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商景元五年正月十五元宵節,安舒郡衛王府喜氣洋洋,衛王唐九生和大王妃水如月先後率軍凱旋歸來,劍南道最大的兩座山寨,老龍山和獨峰山的大寨都已經被討平,降者免死,不願降者全都被毫不留情的斬首。老龍山大寨主賀永江的人頭也被懸在安舒城頭之上,這個喜慶的訊息沿著驛道傳向劍南各郡,更傳向遙遠的永安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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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南殘餘的十幾座大小山寨都震動了,任他們實力再強大,也強不過老龍山和獨峰山,與其困守窮山坐以待斃,不如下山歸降還能有條活路,要是有些武藝的沒準還能撈個一官半職。至此,劍南道猖獗了十餘年的匪患終於徹底平息。永安城中,皇帝殷廣接到唐九生的奏摺後,喜上眉梢,唐九生在劍南道討平了牛滿地,平息了匪患,從此劍南無憂矣。

誠然,劍南雖然無憂,可是西南道的平西王殷權卻不可不防。正當皇帝準備擬詔嘉獎衛王唐九生和劍南道將士時,又一個讓人頗為意外的訊息傳來,平西王殷權斬殺了前去投奔他的牛滿地的兒子牛志誠和親隨烏班,並且派使者把牛志誠的人頭盛在匣中送往永安,做為新年大禮獻給皇上,以證明自己的清白。奏摺中,平西王殷權慷慨激昂,痛斥牛滿地危害大商,並對衛王唐九生多有褒揚溢美之辭,為衛王請功。

接到奏摺後,殷廣破天荒沒有笑,而是來到寢宮牆上所掛的地圖前,望著大商地形全圖發呆,眼睛始終盯著劍南和西南兩道。在殷廣身後侍立的小太監餘福終於忍不住小聲問道:“皇上,您是不是有些擔心衛王和平西王一旦聯手?”殷廣想了想,搖了搖頭,只是用手按了一下地圖,按了一下劍南道。

半晌後,殷廣回過頭,皺眉問道:“餘福,朕問你一個問題,你只管如實回答,朕不怪你。如果你是平西王殷權,你的隱秘合夥人牛滿地兵敗身死,死前託孤,讓親信保護兒子牛志誠千里來投,你會把牛志誠殺了獻給朕嗎?如果你殺了牛志誠,不會覺得此舉會讓其他盟友寒心嗎?”

餘福想了想,甩了一下手中的拂塵,躬身答道:“啟稟皇上,奴才以為,如果奴才是平西王殷權的話,留下牛志誠也沒有什麼用處,而且一旦被朝廷發現窩藏要犯之子,就脫不了干係,等於授人以柄!而把牛志誠殺了獻給朝廷,既然表示忠心,又能讓皇上減輕對他的戒備,一舉兩得。至於同盟之人,都是為了利益糾結在一起,自然也會考慮到這一點。成大事者,又何必在意留一點點罵名呢?”

殷廣放聲大笑,“餘福,你可以啊!都知道授人以柄了?看來書沒有白讀啊!哦,對了,你最近在看些什麼書啊?武功練的怎麼樣了?”

餘福撓了撓頭,不好意思的笑了,低聲道:“回皇上,奴才的武功現在大概就在三品境左右徘徊。奴才這幾天在看《炎漢史》,正讀到奸雄傳那裡,講的是炎漢朝權臣楚阿瞞等人的故事,奴才私下覺得楚阿瞞比平西王爺更有眼光一些,能力也更大一些。平西王爺

雖然野心很大,但是能力明顯不如皇上!”

殷廣指著地圖上的西南道,輕聲道:“哦?何以見得平西王的能力不如朕呢?如果他的父親是先帝,他是太子,那他的成就未必就不如朕哪!人和人起步的平臺不同,所以造成平西王現在偏安一隅,可是平西王能甘心嗎?他雖然把牛志誠的頭砍下來,並不代表他真的就想放棄謀反,甘心做他的王爺了,更多的是想用來麻痺朕啊!誒,對了,你說殷權他哪裡不如朕?”

餘福眉開眼笑道:“皇上,奴才之所以認為平西王不如您,是有理由的。您想,如果平西王和您易地而處,他有膽量讓一個十五歲的唐九生去做衛王,節制整座西南道嗎?皇上慧眼識人,知人善任,這一點平西王是遠遠不如皇上的。況且皇上英明神武,不動聲色就拿回了禁軍的指揮權,這不需要眼光不需要魄力嗎?”

殷廣微微一笑,用手點指餘福,“你小子!朕已經聞到了馬屁的味道!你是有所不知,尚父雖然在有些事情上做的過分了,卻也是知恩圖報的人。沒有他的助力,朕坐不上皇位啊!就算僥倖坐上了皇位,卻也未必能坐得穩!尚父有缺點,但是朕也借了他不少力,沒有尚父,就沒有今天坐在皇位上的朕!一碼歸一碼,人呢,還是得知道感恩的!”

餘福跪倒在地,朗聲道:“皇上英明!皇上真是聖明仁慈之主!”殷廣笑著輕輕踢了餘福一腳,“行了行了,你小子,這些日子讀書怕是別的沒學會,只學會了拍馬屁,天賦不錯,武功不怎麼樣,拍馬屁倒是學的挺快!快起來吧,那馬腿都快讓你拍折了!”小宮女文秀在一旁偷笑不止。

很快,朝堂之上,就有許多官員頌揚平西王殷權,還有些官員上折為平西王邀功,更有甚者,請封平西王為親王,殷廣一律不置可否。三天後,殷廣下詔,賜封平西郡王殷權世襲罔替,正式賜封殷權長子殷躍恆為平西王世子,賜東海明珠一對,藩國進獻的美人十名,賞銀萬兩,準平西王節制西南道經略使以下官員,凡有郡守、知縣等官員的升遷罷黜,皆由平西王殷權自行管理。

詔書一下,舉國皆知,西南道正式成為平西王家的後花園了。

江陵將軍府後宅書房,正準備返回安舒郡的姜胖子看到朝廷賜封殷權世襲罔替的邸報後,狠狠啐了一口,大罵道:“殷權公忠體國心繫社稷?皇帝身邊的人都瘋了嗎?簡直是一群混蛋,這不是白白把西南道拱手送給殷權了?”宋玉嵐在胖子身後用手指輕輕捅了他一下,示意他小聲點兒。

姜永春卻在一旁端著茶水看邸報,笑而不語。姜胖子跳腳道:“老爹,這麼可恨又可氣的事情,你還笑?”

穿一身便服的姜永春喝了一口茶水,放下茶碗,慢條斯理的問道:“兒子,你來說說,這詔書有哪裡可氣,又有哪裡可笑?”

胖子不滿的嚷道:“就說殷權宰了牛志誠把人頭獻給朝廷,就這也算功勞

?還世襲罔替,合著世襲罔替不值錢是吧?那也賜給胖爺我一個世襲罔替吧!我也不嫌棄!還有什麼公忠體國,心繫社稷,讓人看著就想吐!天底下的老百姓大半都知道殷權的心思,可憐,朝廷卻有眼無珠,忠奸不辨。我老唐哥過年都沒在王府,率軍攻打山寨,平息了整座劍南道的匪患,竟然只給口頭嘉獎了幾句,公平嗎?”

姜永春笑道:“公平,怎麼不公平了?平西王可是姓殷,加封世襲罔替有何不可?何況他迷途知返,能把牛志誠獻給朝廷,這樣的事情如果都不嘉獎,是不是說不過去了?至於讓他在西南道自行選官,那就更好了,一個世襲罔替的王爺,應該有這樣的待遇。至於衛王,功勞確實不小,可是他身為外姓,已經是一國親王了,你還要皇上怎麼加封他?”

胖子眨了眨眼,一臉狐疑道:“不對!這事兒肯定還有別的原因,姜老頭子,你也知道胖爺我是個直腸子,肚子裡也沒有那些彎彎繞!尤其我這初混官場,論起那些花花腸子,遠不如你這個老狐狸,要不你給指點指點?皇上這是什麼意思?”

姜永春故意瞪起眼睛,用手指戳了一下胖子的額頭,笑著罵道:“你這個兔崽子,怎麼和你爹說話呢?這你也看不出來?你將來可怎麼混!皇上這是把殷權架在火上烤呢,你也不想一想,殷權有了郡王世襲罔替,有了在西南道自行任命官員的權力,他嘗到了權力的甜頭,難道會不覬覦更大的權力嗎?讓他自行任命官員,好方便他謀反嘛!他好謀反,朝廷也好有藉口出兵平叛嘛!”

胖子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站起身道:“老爹,今天咱們爺倆再好好喝一頓大酒,明兒胖爺我可就要回劍南道上任去了,唉,老唐哥為了剿匪又讓那些人不起疑心,把我們這幾個得力干將都打發回家過年,用以麻痺敵人,你說我老唐哥做事夠狠不夠狠?”

姜永春笑道:“九生這孩子啊,做事像他娘,有魄力。但是啊,人無完人,什麼都想著自己親自去幹,那怎麼能行呢?他畢竟是個王爺!回去有空勸勸他,叫他多放放權。”

胖子笑著搖頭道:“老爹,這事兒我可管不了,老唐哥那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勸得了他?他還不把我忽悠的北都不找著啊?他手下有幾個謀士,該勸的時候也自然就勸他了,我呀,只找他切磋切磋武功,喝喝花酒就行了!”

一提到喝花酒,姜永春又想起來萬月樓的紅媚姑娘,臉色立刻陰沉了下來。胖子見老爹臉色難看,知道自己這話不該說,嘿嘿壞笑著,趴到姜永春耳邊嘀咕了幾句,姜永春聽完,笑罵了胖子幾句,臉色好多了。宋玉嵐不知道爺倆說的是什麼,等她和胖子一起離開書房後,輕聲問道:“振羽,剛才老爸不高興,你和老爸說了什麼?他才轉怒為喜的?”

胖子回頭看看左右沒人,嘿嘿笑道:“我對老爹說,安舒郡香月樓裡有更漂亮的花魁,等我下次回來,租個院子,買個花魁回來送給他當小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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