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拔弩之際,在半空中飄浮的黑色蓮花都忽然靜止不動了,在場除了刁文遜之外的每個人都能感覺到山風吹過自己的臉龐,但是誰也動不了,邁不開腿,也舉不起手,除了思維,身體已經不受自己控制了,眾人都大驚失色。一陣悅耳的笛聲響起,一頭黑色水牛緩緩出現在眾人視線當中,牛背上盤腿坐著一個戴著斗笠的牧童,牧童手中捧著笛子,意態閒適。

黑色水牛體型巨大,走得很悠閒,很緩慢,偶爾還低下頭啃上一口青草,牧童比水牛更悠閒的吹著牧笛,似乎目空一切。刁文遜身上的汗毛根根豎起,他的氣機黑蓮如同凝固在半空中一般,和他失去了聯絡。這種情況,一般只會發生在對方武境遠高於他時,才會發生。野魯成陵尖叫起來,“師父,我為什麼動不了?來了一個騎牛的牧童!”

已經半死不活的金不換仍不忘了貧嘴,哈哈笑道:“明明你的嘴還能動,怎麼能說動不了呢?”什麼都看不到的刁文遜也聽到了笛聲,只能雙拳緊握,“望”向牧童的方向,如臨大敵,這個牧童到底是什麼人?刁文遜雙目已盲,又突然遇到如此詭異的情況,刁文遜深呼吸了一口氣,並不敢亂動。

眾人都仔細觀瞧,只見這牧童約有十歲上下年紀,看起來懵懂可愛,手中握著笛子正用心吹奏,初升的太陽曬在他身上,讓人覺得懶洋洋的。

刁文遜再度側起耳朵細聽,卻忽然發現牧童的笛聲似乎是從四面八方傳來,根本確定不了他的位置了,刁文遜心裡真的有些慌了,分明剛才他還能確定牧童的位置,可現在竟然聽不清牧童的方位,這到底是什麼情況?難道對方是高手中的高高手?刁文遜的心裡徹底沒了底。

黑色的水牛終於在千秋洞前的小廣場中間停了下來,看起來只有十歲左右的牧童放下笛子,望向刁文遜,呵呵笑道:“刁洞主,得饒人處且饒人,你是魔道的巨擘,有名的高手,又何必和幾個年輕人如此計較,生死相向?豈不弱了你突回第一魔道高手的名頭?刁洞主,做人要大度!”

刁文遜的臉色一下就難看了起來,大聲質問道:“閣下到底是什麼人?為何如此裝神弄鬼!他們幾個是年輕人又怎麼了,難道年輕人就可以害人嗎?老夫的好友花太歲和花太歲的兒子沙中客,都是被這幾個人所殺,老夫的眼睛也是被這幾個年輕人給傷了,如今雙目已盲,老夫要找他們報仇,你竟然勸老夫要大度?”

唐九生忍不住罵道:“老賊,你說是的什麼屁話!難道你老老實實在你的千秋洞裡待著,我們就來傷了你的眼睛了?你恃強凌弱,跑到沙城去挑釁,還想殺掉我們,而我們只是在自衛的情況下打傷了你的眼睛罷了。難道你想要殺我們,我們就不能還手,必須任你宰割,坐以待斃嗎?這是什麼道理!”

刁文遜當然不肯認賬,陰森森道:“如果老夫要是想殺你們的話,就憑你們幾個的武功能活到現在?”

胖子怒視刁文遜,大聲罵道:“你這個不要臉的老雜毛!你不是沒想過殺我們,是你在沙城裝逼裝大了,結果被我們傷了你的兩隻眼睛!你偷雞不成蝕把米,於是又挾持我們王爺跑回到千秋洞,準備用我們王爺的眼睛給你自己換上!現在又裝成一副你很無辜,是我們傷害你的樣子,做人還可以這麼無恥的嗎?”

唐九生心中暗道,這牧童勸刁文遜大度,顯然是站在我們這邊的,只是不知道他是什麼人,但可以肯定的是,他是位高手!在這關鍵時刻有高手進來攪一下局也不錯,至少能增加逃生的希望。不過這小牧童把大家都給定在這裡,想跑卻跑不了,這也很有些讓人頭疼。

騎牛的牧童把笛子橫在肩膀上,一臉正色道:“老刁,這幾個年輕人所說不假吧?既然這樣,那可就是你的不對了!明明是你先去招惹人家,現在又要倒打一耙,說是人家的不是,你做為武林前輩,卻如此欺負幾個後生,實在是太不厚道了,這事要是傳出去,多讓咱們突回武林丟臉哪!”

刁文遜氣的眼中冒火,再次握緊雙拳,大聲喝問道:“騎牛的小兒,你到底是什麼人?”

牧童笑容可掬道:“老刁,我是什麼人不重要,你只須記得有理走遍天下,無理寸步難行!無論是你是不是突回魔道第一高手,道理都是這樣的。再者說,天下人管天下事,你又管得著我是誰?你說對不對?”

刁文遜忍無可忍,畢竟是在千秋洞,是在他的地盤上,這牧童竟敢如此以言語戲弄他,他若再忍下去,恐怕要被人看輕了。刁文遜再度提起氣機,試圖和那些黑蓮建立起聯絡,卻根本無果。只見那牧童從牛背上忽然躍起,縱上半空,手中的笛子輕輕敲在懸浮在半空中不能動的黑蓮之上,頓時敲碎了十幾朵黑蓮。

牧童打的興起,拂袖一揮,又是十幾朵黑蓮破碎

。小牧童在半空中,如同閒庭漫步一般,舉手投足間就把那些蘊涵著強大氣機的黑蓮全都打碎。眾人都大驚失色,那些黑蓮中蘊涵著的氣機恐怕可以把山洞前的小廣場都炸翻一遍,竟然在牧童手裡不堪一擊。刁文遜雖然看不見,可是黑蓮碎裂的時候,他還是有感覺的。

刁文遜心中暗道,我的氣機黑蓮都被他給毀了,其他手段也未必能傷到他,先打他一拳,看看他到底有什麼本事,倘若是個外強中乾的貨色,就先把他打死,若是真高手時再說。想到這裡,刁文遜大喝一聲,騰身躍上半空,一拳砸向小牧童,他雖然眼睛看不見,卻可以用氣機去體察,知道小牧童的大概位置。

小牧童見刁文遜來的勢猛,卻並不硬抗,一躍躍回了牛背上,小牧童把笛子插在背後,用手拍了一下黑色水牛,嬉笑道:“老黑,可不得了了,咱們招惹到這個不講理的魔王了,快走吧!”那黑牛似乎能聽懂小牧童的話一樣,哞了一聲,撒腿就跑,雖然是牛,卻跑的比馬還快,直跑起一路塵煙,眾人忍不住笑。

刁文遜一拳沒有打到小牧童,忽然失去了對方的位置,不由一臉茫然,只好躍回地面上,野魯成陵見師父要問,趕緊大聲道:“師父,那個騎牛的跑了!”

野魯成陵話音剛落,卻見那騎牛的牧童停下了黑牛,停在廣場外圍不遠處,又放起了牛。那黑牛左一口右一口啃食著青草,吃的十分香甜。小牧童坐在牛背上,又取下笛子,旁若無人的吹了起來,野魯成陵只好又道:“師父,那個騎牛的又停下來,他的牛在路邊啃草了!”

刁文遜氣的頭上冒煙,轉念一想,心中卻更是沒了底,這個騎牛的到底是什麼來頭?這明顯是在拿老夫開涮嘛!一般的江湖人士別說拿他刁文遜開涮,只要聽到他的名字就會退避三舍。一個比花太歲兇名更甚的魔頭,誰會來主動招惹他?刁文遜提起氣機,朗聲道:“朋友,老夫知道你是真人不露相,可是人過留名,雁過留聲,你總得說說你的名字吧?”

刁文遜氣機充沛,聲音傳出老遠。小牧童聞聲,放下笛子,大笑道:“刁文遜,我也不瞞著你,你是突回國魔道第一高手,我就是突回國武林第一人,我叫洛江南,雖然我的武功比你高些,卻也有限。我勸你給我一個面子,就不要為難這幾個小年輕人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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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這才恍然,原來這個騎牛的牧童竟然是名震突回的飛天大俠,難怪他能在刁文遜手裡來去自如呢!刁文遜臉色難看至極,他是久聞洛江南的名字,只不過洛江南一向神龍見首不見尾,刁文遜除了欺負一些武林人士之外,也很少在外面露面,所以兩個人並沒有打過交道,都是只知道對方的名字而已。

刁文遜“望”向洛江南,冷冷道:“姓洛的,老夫一向知道你的名字,可是你今天分明是來拉偏架的,而且還在眾目睽睽之下羞辱我,實在是不給我刁某面子!既然如此,老夫也不必給你留什麼面子,你若有本事,就來打贏我,老夫就讓你把人帶走!你若不敢和我動手,就趕快滾開,別在這裡唧唧歪歪!”

騎牛的牧童洛江南哈哈大笑道:“老匹夫,這唐九生是我哥哥的朋友,我怎麼能讓你傷害他呢?不然將來我見了我大哥,要如何向他交待?你若非要和我生死相向,姓洛的倒也可以陪著你過過招,不過咱們事先說好了,到時你要是打輸了可不要哭鼻子!洛某可沒有興趣哄你!”

刁文遜故作鎮定的拍了拍自己的衣服,朗聲問道:“你哥哥和唐九生是朋友?那你哥哥又是誰?”

洛江南微笑道:“我哥哥以前在大商國的名氣可大了,他叫洛鳳揚!”

眾人聞言,心中都是一震,這騎牛的武功如此高明,原來他竟然是洛鳳揚的弟弟!洛鳳揚是大商國昔日的天下第二,他弟弟竟然是突回國武林第一人,這洛家是什麼情況,竟然在一代當中出了兩個絕頂高手?看來這洛氏雙雄還真不是一般的強,唐九生心中踏實了一些,既然這人是洛鳳揚的弟弟,那就不用怕了。

刁文遜雖然頭皮發麻,卻仍是冷笑一聲,問道:“原來你就是洛江南!怎麼,你是鐵了心要和老夫過不去嗎?你哥哥洛鳳揚倒是有名,可惜他現在已經跌了境,老夫卻也不怕他!你若是有真本事,又何必在老夫手底下逃跑?你來,咱們兩個比劃比劃,你若是有本事,就只管和我動手,只要你能贏了老夫,那麼這幾個人你隨便帶走,老夫絕不阻攔!”

洛江南哈哈笑道:“刁文遜,君子動手不動口,我為什麼要和你動手打架,打贏了你對我有什麼好處?我打贏了你,也改變不了你是突回魔道第一高手的身份,我若是打贏了你,我也還是突回武林第一高手,你說這種費力不討好的事情我做它幹什麼?你放心,我是決計不會去做的!當然,除非你有合適的賭注能吸引我,我才會考慮和你動手

!”

眾人都哭笑不得,原來這洛江南還是嗜賭成性的人!刁文遜放聲狂笑,“你這人有些意思!很對老夫的胃口!老夫原也好賭,賭運也是不錯,這座千秋山就是我從別人手裡賭過來的,你若是想要,老夫可以和你賭一賭這座千秋山,你若是贏了,這座千秋山就歸你,老夫帶著弟子另尋出路,不過你要是輸了嘛,就留下來給老夫做個門童,如何?”

洛江南大笑,從牛背上狂掠而來,片刻後,洛江南落在刁文遜對面,嬉笑道:“老東西,你這賭注是不錯,可是還不夠啊!這千秋山原是天生地長的,又不是誰的私人之物,你有什麼資格把它拿來當賭注?這樣,我也不欺負你,咱們兩個人賭人頭,你要是贏了,我的人頭你拿走,你要是輸了,你的人頭我拿走。如何?”

刁文遜擺手道:“你這人實在是胡說!誰的頭割下來還能回來安上?老夫從來沒聽說過人頭可以拿來當賭注的,你若沒有和我打賭的心思,就不要在這裡礙事,快走遠些!”

洛江南圍著刁文遜繞圈,一邊繞圈一邊笑道:“你這老東西必然是怕輸給我!你見我毀了你的黑色妖蓮,心中懼怕,又見我出手定住了他們,心中更是不踏實,你自己沒本事割了頭再回來安上,所以你才扯這種沒營養的淡!我若是把頭割下來回頭再自己安上,就算你輸給我好不好?”

眾人見洛江南口出大言,模樣卻不像在開玩笑,也都很吃驚,刁文遜更是心裡不踏實起來,萬一這人真有什麼割下頭又回來安上的異術,自己當眾輸給他,豈不是顏面無存?刁文遜沉吟了一下,冷笑道:“好!既然你這樣說,那咱們就賭一把!你若是輸了,我擰下你的腦袋,我若是輸了,你擰下我的腦袋,可好?”

洛江南拍手笑道:“好極了!就依你!”刁文遜心中暗笑,我若是贏了你,我就擰下你的腦袋,可若是我輸給了你,難道我不會跑麼?

刁文遜笑道:“好好好,既然你願意賭,咱們可得立個規矩,老夫現在眼睛看不到東西,你若是和老夫比誰看得遠,那老夫是必輸無疑!所以咱們得找個公平的比法,比如咱們劃個圈比武,兩個人在圈裡動手,但是誰也不許出圈,不準逃走,誰要跑了誰就輸,如何?”

洛江南大笑,用笛子點著刁文遜,讚道:“你這老賊的主意真不錯!”洛江南又咂嘴道:“不過咱們比武,讓誰來當裁判呢?不然到時你也說自己贏了,我也說自己贏了,豈不是麻煩?我這人呢,是突回國武林道第一高手,人人知道我是個至誠的君子,可是你這人卻不一樣,人品低劣,言而無信,你讓我怎麼相信你!”

刁文遜氣的要死,心中暗道,這人來了半天,除了毀掉我的黑蓮之外,卻並不動手,難道他是個只會耍嘴皮子的人?可是他輕功卻又如此高明,又有洛鳳揚是他大哥,怕也不是個好對付的人。就算我能勉強打贏他,卻不能殺死他的話,他萬一逃走了,再找來一幫人和我動手,我也頭疼得緊,這該如何是好?

刁文遜心中惱恨唐九生,也惱恨洛江南,卻也有隱憂,畢竟這洛江南的名聲在那裡,得罪他對自己也沒有什麼好處。刁文遜轉念一想,事已至此,自己若不能把唐九生擒住,挖了他的眼睛為自己所用,如何能解心頭之恨?就算你洛江南的哥哥是洛鳳揚又怎麼樣,難道就可以欺負我刁文遜不成?

洛江南見刁文遜先是臉色陰晴不定,隨後又咬牙切齒,知道他一定是要動手了。洛江南向後飄身而退,緊緊了腰帶,拉了個要打架的姿勢,笑道:“老刁,來吧!讓洛大高手來見識見識你的本領,你可千萬別給突回國魔道丟臉喲!”

刁文遜怒道:“好!既然你要動手,咱們便動手就是了!我若輸給你,就自裁在這裡,你若是輸了,就把頭輸給我!”

洛江南點頭道:“很是!不過你已經看不見東西,我若這樣打你,別人難免嘲笑我!這樣,我也把眼睛蒙上吧!”洛江南撕下一片衣襟,也把自己的眼睛蒙上了。刁文遜側耳細聽,知道了洛江南的位置,便縱身向前,一記王八拳掄向洛江南。就如同尋常街鬥一樣,毫無招術可言。

唐九生眾人被洛江南定在原地,身上動彈不得,只有頭能轉動,胖子大聲嚷道:“洛大俠,你倒是給我們松個綁啊!”

洛江南聽到刁文遜拳上的風聲,蒙著眼睛,拿著笛子跳到一旁,頭也不回道:“你們幾個傻孩子就在那裡老實站著看熱鬧罷!等洛大俠贏了刁文遜再來放你們也不遲!高手打架可開不得半點兒玩笑,你莫要坑我,少說話吧!”

唐九生心中道,這洛江南分明是在戲耍刁文遜,不知道他到底有何用意。唐九生忽然覺得身上發暖,丹田處像有烈火熊熊燃燒一般難受。唐九生倒吸了一口涼氣,這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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