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梅春聽說簡讓親手殺了範成林,卻沒有把範成林的人頭帶回來,顯然有些不太放心,生怕簡讓徇私,又偷偷詢問過幾個同去的大小嘍羅,那些嘍羅都異口同聲的答道:“大將軍一刀捅死了軍師,捅在了胸口,軍師已經死的不能再死了。”

心頭犯疑的賀梅春又悄悄派心腹人去路邊檢視了一下,那心腹人回報說,地上只有血跡,屍體已經不見,可能被虎豹給吞了,賀梅春這才長出了一口氣。

碧雞山後山的一處絕壁下,是人跡罕至的山谷,這樣四面都是絕壁的偏僻地方,按理說是不會有人存在的,可是在山谷谷底,竟然有一處僅能遮風擋雨的小木屋。

小木屋的主人是位豐神俊逸的隱士,看樣子接近四十歲,住在這谷底也不知有多少年了。雖然這裡人跡罕至,可是這位木屋的主人卻把屋子打掃的一塵不染。此時,小木屋外的爐灶上陶壺裡傳來了煎藥的香氣,原來這位隱士正在煎藥。

這絕壁下的谷底,風景宜人松柏常青,時已深秋,楓葉正紅,碧樹中掩映著香花,真乃修行之地。木屋旁有小溪潺潺,時不時聽到鹿鳴猿嘯,抬頭望向天空,那千丈絕壁聳立,非猿猴和飛禽而不能上,果然是一處隱居的好地方。

那豐神俊逸的隱士正在煎藥,忽然聽到木屋中傳來女子的呻吟之聲,隱士喜道:“好!她醒了!”那隱士也不怕燙,伸手就把熬藥的陶壺從爐灶上拿了下來,把藥湯倒在碗裡,端著藥,走進木屋。

木屋裡的傢俱極其簡陋,一桌,一床,一椅,一蒲團而已,牆上懸著一柄劍,看起來普普通通,毫不起眼。床上躺著一個女子,正是昨天從崖上跳下來的楊柳姑娘。此時,楊柳已經從昏迷中醒了過來,身上傷口疼痛,忍不住呻吟了起來。

隱士端著藥碗來到床前,把藥碗放在桌子上,笑眯眯道:“姑娘,待會兒你把這碗藥趁熱喝了吧,很快就能好起來了!”

楊柳看了看隱士,回憶起昨天跳崖的情景,掙扎著想坐起來,卻感覺全身的骨頭都像要斷了一樣,忍不住“哎喲”了一聲,只好又躺了下去。

隱士笑道:“姑娘,你不要動,你昨天從崖上跳下來,掛在樹上,我把你給救了回來,又喂你服了藥,你現在沒有生命危險了。唉,你受的傷可不輕,昏迷了足有一天一夜,要好好的緩上一陣子才行!”

楊柳這才知道,自己跳崖後被人給救了下來,楊柳望著隱士感激的說道:“楊柳多謝先生救命之恩!但不知先生高姓大名?”

隱士淡然一笑,“老夫姓謝,比你這丫頭痴長了幾十歲,你只須叫我一聲謝先生就好了,老夫已經隱居在這裡有五六年,不知谷外之事。楊柳姑娘,你這是有什麼事想不開,鬧到要跳崖自盡呢?”

楊柳猶豫了一下,有些怕這隱士和那些山賊有關係,可是人家畢竟救了自己,要是撒謊又對不住人家的救命之恩,沉吟半晌,不知要怎麼回答才好。

那隱士也是極其精明的人,見這姑娘面有難色,也就知道

她有難言之隱,於是呵呵笑道:“楊柳姑娘,想必你有什麼難言之隱,那老夫也就不追問了,你什麼時候想說,再說給老夫聽吧。”此時,桌上的湯藥已經溫了下來,隱士把藥碗端在楊柳面前,喂她喝下了那些湯藥。

楊柳心中對那隱士很是感激,可又害羞,畢竟孤男寡女同處一室,不太方便。

姓謝的隱士笑道,“楊柳姑娘,既然你來了,這間屋子暫時就讓給你住吧,老夫再去造一間屋子居住。”說著話,轉身走出木屋,楊柳躺在床上,只聽到外邊有大樹倒下的聲音,隨後是乒乒乓乓打造木器的聲音,想必是那隱士在造新的木屋了。

半個時辰後,隱士又端了一碗粟米粥進來,喂楊柳喝了下去。那隱士和楊柳無親無故,卻很是和藹可親,楊柳大是感激,和隱士聊了一會兒天,才知道這位姓謝的隱士今年已經七十多歲了,面貌看起來卻像四旬上下。

楊柳笑問道:“謝先生,您今年都七十多歲了,看起來卻像四十歲的人,要怎麼才能保持像您這樣年輕呢?難道您吃了仙丹能夠長生不老?還有,您怎麼一個人住在這與世隔絕的深谷裡頭?您一個人在這裡也不害怕狼蟲虎豹嗎?”

隱士謝先生坐在桌旁的椅子上,哈哈大笑道:“楊柳姑娘,我自幼練了一門內功心法,所以才看起來年輕,其實這內功心法很是枯燥無味,我每天都得練一個時辰的功夫。至於我為啥住在這與世隔絕的深谷裡頭啊,我是為了躲避一個仇人才呆在這裡,每天都在緩慢提升自己的武境。”

楊柳大奇,“謝先生,您會武功?那您一定是高手了!”

謝先生喟然長嘆道:“高手?什麼樣才算是高手呢?世人眼中的高手,不過是三品以上,二品已經算是普通人的極限,能達到一品武境,就是普通人眼裡的極品高手了,一品又分五等,武成,武靈,武玄,武聖,武神。每一等差距極大。最高一等武神,不入世間,應該就算是世人眼中的絕頂高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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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柳笑道:“小女子並不懂武功,冒昧的問一句,謝先生是在哪一品哪一等?”

謝先生顯然回憶起了往事,笑容有些古怪,“別人曾說老夫是高手,前幾年我和仇人動手比武,把仇人打傷,老夫自己也跌了境,所以才到這谷底隱居起來,已經有五六年沒出江湖了,所以現在外面的江湖怎麼樣我也不知道,更不知道自己是否還算是高手了!”

楊柳對武道一竅不通,謝先生對她講這些,也完全是看在她不懂武功的份上,否則謝先生一個字都不會提。時光如梭,轉眼間楊柳已經在谷底的小木屋住了十來天,傷勢也好了大半,已經能下床走路,幫著謝先生煮粥了,謝先生那天用半個時辰的時間就造了一間木屋,真是好快的速度!

出了木屋的楊柳才發現,原來謝先生在谷底開墾了一小塊地,種了粟米,每天喝的粥就是謝先生自己種的這塊地上所產的粟米。只是謝先生種的這塊地所產的粟米,只夠謝先生一個人吃,現在又來了一個楊柳,兩個人很快就要把謝先生所存的粟米給吃完了,此時新米還未成熟,楊柳心

中隱隱不安起來。

謝先生看出了楊柳的心思,笑道:“楊柳姑娘,你也不必擔心沒有糧食吃,這谷底飛禽走獸都有,溪裡也有魚,只是老夫懶得殺生,所以每餐只喝粟米粥。算來你和老夫有緣,所以才有這谷底相見,老夫怎麼也不至於讓你餓著就是!至於老夫,你就更不用擔心了,老夫這幾天已經破境,就是沒有糧食,也餓不著了!”

楊柳聽他這樣說,才放下心來,也就不再對謝先生隱瞞,把自己是如何被抓上山寨,範成林怎麼救了自己,賀梅春又是怎麼勾搭範成林,卻被範成林拒絕,賀梅春一怒之下想殺範成林,自己設計騙出令箭,和範成林逃出山寨,為了避開追兵而分道揚鑣,自己被人追殺,走投無路之際才跳了崖的事,講給謝先生聽了。

謝先生聽完後哈哈一笑,“好一對有情有義的男女,老夫看將來你二人倒是可以湊成一家!”

楊柳紅了臉,又想起在逃出來的路上,範成林說要去投奔衛王唐九生,也不知道範成林逃離了虎口沒有。

謝先生見楊柳陷入沉思,必然是想起了那位姓範的軍師,謝先生入谷之前,倒是知道幾位有名的王爺,比如什麼平西王殷權、嶺南王殷春之類的,卻從未聽說過一位姓唐的異姓親王。謝先生又想了想,笑道:“楊柳姑娘,你可願意學學武藝?”

楊柳愣了一下,笑道:“謝先生,我今年已經十七歲了,學武是不是有些晚了?”

謝先生搖頭道:“學文和學武,多大歲數都不能說是晚!因為每個人的追求不同,你學了武藝,不一定就非要到一品境,況且如果是內外兼修的功法,年齡也就算不得大問題了!我有一套心法,就是這幾年在谷底所創,你如果有興趣,可以學學,權當是武學基礎。”

楊柳趕緊跪倒,就要拜謝先生為師,謝先生卻還了半禮,馬上扶她起來,只肯傳她心法,不肯收她為徒。

又在谷底住了半個月,楊柳的傷勢不但好了,把謝先生的內功心法也學的差不多了。謝先生這才削了一把木劍,開始教她劍法,一個月後,楊柳的劍法也入了門。

這天早晨起來,楊柳又在木屋前練劍,謝先生笑問道:“楊柳姑娘,你要不要去尋找你那位範公子?如果你想去找他,老夫就送你出谷!”

楊柳喜道:“我自然是想出谷去,可是這山谷四面都是絕壁,要怎麼才能出去?”

謝先生大笑起來,“這有何難!”站在木屋前一聲清嘯,時間不大,一隻一人多高的大白鶴落在木屋前,向謝先生點頭致意。謝先生挽著楊柳的手,兩人跨上白鶴,那白鶴長唳一起,展翅騰空而起,楊柳感覺如同騰雲駕霧一般飛上了天空。

一個時辰後,白鶴已經飛到了安舒郡上空,謝先生將白鶴按落雲頭,將楊柳放在安舒郡南門之外,隨即向楊柳告辭,只說了句後會有期,便瀟灑乘鶴而去。楊柳如在夢裡。

安舒郡南門的戍卒們親眼見了謝先生乘鶴而來,又乘鶴而去,立刻都傻了眼,真有騎鶴的神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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