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兒聽完臉都變了色兒,嫌棄我沒見過世面,一揮手,說道:“去去,哪涼快,哪呆著去,這是那大蛇和朱雀搏鬥時落下的,為了撿這兩塊玩應兒,差點沒淹死我,正所謂鳳毛麟角說的是鳳凰的羽毛,和麒麟的犄角,都是珍稀之物,但這朱雀和青龍是鎮天四靈神獸,比那麒麟鳳凰高階多了。”

“你還真把那大蛇當成青龍了?”

“管他是不是青龍,至少神秘人是這麼認為的,想必它的作用就跟青龍一樣。”

“你這麼說倒是也有幾分道理。”

“什麼幾分,明明就是!”

“行行行,就算是這個意思,那你想表達什麼?”

“知己知彼百戰百勝,要想打敗神秘人,必須要有剋制大蛇的方法。”說著,老道兒拿起逍遙子留下的那把軟劍,睹物思人,“這把劍可以剋制神秘人,但是,對付大蛇必須想到別的辦法。”

“真讓你抓那青龍,沒兩下子,恐怕不成。”我笑道。

老道兒聽完點了點頭,說道:“我是不行,但你可以。”

“我?”一說事情棘手,老道兒就想起了我,“你可真是高看我了,我的禁戒對那大蛇一點作用都沒有,就憑我一己之力,恐怕都不夠給它塞牙縫。”

“你知道那朱雀是怎麼來的嗎?”老道兒突然問道。

“怎麼來的?”

“那是老逍用自己的血化成赤水引來的,但我有個疑問一直憋在心裡:為什麼那朱雀非等老逍死了才來,非得見紅才拼命。”

老道兒雙手拄著腦門,面露哀色,說道:“那朱雀雖是靈獸,卻要有駕馭之人,那青龍不也是被神秘人騎著嗎,所謂赤水便是死一人去駕馭那朱雀。”

“竟然是這樣......”

“這就是命數。”

“沒想到老逍的對道的理解竟然如此深刻。”

“深刻什麼啊,還不是把自己的老命搭進去了,哎,他就是當局者迷,不過,要是沒有他,說不定我也折裡頭了,算了算了,今天就不寒磣他了,免得他在下面打噴嚏,嚇壞了那些個牛頭馬面。”

聽完我不禁感嘆世事無常,也對他們倆這種旁人看來無法意會的友誼產生動容。因為我知道逍遙子看透的不僅是自己生死的卦象,還有註定的抉擇。觀草木枯榮,見宇宙變幻大同。或許真像逍遙子所說,誰若全知全能,誰死無葬身之地。

夜也寂寥,人任夢飄搖,我和老道兒聊著聊著便沉沉睡去了,做了很多夢,但沒一件跟現實搭邊。

一早便被老道兒的嘶吼吵醒,吃力的爬起身,正看到他捧著自己的大腿,發著牢騷,眉頭緊鎖。

“前輩,你這是幹嘛啊?”我揉了揉眼睛,問道:“腿抽筋了?”

老道兒沒有說話,看情形這般痛苦肯定不是抽筋,我趕忙扒開他捂住大腿的雙手,大吃一驚,原來他的大腿上也有被神秘人鮮血濺到的瘡口。

“我勒個去,你這皮膚都已經開始腐爛了,怎麼不早點說!”只見,瘡口處已經有膿血溢位。

老道兒此刻身子顫抖,嘴唇青紫,想要對我說什麼卻被疼痛牽制著,說不出來,我慌忙的站起身,想給他拿些鎮痛片,“不管有用沒用,先吃藥再說!”

老道兒吃完止疼藥,顯然也是緩和了不少,至少能夠說話,我忐忑的問道:“這......這是怎麼回事?”

“你明知故問啊。”老道兒臉上見了汗,吃力的對我說,“那個狗日的陰氣太甚,常年吸屍聚血,身上五毒俱全,唾沫也能見血封喉。”

我摸了摸額上,問道:“那我怎麼沒事?”

老道兒白了我一眼,說道:“你他娘的殺了錦鱗巨蚺,喝了它的血,還取了如意購,你現在全身上下流的血早已不是俗物,雖說你要是不想活了,喝幾口農藥也得死,但是那些個蛇蟲鼠蟻確奈何不了你,所以你能剋制住那陰邪的毒物。”

“那趕緊的,我放點血給你,把你身上的毒拔了再說。”我說完就要去拿匕首放血。

老道兒擺了擺手,疼的直咬牙,對我說:“沒用了,且不說我這毒已經中了多日,喝了也無濟於事,就說你這體內亂七八糟的元素,你能活著,那完全是老天爺賞飯吃,是天地造化的結果,換做其他人,早就暴斃而亡了,我看我還是聽天由命吧。”

“哪有這麼玄乎?”

“你還別不信,你現在百毒不侵、神鬼莫近,已經是精純之體,說得誇張一點,我道門幾千年苦苦追求的修為境界,已被你一朝得道,怎麼能說不玄乎呢。”

“那你還不嫉妒死?”

“哎,嫉妒有什麼用,反正我也得不到。”

這時候,我突然想到禹陵有不少名貴藥材,肯定能把這毒拔出。於是對老道兒說了我的想法,可他一咧嘴,對我說道:“得了吧,去禹陵雖然近,但是我比較是冶和平的人,你們禹陵就算是再大度,冶和平那小子肯定就不這麼想了。”

我想想也對,撓了撓腦袋,深表無奈。

老道兒拿起我的煙盒子,我連忙給他點火,一吸,然後吐出一串青煙,渺渺升空。

抽了一口煙,好像放鬆了不少,擦了擦頭上的汗,望著牆面,對我說:“乘著還沒死,在多抽幾口。”

我聽著老道兒的話像是遺言,心裡一陣翻騰,說道:“別他娘的那麼喪氣,這不是還沒死嗎!”

老道兒大口的吸著煙,突然想起什麼,拍了拍腦門,奪門而出。

“喂,你去幹嘛?”

“找煙!”

“煙?這不是還有嘛,不夠我給你去買。”

“不是這個煙。”

“啊?那是什麼煙?”我聽得雲裡霧裡,便跟著老道兒跑了出去。

門外百花凋零。老道兒走了一路,在冶和平送我的別苑不遠處,找到了一座三層樓高的煙樓子,正徐徐的冒著黑煙。

“這裡在幹嘛?”

“我也是偶然發現的這裡,真沒想到,這裡竟然還在生產。”

“啊?生產什麼?煙?”

老道兒興奮地走進煙樓。只見一個男子和一個花白鬍子的老人正在忙活著,煙樓裡悶熱難耐。

“老哥,忙著呢?”老道兒喘著粗氣喊了聲。

“怎麼你是啊,好幾天沒見到你了。”老頭子似乎認識老道兒,熱情地打了招呼。

“是啊,好幾天沒來了。”

“又饞了吧。”

“哈哈哈,還是老哥你瞭解我啊。”

“得了吧,上幾回你來這裡,就像找煙的,不過我這還沒開門,你都是敗興而歸。今年天旱,菸草大豐收,你來的正式時候。”

原來,剛打出來的菸葉翠綠,必須用高溫把水分蒸發掉,這裡就是進行這個步驟的場所。不過,這都是從前製作

旱菸的工藝,如今生產的捲菸早就不需要用到煙樓。因此,這個地方的所在,一直被當做是傳統建築保留下來,而當地也早已經不種植菸草,更別提生產菸捲了。

“哦,是嗎?我也沒看到你哪裡種了菸葉啊?”

“哈哈哈,這哪能被你們給發現了。”老頭子放下手裡的活:“我跟你一樣,都好這一口,所以在家門口的院子裡,偷偷種了兩條菜畦。”

“哎呦,老哥你可真是個人才。”

“你別一口一個老哥,我倆年級差不多,叫我老張就行。”

“好,老張,我就不客氣了,我今天來,就是想求您個事。”

老張憨憨一笑,說:“啥求不求的,咱倆有緣,只要我能辦到的,絕對不含糊。”

老張人卻熱心,耿直,老道兒說有事求他,他也沒問啥事,一口答應了下來。

“我想跟你要兩個煙葫蘆。”

老張一聽急了:“啥,要那玩應幹啥?我告訴你,只要吸了這個玩意兒,最後一個個瘦的皮包骨,死了都沒人管。”

“我知道。”老道兒笑道。

“那你還要?”

“確實是有事相求。”老道兒不肯直言,只是再次懇求。

“哎,竟然還是被你看出來了,我告訴你,多了不敢種,也長不成。我小時候,竟然感冒發燒,我爹拿它熬成膏,頭疼腦熱,就含一點,我看你氣色不好,但你既然不肯說,我也不便多問,不能治病,先止止疼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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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謝老哥額!”

老張點了點頭,轉身到角落裡拿出一個木盒子,拿出了兩個煙葫蘆。

“省著點用,用完可就沒有了。”

老道兒點了點頭,接過煙葫蘆就離開了。路上我看到老道兒噤著鼻子,牙咬的嘎嘎脆響,估計是疼得厲害。

我倆剛回到屋裡,他便忙著把煙葫蘆剝開,塞到嘴裡。

吃完沒一會兒,老道兒突然興奮大吼了一聲:“不疼了,倍兒有精神。”

眼看老道兒有了緩解疼痛的辦法,我覺得當務之急是要將他的腿上治癒,至於怎麼救金蕾和阮麗娜,以及打敗神秘人、剷除拜血教,拿回盤古心,那是此後再考慮的事情。

老道兒說逍遙子的軟劍可以剋制神秘人,而對付大蛇得靠朱雀,這是留給我們的兩個克敵制勝的關鍵。逍遙子劍上所淬的乃是道門的一種秘術,老道兒說他也不會,得去長白山找,他只記得逍遙子提過一嘴,好像是一個叫長白山麒麟坡的地方,要是找得到,說不定能夠解毒。

於是,我們便出發去了長白山。一路顛簸,到了漠河已經傍晚,那時候長白山還沒有那麼多遊客,天一黑,大街上就只有幾個人。

我們兩個不想耽誤時間,但問了很多人,都不知麒麟坡為何地。最後還是在一個老人的指引下,找到了一個大致的方向。

此時,已經八點多了,天已經黑透了,卻還沒有找到那老人說的麒麟坡,老道兒腿上本身就有傷,行動不便,就在我倆不知進退時,卻發現山下有一個村落,村子不大,卻燈火通明,吹吹打打,好不熱鬧。

“天無絕人之路,趕上辦喜事的了,連吃帶歇的,咱去蹭一頓。”

老道兒聽完表情愕然,說道:“這他娘的哪是辦喜事啊,吹的是喪調,披麻戴孝的。”

我撓了撓頭:“那也去吃一頓,我餓的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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