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大叔跟隨許冬梅來到船上,仔細檢查了這個人胸前和背後的傷口,皺眉道:“這一箭是貫穿傷,好大的力道,恐怕不是普通人射的箭,這小子命也真夠大的,這一箭從後邊射穿了,從前邊直接透出去,居然是從心肺之間穿過去,沒有傷及到內臟!這人能大難不死,真是奇蹟啊!”

許冬梅聽說這人死不了,這才放下心來,笑問道:“大叔,照您這麼說,他是有救了?”

顧大叔捋了一下鬍鬚,笑眯眯道:“有救,有救!好在這箭上沒有毒,別的不敢說,這小子命好,遇到了你顧大叔,換個人給他治啊,那可就不好說嘍!”顧大叔說著話,從藥箱裡取出工具,給這少年清理了一下傷口,又敷上了一些草藥,用布條扎好傷口,這才和許大龍一起把少年抬到了許家的東屋。

許冬梅把弟弟的破床收拾了一下,顧大叔和許大龍把這個人側放在床上,顧大叔又從藥箱裡拿出幾味藥,用戥子稱好了分量,分別包好,交給許冬梅,叮囑道:“冬梅啊,這幾味藥各分成三份,用慢火熬,兩升涼水熬成半升,一天熬一次,藥放溫之後,讓他喝了,要連喝三天,三天後,再看效果如何!”

許冬梅謝過顧大叔,掏出荷包想給藥錢,顧大叔搖了搖頭,攔住了她,“丫頭啊,藥錢先不急,把這個人救活了再說吧!”許家姐弟二人不住的感謝顧大叔,顧大叔笑著告辭離去。

許冬梅把藥分成三份,拿出一份倒在陶罐裡,加了兩升清水,放在灶上熬了起來,不多時,滿屋子都是草藥的香氣。兩升水熬成半升之後,許冬梅將陶罐端下來涼在一邊,等到藥湯從滾燙變得溫熱時,又將藥倒在碗內。

許大龍扶著這個受傷昏迷不醒的少年,許冬梅輕輕撬開少年緊閉的牙齒,將藥湯一點點喂了下去,藥湯下肚後,少年的肚子咕嚕咕嚕叫了起來,許大龍笑道:“姐,這個人想必是餓了?他肚子裡在咕嚕咕嚕叫哎!哎喲,壞了!他這肚子裡一叫,我肚子也跟著叫了起來,我也餓了!”

許冬梅笑著在許大龍頭上輕輕敲了一下,輕嗔道:“瞧你這點兒出息!我先熬點兒小米粥吧。哦,對了,船上是不是有魚?拿兩條回來熬個湯吧,萬一他要是能起來喝湯,再給他喂點兒魚湯,你就把魚吃了,既不浪費,又有營養!”

許大龍答應一聲,跑到船上拿回三條鯽魚,除了救回來一個受傷的少年之外,這就是上午的全部收穫了。許冬梅把鯽魚熬了湯,盛出來涼一涼,姐弟倆正在聊那個受傷的少年,就聽到那少年在許大龍的破床上呻吟道:“水,水,我要喝水!”

許冬梅趕緊盛了一碗魚湯,小心翼翼端進屋裡,許大龍上前扶起少年,許冬梅用陶瓷小勺舀起魚湯,一勺一勺的給他喂下去,少年喝了一碗魚湯後,睜開了茫然的眼睛,四處打量一下屋子,皺著眉不知嘟囔了一句什麼,很快又

【目前用下來,聽書聲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語音合成引擎,超100種音色,更是支持離線朗讀的換源神器,huanyuanapp.org 換源App】

睡了過去。許冬梅把少年的頭輕輕放在枕頭上,讓他保持側臥,儘量讓他不要碰到傷口。

許大龍下午沒有出去捕魚,姐弟倆坐在門口聊起了天,許冬梅問起自己的弟弟,“大龍,你在哪裡遇到他的?”

許大龍嘿嘿一笑,“姐姐,我搖著船在清河上晃悠,撒了兩次網也只撈出了三條鯽魚。我正鬱悶呢,上游漂下來半截大圓木,這個人就趴在圓木上一動不動,我還以為這個人死掉了,結果我攔下那半截圓木時,意外發現這人還有一口氣,所以我就把他救了下來!”

許冬梅皺著眉頭自言自語道:“一個人在圓木上漂流,那想必是從山裡出來的了!那他會是什麼人呢?”

許大龍不以為然的答道:“姐,你這操這個心幹嘛,等他醒了,你一問便知,何苦在這裡猜來猜去?”

整個下午,受傷的少年都沒有醒來,等到晚上的時候,少年又嚷著餓了,許冬梅把熬好的小米粥給他喂了一碗。

當天晚上,只有一張破床還被人給鳩佔鵲巢的許大龍,只有找來草蓆,搭起了地鋪。許大龍自嘲道:“雖然只有一張草蓆,卻也有頭上片瓦遮風擋雨,總比天作被褥地作床要舒坦些!”

受傷少年蓋著許大龍的薄被,許大龍就只有蓋著衣服睡了。家徒四壁的姐弟倆很有義氣,她倆要照顧一個素不相識的人。

只因許大龍年幼時上山採菌,遇到黑熊受了傷,後來被陌生人熊口奪人,把他給救了回來,這才撿回了一條命,所以許大龍今天決定救下這個少年,就像當年別人救他一樣。

捕魚為生的少年許大龍並沒有多想,這個人是誰都無所謂,他只是想救他一條命。能救了這人的命,許大龍就覺得很值得,少捕一天的魚就能換回一條鮮活的生命,簡直賺翻了,世間上還有比這還合算的事情嗎?許大龍實在想不出來!

第二天一大清早,捕魚少年許大龍就從草蓆上爬了起來,跑到床邊看了看仍在昏迷不醒的可憐哥們,許大龍喝過姐姐做的玉米粥,又搖著他的船捕魚去了。家裡只留下許冬梅紡布,那個被許大龍救下來的少年,仍然躺在床上昏睡,許冬梅熬好了藥,像個小妻子一樣喂少年服了下去。

許冬梅坐在床邊,靜靜的望著這張稜角分明的臉,嗯,別說,這個小夥子還真的是挺帥氣的,許冬梅的臉突然熱了起來,自言自語道:“我這是在想些什麼啊?”

這時,床上的少年忽然睜開了眼睛,一眼看到了坐在床邊的許冬梅,少年一臉茫然的問道:“這是什麼地方?你是誰?”

許冬梅羞赧一笑,從床邊站起身,溫柔的說道:“這裡是清河村,我叫許冬梅,你是我弟弟捕魚時從河裡救回來的,你叫什麼名字,怎麼會掉進河裡呢?”

少年掙

扎著坐起來,在床上拱手道:“謝謝小姐和你弟弟的救命之恩!”剛說完這句話,卻不小心扯動了胸前的傷口,忍不住“哎喲”了一聲。

許冬梅慌忙扶他坐下,輕聲道:“你受了傷,就不要亂動了,好好躺著休息吧!等你好了我們再說話好不好?”少年無奈,只好老老實實又躺回床上。

少年望著許冬梅,四目相對。許冬梅害羞道:“我只是一個漁家女子,可不是什麼大戶人家的小姐,快不要這樣稱呼我了!”

少年點點頭,答道:“好,既然是這樣,我就不叫你小姐了!”隨即一臉茫然道:“我是誰?是啊,我是誰?”少年抱著自己的頭,努力的回想自己的身世,可是想到頭痛欲裂,也想不起來自己是誰,只好作罷。

下午時,許大龍滿載而歸,今天捕到了不少魚鱉蝦蟹,於是在家門口掛起了一個燈籠,村裡人看到許大龍掛了紅燈籠,就知道他今天抓了不少魚。有需要魚的,就會拿東西以物易物,當然如果有人肯拿銀錢來買魚,那麼許大龍就更加開心了。

許大龍把魚放進房門口的大缸裡,進了屋,見這少年已經醒了過來,真是欣喜異常,許大龍笑問道:“你醒了?這可真是太好了!昨天剛救下你時,我還擔心你挺不過來,現在看來,已經沒什麼大礙了!你的命實在是太好了,昨天我們鄰居顧大叔說了,你死不了!看來顧大叔說的一點兒也沒錯!”

少年躺在床上,點頭笑道:“好,多謝恩公救了我,在下還沒請教恩公的大名呢?”

許大龍撇了撇嘴,不滿的嚷嚷道:“什麼恩公恩公的,可真難聽!誒,我叫許大龍,今年十五歲了,你叫我名字許大龍就可以了!誒,對了,你叫什麼名字啊,你老家在哪裡?”

少年苦笑了一下,翻了個身,低聲道:“真不好意思,我實在是記不得自己的名字了!”

許大龍也傻了眼,這人是掉在河裡太久導致腦子進水了?轉念又一想,恍然大悟,世界上哪有人會記不得自己的名字,也許這人有什麼難言之隱呢,既然人家不願意說,也就不要再追問了。許大龍轉念又一想,那也不行啊,他沒有名字我該怎麼稱呼他呢?

那少年一下就看出了許大龍的困惑,微笑道:“許大龍,雖然我記不得自己的名字了,但是既然我從水中來,你不如就叫我水大哥吧!”

許大龍咧嘴笑了,這個名字也夠草率的了!不過面對這樣一個說不清是真記不得自己叫什麼名字,還是不想告訴別人他叫什麼名字的人,又能有什麼辦法?許大龍又問道:“那你以前是做什麼的啊?”

那少年仍然一臉痴呆狀的搖了搖頭,“我記不起自己的名字,也記不得以前我是做什麼的,這可糟糕了!”許大龍突然很想罵人,你這人是豬嗎?你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嗎?

章節目錄

推薦閱讀
相鄰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