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騎兵護送著天玄門眾人和七輛馬車,沒往江南道方向去,卻選擇了北上,往中原道方向去了。由於陸成軒已經向賀東來解釋過,之所以北上是要選擇繞路,躲過魔天教眾的追趕,所以天玄門眾人也並不以為意,賀東來親自守護在餘曉冬乘坐的馬車旁,雖然車內已經有歐陽嫣然和蘇江蘭守護,可賀東來卻不敢掉以輕心,畢竟魔天教和秋雨農都可能在暗處虎視眈眈。

餘曉冬的傷勢仍未痊癒,雖然比之前略見好轉,但仍然需要精心照料,為防別人驚擾到餘師叔,賀東來決定自己守在車外,四師弟江大義在前面帶著兩名下一代弟子隨著國師府三百騎兵在前開道。一行人沿著官道一路向北,不疾不緩向中原道方向行去。

馬車內,臉色蒼白的餘曉冬睡醒了一覺,睜開眼睛看到靠在一旁打瞌睡的歐陽嫣然和坐在車簾旁正在暈車的蘇江蘭,餘曉冬輕輕咳了兩聲,歐陽嫣然聽到聲音,睜開眼睛,看到餘曉冬醒了,嫣然一笑道:“餘師叔,你醒了!要不要喝水?”蘇江蘭聽到歐陽嫣然在和餘曉冬說話,也睜開了眼睛。

餘曉冬微笑著點了點頭,她本來就是瓜子臉,這些天因為受了傷,氣色不好,就顯得臉就更消瘦了,連嘴唇也有些乾裂。歐陽嫣然倒了一碗水,扶余曉冬半坐起來,喂她喝了一碗清水,餘曉冬喝過了一碗清水,似乎也有了些精神,輕聲問道:“嫣然,江蘭,辛苦你們兩個人了,哦,咱們現在到哪了?進了江南道沒有?”

蘇江蘭也坐了過來,赧顏道:“師叔,我不知怎麼的,一上車就暈了車,也沒能照顧上你,我很不好意思!”餘曉冬微笑著,輕輕抓住她的手,搖了搖頭,沒有說話,餘曉冬是個不太會說話的女人,不然當年也不至於和秋山澤鬧的那麼僵。如果她當年嫁給秋山澤,現在大家就不會叫她師叔,而要叫師孃了。

歐陽嫣然卻笑道:“餘師叔,你為了保護咱們門派的弟子,自己身負重傷,大家照顧你是應該的,怎麼還說這樣的客氣話?哦,我剛才聽二師弟說,明天差不多就能進中原道了!師叔你只管安心休息,外面的事都有二師弟和大義他們負責呢!好賴不濟我們也在,還有國師府的三百騎兵和影衛保護著,安全著呢!”

餘曉冬聽到歐陽嫣然這樣說,細想了想也對,於是笑了笑,在車輪的軋軋聲中,又閉上眼睛沉沉睡去,她現在就是需要多休息,以盡快恢復傷勢。歐陽嫣然見餘曉冬又睡去了,也閉上眼睛開始吐納,修習內功。蘇江蘭因為有些暈車,於是悄悄來到車簾旁,想換一下新鮮空氣,蘇江蘭剛撩起車簾,卻聽到車外一片喧譁,馬車也停了下來。

蘇江蘭索性跳下車,想要看看發生了什麼情況,卻發現一名三代弟子伏在二師兄耳邊說了幾句什麼,然後就看到二師兄一臉緊張的提著鐵算盤騎馬往前去了。蘇江蘭的心裡咯噔一下,難道有什麼匪類要打劫車隊?不應該啊,三百騎兵左右衛護,這賊是得有多不長眼睛才敢打劫這樣一支車隊?

賀東來縱馬來到隊伍前頭,只見對面有數十騎馬已經擋住了去路,為首的兩個人,正是魔天教的龐人行和崇若花,身後那些人,清一色黑衣,高矮胖瘦都有,長相各異,七長八短,但頭上都綁著一根黑布條,顯然都是魔天教的人。奇怪的是,前排國師府的騎兵們見了魔天教的人,卻並沒有劍拔弩張的緊張感。

從國師府的二等影衛陸成軒和塗玉強騎馬站在更前方,和崇若花等人正在遙遙對視,雙方並沒有動手的意思。賀東來趕緊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環境,只見遠處是深藍色的山脈,綿延起伏向北而去,附近的官道還算平坦,左邊是大片的田地,有玉米有稻子,右邊臨湖,湖邊蘆葦正綠著,官道兩邊無論是莊稼還是野草,都鬱鬱蔥蔥,充滿了一片蓬勃之氣,湖面上空不時有水鳥低飛而過。

可賀東來卻無心賞景,更笑不出來,因為崇若花說的話驚到了他。崇若花騎在桃花馬上,朗聲大笑道:“陸成軒,既然你們如約趕到了,那咱們就依照之前的約定,你們把天玄門的人交給我們,你們自己把什麼《天玄訣》和財物等東西都拿走,咱們就此兩清了,以後有機會再合作,如何?”

腰中懸劍的陸成軒卻長笑一聲,答道:“崇姑娘,原來咱們說好的是這樣,可是我們臨時改了主意,畢竟這些人是我們拿到的,《天玄訣》我們當然是我們的主要目的,可是這些人呢,我們還準備再留下幾個人,比如歐陽嫣然和餘曉冬這幾個女人就留給我們吧,其餘的人都交給你們魔天教,如何?”

崇若花冷著臉道:“陸成軒,做事情要厚道!我們配合你們演了這場戲,為了做到效果逼真,我們在楚家莊園還折了一位兄弟,你們可要

講信用,不能這樣不講道理,還是快快把人都交出來吧,不然小心偷雞不成蝕把米,要知道我們魔天教可不是好惹的!”

陸成軒目視身旁一身青衣的塗玉強,塗玉強端起弩箭,大聲道:“崇若花,不管怎麼說,我們出動了這麼多人馬,而且人又是我們拿到的,我們也依照約定前來,就這麼一本秘笈和幾個女人是我們要帶走的,我們把大半的人都交給你們,已經夠意思了!你們魔天教充其量不過損失了一位護教使者而已!還有什麼不知足的?我勸你不要太貪心!”

龐人行大怒,催座下黃馬上前和崇若花並列,龐人行戟指塗玉強和陸成軒,厲聲道:“我們魔天教只不過損失了一名護教使者?你小子好大的口氣!若不是之前有約定,我們就把這些人全部劫走,連那本天玄訣和財物也半點不給你,你又能怎樣?可笑,你們嶺南王府的這些人行事不講信用,竟然不如我們魔天教,實在是讓人笑掉大牙!”

賀東來又驚又怒,望著陸成軒和塗玉強,原來這些人竟然不是國師府的影衛,而是來嶺南王府,而且這些人還和魔天教的人勾結在一起,這下有麻煩了!賀東來深呼吸了一口氣,望向左邊的同樣一臉驚駭的四師弟江大義,江大義臉色鐵青道:“掌門師兄,我們中計了!”賀東來嘆了口氣,沒說話,只是默默點頭,前後左右全是敵人,餘曉冬還受著傷,他又能說什麼呢?

江大義一臉擔憂道:“掌門師兄,我們被人給算計了,要不要現在出手?”

賀東來搖了搖頭,輕聲道:“既然他們已經反目,咱們還是靜觀其變的好!”

陸成軒放聲狂笑,“龐人行,你就少給我裝孫子!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你不過是想藉著我們的手,除掉那個倒黴鬼盧月瑜罷了!那死鬼根本就沒想到他的同夥會暗算他,所以才會死的那麼痛快!你藉著我們的手,除了自己的情敵,想從此後一個人霸佔崇若花,是不是這樣?”

龐人行被人當眾說破心事,驚怒交加,拔刀出鞘道:“姓陸的,你他娘放屁!明明是你不講道義在先,擅自讓人射殺我們的護教使者,還要倒打一耙,汙衊老子!老子和盧月瑜是好兄弟,在魔天教也有十幾年的交情了,又怎麼會害他?只不過他因為我們魔天教的大業捐軀,回去我們自會向教主他老人家稟報,本教自然會依照教規厚葬他,撫卹他的家屬!可你竟然出言汙衊老子,老子和你沒完!”

微風撫過臉龐,聽到這一席對話的賀東來的心裡發涼,這兩夥人竟然也互相算計,果然是人心險惡。自己和眾門人竟然成了人家算計的物件,原來雙方早就計劃好,要把天玄門給吃掉了。

陸成軒狂笑不止,“龐人行,你少跟老子在這裡表演,塗玉強一箭射死盧月瑜的時候,我分明看到你眼中的狂喜!別以為你魔天教內部就是鐵板一塊,我們早已經知道你和盧月瑜都和崇若花有一腿,你一個人滿足不了這個騷娘們兒,還是想開些吧!”

崇若花聞言暴怒,雙腳在桃花馬上一點,人便已經凌空而起,拔劍出鞘,撲向了陸成軒,大喝道:“臭小子,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看姑奶奶的劍!”

陸成軒浪笑一聲,也拔劍凌空而起,口中不乾不淨道:“哎喲,你這位姑奶奶可確實是用賤的,很賤很賤!怎麼的,陸大爺說破了你這騷婆娘的心事,你立刻就惱羞成怒了?嘿嘿,要說你這騷婆娘長的還真是不賴,陸大爺看著很歡喜!只可惜你他娘的是個魔教中人,不然陸大爺非把你收為禁臠不可!”

龐人行也隨後拔刀縱馬奔了上來,塗玉強端起弩-弓,毫不客氣一箭射出,弩箭帶著破風之聲,射向龐人行,龐人行一個側身,鐙裡藏身躲過這一箭,口中大罵道:“好小子,昨天還在酒桌上稱兄道弟,如今就敢暗算你龐大爺!你們嶺南王府的雜碎就這麼辦事的嗎?”

塗玉強也不答話,又是弩箭射出,卻是一箭射倒了龐人行的座下馬,龐人行趕在這匹黃馬摔倒之前,騰空而起,塗玉強早又第三箭射出。龐人行在空中大罵,揮刀劈出,將第三支弩箭又劈成兩半。

崇若花正和陸成軒交手,猶有餘力回過頭,望著龐人行的坐騎被塗玉強給一箭射倒,不屑的罵道:“龐人行你這蠢貨!和高手對戰還騎什麼馬?”

龐人行本來心中就惱火,聞言更是憤怒,大吼道:“老子願意,你管不著!”龐人行手中一把單刀舞的花團錦簇,十分出彩,也確實稱得上是二品高手。塗玉強也早已經收了弩,拔劍和龐人行鬥在一處,龐人行人高馬大,勢沉力猛,塗玉強卻是劍走輕靈,走的是取巧路線,兩個人鬥在一處,打了個難解難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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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若花和陸成軒鬥了個旗鼓相當,兩個人都是用劍的高手,崇若花的武功略勝一籌。原來崇若花見陸成軒長的帥氣,又動了春心,不肯盡全力,唯恐傷到陸成軒,就想鬥一會兒想辦法把這男人擒下,回去做個面首。這個女人倒比一般的男人還好色,也正是因為盧月瑜和龐人行都和她有一腿,龐人行才吃醋,借外力除掉了盧月瑜。世間好色者,死於色字之上者也不在少數。

龐人行見崇若花和陸成軒比劍,卻並不盡力,反倒有些眉來眼去的,憤憤不平道:“崇若花,這種生死關頭你還不肯盡全力?世間的漂亮男子多了去了,難道你見了個小白臉就走不動路嗎?”

崇若花把臉扭到一邊去,哼了一聲,根本就不理他,龐人行見狀,更加生氣了。

江大義仍是一臉驚慌,賀東來經過最初的震驚,反倒冷靜了下來,面帶笑意的看著這兩夥人因為分贓不均而自相殘殺起來。江大義見大敵當前,二師兄卻能如此從容鎮定,不禁在心中無比欽佩二師兄,感慨道:“果然是掌門師兄,就憑這份臨危不亂的淡定從容,就不是我能比的!”

蘇江蘭也已經來到了賀東來的馬前,望著兩邊鬥的翻翻滾滾,難解難分,一臉擔憂道:“掌門師兄,餘師叔還在病中,咱們又被人給算計了,這可怎麼辦才好?”

賀東來看了一眼師妹,又看了一下師弟,微笑道:“不急,先看熱鬧就好!咱們靜觀世態發殿,這事沒有這麼簡單,他們各自的後邊肯定還有靠山,他們能算計我們算計到這個地步,可見早已經安排好了一切。大義,你去後邊看看眾弟子,吩咐他們不要慌,也不要亂動,只要這些騎兵現在不對我們出刀,我們也就不要節外生枝!”

江大義答應一聲,拔轉馬頭去囑咐天玄門眾弟子了。賀東來又道:“二師妹,你也不用著急,回去和大師姐守著餘師叔就好,另外幾名受傷的弟子,就讓他們留在車內不要動,提防有人偷襲,沒有我的命令,車內的人都不要離開車廂!後邊肯定還有一場大戲!”

蘇江蘭答應一聲,立刻退回到餘曉冬所在的馬車上,把外邊發生的事情告訴了大師姐歐陽嫣然和師叔餘曉冬,兩個人都摘下寶劍在手中,坐在車內嚴陣以待。

龐人行和塗玉強兩個人正鬥到酣處,龐人行突然腳下踩到個小石子,滑了個跟頭,摔了個仰面朝天。塗玉強狂笑,一劍向跌倒在地的龐人行咽喉刺來,龐人行急的在地上一個就地十八滾,才勉強躲開塗玉強的致命一擊。塗玉強一招佔得先機,更不肯停手,劍劍不離龐人行的腦袋和胸口,龐人行緩不過這口氣來,只能憑藉著一路地堂刀法勉強支撐。

崇若花回頭看到這個狀況,冷笑一聲,並不加理睬。賀東來騎在馬背上提著鐵算盤,不動聲色看著雙方對戰,他已經大概猜到對方的來歷,卻不敢肯定,要等下面的事情來驗證。

塗玉強加快了進攻節奏,本就已經倒地的龐人行形勢越發危急,魔天教正在觀戰的教眾當中,有些人已經忍不住就要來助戰了,卻被一名青面使者給攔住了。那青面使者冷笑道:“你們不要去管,很快就要分出勝負了!”

在地上翻滾的龐人行猛然大喝一聲,手中單刀驟然加快了速度,舞出朵朵刀花,狂砍塗玉強,塗玉強正殺的得意,突然間對手的功力暴漲,塗玉強猝不及防,進攻節奏立刻被打斷,頓時被忙了個手忙腳亂,慌不迭的向後退去。

龐人行呼喝連連,地堂也不玩了,突然縱身躥起,刀上泛起銀色流華,把塗玉強手中的劍攪飛到半空中去了。龐人行大喜,掄起單刀躥上前去,塗玉強急忙閃身,雙方擦肩而過之時,龐人行的刀上驟然暴起一道寒芒,塗玉強的人頭飛出去三丈多遠,落了地,緩緩閉上了驚恐的眼睛。

陸成軒見搭檔忽然死在對方刀下,一時間慌了手腳,被崇若花右手寶劍虛晃一下,旋即被左掌拍中胸口,一個踉蹌栽倒在地,不等他掙扎起身,崇若花的寶劍早已經指在了他的咽喉。陸成軒情知不是對手,棄了劍,把眼一閉,一眼不發。崇若花又補了一指,點中他的穴道。

龐人行以詐敗之計殺了塗玉強,心頭大喜,哈哈大笑道:“這種廢物,也敢和老子叫板!叫你們囂張,這下讓你們人財兩失!來人,把這些人全部帶走!”

龐人行正在得意,忽然聽到遠遠傳來隆隆的馬蹄聲,又傳來狂笑的聲音,中氣十足,顯然功力不淺。那人大聲道:“魔天教的人,你們似乎高興的太早了吧?”

這個聲音一傳來,賀東來勃然變色,果然被他猜到了,賀東來脫口而出:“大師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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