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九生抱著雙臂,不動聲色望著湖州府郡守蘇長林和帶兵校尉餘步常,身後殷勝、胖子、高重陽、孫江東、惜墨、趙靈尊等人站成一排,幾人剛剛趕到,出手便輕鬆撂翻了十餘名兵丁,望著被打的抱頭鼠竄的兵丁,驚怒交加的蘇長林大喝道:“大膽刁民,你們要造反嗎?”

高重陽走上前兩步,對蘇長林豎起中指,呸了一口,一臉鄙視,“你一個小小湖州郡守算什麼東西?造反?湖州是你們家後花園?還是你老子是帝子龍孫?告訴你,這裡全部都是世家子弟,光舉人就有三個,這些人只要有一個有點兒閃失,你就吃不了兜著走!”

蘇玉慶硬著頭皮對罵了一句,“你們不過就是仗著爹的一群廢物!”

西門玉霜忍不住啐了一口,“那你就是一個連廢物都不如的東西,別人好歹不會仗著自己的爹有點兒權勢,就敢當街明搶良家女子!”

蘇玉慶張口結舌,接不上話,可蘇玉慶身邊的蘇小六卻把嘴一歪,“放屁,你是什麼良家女子?你明明是從廣月樓逃出來的花魁,你叫,對,你叫玉香,我家公子前幾天還去嫖過你!”

騎在馬上的校尉餘步常和他手下的眾兵丁都怪笑起來,西門玉霜被蘇小六氣的發抖,剛要回罵,唐九生已經閃電般到了蘇小六面前,除了趙靈尊和胖子等少數幾個人,沒有人看清他是怎麼就到了蘇小六面前。

蘇小六還沒反應過來,已經被閃電般到了面前的唐九生一個大嘴巴打出六七丈遠,摔到地上,牙掉了十來顆,趴在地上半晌爬不起來,唐九生不屑的道:“一條給人做狗的奴才,也敢侮辱老子的女人?”蘇玉慶見狀大驚,轉身趕快躲到邱迎香的身後,他藏了個心眼,心想你不會打女人吧?

西門玉霜這才歡喜道,“相公打的好!”

蘇長林氣的嘴唇發抖,剛想說話,唐九生身形一晃,已經把他從馬上拎了下來,摔在地上,校尉餘步常手中的刀還沒提起來,唐九生再次出手,把餘步常也從馬上提了下來,將他和蘇長林丟在一起,餘步常手中馬刀摔脫了手,眼冒金星半天掙扎不起。

蘇玉慶大驚失色,伸出的舌頭還沒縮回去,也被唐九生從邱迎春身後提了出來,被丟在地上仰面朝天,和他爹倒在一起,眾兵丁鼓譟起來,卻又投鼠忌器,不敢上前。

唐九生上前一步,踏在蘇玉慶的胸口,給了他一個陰冷無比的笑容:“畜牲,我三番五次給你機會,可惜你一再執迷不悟。”回頭指著西門玉霜,問蘇玉慶,“你知不知道她是誰?”蘇玉慶惶恐的搖頭,表示自己不知道。

唐九生煽了蘇玉慶一個耳光,把他從地上提了起來,“孫子,告訴你,她叫西門玉霜,一個多月以前差點做了嶺南王側妃,現在整個江湖都知道是我把她從嶺南王手上搶過來做了老婆,你一個什麼都只能靠爹,連殷春都不如的廢物,狗一樣的東西,也想搶老子的女人?”

聽到對方搶了嶺南王的女人,蘇玉慶頓時面如土色,“唐公子,我確實不知道她是西門玉霜,這次我真的求求你放過我,從今後我改過自新,再也不敢了。”

唐九生將蘇玉慶隨手丟在地上,一臉鄙夷的道:“殺你這種人,就如同踩死一隻螞蟻,我還怕髒了我的手!本來我對自己出生在國師府,生來就有世襲爵位這件事很不以為然,這種靠爹才得來的富貴,不要也罷,所以我去考了個舉人。可是今天我看見你這副沒出息的德性,真的很想打死你爹和你娘!”

本來被丟在地上的蘇長林腦中已經在盤算出路,突然聽到唐九生當眾揚言想打死蘇玉慶的爹和娘,邱迎春和蘇長林相顧駭然。以這個白衣少年的身手,萬軍之中取上將首級如同探囊取物一樣簡單,要是打死他們倆更可以說是輕而易舉。

唐九生死死盯著蘇玉慶,“你知不知道我為什麼想打死你的爹和娘?”蘇玉慶站在唐九生面前手足無措,惶恐的搖搖頭,沒敢說話。

唐九生冷笑道:“你今天在湖州府如此驕橫跋扈,當街搶女人不成反而被女人給揍了一頓,你是有多荒唐,多沒用?你的爹孃不但不知管教不成器的兒子,反而帶著人馬來給你這個敗家子撐腰,你能有多荒唐,你的爹孃就有多糊塗透頂!今天如果你得罪的是哪位手握重兵的王爺,我看你得讓人給滿門抄斬了!”

蘇長林滿臉羞慚,從地上慢慢爬了起來,撿起摔掉在地上的紗帽,戴在頭頂,邱迎春過來幫他拍了拍官服上的灰塵,蘇長林在地上躺著的時候就已經想好,古人既然能受胯下之辱,我這個湖州郡守也能,蘇長林對唐九生鞠了一躬,“唐舉人,本官夫婦二人教子無方,讓你見笑了!”

邱迎春勉強擠出笑容說道,“唐公子若不嫌棄,可否屈尊到我們蘇家一敘?”

唐九生笑了笑,“走吧,我正想去你的府上和你們聊聊天。”唐九生回過頭,“兄弟們,辛苦大家,咱們去趟郡守府。”眾人答應一聲,一起上了馬,校尉餘步常也從地上爬了起來。蘇長林上了馬,邱迎春坐上馬車,一起前往郡守府,圍觀的人群也逐漸散去。

唐九生騎在馬上,走在湖州府最大的通政街上,看似無意的瞥了一眼街邊一個衣衫襤褸滿臉塵灰的小乞丐,小乞丐望著遠去的眾人,大笑道,“這下蘇家踢到鐵板上了,哈哈哈”

有著江南園林風格的蘇府果然不俗,庭院深深淡雅樸素,疊石成山,小小的人工湖旁有精緻異常的亭榭廊館,四圍有香花碧草盆栽松景南湖奇石,更兼有修竹掩映,藤蘿滴翠,曲徑幽折,真是好一番景緻!

蘇家會客廳上,一桌豐盛的宴席,和唐九生並肩而坐的殷勝對一臉謙恭不停敬酒的蘇長林笑了笑,“蘇郡守真是好享受,這小小的湖州郡守私宅恐怕不會比你岳丈魯國公邱傑的府邸差吧?”

蘇長林的眼皮跳了跳,以他在公門這麼多年的經驗,這位姓殷的公子哥氣度不凡,提起他岳丈魯國公邱傑也是一臉不在乎的表情,沒準跟當今的皇帝家有些親戚,恐怕也是個惹不起的世家子弟,想了想,這才說道:“殷公子說笑了,我們蘇家跟魯國公府相比還是要差了一些的。”

蘇長林、邱迎春夫婦二人,加上唐九生、胖子、殷勝、高重陽、孫江東、西門玉霜、水如月,再加上那位湖州校尉餘步常,共十人同席,蘇玉慶只能淪落到給眾人倒酒,此時他再也不敢對水如月和西門玉霜有非分之想了。

唐九生微笑道:“今天我最初是想殺掉蘇郡守和令公子的,後來臨時改變了主意。”郡守蘇長林正夾著菜的筷子不由自主抖了一下,菜就掉到了碗裡,蘇長林勉強笑道:“多謝唐公子手下留情!”

唐九生搖搖頭,“不必謝我,是你自己救了你自己。你以郡守之尊,能從地上爬起來忍辱當眾鞠躬道歉,而不是選擇和我魚死網破,這是一個辦大事的人應該具有的基本心理素質,這是我不殺你的原因之一。但是你教子實在是無方,我和蘇大公子如果易地而處,我爹能把我打死。”

蘇長林紅了臉,狠狠的瞪了蘇玉慶一眼,說道:“確實是我教子無方,從今後必然會對犬子嚴加管教,再不會有類似的事情發生了。”

唐九生夾了口冷盤,放入口中吃掉,這才緩緩說道:“我手上持有皇上御賜的金牌,對三品以下的官員,可以先斬後奏,今天蘇大公子給你惹的禍著實不算小,現在你蘇郡守的腦袋還能在脖子上,應該感覺慶幸。下次就不一定有這麼好運了。”

望著端起酒杯卻默默無言的蘇長林,唐九生道:“現在也沒有什麼外人,有些事不用藏著掖著,大家開門見山說吧,如果平西王有一天謀反,湖州是兵家必爭之地,你蘇郡守準備怎麼辦?站在朝廷一邊還是站在平西王那邊?說白了,對於地方官員,現在就是押寶、站隊的時候,站錯隊將來會死無葬身之地。”

蘇長林試探道:“那唐公子以為本官應該如何?”

唐九

生嗤笑了一下,“你是堂堂湖州的父母官,這種關係到身家性命的事,怎麼會來問我一個小小的舉人?”

蘇長林沉吟了一下,這才說道:“我個人以為朝廷和平西王應該短時間內分不了勝負,以現在的條件,湖州府最終可能會守不住,落於平西王之手,但最終的戰局,不是本官能夠妄言的。”

唐九生望了一眼蘇玉慶,“我以前不想做官,覺得像我老爹那樣太累,還是一個人對世事不聞不問更逍遙自在些,自從兩年前我開始在江湖上歷練,尤其遇到像你這樣無良的紈絝子弟之後,那不想做官的心越來越淡了。有些事,總得有人管,我做官對老百姓來說,總比你這樣敢當街搶女人的人做官強。”

蘇玉慶滿面羞慚,不知要怎麼回答。

唐九生拍了拍蘇玉慶的肩膀,“幸好你沒做官。你這種人,文不成,武不就,連個女人都打不過。你說你現在有什麼用?能帶兵打仗嗎?能治理一方嗎?為官者,有如一方百姓的父母,怎麼能為了自己一個人的私慾當街去搶別人的妻女?那樣做,和山裡的土匪有區別嗎?”

“哪個百姓不盼著父母官是青天,清如水明如鏡?又有哪個希望官員都是貪官汙吏,隨意魚肉百姓?你身為世家子弟,最應該清楚,很多世家都是敗在二代三代手裡,就因為他們不知惜福,仗著祖上餘蔭,胡作非為,最後身死族滅。生而優渥卻目光短淺,不可悲嗎?”

唐九生轉過臉對蘇長林說道:“蘇大人,你身為湖州的父母官,應該多為這裡的百姓想一想,這裡也算是魚米之鄉,到時肯定會有場大戰,將來無論守不守得住,守不住也得守一守,就算真守不住,那是戰爭的原因,也不是你的罪過,但你如果不戰而降,到時我就來取你的項上人頭。”

蘇玉慶的臉上不是很好看,卻也沒有反駁。唐九生又側過頭看了一眼餘步常,“餘校尉,你的武功還需要練一練,你的兵就更要練一練,不然一旦爆發大戰,就以你現在這身手,打老百姓可以,打仗我看真是夠嗆。當然,如果真有打起來那一天,我會派人來支援你。”

餘步常嘿然不語。邱迎春突然問道:“唐公子,那你們唐家是押寶在朝廷這邊了?”

唐九生搖頭,“我們唐家不是押寶,而是會為了百姓傾力一戰。不然國師存在的意義是什麼?這次蘇玉慶當街明搶良家女子一事,我們唐家可以不追究,但是我希望你們能戴罪立功,否則我們唐家國師將此事上奏陛下,會有什麼後果你們都是知道的。”

蘇長林和餘步常對視了一下,默默點頭。

唐九生又補充了一句:“我不是威脅你們,但有些話我要說明,不要以為我離開此地有些事就過去了,我會一直讓人盯著湖州這塊地方,要是有了差錯,我一定會二罪並罰。我的實力,你們今天見識了,我真要殺人,也並不需要什麼金牌、聖旨。”

邱迎春悽然一笑,“你這還不是威脅我們嗎?”

唐九生嘿嘿笑道:“我當然希望蘇大人和餘校尉能為百姓多辦些好事,而不是讓子侄輩仗勢欺人,今天甚至兩位大人都帶兵出來護犢子,你說丟人不丟人?我今天先替湖州府百姓謝謝你們了,你們要是跟我仗義,講交情,那我也就仗義,講交情。當然大家要是各揣心腹事,那就對不住了。”

蘇長林笑了笑,“打一巴掌還給個甜棗吃,唐公子有手段。”

唐九生灑然一笑,“我這人很直爽,這不是什麼手段,我把我要做的事都跟你們明說了啊!不然大家都不直說,繞圈子互相猜來猜去你們覺得有意思嗎?我半江湖半官場,跟你們還不一樣吧,你們畢竟目標明顯,家大業大走不了,我可是光棍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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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迎春忽然莞爾一笑,“你不是光棍一個,你有兩個漂亮的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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