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宣不同臉色平靜,向無名躬身道:“國師大人何出此言?小人是行走江湖變戲法的人,武功不高,和刺客哪有什麼關係?小人只能吃變戲法這碗飯,吃不了做刺客這碗飯!小人這點兒微末的本事,要是做刺客的話,恐怕要給堂下這些高手亂刃分屍了吧?”

無名站起身,冷笑道:“不對!刺客有各種手法,如果武功高就可以做刺客的話,那豈不是太小瞧了刺客、殺手這個行業?哼,你瞞得了別人,可瞞不了我!你從實招來,你是受何人指使,要到這裡刺殺我?你是不是馬國相的人?”

林宣不同微微一笑,向前行了數步,那些甲士立刻如臨大敵一般,仗刀護住無名。林宣不同見狀大笑道:“豈有此理!我只有一塊黑布,一個櫃子,焉能憑這樣的東西傷害到國師大人?我那黑布和櫃子雖然能將屋中的其他人變走,卻絕不能變走國師大人,眾位又何必緊張!”

無名鼻子裡哼了一聲,冷笑道:“小子,你少在我面前裝羊!就衝著你這臨危不亂的淡定,就絕對不是一般人!一般的人見了這些甲士,早就嚇得溼了褲子!別說是你,就是朝中的那些大臣,若是見了本國師發怒,也早嚇得動彈不得!你在我面前裝什麼?還是亮出你的底牌來吧!”

林宣不同手中拿著那塊黑布,朗聲笑道:“國師大人此言差矣!一般的人見了甲士,自然是極怕的!可是我林宣不同是受國相大人差使,在這裡為國師大人表演戲法的,我有什麼好怕?朝中大臣怕國師大人,那是怕得罪國師大人失了官爵,可我一介布衣,有什麼好怕失去的?況且小人一向行走江湖,也算是見多識廣了,國師大人必然不會因此為難小人!”

無名又默默坐回案几後面,自己倒了一爵酒,笑道:“好,就衝你這份臨危不亂的從容淡定,本國師敬你一杯酒!”無名順手一拋,那杯酒在空中劃了一個優美的弧線,懸停在林宣不同面前,無名笑道:“你把這爵酒喝了吧!然後你把國相大人變回來,我看一看,如果你能辦到,我就信你不是刺客!”

林宣不同面色不變,把黑布交在左手,右手抓起面前的酒杯,一仰頭喝了下去,泰然自若道:“林宣不同謝國師大人所賜!”林宣不同把酒爵丟還給無名,那酒爵在空中轉了半圈,穩穩落在無名面前的案几上。

無名鼻子裡哼了一聲,開口道:“就憑這手法,打暗器也是個高手!”

林宣不同並不回答,只是道:“好,現在小人要應國師大人所請,把國相大人變出來!”林宣不同手中黑布一抖,喝一聲道:“有請國相大人!”

堂中立刻捲起一陣黑風,颳得人睜不開眼睛,眾甲士也都用手護住眼睛。等黑風過後,無名和眾甲士再看時,堂下卻多了二三十人,個個都持刀背劍,為首的正是人高馬大的大將軍託魯無術,託魯無術手中提著一把單刀。

林宣不同一臉驚訝道:“哎呀,變錯了!小人本是想要變國相大人出來,這怎麼把大將軍給變出來了?不妙不妙!”

眾甲士面面相覷,只能護住無名國師。無名坐在案几後,並不慌張,只是不動聲色道:“託魯大將軍,一向少會啊?您這是從哪裡來啊?到這裡來做什麼呢?”

託魯無術左右瞧瞧,哈哈大笑道:“我正要持刀殺豬,忽然一陣黑風卷來,不因不由就到了這裡!這是什麼地方?是長壽宮嗎?國師大人一個人喝酒,多沒有意思!要不要我託魯無術給國師大人舞舞刀,表演一下刀術,好下酒下飯?國師大人放心,我託魯無術殺了半輩子的豬,下刀穩準狠,就算不小心扎到了國師大人,也肯定不疼就結束了!”

無名面色平靜,呵呵笑道:“我明白了,馬國相還真是用心良苦啊!託魯無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是你們合起夥來算計我對吧?今天在朝堂上的爭鬥,只不過是為了哄我罷了!你們賺我到這國相府來,就是為了弄死我,除去你們的眼中釘,肉中刺!對不對?”

託魯無術扭了扭脖子,脖子咔咔作響,託魯無術伸出大拇指,讚道:“果然是國師大人,見解高明!我託魯無術是個殺豬的,從來都是白刀子進去,紅刀子出來,直來直去的慣了,所以不善於作偽。既然國師大人都已經猜到了,我也就沒什麼好客氣的了!今天託魯無術來此,是要借國師大人的頭顱一用!”

護住無名的禁軍甲士小校仗著手裡的腰刀,大聲喝道:“大膽!國師大人一人之下,萬萬之上,你是個什麼東西,也敢冒犯國師大人?你就不怕斧鉞加身嗎?快來人哪,給我拿下這個狂妄之徒!”那小校喊了半天,並沒有半點兒迴音。

託魯無術抽了抽鼻子,嘿嘿笑道:“小子,不好意思,我是大將軍,管著全國的兵馬,自然也包括你們禁軍在內!我的妹妹是當今王后,我的妹夫是當今國王,我奉詔討賊,要斬殺這禍國殃民的奸佞,妖僧無名!誰敢擋在本將軍面前,殺無赦!至於你那些弟兄,你不用喊了,他們今天喝的酒,吃的菜裡都有毒,一個個全都趴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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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軍小校聞言大驚,卻仍是握著刀,搖頭道:“不可能!你騙我!我們都喝了酒吃了菜,為什麼我們什麼都沒有?況且在吃飯之前,我們已經悄悄檢查過那些飯菜,那些飯菜裡並沒有毒藥!你騙誰來?你說你奉詔討賊,詔書又在哪裡?誰是賊?國師大人手中有御賜令牌,可免死,可殺人,此時你若不說出個子醜寅卯來,豈不是如同叛逆一般?”

託魯無術一擺左手,身後立刻有一名校尉從袖中一掏,抖出一個卷軸來,展開,果然後面有龍有鳳,真是一道聖旨。那校尉朗聲道:“有國王陛下密旨在,請國師無名跪下接旨!”

無名坐在案几後,並不慌張,只是冷笑,慢慢從懷中掏出御賜的令牌來,

不緊不慢道:“我身為國師,有國王陛下的令牌在此,見官大一級,入朝不趨,劍履上殿,不拜諸王,不跪陛下王后。你有旨意,就只管宣來,我看看是何內容!”

無名手下的眾甲士可不敢抗旨,立刻一個個跪倒在地。只聽校尉朗聲道;“有妖僧無名,以妖法矇蔽國王,禍亂宮闈,淫辱王后,罪大惡極,人神共憤。今日寡人下旨,虢奪妖僧無名國師之位,即刻貶為庶人!著大將軍託魯無術,將妖僧無名斬首,以正國法。並將之棄屍荒野,不得有誤!欽此!”

無名聽完,放聲大笑道:“聽聽這不著邊的聖旨吧!一聽就是大將軍在府裡頭胡亂找人寫的!陛下要是有聖旨,怎麼可能是這個德行?大將軍,你若想向我動手,又何必如何惺惺作態,直接來就是了!”眾甲人聽完聖旨,都站了起來。

託魯無術用單刀一指那禁軍小校,喝道:“小子,你聽到聖旨了?現在這無名已經被貶為庶人,不再是國師了!你再敢擋在老子前面,小心老子發怒,連你給一起剁了!你若是聰明,就趁這機會快點兒滾開!本來你是禁軍,不是這妖僧的私兵,這事與你毫不相干,我們殺了這妖僧,你也只管繼續做你的禁軍就是了!”

那小校聽了,不知該如何是好,手中的腰刀都有些發抖,他只好回頭望著無名,左右為難。畢竟對面是拿著聖旨來的,萬一那聖旨是真的,他現在再擋在前面,就是抗旨不遵,是要被殺頭的。再說了,大將軍沒有必要偽造聖旨,他就掌握著一部分禁軍,雖然管不到自己,可他也是武官的首領。

無名從案几後站起身,冷笑道:“託魯無術,你這主意不錯,一定是馬青東出的主意吧?先從我的身邊分化瓦解人心!不過你顯然小瞧我了,我出宮之前,陛下已經服了我給他的夢息丸,睡下了,又怎麼可能頒下聖旨?所以你這道聖旨一定是偽詔,我無名是什麼樣的人,怎麼肯奉偽詔?來來來,咱們同回長壽宮去,我要見皇帝陛下,當著眾人的面拆穿你的謊言!”

託魯無術持刀,陰森森道:“國師大人,今天你恐怕走不出這國相府的,還見什麼皇帝陛下?你現在是突回國的叛臣,罪人,你這妖僧就只有死路一條!誰都不會見你的!你還是乖乖割下自己的腦袋,讓我帶回去的好!否則,你就要連累你手下這些甲士,一個個死與非命!”

無名猖狂大笑道:“原來百鬼出洞,大凶之兆,說的是你大將軍啊!這卦還真靈!不過你未免小瞧我無名大國師了,就憑你們幾個人,也想拿下我?做你的春秋大夢吧!”無名雙手伸出,向空中一握,一柄黑色閃爍的魔杖便已經在手中了。無名冷冷道:“我手中有這逆天魔杖在,你們哪個能動得了我?嗯?”

託魯無術身後,轉過變戲法的林宣不同,林宣不同笑道:“國師大人,你先莫猖狂!林宣不同在此,就是要破你的妖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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