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意樓的後院,有個種著滿院海棠的海棠閣,海棠閣裡住著名動劍南的花魁柳濤。二樓小小的雅間內,紫檀木的桌上擺著八個精緻小菜,桌上白玉蓮花的燭臺上插著兩根紅燭,豐腴優雅的花魁柳濤正給據說是從京師慕名而來的宋青松宋大爺斟酒。

之前,先趕來報信的老鴇說這位宋大爺貴氣逼人不苟言笑,一定要小心伺候,樓裡被驚動的護衛師父說,宋大爺身後那位雄赳赳武夫是個實打實的三品境高手,以此看來,這位宋大爺家世背景絕不簡單,因此柳花魁加著十二分的小心。

柳花魁心底有些疑惑,雖說自己聞名劍南,可畢竟天高皇帝遠,京師遠在幾千裡外,自己還沒有紅到名動京師的地步。按說自己平時接客最高不過二百兩銀子,可這位出手就是五百兩銀子,闊綽到驚人的宋大爺是如何慕名而來?

柳濤心裡一動,故意在斟酒時略低了下腰,瞬間胸前波光盪漾,勾人魂魄。望著面前風華絕美,酥胸若隱若現的柳花魁,京師來的宋大爺目睹春光,雖有一瞬間的失神,卻旋即恢復常態。柳花魁淺笑道:“宋大爺好定力!”

京師來的宋青松哈哈一笑,將面前的青銅酒爵端起,一飲而盡,讚道:“好玉液酒!這玉液酒可是西南道的名酒,莫非柳姑娘的故鄉是西南道?”

柳花魁的纖纖玉手不經意的抖了一下,然後不動聲色抬起眼波流轉的明眸,媚笑道:“宋大爺不止家境豪富,而且見多識廣,但不知宋大爺在京城做何買賣?能攢下如此豪富的家業?”

宋青松微微一笑,夾了一塊精緻的藕片放在嘴裡有滋有味的嚼了起來,又盯著柳花魁飽滿的前胸看了一眼,點頭讚道:“嗯,這藕片白如雪,鮮爽嫩滑汁又多,宋某在京師也很少能品嚐到,實在是極品,難得!”

聽姓宋的語帶雙關,柳花魁只是嫵媚一笑,一雙明眸更像撒嬌一樣的瞪了宋大爺一眼,姓宋的把頭向前伸出,貼近柳花魁的耳邊,低聲道:“宋某名叫宋青松,在京城也就做些販賣私鹽,打家劫舍,殺人越貨,打探宮禁訊息的小生意,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柳花魁掩口笑道:“原來宋大爺不止見多識廣,還是個愛開玩笑的人!”

宋青松自己又倒了一爵酒,一飲而盡,正色道:“宋某所說是真,可不是愛開玩笑,京師人送給在下一個綽號,叫做‘宋剃頭’,就是指在下殺人如麻了。宋某武功雖然遠不及與我同來的黃賢弟,但是也略通一二,看柳姑娘這手,應該是練過劍的手啊?”

白玉蓮花燭臺裡的紅燭火焰略向宋青松偏了一偏,柳花魁嬌豔的臉上似乎沒有任何變化,只是起身又給宋青松斟了一爵酒,輕聲問道:“宋大爺喝醉了?柳濤只是個風塵女子,但不知宋大爺此行所求是什麼?難道真的只想和柳濤共度一夜春宵?”

宋青松端起酒爵,飲了一口,卻沒有放下酒爵,一臉平靜的說道:“宋某確實喝

醉了,剛才柳姑娘好大的殺氣啊,嚇死我了,連燭火似乎都被你的殺氣給驚到了!柳姑娘,你花容月貌,宋某此來當然只是圖你的身子,難道說姑娘你竟然因為宋某的幾句玩笑話就心生殺機了?”

蓮花燭臺的紅燭火焰再次偏向宋青松,隨後卻又偏向了柳花魁。柳濤忽然莞爾一笑,眼神嫵媚,嬌聲道:“原來宋大爺是位深藏不露的高手,柳某失敬了!”

宋青松突然一臉淫笑,伸出手去扯柳花魁的衣襟,柳花魁並未躲閃,哧一下,柳花魁的衣袖被扯爛,露出雪白的臂膀,雪嫩的香肩上有顆藍色的月牙紋身。柳花魁見宋青松盯著她肩上的藍色月牙紋身,臉色不由得一變。

貌似已經喝醉的宋青松將手中的酒爵輕輕向前一遞,“柳姑娘,看在你貌若天仙的份上,宋某想敬姑娘一杯酒,姑娘不介意吧?”

柳花魁突然向後一仰,堪堪避過酒爵中玉液所凝成的酒劍,但那酒劍還是將柳花魁額頭前的秀髮削去了幾根。宋青松手一抖,那已經脫手的酒劍竟然又莫名的回到了酒爵之中。

柳花魁閃電般拿起桌上的白玉蓮花燭臺,向宋青松揮去,宋青松左掌橫切,將白玉蓮花燭臺從中削斷,同時右手的酒爵再向前一遞。

柳花魁豐腴的嬌軀橫移三尺,試圖避開酒劍,卻是徒勞無功,酒劍將柳花魁的咽喉洞穿後,又刺入她身後雪白的牆壁,沒入其中,悄無聲息。

柳濤手中的燭臺落下,宋青松閃電般出手將燭臺接住,將被切成兩半的燭臺合在一起,輕輕放在桌上,就像什麼也沒發生過。

柳花魁圓睜的雙眼中滿是駭然,死不瞑目,她實在不明白,為什麼宋青松的功力如此之高,速度又會如此之快。宋青松起身,走到柳濤面前,俯身輕輕將她的眼皮合上,臉上有些不忍,低聲道:“美人如玉,可惜了!”

雅間的房門瞬間被撞開,一條勁裝大漢闖入屋中,劍光繚繞,將宋青松裹在當中,宋青松臉色如常,只是伸出食指輕彈,一柄利劍便斜斜插入房梁,劍身顫抖不已。

那大漢吃了一驚,目視面無表情的宋青松,心想柳姑娘怎麼不來幫手?一側頭卻看見柳花魁已經被洞穿咽喉,閉著雙眼,坐在地上,顯然已是氣絕身亡了。大漢剛要開口大叫,宋青松動如脫兔,欺身而近。

宋青松伸左手將大漢的右臂捉住,右手如閃電一般掐碎大漢的喉管,又一掌切出,大漢的頸骨已斷,頭垂了下來。宋青松將大漢的屍體拖到桌旁,和柳濤的屍體放在一處,又伸手按了一下桌下的機關,悄然起身,躲在門旁。

片刻後,有兩個大漢從外面推門而入,見柳花魁屍橫當場,剛要出聲,宋青松又閃電般兩記手刀,將兩名大漢打暈,隨後又將兩名大漢用掌力震死,拖到屋中,扯爛半邊衣裳,只見幾人肩頭都紋著一個藍色月牙。宋青松皺皺眉,自言自語道:“四個,還不夠啊,還有兩個。”

宋青松又來到桌邊,再次按下桌下的機關,又閃到門旁,片刻後,二樓的廊道裡又響起腳步聲,隱約還有一男一女在說話,男的問,“出什麼事了?一會兒按一下鈴?”

女的回道:“不知道啊!就一個姓宋的嫖客,能有什麼事?算了,一起去看看吧!”

……

春意樓前院三樓的小雅間,姓黃的武夫坐在桌前,左手中握著短刀,肩頭滴血,臉色冷峻,屋內春意樓的頭牌玉珠姑娘已經臥倒在地上,身中四刀,氣息全無。玉珠姑娘身前兩個侍女也已氣絕身亡多時。

姓黃的武夫倒了杯酒,仰頭喝了下去,又從懷裡掏出些金創藥,撒在肩頭的傷口上,扯下一塊衣襟將傷口綁緊,起身來到窗邊望向後院,皺眉道:“還沒搞定?”

一盞茶的時間後,小雅間的門被輕輕推開,一臉嚴肅的宋青松走了進來,手裡拿著剛剛送給老鴇的五百兩銀票,衝姓黃的武夫微微一笑,“走吧,老兄弟,都搞定了。”

雄糾糾的武夫看了一眼宋青松手中的銀票,忍不住笑起來,“你啊!連喝花酒的錢都要給收回來,說你什麼好呢?”

宋青松赧顏一笑,“窮日子過慣了,一文錢都是好的,況且,身子也沒給咱們碰到,錢就萬萬不能給,我這人一向童叟無欺的!”說著話,走到桌邊倒了一杯冷酒,仰頭一飲而盡,將酒杯丟下,紅著臉道:“這下可真是喝醉了,咱們走吧!”

兩人悄悄開啟三樓的窗子,縱身而去,先後隱沒在夜色裡,只聽到歌聲漸漸遠去,終不可聞,“我曾誓死殺國賊,也曾酒醉殺花魁……”

第二天清晨,整座湖州城都震動了,春意樓當家花魁柳濤被人刺死在海棠閣內,死時半身赤裸,老鴇柳大娘也被人殺死在房中,春意樓另一位頭牌玉珠姑娘被殺,兩名侍女被殺,連幾個龜公和護衛師父也被同時殺死,據說殺手事先偽裝成京城來的富商。

郡守衙門上上下下都被驚動了,郡守大人更是對捕頭們下了嚴令,限期一個月內破案,一時間滿城風雨。

朱家別院,平西王殷權昨夜被唐九生驚嚇後,連夜帶眾人離開,回了西南道,只留下化骨道人在這裡善後。得到春意樓中出大事的訊息後,化骨道人也是目瞪口呆,楊靖忠的東衛被嚴密監視,昨晚沒有動作,唐家兩院也被嚴密監視,也沒有任何動作,這樁案子會是誰做的呢?

要知道,春意樓的真正老闆是平西王府和萬壽居,兩家聯手捧紅這座青樓,收集情報的同時,也作為探子和殺手們棲身的據點,可目前有最大嫌疑的兩家都被排除,這事還能是誰幹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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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骨道人無法,只有趕緊給王爺去信說明此事,至少現在朱家別院還沒有被人給端了。對啊,以後朱家別院會不會被人給端了?想到這裡,化骨道人的頭上不禁流下了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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