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蔓延,溫度也自從太陽被烏雲遮住之後就開始驟降,到了此時即使尹夕曦裹著外套也有些難以抵抗海風的吹襲中所包含的冷意。

而如今,她的身邊也再沒有可以依靠的人。

不過也正是這份孤獨與寒冷讓尹夕曦的心前所未有的冷靜。恐懼慢慢退卻,她至今記得最清楚的,就是那晚這條河曾經幫助他們隔絕了那麼多村民的追擊,雖然對許越的理論她只是將信將疑,但是至少這樣她還能更安全一些。

而在出村之時,她也自然看到了那些村民們留下的密密麻麻的腳印,那應是每一晚都會留下的痕跡,不過尹夕曦卻敢肯定,自己一旦走上了那條路,估計用不了多久就會被兩側的鬼魂所包圍。

而這也正是她選擇了腳下這條路的原因。

為了避免自己發生與之前任柒文相同的遭遇,這一路上,尹夕曦都幾乎不敢碰到腳旁的河水半分。她只能沿著滿是雜草的岸邊走,衣服也已經被鋒利的葉尖劃破了,甚至她的雙腿都已經被劃出了傷口,淡淡的血痕染紅了灰色的衣,血腥味隨著海風吹出去很遠。

只是,她還是不敢停留。

但是,尹夕曦不知道的是,就在她離開村口的十分鐘之後,那些原本追逐著她的村民們也終於踏過了石橋,他們本皆是按照原本的思想又踏上了那條曾經走過了無數次的土路,但卻有一人不同。

他穿著一身藍色的古衣,破舊的僅僅能夠遮住他身體的重要部位,他卻不在乎,只是才剛剛踏出石橋的範圍便突然停住了。

他的臉色有些微妙,鼻子也不停地鎖緊應是在仔細的嗅著什麼,而如此奇怪的舉動起來的卻只是其他村民們有些好奇的目光,然後又很快的沿著那條充滿腳印的土路離開了村子的範圍。

不過若是尹夕曦在這的話肯定能認出來,這個穿著藍色衣服的人,不正是之前許越叮囑任柒文和尹夕曦記住的那一個。

待到村民們的位置應完全與他遠離,他才終於在臉上浮起了一抹詭異的笑容,然後沿著河水,追逐著尹夕曦而去。

與此同時,在島的另一邊。

此時的許越正蹲在地上,他皺著眉,臉色看起來好似是有些痛苦,汗水也逐漸從他的額頭上流了下來。

然而,許越的身上此刻卻見不到任何的傷口,甚至連他的靈魂也從之前的羸弱轉為了充實,他這究竟是怎麼了?

不過,若是向的雙手處看去,還能發現好像有著濃厚的精神力正在他的掌心匯聚,又逐漸包裹在他身前的黑暗之中,只是那裡卻什麼都沒有。

可是才過了片刻,忽然許越一下子停了下來,猛然收起的力量使許越也差一點直接摔在了地上,可令人驚奇的是,他的動作才剛剛放鬆,就在剛才那黑暗之中,竟突然匯聚起了不知是什麼東西。

那好似是幽藍色的光芒,原本也是相當鬆散的樣子,卻僅在眨眼之間就匯聚在了一起,拼湊出一個不完整的人形。

他的樣貌是模糊的,看起來還有幾分熟悉的感覺,但是還來不及仔細去辨認,地面上又忽然一下子發出了不輕不重的聲響。

向那聲響之處看去,才發覺竟是在這片刻之間,地上的泥土就已經快塑地匯

聚在了一起,然後緊緊地包裹在了那幽藍色的光芒之上。

又用了大約不到三分鐘的功夫,才逐漸變成了人們皮膚原本的顏色,也終於是顯露出了其原本的樣貌。

而這人不是鄭勇又是誰。

只聽得猛然間一聲劇烈的喘息在黑暗中浮起,許越這才有些放心地完全卸去了自己身上的力量,而在這喘息聲過後,鄭勇也終於睜開了眼。

他一下子從地上撐起自己的上半身,好似劫後餘生般地對許越如此說道:“謝...謝謝。”他的語氣顫抖,腦海中還依舊是剛剛被無數張大口啃食著的場景。

不過,還沒等到許越回答,鄭勇便又再次說道:“看來,你的力量的確是恢復了,還好早就知道那兩個分身有了脫離控制的危險,才在你的手裡留下了靈魂標記。

否則,恐怕我這次是真的回不來了。”

而許越此時的面色卻冷了下來:“你的靈魂現在還不完整。”

“嗯,我感受得到。”鄭勇並沒有驚訝,“但是,如果我不這麼做的話,不是我原本的靈魂可能未必能夠幫助尹夕曦吸引足夠的目光。”

“嗯。”許越淡淡的回答:“那你的另外兩個分身呢。”

可是這一次鄭勇卻沒有回答,他只是將自己的目光看向了島的另一邊,是七日村所在的方向,到了這時才淡淡地說:“我好像找到了離開這裡的方法了。”

聽著鄭勇如此的言論,許越都不禁有些驚訝:“怎麼可能...之前我明明派來過那麼多的先覺者都沒有...”可是,才剛剛說到這裡,許越卻一下子停住了。

“你剛剛看到他了?”他猛然間想起了什麼,有些激動地問道。

“嗯。你猜的沒錯,他就混在村民裡,但是之後又離開了村子。”鄭勇皺著眉回答,語氣卻有些奇怪。

許越這時也察覺到了自己的失態,便稍微平復了些自己的情緒,但還是緊跟著又問道:“那他現在在哪?你是讓你的分身去跟著他了?”

誰知鄭勇這一次卻搖了搖頭:“不,我讓他們去跟著另一個人了。”

“另一個人?”許越有些疑問,卻忽然間臉色就起了變化,“尹夕曦!是尹夕曦遇到了危險對不對!”

到了這時,許越怎麼可能還不明白鄭勇話語中的含義。

他終於忍不住自己迫切擔心的心情,幾乎瞬間就站了起來衝到了鄭勇的身邊:“你怎麼可以放尹夕曦一個人到那麼危險的情況裡,你不知道一旦你的分身再次被七日村裡的人發現會引來更嚴重的追殺麼。”

許越的心情罕有的激動,甚至在面對任柒文之前的追問時都未曾表現出過如此失態的神情,他的脖子上青筋暴出,臉色也幾乎因為血氣翻湧而染成了鮮紅的顏色,如不是常年的理智讓他剋制著自身的本能,他甚至都可能直接抓著鄭勇的領子逼問他。

可對此,鄭勇卻是報以懷疑與冷漠:“你這是兩個人融合之後掌控不住自己的情緒了?連只要稍微聽到尹夕曦的訊息了就能激動成這個樣子。”

說這話的時候,鄭勇連最基本的反抗都沒有,但是這簡單的兩句話卻足夠將許越從那個愚蠢的狀態之中拉回來。

臉上的尷尬很快就被掩飾了,可心臟卻還在快速地跳著,他只是將自己的雙手撤回,又放在了身體的兩側緊握著,喉嚨中是陰沉的嗓音:“告訴我,她現在在哪。”

然,鄭勇依舊嘲諷:“你知道了又怎麼樣,想前功盡棄?向包括任柒文在內的所有人都為你陪葬?我現在真的懷疑你們兩個是不是真的重新迴歸成一個人了。”

不過見許越已經逐漸恢復了理智,鄭勇也還是向許越兜了底:“我知道,你計劃了這麼多年尹夕曦佔據了很重要的一部分原因,但是這時候我還是勸你儘量快點適應兩個人重新變成一個人之後的狀態。

放心吧,尹夕曦應該不會有事,我的分身僅僅是跟著她的腳步而已,不會被人發現的,一旦她遇到了危險,我也會過去幫忙。

最重要的,還是必須得靠他才能讓我們找到離開七日島的方法。

這點,你應該自己也清楚吧。”

“嗯。”許越有些低沉地回答道,而如今,他又何來的反駁的資本,連他現在靈魂中的那些力量,都是別人送給他的。

所以,他只能接受,也只好隱藏。

時間匆匆而過,現在,我們或許應該將自己的目光重新放回到七日村中任柒文的身上。

在尹夕曦逃離七日村之後,時間已經過去了整整五個小時,此時的茅草屋門外已經再也看不到任何一個村民,卻還是有著另外兩個人還站在這裡。

他們的衣服早就已經被鮮血所染紅了,那是鄭勇的鮮血,當然,也可能還有被鄭勇佔據的那人的血液。

不過到了此時也都已經不重要了,作為本就是鄭勇的分身之二,他們當然知道鄭勇原本的打算。

於是,當其他的村民們離開了之後,他們留在了這裡。

他們在等,等任柒文甦醒的那一刻,等所有的靈魂都重新回到他身體裡的那一刻。

臉上是幾乎渴望至瘋狂的神情,他們渴求著任柒文的靈魂,那其中的每一個對他們來說都是美味至極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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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人可以不受島上規則的限制,或許只要吞食了他,那他們也可能變得和那個人一樣,那是多麼令人嚮往的事情啊。

行蹤變得急迫,於是,他們慢慢走到了茅草屋的門口。

門還開著,從這裡,他們就能夠看到屋內那熟睡著的人,於是,他們又停了下來。

也是在這個時候,那年輕人的眼皮忽而就開始了抖動,手指好像也有了微弱的動作。

門外的兩人看著欣喜,幾乎就要忍不住直接衝進屋子裡去,然而忽然,任柒文身旁的一個黑色罐子卻吸引去了他們的目光。

二人的動作驀然停住,只見得就在這時,那黑色罐子的蓋子處忽然就好像升起了一股青色的光芒,還來不及他們反映,那青色的光芒就進入到了任柒文的體內。

而下一刻,瘋狂之色直接就從他們的臉上浮現而出,在他們的面前,任柒文居然就這樣消失了。

不光是在這裡,連裡世界中都不存在任何任柒文存在的痕跡。

整個屋子中,只剩下了那個黑色的罐子還留在原處,又“哐”的一聲砸在了地上,碎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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