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從沒有任何一個人想過,明明一個看起來不過是教會再正常不過的一個任務,居然會牽扯出如此多的陳年舊事,而若是說起的話,這才不過剛剛這次任務的一半多一些程序而已。

時間是第五天的正午時分。

正如鄭勇和於海營所形容的那般,越是接近第七天的尾巴,島上的詛咒便越是強烈,甚至連天氣都已經收到了影響。

明明還未至初夏的時節,在這四面環海的孤島之上,才剛剛到達正午,溫度就幾乎已經高到了一個讓人幾乎無法忍受的地步。

地面好似都快被灼燒炙烤的融化,抬起頭,濃烈的陽光刺痛著人的神經,就算是用手遮擋著,也幾乎快要睜不開眼。

地面上到處都是人的腳印,有的踩在泥土中,留下深深地足跡,有的則是踏在了綠色的草地上,逐漸蔓延至密林的深處。

誰也不知道這些村民是如何做到的,才不過許越和尹夕曦說幾句話的功夫,整個村子裡的人就無一全部都追逐到了附近的密林之中,又逐漸拉開身後追逐著他們的二人的二居,到了此刻已經全然消失了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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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越和鄭勇只能沿著他們的腳印向密林中走,可是,走了很久了,他們也再沒有遇見過一個人,更是不知道是否這方向真的正確。

溼熱的空氣讓人頭昏腦漲的,甚至都已經讓一個人忘記了該如何去計算時間,他並排和鄭勇走在一起,到了這時也難免打了聲哈欠,一副有些頹然失落的模樣。

“怎麼,困了?”鄭勇調侃著說。

許越也是不自然地笑笑:“人上了上歲數,精力總是差了點。”

“上了歲數...”鄭勇聽到許越對自己的形容,也是有些無奈,然後他又想了想,繼續說,“其實你剛才...”可是這一次,鄭勇卻欲言又止,話說到一半,想了想又放棄了。

對於許越如此的謊言,他本就沒有拆穿的必要,他也只能嘆了口氣,索性他只要做到約好的引路人的身份便可以了。

至於他和任柒文,既然許越願意花費自己那辛辛苦苦才恢復的一絲精神力幫他平復,他鄭勇又何必橫插一嘴。

想到這,他便沉默著,繼續向前方走去。

不過,許越卻在這時在一旁說:“你變化挺大的。”

“啊?”剛剛陷入沉寂,被許越如此評價一聲,鄭勇也是有些驚愕。

而許越卻當做他沒有出聲,繼續說著:“若要是之前我認識的那個鄭勇的話,剛才可就不會嘆息了。”

鄭勇搖了搖頭:“說的你好像很瞭解我一樣。”

許越卻在一旁權當做沒聽到他說這句話:“話說,你結婚有段日子了吧,這幾個月過的怎麼樣。”

許越的語氣依舊很平靜,卻相比剛才多了些許的感情,對待鄭勇忽然就像是在和老朋友說話一樣。

鄭勇也是隨之一抹驚訝之色浮現在了臉上,然後便又是苦笑:“教會現在訊息封鎖得那麼嚴格,我也一直刻意躲避你和他們的視線,沒想到這你

居然都知道了。”

許越也聳聳肩:“規定嘛,總會有人願意冒險嘗試的,只要給的價格夠高。”

“也是。”鄭勇只回答了這兩個字。

但許越卻依舊沒有停下:“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這幾個月過的怎麼樣。”

“還湊合吧,自從和她住到一起之後...怎麼說呢,生活變化有點大。”也不知鄭勇所說的這份變化到底是來自於自己的還是吳可欣的。“不過要說的話,兩個人生活也沒有像是他們說的那麼美好,她現在有點囉嗦,你也知道,我平時什麼都不愛管。

但是總歸也沒有我想的那麼可怕就是了。”說著,鄭勇還由衷地露出了一個笑容。

許越卻還像是想起了什麼一樣:“現在不想進女生宿舍了?其實我還有別的方法的。”他調笑著。

“誒,你這話可別讓她聽見了,不過等回去了,你找個沒人時候告訴我哈。”鄭勇挑了挑眉毛。

許越點了點頭:“好,那說定了。”

說完便也沉默了下去。

可到了這時,鄭勇卻好像有些不適應:“我有些沒想到,你居然會跟我說這些話。”

許越又笑笑:“怎麼,為什麼沒想到。”

“若是我之前認識的那個許越的話,可不會像是個能做出如此事情的人。”鄭勇評價,倒是把之前許越送給他的評價又還了回去。

“那我像是什麼人。”許越又問。

“心狠果決,而且演技不錯,連我當時都被騙了。”到了這時,鄭勇終於停了下來。

“演技,你指的哪部分,是這幾天他在你面前的表演麼,還是說對玩偶做的那些事?”許越也不避諱。

“你居然這麼淡定地就把這些說出來了啊,明明剛剛還那麼多不願意把這些告訴尹夕曦。”鄭勇終是有些無奈,卻又好像想起了什麼,“不過,你是怎麼知道我們這幾天發生的事情的。”

許越又搖了搖頭,但是卻看起來有些落寞了:“終究是一個人,就算分開了這麼久,有的心思我還是能猜出來的。”

“就像是他也能猜出來你為什麼不告訴任柒文和尹夕曦?”鄭勇又忽然反問,隨之將自己的目光對準了許越的雙眼。

而這目光對視了良久,許越忽然說了一句有些莫名其妙的話:“你到現在還沒有把最開始要說的那句話說完。”

鄭勇一愣,轉而又是疑惑:“剛開始的那句話?比如你用不著去幫忙平復任柒文的靈魂?他是你的朋友,我又不是。”鄭勇到了這時終究是察覺到了許越的變化。

許越卻在聽到這話後沉默了許久,忽然,他又轉過頭回問了鄭勇一個問題:“你認為任柒文是我的朋友,你不是我的朋友?”

鄭勇卻是有些誤會了:“怎麼?我也算你的朋友麼?”

許越卻搖了搖頭:“我這種人哪來的朋友。”說完,他又感嘆了一聲,“我的朋友早都死去了很多年了,久到我都忘記了他們是誰。”

鄭勇卻慢

慢皺起了眉頭:“尹夕曦也不算?”

他本以為這個問題會讓許越思考一會,甚至可能讓許越無法作答,卻沒想到僅僅在他剛說完話之時,許越便脫口而出自己的答案:“所有人都可以是,但她肯定不是。”

鄭勇驚訝,他下意識地就向許越的身邊貼近了幾分:“那她應該算是什麼。”

“我也不知道,但是朋友之間不應該有虧欠,而且至少應該因為對方的存在而感到開心。”許越的話有些沉重。“至於我和她之間,都是我欠她的,若能成為朋友的話,也得等我換完了再說。”

“那任柒文和任海文也是這樣?”鄭勇追問著。

“對,但是我和他們之間誰欠誰的,就有些說不清了。”許越的話略有深意。

聽到如此的回答,鄭勇沉默了,這份沉默從持續了很久,久到密林間的枝葉遮隨著太陽的偏移慢慢遮擋住了直射在他們的眼睛,他才忽然抬起頭:“可能我沒沒經歷過你說的那些吧,所以對你所遵照的原則,也不敢苟同。

不過聽起來,你倒是有些像在邊獄生活的那些人,或者是惡魔。”

“可能是受到影響了吧。”許越抬起頭,看著有些發蔫的樹葉,如是感嘆著,不反駁,便應是承認。

可是忽然間,鄭勇用手示意著讓許越轉回自己的視線,當許越看到他的臉時,他才問:“那你又為什麼跟我說這些,既然我也不算的話。”

許越沉默了,可能是找不到答案,也可能是找到了答案,待良久之後他如是對鄭勇說了這麼一句:“可能是我心軟了吧,總不想拿你這剛結婚的新郎官去讓做那麼危險的事情。”

鄭勇又一次驚訝起來:“你都知道了?”

許越僅是如此回答:“見到那個符號的時候,就猜到了一些。”

可是,當他說完這句話之後,鄭勇並沒有再向他詢問什麼了,只是在原地猶豫了很久,又突然再次向前方走去。

許越罕有的站在原地看起了別人的身影,過了一會他跟了上去,說了這樣一句話:“謝謝。”

鄭勇回頭,突然問:“這樣的話,你不也欠我了麼。”他又停下了。

然而對於這這問題,許越最終也沒能回答得上來,鄭勇在用自己的觀念去問許越的原則,這問題怎麼可能會有正確的答案。

於是,兩人之間第一次陷入了沉默與尷尬。

他們互相看著對方,天很熱,這裡並不是個乘涼的好地方。

於是,過了不久,許越便又開口:“謝謝。”不過這一次,卻也並非感謝而已。

接著,許越便將自己的目光看向了鄭勇的前方,忽而對他如此問道:“就是沿著這條路走是麼,第一個,我們會遇見的是誰。”

鄭勇聳聳肩,對於問題的答案他並沒有再強求什麼,也又一次邁開了腳步向原來的方向走去,點點頭:“就是這個方向。”但是,他並沒有說,許越會遇見的是誰。

但總歸會遇見什麼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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