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九生趕緊從椅子上站起來,伯雙手將鐵頓攙了起來,滿臉堆笑道:“鐵頓兄弟,不要這樣,快快請起!快坐,坐坐坐!笑羽啊,快倒茶!”

沈笑羽急忙搬過來一把椅子,放在唐九生旁邊不遠處,又在桌上擺了茶杯倒茶,鐵頓拭淚不止。唐九生瞧了瞧鐵頓,見他已經換回了原來的裝束,頭上纏一圈黑布,金絲的短褂襖,一條深藍色的褲子,腳上穿一雙帛面木屐。前些日子為了欺騙牛滿地等人,是鐵頓戴著麵皮,在王府裡冒充唐九生,穿的都是大商服裝,現在終於又換回突回的裝束了。

唐九生微笑道:“鐵頓兄弟,我知道你懷著國仇家恨,血海深仇,復仇心切。你放心,復國,我是一定要幫你復國的,咱們的皇帝陛下也是點頭同意了的。不過大商現在內憂外患,朝廷自顧不暇,不能直接出兵幫你復國,所以皇帝陛下說了,要我幫你想辦法復國,可是你也知道,我剛從牛滿地手裡奪回劍南,連半個月都沒有,我不能直接出兵從殷權的地盤衝到突回吧?”

鐵頓一邊擦眼淚一邊點頭道:“老大,這個我明白,你剛剛接手了劍南道,也是內憂外患缺兵少糧的狀態,所以鐵頓也沒想老大現在就出兵突回,我只是想求老大給我二十名高手,我帶著他們潛入突回,找機會刺殺鐵布和馬青東兩個逆賊,只求以最小的代價奪回王位!”

唐九生搖頭道:“鐵頓,我不能給你二十名高手,讓你去冒這個險。你要知道,你兩個哥哥都沒了,現在你父親只有你這一棵獨苗,你要是再有點兒閃失,那你們突回國鐵家真就完了,後繼無人了。我們大商國有句俗語,叫做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就是說要打有準備的仗,不能因為一時之怒,就腦袋發熱不管不顧,你父親和你兩個哥哥在九泉之下,也不希望你蠻幹,莽撞,對不對?”

辛治平喝了口茶,笑道:“鐵頓,王爺說的對,我也不贊成你帶二十個人就回去刺殺鐵布和馬青東,就算你把他們兩個人都成功刺殺了,也未必能奪回王位。就像我們大商國現在一樣,難道我們派人去把平西王殷權、嶺南王殷春、周王殷傲等人都刺殺掉,那些反賊就會怕了,就會不反了嗎?那些反賊不是一兩個人,站在前臺的只是名義上的首領,殺了一個名義上的首領又有多大用處呢?”

唐九生笑著叫鐵頓喝茶,又補充道:“就像在西南道,我們殺了殷權也沒有用,我們宰了殷權,殷躍恆馬上會接他爹的班,我們就算同時也殺了殷躍恆,可殷權還有其他的兒子,他手下還有統兵的那些將軍、謀士,這些人都會接下他們的謀反大業,他們湊在一起就是為了謀反,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況且我們也做不到一下幹掉他們全部,很可能我們派出去的人,中了埋伏被人家幹掉了。”

鐵頓有些煩躁,但是不敢表現的很明顯,現在是他有求於人,他又能怎麼辦呢?唐九生看出了他的心思,緩緩說道:“鐵頓,你的仇不但要報,而且我要親自去幫你報,在殺掉鐵布和馬青東之後,我會當眾宣佈大商皇帝的密詔,任命你為突國國新任國主,但是在這之前,你必須得忍,你得忍到我在劍南道巡視一圈,把劍南道的形勢徹底穩固了,咱們才能動身。”

夏侯靈玉在一旁輕聲笑道:“唐大哥,你不如讓我和辛師哥,陳師哥一同潛入突回,悄悄去把馬青東和鐵布都宰了,然後再立鐵頓為新國主就行了唄,何必又那麼麻煩呢?諒一個小小的突回國,能有多少高手,殺它的國主又有何難哉?”

唐九生搖頭道:“靈玉,你把事情想的太簡單了,哦,那鐵布隨便殺了老國王鐵庫,就能接班繼承王位了?手下文官武將就都心服口服了?帶兵的將軍們也都沒任何意見?政變的當晚,鐵頓僥倖逃出來,他兩個哥哥鐵惠和鐵靈卻都死於刺殺,這就說明不是簡單的政變,人家早就蓄謀已久了,說白了那是一個團體,你殺了當中一個兩個人,甚至可能是名義上的首領是沒有用的,他們馬上可以再選一個新首領出來。”

夏侯靈玉點了點頭,不說話了,鐵頓若有所思,坐在那裡也不吭聲了。

唐九生又道:“現在劍南剛拿下來,人心依舊不穩,如果殷權起兵之日,劍南首當其衝,陛下讓我來做衛王節制劍南,就是希望我能頂在第一線,阻止殷權,就算最終劍南沒守住,也要盡力拖住殷權,給後面的各個道爭取時間,給永安爭取時間。所以突回國的問題我必須解決,就是只為大商的利益考慮都必須得解決,我絕不能讓鐵布出兵幫助殷權,本來對上西南道我們就沒有優勢,再加上一個突回國出兵進來攪和,那我們必敗無疑!”

鐵頓忽然松了一口氣,他有些明白唐九生的意思了,唐九生要先安內再攘外,唐九生已經說的很清楚了,哪怕是為了自己的利益考慮,突回國也是必須要解決的大問題。既然如此,鐵頓就安心了,他其實很怕唐九生不幫他的忙,所以才以退為進,向唐九生請求給他二十名高手,他好帶人去刺殺鐵布。鐵頓當然知道鐵布身邊護衛森嚴,可是如果唐九生遲遲不動手,他就復仇無望,復國更是無望。

眾人正在聊天,忽然管事程龍從鳳儀軒的外面悄悄溜了進來,嘴對著站在唐九生身後的小侍女墨香一努一努的,想是有什麼話要說。唐九生早看見了,不悅道:“程龍,你過來,你有什麼事?”

程龍見唐九生不高興,趕緊哈著腰走了過來,單腿打了個千,“王爺,王爺恕罪!小的知道王爺正忙著,可是外邊有個很奇怪的人求見,小的不敢擅自通報,所以就想偷偷問問墨香姑娘,王爺這方便不方便,沒想到被王爺給發現了,小的有罪,小的該死!”說著話,程龍抽了自己兩個嘴巴,一臉懊惱的樣子。

唐九生冷笑一聲,“程龍,你小子做事情不怎麼樣,到我面前還耍這個滑頭,你演這出戏給誰看呢?你既然收了人家的銀子,要通報就通報是了,拿人錢財,替人消災,有什麼不妥之處呢?咱們王府這些人,真的說哪個不收錢,你覺得我會信嗎?你們一個個的都要養家餬口,說要額外收點兒銀子我不管,但是別幹傷天害理的事情,否則我知道了一定會扒你們的皮!”

程龍趕緊帶著哭腔道:“王爺英明!小的不敢,小的不敢!實在是那個人太特殊,小的不敢不來通報啊,王爺!您要是見了他,肯定就知道不是小的要怎麼樣,他就不是咱們大商國人的打扮!小的也搞

不清他的來路,本來不想給他通報,可是那人極其傲慢,隨手甩給我一錠五十兩的金元寶,說是給我的零花錢!我就怒了,我說你這不是瞧不起人嗎?合著我沒見過金子?誰知他一拳打在小的胸口,說是小的要是不來通報,一個時辰後就要毒發身亡!小的哪受得了這個呀!”

程龍扯開自己的衣服,果然左胸口上有一個黑色的拳頭印。程龍身為管事,好歹也有五品的武境,被人打了一拳卻閃不開,這人至少有也三品以上的武境了。

唐九生面沉似水,望著程龍胸口發黑的拳頭印子,怒道:“好啊,這是欺負到家門口來了嗎?你去叫他進來,我看看他是從哪裡來的人,這麼囂張!”程龍答應一聲,趕緊下去帶人,唐九生望向鐵頓微微一笑,“鐵頓,既然他不是大商國的打扮,麻煩你迴避一下,我怕萬一是突回國的,再把你認出來就不好辦了。”

鐵頓自己搬著個繡墩,坐到了屏風後邊。時間不大,程龍帶著那個人走進了鳳儀軒,眾人都望向那人,只見他身材高大,頭上頂著一個像一坨牛大便一樣的尖角帽子,一臉的橫肉,掃帚眉毛,眼睛血紅,大蒜頭鼻子,一張大嘴,十分兇惡。穿一身僧不僧,道不道的灰布衣服,脖子上掛著大金鏈子,腳下是一雙牛皮靴子,拄著根一人多高的骷髏杖,一看臉,就不是中原人,想是從化外番邦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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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龍大聲道:“這是我家衛王,你還不快快參拜!”隨即示意他跪下磕頭。

那個人瞧了瞧唐九生,一臉傲慢,大嘴一咧道:“他不過三品武境,怎麼可能是唐九生,你不要以為我沒見過唐九生,就忽悠我!快叫真正的唐九生出來接旨!”這人的大商話講的十分生硬,也符合番邦人的特點。

唐九生坐在椅子上,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問道:“你是什麼人?從哪裡來的?要見本王做什麼?”

那人不屑道:“我叫阿古奇,從千魔山絕龍嶺來,奉我家教主之命,傳旨給唐九生,讓他入我教做副教主!你不要冒充唐九生,快叫唐九生出來,你若誤了大事,到時恐怕你吃罪不起!”

眾人面面相覷,都有些詫異,請唐九生去做副教主?這是什麼教,得有多大的口氣?唐九生冷笑一聲,身形突然閃電般一動,從那人手中奪過那根一人多高的骷髏杖,等那人反應過來時,骷髏杖早已經被唐九生給奪走了,唐九生坐回自己的椅子上,就像什麼也沒發生一樣,雲淡風輕用手彈了下杖上的骷髏頭,一臉不屑道:“是什麼教啊?說出來聽聽,怎麼,我這三品的武功夠不夠收拾你啊?”

那人如見鬼魅,驚叫道:“怎麼可能!你一個不過三品武功的人,竟然能奪走我的骷髏杖,你一定是會妖術!快叫唐九生出來,我不想和你這個妖人打交道!”話音未落,他已經被唐九生踹出去兩丈多遠,跌倒在地,半晌爬不起來。

唐九生依舊坐回椅子上,把握那把骷髏杖,頭也不抬,冷冷道:“本王的耐心是有限的,你要是不想死,趕快老老實實回答我的問題,你來自什麼教,你們教主是誰?要是敢撒謊,我可不管你是什麼教,到時我讓你叫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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