大人做主。基本上國事都要問國相,在這種時候得罪國相,未免有些不智。

馬青東伸手撣了撣袖子上並不存在的灰塵,抬了一下眼皮,瞥了一眼谷陽雨,谷陽雨被馬青東這一眼瞧的心驚肉跳。馬青東皮笑肉不笑的問道:“哦?託魯大將軍竟然提出這種要求?他該不會說那刺客是我派去的吧?”

谷陽雨心裡一驚,趕緊打了個哈哈,“哈哈哈,國相大人真會說笑話!大將軍請我代他向國相大人致意,畢竟託魯大將軍和國相大人有著共同的敵人,這個緊要關頭,兩家聯手才是取勝的關鍵,國相大人萬萬不要亂猜疑,不可自毀長城!”沒法子,谷陽雨怎麼敢把託魯無術的話直接向馬青東講明?

馬青東輕描淡寫道:“谷大人,我不過隨口問一句,開個玩笑罷了,你那麼緊張做什麼?好像做賊心虛一樣!看你的表現哪,託魯無術大半沒有說我的好話!”馬青東和託魯無術鬥了有一陣子,怎麼會不瞭解託魯無術是什麼樣的人?最瞭解你的人未必是朋友,很有可能是敵人。

谷陽雨越發窘迫,尷尬答道:“國相大人,大將軍怎麼會講你的壞話呢?大將軍對於和國相大人聯手一事除掉賊禿一事非常有興趣,他巴不得國相大人能給他搞到解藥,以解身上的痛苦!他又怎麼敢對國相大人指手劃腳?畢竟吃人的嘴軟,拿人的手短,對吧?嘿嘿嘿……”

馬青東笑了笑,一臉遺憾道:“哎呀,真是抱歉,本相也不知道我這身上的毒傷是怎麼好的!”廢話,直接拿解藥過去不就不打自招,等於公開承認刺客是自己派的了?谷陽雨臉色一變,剛想說什麼,馬青東卻端起茶杯,慢條斯理的喝了一口茶,微笑道:“不過本相可以把幫我醫傷的大夫推薦給大將軍,如果大夫能夠僥倖醫好大將軍的傷情,他也不必謝我!”

谷陽雨放聲大笑,用手點著馬青東道:“國相大人,你這條老狐狸!”

管枝易憂心忡忡,被託魯無術強行喂下了食蠱丹之後,他便惶惶不可終日。正當他在相府後花園散心解悶的時候,相府中一個長相不起眼的侍女走到了管枝易面前,施了一禮,低聲說了句,“大將軍有信給管將軍!”說完,一張折起來的信箋輕巧飛向管枝易,管枝易先是一愣,馬上就伸手接住信箋。

管枝易不敢相信自己的眼中,相府中這麼一個普通的侍女竟然是大將軍安插進來的奸細。原本還糾結要不要向馬青東坦白的管枝易有些心灰意冷,他已經確信二管家馬祿就是大將軍的人,那天回來之後 ,管枝易就在琢磨,為什麼馬祿會帶自己到御用狩獵場去,又為什麼會碰巧遇到託魯無術,世界上哪有那麼多巧合的事情?有些巧合分明就是蓄謀已久。

既然相府中有這麼多大將軍的人滲透進來,自己就是向馬青東坦白這件事情,恐怕也是很快就會被人傳到託魯無術的耳朵裡。管枝易不再猶豫,他終於痛下決心,決心倒向託魯無術,畢竟這位帶兵的大將軍是皇親國戚,是國舅爺,遠不是一個沒有根基的馬青東可比。

管枝易開啟了摺疊的信箋,只見信箋上只寫著一行小字,“速調兵來京城勤王!”管枝易的心一沉,管枝易明白,託魯無術已經決定對馬青東下手了。短暫的恐慌過後,管枝易明白,此時他必須要做出決定,這將是一個很艱難的決定,卻可能會改變突回國目前很微妙的局勢。出兵或是不出兵,這的確是個

問題。

遠遠的,在後花園假山的縫隙中,馬青東和心腹嚴大嵩正冷冷的看著管枝易把那張信箋撕碎,丟進嘴裡吞了下去,那張寫著字的紙條,馬青東已經看過了。表面上為託魯無術服務的侍女,實際卻是馬青東的人。

馬青東負手在身後,冷笑一聲,“管枝易,你不過是個土賊,本相一路抬舉你做到赫達葉城將軍,可你又是怎麼報答本相的呢?還真是一條喂不熟的狼啊!”

嚴大嵩手按腰刀,冷聲道:“國相大人,要不,屬下帶人去做掉這個王八蛋,再順手接管他的軍隊,也給那些背叛大人的叛徒打個樣兒?”

馬青東眯起眼睛望著管枝易的背影,貌似悠閒道:“不急!該來的誰也擋不住,赫達葉城離京城遙遠,沒有那麼容易就趕來的!你只管吩咐沿途的關卡,多給他找點兒麻煩就行了!他手裡不是有那個屠夫給他的通行令牌嗎?本相就是要讓他知道,在突回國,就算有通行令牌也不如我這位國相大人的一句話管用!”

嚴大嵩獰笑著拱手道:“是!屬下這就去辦!管保他們在路上走三個月,等他們到了的時候,剛好可以參加那個屠夫的葬禮!”

……

經過這段時間在沙城的休養,唐九生和夏侯靈玉的傷勢都好的七七八八了。而陳成樹也已經到了沙城,隨他同來的還有一名梟衛的高手,這位高手就是令狐羽。當唐九生感覺身體已經差不多復原時,便和鐵頓商量了,一行人準備離開沙城趕赴下一站,大漠的綠洲。

令狐羽和陳成樹同行,一則是來保護陳成樹,二則是來幫助唐九生。辛治平得知胖子跳崖自盡的訊息後,十分傷感,又想到胖子死了,唐九生身邊缺了個強力的打手,雖然陳成樹來了,但是陳成樹以法和術為主,武功並不是強項,所以辛治平命令狐羽同來。令狐羽不辭勞苦,隨陳成樹起程,趕來沙城增援唐九生。

鐵頓已經和唐九生商量過了,先去綠洲,然後再趕往突回國北部的鉛陀城去見隆遇禮,隆遇禮是老國王鐵庫的鐵桿部下,之前正是有隆遇禮陽奉陰違,暗中收買了鐵布派出的殺手,鐵頓兄弟三人才能有驚無險的進入大商境內。不過可惜的是,鐵惠和鐵靈兄弟二人還是死於馬青東和鐵布之後再次組織的刺殺。

之後辛治平用了金蟬脫殼之計,使落雨閣的殺手誤認為鐵頓已死,於是遠在突回國大昌城的鐵布和馬青東等人得到的資訊是鐵氏三兄弟先後死於刺殺。加之在突回國內兩位王孫已經被鐵布殘忍殺死,大家都認為鐵庫一支已經絕後。

隆遇禮等人為此很是絕望,自那之後,原屬於鐵庫的那些鐵桿部下,死的死逃的逃,無奈留在朝中的,除了效忠鐵布之外,也已經無路可走了。只是突回人都沒有想到的是,三王子鐵頓不但還活著,而且要回來奪回王位。

卓不群仍然留在還沒完全穩定下來的沙城,和管略提等人守衛沙城。唐九生只帶了鐵頓、陳成樹、凌劍飛、令狐羽、夏侯靈玉等人出發,扮成小小的商隊,在管略提的堅持下,唐九生又帶了一個老馬賊沙裡飛做嚮導。據稱沙裡飛這個人記憶極佳,是沙漠裡的活地圖。

沙城以南三十裡,老馬賊沙裡飛騎著駱駝在前,唐九生和陳成樹、凌劍飛、令狐羽四人一隊,騎著四匹馬跟在沙裡飛身後,四匹馬後面還跟著兩頭駱駝,載著鐵頓和夏侯靈玉,以及一些在大漠中必備的生活物品。沒有辦法,如果沒有淡水和食物,在這茫茫大漠裡根本無法生存下去。

此時,宇龍行空已經帶著龍龜兵符,前往突回國南端的鐵筒山去徵召南龍背軍的三千兵馬。等宇龍行空召集了南龍背軍,讓南龍背軍趕往大昌城之後,宇龍行空會再回來鉛陀城,找鐵頓、唐九生等人會合。再由鐵頓憑龍龜兵符召集北龍背軍,兩路兵馬趕往大昌城,準備一舉奪回王位。

大漠,黃沙莽莽,唐九生鐵頓一行人行進的速度並不算快。在得知胖子跳崖之後,唐九生悲傷已極,最近連玩笑也不開了。王爺沉默,凌劍飛和令狐羽也不敢開玩笑,只有夏侯靈玉偶爾和鐵頓鬥一下嘴,不過鐵頓有些木訥,遠不像胖子那樣搞笑,夏侯靈玉覺得無聊的很,畢竟鐵頓這人太悶了。

前些天唐九生在沙城下和刁文遜大戰,七情劍被打落在地,後來還是卓不群把七情劍收了回去,夏侯靈玉的碧雲劍也被眾人從城牆牆體中取了出來,此時唐九生和夏侯靈玉都揹著自己的寶劍,其餘人也是挎刀的挎刀,挎劍的挎劍。

眾人正在行走之間,只見遠遠的一片煙塵漫天,似乎有十幾匹馬卷地而來,騎士都是一身黑衣。負責開路的老馬賊沙裡飛立刻如臨大敵一般,摘下了馬刀,沙裡飛大概從這些人的裝束裡判斷出,這也是一

夥馬賊,而且還是一夥極強的馬賊,沙裡飛的頭上冒出了冷汗,沙裡飛手中握著刀鞘,聲嘶力竭吼叫道:“大家都注意!有馬賊來了!”

正在馬背上無聊到快要打瞌睡的唐九生一下就精神了起來,望向狂奔而來的那一夥人。那夥人剛好十七人,呈雁翅形,把唐九生一行七人的去路擋住。

只見對面騎在馬背上的首領,是個中人之姿的女子,那女子柳眉倒豎,杏眼含春,纖纖玉手按在一柄金刀的刀柄上。只見她穿著白色上衣,紅坎尖,藍色褲子,繡花的圍腰,花包頭,脖子上和耳垂上都是銀首飾,穿著一雙紅色繡的百節鞋,雖無國色天香之容,倒也十分嫵媚。

這女子身邊的十六個男人,高矮胖瘦不一,卻都是白色衣褲、黑色背心,藍布包頭、白布包頭或是黑布包頭,人人都挎著馬刀。在這大沙漠裡,這些人的衣裝顯得格外與眾不同。老馬賊沙裡飛失驚道:“糟了!這些人是天城的馬賊!那個女賊就是天城的四城主金刀湯玉娥!”

這些天在沙城,唐九生和鐵頓等人知道了許多關於沙漠諸城的事情,天城和沙城算是世仇,天城凌駕於沙漠諸城之上,故有天城之稱。沒想到今天剛出了沙城三十裡,就遇到天城的人馬了,還真是冤家路窄。

手握金刀的湯玉娥目光流轉,望向唐九生和凌劍飛,眼神滾燙熱辣,這兩個小帥哥看著太舒服了,這才是她的菜。湯玉娥微微一笑,輕啟朱唇,用手鞘指向唐九生和凌劍飛,朗聲道:“郭狂虎,那兩個小白臉是我的人了!你今天只要能把他們兩個拿下,回頭到了綠洲上不管你想要青樓的哪位姑娘,都隨你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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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瘦弱的像個雞崽子一樣的男人哦了一聲,向前催馬出列,回頭望向湯玉娥,高聲道:“四城主,我老郭負責幫你拿下這兩個兔爺,你可不能食言哪!”

湯玉娥笑道:“快去吧!只要你能拿下他們,慢說姑娘,青樓我都敢給你買下來一座!四城主我是言而無信的人麼?”

瘦弱的像個雞崽子一樣的郭狂虎噌一聲拔出馬刀,對唐九生和凌劍飛獰笑道:“你們兩個兔爺還不乖乖下馬?是等著你郭大爺出手嗎?要不是四城主要捉活的,老子就把你們兩個細皮嫩肉的東西煮了吃掉!”

後邊騎駱駝的夏侯靈玉聽到唐九生和凌劍飛被人稱作兔爺,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夏侯靈玉笑的前仰後合,打趣唐九生道:“唐大哥,我早說了讓你戴一張醜一些的麵皮,你偏要帶著帥哥的麵皮,這下好了吧,要讓人給抓回去做面首了!”

唐九生無奈回頭道:“大小姐,難道這事是我願意的嗎?誰叫我長得帥,比這麵皮還要帥呢?你承認不承認,我若撕下來這張麵皮,她看到我本來面目的話,怕更要直眼了!”

夏侯靈玉大笑不止,連連搖頭,“唐大哥,我們都承認你是個大帥哥,但是謙虛是美德,你怎麼就不能謙虛一點兒呢?”夏侯靈玉總算聽到唐九生說話了,心情愉悅,這證明唐九生的心還沒隨著好基友胖子一起死掉。

凌劍飛大怒,這個臭娘們居然口出狂言,侮辱他和王爺,還要把他們兩個給捉回去做面首,是可忍,孰不可忍?凌劍飛嗆啷一聲,拔出了山青劍,劍眉倒豎,大喝一聲,“賤人!你如此無禮,看凌爺爺取你性命!”凌劍飛不慣於騎馬作戰,雙腳一點馬鞍,人已經凌空而起,撲向了金刀湯玉娥。

湯玉娥見一身寶藍色武師服的凌劍飛凌空掠來,姿勢極為瀟灑,不由喝一聲彩,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沒有,這小白臉不止長的帥,武功也頗為不錯,當時心裡更生了將他擒回來的想法。這位湯四城主一向喜好男寵,只要見到極有姿色的男人就搶回天城,這幾年來,天城的城主府裡,至少也關了三五十名帥哥。

瘦如雞崽的郭狂虎剛要出手,卻見凌劍飛根本無視他的存在,搶先對湯玉娥出手了。郭狂虎頓時大怒,也從馬背上縱身而起,掄馬刀來砍凌劍飛,嘴裡嚷道:“小白臉,你他娘還敢對四城主出手,你是不想混了吧?”

一片炫麗的刀光在空中潑灑而出,唐九生眼前一亮,這郭狂虎的刀法可以呀!隱隱已經有宗師風範了。凌劍飛一心想殺湯玉娥,根本沒把郭狂虎當回事兒,郭狂虎一出刀,凌劍飛就知道不妙,這刀法是好刀法啊!可惜,他太輕敵了,這炫麗的刀光真是讓他猝不及防。凌劍飛心頭一涼。

唐九生剛要拔出七情劍,一旁令狐羽早已經拔出雁翎刀,凌空躍起,直撲郭狂虎,一片同樣炫麗的刀光斬向了郭狂虎,唐九生十分驚訝,臉上失色道:“令狐羽什麼時候學了這樣上乘的刀法?”令狐羽的武功唐九生還是知道的,在梟衛當中雖然算是高手,但離一流高手還差得遠,不過二品左右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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