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十分正常的外界景象,在識海內皆以靈氣形式表達了出來。

張凌雲被識海中這般色彩斑斕的世界,晃得有些忘乎所以不禁狂聲大笑起來,自己開始之所以不需要這空間法陣,便是覺得它有些多餘可有可無,現在看來也並非如此。

這‘空間法陣’雖將識海變得光怪陸離,卻也讓張凌雲最頭疼的兩顆黑球發生了改變,從模仿者那吸收來可吞噬人神魂的黑球,與從手帕中吸收不知何用途的透明球體,二者之間出現一根細長的彩色靈力線,雖不知以後會發展為何模樣,至少它們已試著接受或改變對方。

張凌雲於識海中輕鬆自在的閒逛了一會,碰巧看到了阿蘇的身形,孤單落寞地站在死去的趙雯雯身旁,而自己留下的吃食與靈石皆完好無損的放在那,張凌雲本想上前勸解一番,卻不知該說些什麼寬慰之言,最終只能選擇默默的離開。

看到阿蘇時張凌雲有種如釋重負之感,自己在吸收‘空間法陣’之時一時大意,忘記了法陣內阿蘇的存在,可能在自己心中‘水怪’的存在並不重要,但自己既接受了趙雯雯的饋贈,便有責任履行她交付的任務。

雖不知阿蘇怎樣熬過靈識粉碎式的法陣吸收過程,或者是那‘空間法陣’存在著某些特殊之處,竟能將半生命體的阿蘇完好無損保護下來,無論過程怎樣這結果卻讓張凌雲喜聞樂見,無形中避免了自己內心可能生出的悔恨感。

重新掌管肉身的張凌雲,再次施展了‘九字真言術’與‘五行化氣法陣’,感受著四面八方的靈氣,經由‘新版五行化氣陣’轉化為精純的靈力,再滲入自身體內透過靈脈遊走全身。

張凌雲忍受著靈脈擴張所傳來的刺痛,同時驅動體內隱沒的符紋活躍起來,在龐大靈力與自身血脈的雙重加持下,先前只修復三成的斷裂腕骨開始了新的癒合之旅。

...…...…

“小雲兒閉關了,咱們是不是該籌謀一下報仇之事啦!”

千面沙貓耐著性子終於等到張凌雲療傷,便悄悄找到思維活絡的甲四,想讓對方幫助自己找回面子,最好能己方兵不血刃,卻讓那些道姑有種想死的衝動。

千面沙貓顧忌著毒炎等人的安危,即便有著逆天的法陣也不敢施展,自己平白無故讓人冤枉汙衊也就罷了,還連累到張凌雲也跟著受委屈,惹得小火躲在被子心疼的哭泣,這一切的根源都在於那多事又貪心的司徒婉兒,此仇不報千面沙貓實在咽不下這口窩囊氣!

“你覺得我畫本中的‘周瑜’,能掐會算智謀無雙!?”

甲四對於這相貌嫵媚陣道修為高超,卻衝動易怒不顧後果的女人,突然生出一股莫名的排斥感,雖不想搭理這只蠢貓,卻還是禮貌的婉言拒絕了她的提議,轉身欲去往人多的地方躲避。

本就因她而被迫妥協的張大人,放棄顏面下跪才將這蠢貓換回來,剛剛施展法陣修復傷患,蠢貓便再次迫不及待的欲惹事生非,甲四突然有強烈的感覺,千面沙貓就是從地獄裡爬出來的討債鬼!

“你不是想得到司徒婉兒手中的霹靂彈嗎?與我聯手出氣加奪寶!”

千面沙貓看著逐漸遠去的甲四,雙眸微眯眼球不斷的轉動,隨即丟擲了他最在意的東西,想迫使他加入自己復仇陣營中,到時只要佈置下周詳的計劃,司徒婉兒將悄無聲息的消失無蹤。

“在下自認沒有張大人的謀略,著實不敢趟這趟渾水!”

甲四停下了腳步轉過身形,用看孩童智障般的眼神盯著千面沙貓,盤算著搶司徒婉兒可能帶來的一些列麻煩,以及峨眉山流傳在外的赫赫威名,權衡利弊後果斷的拒絕了千面沙貓。

甲四身為傀儡雖頭腦還算聰慧,卻也是靠著多年積攢下來的經驗,小心謹慎處處替他人著想,才終於等到個機會出頭,他不想因一時的貪心衝動,失去了這難能可貴像人一般生活的機會,即便千面沙貓能全身而退,甲四卻不敢保證那些道姑,不會對個普通的傀儡出手。

千面沙貓看著毫無膽色的甲四冷哼一聲,十分後悔之前的挽留行為,做出生氣的模樣撣衣拂袖向遠處走去,準備找毒炎蜈蚣商量一下復仇大計。

...…...…

張凌雲從長達三天,無聊卻勢在必行的閉關中甦醒,感受著已恢復九成的強健身體,對成功救出赤焰的信心又增加了一分。

張凌雲緩緩睜開雙眼被面前的景象驚到瞠目結舌,毒炎蜈蚣等人個個背對著自己盤膝而坐,而千面沙貓周圍則斜插地面幾根粗壯的鐵棍,形成了個半封閉的環境,好似被關押在牢籠之中。

此時的千面沙貓衣襟略顯凌亂,髮髻也不似平日裡的整潔光滑,雖未被五花大綁捆起來,卻是被完全限制了自由活動能力,千面沙貓雙手緊緊抓著鐵棍,眼中的憔悴與憤怒之態,與那些因冤屈被陷害做牢的可憐人別無二樣。

“這傻貓又搞什麼大事啦?”

張凌雲看著眾人並無大礙,唯獨千面沙貓被控制了起來,想來不是峨眉山的道姑上門找茬所至,派出危險本應開心的張凌雲,砰砰亂跳的小心臟非但沒平靜下來,反倒愈發的緊張煩躁起來,腦中不斷浮現出千面沙貓惹禍的場景。

張凌雲收斂自身靈力波動,揮動手臂驅散了周圍的法陣,緩緩站起身形活動著略顯僵硬的四肢,看著滿眼血絲緊盯自己的千面沙貓,突然有種想要躲開這瘋婆子的衝動。

“放我...…出去,我出去絕對不會惹事的!”

千面沙貓故意壓低了聲音,說出的話帶著一絲顫音,好似畫本中描繪的午夜惡靈,低著頭雙手抓著鐵棍不停的晃動,好像隨時會衝出牢籠一般,場面一度陷入到瘮人卻尷尬的境地。

“有話直說不要裝鬼嚇人,我那顆忐忑不安的心越跳越快,都不敢往下想了!”

張凌雲不自覺的打了個寒顫,胳膊上的汗毛根根直立,他無論如何也沒想到,迎接自己重傷初愈的會是這副見鬼似得景象,再看眾人明顯清醒卻假裝修煉的尷尬場面,想來是被這沙貓折騰到無力反抗的窘境。

“是他們不讓我出去購物,限制我人身自由!”

千面沙貓開口用積為簡單的理由,便將眾人都劃入壞人的行列,把自己描述成受到壓迫的可憐女人,希望能得到張凌雲的偏袒,為自己出頭討回公道。

按照千面沙貓的預想,即便不狠狠整治他們一番,至少也要拿出些銀票作為補償,自己受了這麼多天的囚禁,絕不能輕易放過他們這些吃裡扒外的人。

“毒炎,甲四轉過身來~!”

張凌雲看著渾身發抖的二人,上前一步拍向二人的肩膀,感受對方猛然驚厥般的不自然顫抖,更加好奇是何原因讓他們這般拘謹。

張凌雲絕不是一言堂的迂腐之人,以自己對眾人的性格瞭解,此事絕不會向千面沙貓所言這般無傷痛癢,至少以甲四那和事老的個性,不會因錢財去得罪這位隨時會發飆的小姑奶奶。

最先轉過身的甲四將頭壓的很低,好似做了虧心事不敢看張凌雲,緊接著毒炎蜈蚣也緩緩轉過身來,頂著滿臉的無奈與憔悴。

“甲四抬起頭說話,大家有問題可以慢慢溝通...…鬼啊!”

張凌雲來回掃視二人,最終將手搭在甲四的肩膀上,本想藉此安撫一下同樣被傻貓嚇到的人,沒成想面前竟出現了個鼻青臉腫的豬頭臉。

已經被千面沙貓調撥起敏感神經的張凌雲,出於本能反應抬腳便踢了出去,看著豬頭臉如離弦的弓箭向帳篷壁飛去,張凌雲才松了口氣放下心來,輕拍胸脯安慰自己受到驚嚇的小心臟。

“啊,甲四...…!”

毒炎蜈蚣沒想到少主會突然出手,自己雖離著近卻沒來得及阻止,眼睜睜看著可憐的甲四傷上加傷,從豬頭臉變成了半癱的小可憐。

半晌才回過神的毒炎蜈蚣,發現受傷的甲四一個箭步衝上將他去扶起,在簡單的一番檢視後,見他除了幾根肋骨有骨折的跡象,其他地方都還完好,毒炎蜈蚣不禁的緩緩嘆了一口氣,能從合體期修士手中撿回一條命己算幸運。

“哈哈...…哈哈,意外,意外啊!”

張凌雲仔細觀察被踹的豬頭臉,確實從他的面部輪廓中看出了甲四的身形,對於剛剛的行為懊悔不已,急忙上前攙扶起甲四想及時補救一下。

“凌雲哥哥...…!”

小火此時也不再詳裝鎮定,頂著那已經封喉的熊貓眼緩緩站起身形,雖自己不想這副糗樣出現,但某些人的過錯已然暴露,自己便沒必要為她而刻意疏遠凌雲哥哥。

幾人中唯一還算正常的要屬姮芯兒,當時事態突然且無法控制,她拼盡全力才保護住自己的花容月貌未受傷,現在大家都一副慘狀,正是展示自己美貌柔弱的絕佳時機。

姮芯兒邁著輕盈的小碎步向張凌雲走去,掐算好時機故意做出雙腿發軟站立不穩之態,緊閉雙眼向著張凌雲的懷中猛撲了過去,姮芯兒並未受到硬物的撞擊,感覺自己跌到了柔軟舒適物體上。

姮芯兒心中正暗暗竊喜,猛然睜開雙眼做出一絲害羞之態,卻發現身下並不是張凌雲的胸膛,而是不知何時出現的幾床被子,再看張凌雲正一臉關切的檢查小火的傷勢,頓時羞憤難當向著帳篷外跑了出去。

“剛剛發生了什麼?”

小火一臉懵的看著姮芯兒,並不覺得張凌雲的做法有何不妥,自己剛瞭解到凡界有個‘男女授受不親’的禮節,鑑於此類說法,凌雲哥哥剛剛拋擲棉被的舉動,在保證姮芯兒安全的同時也保護了她的名節,為何姮芯兒反倒一副受委屈的模樣?

“姮芯兒喜歡這傻小子唄!”

千面沙貓盤膝而坐雙手叉腰,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氣憤模樣盯著張凌雲,好似自己就是那被當面拒絕

的妙齡少女,希望對面的偏偏公子給出個合理的解釋。

於千面沙貓看來,妖擁有更為長久的生命與各類天生異能,比人類不止高貴百倍,哪怕張凌雲現在修為了得也未必能飛昇仙界,姮芯兒配他綽綽有餘,只恨這混小子腦袋被驢踢了,放著個如花似玉般的美嬌娘不懂得憐惜,整天只會關心那只沒卵用的傻狗!

千面沙貓將話挑明,帳篷內瞬間陷入死一般的沉靜中,眾人都看得出張凌雲對那只兔子沒感覺,小火更是覺得姮芯兒配不上張凌雲,只不過大家礙於姮芯兒的臉面並未挑明,現在千面沙貓這話著實讓人有些下不來臺。

“說說你們這傷是怎麼來的?”

張凌雲看了看身旁頂著豬頭臉的甲四,再看看小火那半邊青紫,俯身蹲在張牙舞爪的千面沙貓跟前,想讓眾人給自己個合理正常的說法。

“嗯...…,這其實是個意外...…,”

眾人推搡般的眼神最後落於甲四身上,現在千面沙貓的未來命運,將由甲四接下來的陳訴結果來決定,甲四思量了一下決定將事實告知張凌雲。

甲四將千面沙貓欲找峨眉山復仇之事道出,講訴著千面沙貓因無人支援而發狂的過程,自己等人竭力阻止卻反遭蹂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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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四儘量迴避沙貓撓人、咬人的時的不雅舉動,避免在張凌雲內心造成更惡劣的印象,好在那些傷大都在毒炎蜈蚣身上,因其強大的癒合能力,帶血的傷口只剩淺痕不易發覺。

“衝動妄為難成大事!”

張凌雲無奈的嘆了口氣,開始思考是否該讓沙貓回玲瓏寶塔修養一段時間,卻還是有絲不捨她的強悍能力,短暫的糾結後張凌雲無奈的揮動手臂,示意二人將沙貓帶有,此事就此作罷不用再提。

張凌雲釋放一縷靈力,隱沒於手指上的‘儲物戒指’顯現出來,他緊閉雙目好似進入一處滿是貨架的空間,各類靈草靈藥擺放整齊,張凌雲從中拿出一瓶修復骨傷的靈藥,再次睜開雙眼後將其遞給甲四,算作剛剛自己意外踢人的補償。

“這次救援有峨眉山的長老同行,你們這單薄的小體格...…便不要急著衝鋒陷陣啦!”

張凌雲接過甲四準備的各類符紙,特意將自己未來的打算透露出來,只希望聽懂的眾人能安分守己,不要再發生任何突發狀況。

“哈哈哈,忍住...…不能笑,只能偷偷開心!”

剛出鐵棍禁錮的千面沙貓聽聞此言,激動到無以復加甚至笑出聲來,原來張凌雲從未忘記自己所受的委屈,只是想等待個合適的機會,兵不血刃的將新仇舊恨一起報。

想到這千面沙貓即刻恢復淑女的姿態,面色微紅的禮貌告退,對之前的莽撞舉動有些後悔,也對自己不信任張凌雲的舉動感到羞愧。

張凌雲習慣性的在帳篷內設定下層層防護屏障與‘困靈法陣’,防止峨眉山哪位道姑欲闖入法陣偷襲,做好準備工作張凌雲便開始新一輪的繪製符籙,此次張凌雲特意讓甲四準備了些紫色符紙,雖知繪製的成功率不高,但此行困難重重危險不明,多做些防備總歸回踏實一些。

...…...…

十日後落日西下,漫天的紅彩隱藏於雲朵之上,好似清靈的圖畫勾勒出似歌如夢的意境,那汩汩如弦的流水輕撫著魚兒,似嬉鬧的孩童般於追逐中享受著人間美景,眼前的美景忽近忽遠似夢非夢,人生過往的一幕幕如追憶般清晰在目。

凌雲為自己施展了一個淨塵術,掐指捏訣撤去層層疊疊的防護屏障與法陣,一副神清氣爽的模樣現出身形,看著眾人圍繞在篝火旁歡快的場面,使得張凌雲暫時忘卻了所有煩惱,融入進這難得的閒暇時光。

次日清晨...…

“張道友,月長老想知道具體的出發時間,”月清風柔美悅耳的聲音響起,如清晨最美妙的鐘聲喚人清醒。

“請月姑娘稍後片刻,張某這就去拜見月長老,”

帳篷內早就穿戴整齊的張凌雲,打發走礙事之人,繼續未完成的救援預演活動,將救助赤焰時可能發生的情況逐一分析,預設出最便利安全的解決方案,以免眾人臨場發揮失常受到傷害。

“此次招張賢侄前來,便是想安排一下行走路徑,不知你那些‘朋友’要怎麼去啊!?”

月聖衣在此足足耗費掉半個月的時間,那些良好的修養與耐心在就被消磨殆盡,加之這個三催四請才姍姍來遲的張雲,月聖衣更是火不打一處翻騰湧現,若非自己長輩的身份擺在那,月聖衣早就想出手教訓這混小子一番。

“這個不勞煩您擔心啦,那些契約獸晚輩隨身帶著便好!”

張凌雲雖不知這月聖衣打著什麼主意,但從司徒婉兒那副失落的表情來看,她們肯定是小算盤打歪了落得一場空,現在正為自己的拒絕而氣憤懊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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