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凌雲知道這法陣開始製造幻境了,真正有趣的地方從現在開始。

張凌雲早在入門測試時便證明了實力,現在只需平平淡淡的過關即可,哪怕中途放棄除了有些丟人並不會影響結果,頂多被那些所謂的師姐嘲諷一番罷了。

現在最讓人煩惱的事,張凌雲還無法確定‘百花觀’是正是邪,若它真跟‘天照神教’暗中來往,那她們又是如何挑選參加實驗的女子,是綜合素質最優秀的,還是整體條件最差的,若不明真相胡亂行事,不慎弄巧成拙反而會壞了這次調查行動。

權衡再三張凌雲決定,本著低調且裝慫的設定繼續行事,張凌雲任憑周遭陰風呼嘯,不緊不慢的緩步前行,鮮紅的血水中一個個沒有皮膚的恐怖水怪,掙扎的鑽出水面緩慢爬行,若不去注意水怪們的外形,他們那笨拙的動作倒是很滑稽可笑。

此物與最初遇見的水怪相似,卻因沒有皮膚包裹更為恐怖瘮人,手腳細長乾癟手指間還連著狀如薄膜似的蹼,沒有眼皮的眼睛半凸著滿是怒氣,鼻子的位置只剩一個扁平的孔洞,牙齒就像野獸的犬牙般尖銳,兇猛的模樣好似隨時準備將人撕碎吞噬。

“啊~,這裡是哪兒,好嚇人啊...…!”

張凌雲加快了行進速度,時不時渾身顫抖一下發出陣陣驚呼聲,如此恐怖駭人的場面,足以令大多數心智不堅的修仙者嚇到昏厥,更何況張凌雲現在正扮演凡界普通女子,若不做出驚慌失措的神態很容易讓人起疑。

幾息過後,無皮水怪的數量越發多了起來,漫山遍野全是他們的身影根本無法計算,隨著水怪齜牙咧嘴的漸漸逼近,張凌雲的忍耐限度也被逼到了極致,在反抗與逃跑之間猶豫不決。

“啊,救命啊...…怪物殺人啦!”

看著還剩不足三分之一的旅程,張凌雲深吸一口氣,做出個讓人瞠目結舌的決定,他微曲雙膝拉起自己的裙襬,邁開腿三步並作兩步向山頂衝了上去,速度之快好似狂風略過原野一般,期間還不忘高聲呼喊表示自己的害怕之情。

剛踏出入門幻境測試的司徒婉兒,只覺得身後一股莫名的危險襲來,隨後被一重物相撞身形不穩,臉朝下直直撲倒在地,剛剛癒合的挫傷再次受損,鮮紅的血液從鼻中緩緩流出。

“小妹妹,有沒有受傷,快起來吧!”

“這是看到什麼恐怖的景象,才把個嬌滴滴的小女孩逼迫成這樣啦!”

“...…”

幾位先行走出幻陣的少女,看著亂作一團的場面,嘴上說著關心人的話,甚至有為二人打抱不平的想法,身形卻悄悄躲遠深怕惹上麻煩影響修仙之旅。

“咳,咳咳...…!小雲兒,你壓壞婉兒姑娘啦!”

千面沙貓看著摔成狗啃式的司徒婉兒,比撿到奇珍異寶都興奮嘴角不自覺上揚,只得藉助咳嗽來掩飾開懷大笑的想法,避免司徒婉兒看到後氣急敗壞找自己麻煩。

千面沙貓來到司徒婉兒跟前,假意關心她的安危,想拉起壓在司徒婉兒身上的張凌雲,卻半天不伸手扶人好似不知該如何出手,實則是想讓張凌雲多壓那個心機女一會兒,即便不能造成什麼實質性的傷害,可看著司徒婉兒吃癟也是件值得開心的事。

剛被撞暈的張凌雲晃了晃頭,看著面前的景象發生了改變,不再是一片血紅水怪的恐怖場景,不禁吐出一口濁氣,剛想起身時感覺身下一片柔軟,不禁驚慌失措的跌坐在一旁。

“啊~!哪個混蛋不長眼睛,連姑奶奶也敢撞?”

險些昏厥過去的司徒婉兒,感覺後背一陣重物摁壓的痛楚傳來,隨即撐起身形緩緩站了起來,正準備大發雷霆找對方算賬,卻發現那個讓自己再度破相的罪魁禍首,竟是曾經拒絕跟自己合作的少女,司徒婉兒只覺得命運弄人冥冥之中自有定數。

“小姐姐對不起哈,剛剛路上有好多怪物,太嚇人啦!”

張凌雲看著越來越多踏出幻境的人,一臉探尋的盯著自己二人看,即刻換上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樣,聲音中還帶著縷縷哭腔,好似做錯事等待受罰的孩子般,微微低著頭不停攪動手中的手帕。

“沒事,沒事,咱們以後都是同門師姐妹,以後還要相互照顧呢!”

司徒婉兒接過旁觀者遞過來的手帕,將自己簡單收拾了一下,對於少女是否真心實意道歉並不在意,露出一絲和善無所謂的笑容,很有年長大姐照顧弟妹的風範。

司徒婉兒準備利用少女的愧疚心理,以成為知己為目標的慢慢與她接觸,潛移默化的去改變她得思維方式,最終將這美人收歸於自己麾下。

出乎張凌雲等人的意料,月清風三人本是先踏上的臺階,卻是最後登上的‘百花觀’大門,連那些普通的凡人都比她們三個化神期修士速度快,讓人不禁好奇臉色蒼白的她們,

在幻陣中看到了怎樣恐怖的景象。

“恭喜各位小師妹,大家可以先回去休息一下,”

百欣然身後跟隨十餘位年齡相仿的少女,她們相貌平平神情淡雅,卻有著一股說不出的高傲之態,那些普通少女皆露出嚮往之色,只有張凌雲等人露出絲絲疑慮。

在‘百花觀’師姐們的分派帶領下,張凌雲、司徒婉兒和月清風三人被安排在一處北苑,雖然每人都有一間不大的屋舍,卻也使得張凌雲十分拘謹尷尬,好在千面沙貓、月清清等人被分在隔壁的別院,眾人只有一牆之隔相聚很是方便。

千面沙貓帶著看熱鬧的八卦之心,來到離隔壁別苑最近的矮牆處,在確定四下無人觀察時,縱身一躍跳過圍牆輕鬆落地,躡手躡腳鑽入張凌雲所在的房間。

“你這臉怎麼樣,這麼長時間有沒有不適之感?”

千面沙貓揮手摸了摸張凌雲的臉頰,看人皮·面具並未有絲毫脫落崩皮現象,很是滿意的點了點頭,露出一副鳴鳴得意的笑容。

人皮·面具是用某種動物皮製作出的模擬面具,可分為整體頭部面具或單純的面部皮模,人皮·面具富有真人的皮膚紋理和膚色,很薄且彈性好不易被外人察覺,除了過敏性皮膚外,適用於各種膚色、各種臉型的人群戴。

將這種易容工具套在頭上可以變換面目、喬裝他人,武林中許多高手皆擅此道,在江湖上行走時廣泛使用,只不過其手法褒貶不一,像千面沙貓這般以假亂真的手法,屬於失傳已久的神蹟了。

“我很好,你覺不覺得那個大師姐百欣然有些怪怪的!”

張凌雲身為男子雖思維敏捷,卻不如女孩子心細如塵,很多事自己只能看到事物表面現象,卻卡在某些需要真憑實據的細節之上,不得已張凌雲只得求助自家的傻貓,看看她能否幫上這個忙。

“你總盯著人家看,該不會是喜歡這個大師姐吧!”

千面沙貓剛剛還在回味司徒婉兒的窘態,猛然聽到張凌雲之言臉色驟變,一副恨鐵不成鋼的失望之態緊緊盯著張凌雲。

再見慣美人的千面沙貓眼中,百欣然的相貌只能算得上中等,甚至連姮芯兒的一半也比不過,現在張凌雲突然關注起這個只見過幾面的女人,實在讓人有些心情煩悶憤憤不平。

“喂傻貓,你那滿腦子的齷齪思想能不能清一清,沒看出來就老實承認,不要轉移話題!”

張凌雲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出,反覆幾次才壓下心中的悶火,眼神犀利的盯著千面沙貓,迫使她努力回憶一下接觸白欣然時的點點滴滴。

“嗯...…,若非要說有什麼的話,只能是她們走路的姿勢很有趣...…,”

得到否定的答案千面沙貓瞬間心安了,轉而又想自己的猜忌有些過,便滿臉堆笑的開始回憶起來,雖二人見面次數不多,但憑藉著女人專有的知覺,千面沙貓還是發現了她的特別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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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傳五代時期,南唐李後主的妃嬪窅娘能歌善舞很得寵愛,李後主特意讓人製作了高六尺的金蓮,讓婦人給窅娘用布纏足,把腳的形狀弄成新月狀,穿上白色的布襪在蓮臺上跳舞,李後主認為這樣的舞蹈很優美大加讚賞。

自古帝王的喜好總會廣為流傳,雖纏足後女子行動不便,甚至有人因纏足無法走路,只能由專人抱著外出,但這並不能阻止女子纏足的風氣減弱。

雖清王朝屬於馬背上的民族不會纏足,皇帝也曾多次下令禁止女子纏足,但漢人在當時佔人口基數的大多數,漢人女子已習慣纏足,並且男子娶妻當娶小腳女子的觀念根深蒂固,未纏足者會受到歧視,沒有實質效果的禁令也被漸漸被廢除了。

有權勢的貴族女子自身價值豐厚,不用纏足就能取很好的婚姻,而特別窮苦的女子需依靠勞作去換取生存資本,風吹日曬形容枯槁即使纏足,也不能得到貴族的青睞。

在漢人佔大多數的社會裡,眾人的審美決定了女子的等階,若想和家境地位高的漢族通婚,攀附一門好親事,介於貴族和富貴人家的女子必須提高自身價值,而裹腳纏足便成為最簡單直接的方法。

妖族女子雖沒有凡間女子這般狠厲決絕,對自己也下得去狠手,卻也會根據現下流行趨勢做著一些改變,千面沙貓雖沒有三寸金蓮,但走路時還是會刻意的模仿小腳女人行走方式,扭腰扭胯來增加妖嬈嫵媚之態,但這百欣然一行人上半身像根竹竿,腰腹繃直的不似女人。

“你對歷史民俗很在行,但這也並不能證明什麼啊?”

張凌雲聽了千面沙貓一席話越來越糊塗,自己實在無法理解女人走路還能有這麼大的學問,只覺得自己原本的生活價值觀都被混淆了。

“唉~!男人過來給你看看例項對比!”

千面沙貓無奈嘆了一口氣,

拉著張凌雲推門而出,剛好看到對面的司徒婉兒打水進屋,她那微微晃動的肩膀,與左右擺動的臀部無一不應證了千面沙貓的說辭。

為了加深張凌雲的理解能力,千面沙貓還特意拿起一塊石子擊碎月清風的窗紙,不明所以的月清風聞聲而出,小跑時的動作與張凌雲記憶中百欣然截然不同。

“是遇到什麼危險需要幫助嗎?”

月清風看到一臉懵圈的張雲兒與東張西望的貓妖,指向破洞的窗紙想要個解釋,畢竟大家現在還屬於合作關係,自己已給出了個完美的臺階,只要對方不無理取鬧,能和平解決儘可能不發生內部矛盾。

“剛剛我們在研究百欣然的走路姿勢,她內八字很嚴重不像平常的蓮步,”

張凌雲還處於懵逼狀態,只覺得自己脖子上頂了個假腦袋,看月清風眉頭緊鎖大有興師問罪的架勢,便將這個難題拋將出來,人多力量大沒準大家一同思考便能將這個疑問解決。

“她們應該是和國人,那的人很崇尚跪坐文化,小腿長時間被壓迫會外翻,還有...…,”

司徒婉兒的突然出現讓眾人為之一驚,她微微聳了聳肩故作輕鬆,自顧自的開始自己對走路姿勢的分析,除了身體上的問題形成女人膝蓋內扣,讓人走路腳不自覺地朝內,更主要是習慣問題。

和國女性的平日穿著以和服為主,厚重的衣服將整個人包裹嚴實,大腿根本無法邁開步子,加之經過精心製作的木屐十分光滑,內八字的鴿子步,會讓她們在木屐上走得更穩,看起來也更優雅迷人。

女人穿著和服木屐,若正常行走不但容易將鞋甩丟,還會給人一種十分放蕩不羈的感覺,彎曲的雙腿曾在和國被稱為“美麗女人的吸引力”,並且被視為可愛的代名詞。

“呵呵,好的吧,我明白你們的意思了!”

張凌雲現在只想靜一靜,這些女人的腦子裡簡直能裝下整個世界,一個走路姿勢竟被剖析的如此透徹,百欣然可能至死也無法想通是怎麼暴露了身份。

聽了兩個女人上完課,張凌雲得出一個有用的資訊,百欣然與她身邊的人都是遠渡重洋而來的和國人,而這個‘百花觀’便是她們隱藏身份的秘密據點之一。

“你們趕快收拾一下,準備跟我去吃完飯了,”

剛剛帶眾人過來的師姐再次出現,她的出現使眾人嚇得渾身一顫,四人剛剛正熱火朝天的研究和國人的事,誰也沒想到這太陽都快下山了,還會有人突然出現。

張凌雲等人相互交換了一下眼神,都是蒙圈茫然的狀態,只有月清風給出一個堅定自信的眼神,給眾人帶來了一絲心安,隨即簡單收拾一下跟隨這位不知名的師姐參加夜宴。

張凌雲等人自從踏入‘百花觀’,便自覺的不再使用靈識之力,加之確認她們和國人的身份後,更不敢貿然出手引來眾人關注,影響暗訪的進度或結果。

黃昏西下,微弱的光芒照亮前方的道路,眾人被帶到一段懸崖峭壁前,數十米的山峰如雷劈斧斷般筆直平整,沒有任何可見的著力點。

“‘百花觀’不養無用之人,登上懸崖者可獲得與師尊同席吃飯的殊榮,不能透過者今天便沒有飯吃!”

大師姐百欣然站在眾人身後,突然開口嚇得一群小姑娘驚聲尖叫,好一陣才再度安靜了下來,百欣然並未理會眾人的驚詫之色,扔下手中的五根繩索,來到峭壁旁雙腳跺地身形化為一道虛影,輕飄飄落在涯頂低頭俯視眾人。

一干人等站在崖邊仰頭觀望,數十米高好似琉璃鏡面般的石壁,沒有任何修為的普通人怎能飛得上去,曾經被扔在手中的眾人,現在為了一頓飯竟受到對方的這般刁難,巨大的反差讓一些嬌滴滴的小女孩委屈的痛哭流涕。

張凌雲則陷入糾結中,若放平日這點高度簡直不值一提,可若不使用靈力的情況,對於自己來說卻很難登頂,司徒婉兒等人此時也是一臉愁容,剛剛還滿心歡喜準備大吃一頓,現在皆成了霜打的茄子蔫了。

有幾位心高氣傲的少女不服氣,撥開人群擠到最前面,抬頭看向百欣然高聲問道,:“大師姐無論用什麼辦法,只要能登上涯頂就算是吧?”

“登頂吃飯,否則便回去餓著吧!”百欣然高聲回答的同時連連點頭稱是,生怕少女不理解自己的意思。

得到肯定答案的少女走向麻繩處,將繩索的一端與旁邊放置的飛爪連線在一處,隨後來到涯低試著將飛爪丟擲,女子想法很好可惜她臂力不夠,連續四五次都未成功,最高將飛爪拋擲到峭壁一半的位置。

“這位師姐,請讓我一試!”

張凌雲主動來到少女跟前想幫她,而少女喘著粗氣滿是疑惑的盯著面前柔弱的少女,最終帶著一絲戲謔之態將手中繩索遞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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