牆的另一頭,一片漆黑,起先眼睛並不能適應,等到慢慢習慣了黑暗之後,就看見有一團黑影在銅壁之後蠕動。

我努力地想要看清那東西的真面目,無奈能見度實在太低,我正打算去換一隻眼睛,就聽一聲巨吼,那東西居然朝我撲了上來,銅壁被他猛地一撲,整個都顫抖起來。

就在那一瞬間的工夫,我看見一雙通紅的眼睛從我面前閃過。

“媽呀!”我被嚇得連往後退了好幾步,差點跌坐在地上。

“林坤,你怎麼了?!”德陽拉姆連忙將我扶助,這小妞說是不關心我,可內心又哪能說不關心就不關心呢,怎麼說也是拜過堂、同床共枕的夫妻,我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她豈不是就要守寡了。

可是,那樣的場面實在是太詭異,我可以確定那是一雙人類的眼睛,卻怎麼也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景象。

困獸一般的吼叫不斷地從銅牆後頭傳來,這時我身後響起了唏晞噓噓地聲響。

回頭一看,次旺一臉警戒,道:“林坤,你沒事吧?”

那吼叫聲繼續了幾下就停住了。

彩雲想要上去看,被我拉住了,“彩雲,算了,那家夥瘮得慌。”

“林坤,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大家都把目光轉向我。

“要是我沒有猜錯的話,這東西應該是羅剎血屍。”

“羅剎血屍?羅剎血屍不是雲西南練出來的嗎,怎麼會在這裡?”

“這當然不是雲西南練的那只,不然他們也不會忌憚它。”我頓了頓,說道,“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它本身就在這裡。”

“啊?”大家夥面面相覷,不敢相信,“黑雲寨怎麼會有羅剎血屍?”

“雲西南練屍的目的是什麼?”

“換血。”德陽拉姆乾脆地說道。

“沒錯,至陰血可以延年益壽,這是雲家人擺脫詛咒的唯一方法。可是,你們想過沒有,掌握換血術的黑雲寨,難道就沒有人動過同樣的念頭嗎?”

說完,所有人都沉默了。

“是啊,換血術的存在本身就該有它的作用,現在想來,不是用來換取羅剎血屍的至陰血還能是什麼呢?”次旺漸漸明白了我的意思。

“我甚至覺得,雲西南掌握的這種練屍術,本身就是黑雲寨傳下來的,說不定也是透過盜墓獲得的。”

“嗯,確實有可能,黑雲寨早期曾經做過這樣的試驗,希望透過練制羅剎血屍,利用換血術換取至陰血,以實現破除詛咒的目的,只不過,按照目前的情形看,他們失敗了,而這只羅剎血屍就被活活地關進了水下監牢。”德陽拉姆分析道。

“即便如此,百十年來,他為什麼還沒斷氣?”

“這個......”我猛然覺得自己剛才的猜測還有一個漏洞,“糟了,我忘記了一點。”

“怎麼了?”大家都提起了神經。

“這羅剎血屍是被關在銅牆之內的,那剛剛在洞裡的那只又是什麼?”

“是啊?!”

“羅剎血屍需要血食才能養活,如果沒有穩定

的血食來源,即便它本就是一隻死物,時間一長也會失去活動的能力。”

“難道說,另外一隻東西在給他餵食?”德陽拉姆猜測道。

“怕是只有這種可能了。”

“太可怕了,弄到這步田地,即便能夠長生不老又如何,還不是永生永世受著折磨,倒不如死了乾淨。”次旺說道。

“我想當初的時候,黑雲寨沒有消滅了這只羅剎血屍,主要的原因在於沒人想做小白鼠,畢竟誰都不知道換血之後到底會是什麼樣的結果。”我唏噓道,“換做是我,如果有人告訴我,跟這麼一隻恐怖的傢伙換血,我就能活下來,而且長命百歲,我覺得我多半是不會信的。”

次旺哈哈一笑,說道:“林坤說了句實在話,換做是我,我也不會答應。”

就在我們說話之際,豈料墓室頂端忽然炸開了一道口,接連不斷地爆炸聲由遠近陸續傳來,碎裂的磚瓦一下子傾斜下來。

“不好,雲西南要墓了這裡!”

“我們該怎麼辦,這裡沒有別的路可走了!”

“跑!往水簾後邊跑!”我揮動手臂招呼所有人。

他們立刻明白了我的意思,紛紛衝向了那一道救命的水簾。就在此時,次旺“啊”的一聲慘叫,我過去一看,發現他的腳被落實砸中,鮮血直流。

我托起次旺,“走,我背你!”

豈料次旺猛地一掙,將我的手臂反折過來,說道:“林坤,你走吧,我走不了了,會拖累你們的,照顧好德陽拉姆!”

“說什麼胡話,要走一起走,我不會丟下你的!”

“哈哈哈,我們馬幫只有我們帶人走,可從沒有要別人帶我們的道理,走吧!”說完,他一咬牙,抬腿就衝著我狠狠地一踹,頓時,一股巨大的水流朝我衝了過來。

“不,不要啊次旺叔!”

我被次旺狠狠地推出了水簾。剛一入水,猛烈的氣壓差點將人打翻過去,此時四面八方都是湧動的洪流,我根本分不清方向,三個人很快就被衝散。

那一刻的湖水像沸騰了一般,不斷有氣泡從水底冒出。

我憋著一股氣,順著氣泡上升的方向,向著水面奮力劃去,心裡一邊懊悔一邊惋惜,有好幾次都覺得自己再也無法逃出昇天。

到最後我嗆了滿口滿腦的水,終於浮出了水面,我身後的湖水不斷地冒煙,燙得能把人活烤了。我望著空蕩蕩的湖面,四處都不見其他人影,急得我又潛了下去,想要將他們兩人找出來。

這樣反覆幾次之後,我漸漸沒了力氣,只好浮在水面張望了一會兒。

這時就聽見遠處“撲騰”一聲,德陽拉姆和彩雲從水底下冒了出來。我們三人費盡了周折好歹是爬上了一處堤岸。我一上岸就癱軟下去,覺得自己渾身灌滿了鐵鉛,連手指都動不了分毫。

德陽拉姆脫掉了身上的外套,只穿著貼身的背心,漏出香肩,腦袋上還在流血,估計是被亂石給砸的。

我看了她一眼,卻被她白眼相對,說道:“看什麼看,轉過去。”

“又不是沒看過。”

“你!”德陽拉姆正要發作,卻看到沒有次旺的人影,焦急道:“次旺叔呢?”

“次旺叔他......”我想到次旺最後的眼神,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他最後說的話,也深深地刻在我的腦海裡。

我站起來,也不管德陽拉姆願不願意,將她一把抱住,安慰道:“次旺叔沒有死,他永遠活在我們心裡,他永遠活在這片大山裡,哪裡有馬幫,哪裡就有老鍋頭。”

德陽拉姆眼裡噙著眼淚,卻始終強忍著悲痛,她用力地捶打我的背,用這種無聲的語言責備我沒有救下次旺叔。

“對不起......”

我們在岸邊睡了一晚,等我們再醒來的時候,太陽已經高高地掛在我們的屁股蛋上。

我睡得迷迷糊糊,一時間分不清自己身在何方。

睜開眼睛之後呆坐在原地,只見遠處一座山頭好像有些眼熟,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我們這是在大孤山上。

只是到處都沒見著玉兒的影子,心頭不免又添了一份悲痛,這天地所生的生靈,最終還是葬身在了湖底。

我掙扎著站了起來,這時候,德陽拉姆也醒了,她發現自己跟我並排躺在一塊,就知道昨晚發生了什麼,連忙拿衣服裹住自己,然後緊張地問了一句,“我們睡了多久了?”

我看看天,說道:“我也不確定這一覺混了多長時間過去,反正日頭正健,估計現在離吃飯的點不遠了。”

“林坤哥哥,你們餓不餓,彩雲餓了。”這時候,彩雲從我們身後爬了起來。

我們三個餓得前心貼後背,可身上已經沒有乾糧。

德陽拉姆白了我一眼,還在為昨晚的事情耿耿於懷,但是彩雲在身邊又不好意思跟我算賬,只得爬起來,說道:“我去那邊的林子裡看看,找點野果。”

我點了點頭,對彩雲說道:“放心吧,有你嫂子在,保證餓不死。”

德陽拉姆臉一紅,瞪了我一眼,一副恨不得一口將我咬死的模樣,但她啥也不能說,只好羞澀地往林子裡跑去。

“咱們現在在大孤山上,去小孤山只能坐船。”我站在湖邊,四下望了望,“彩雲,乘著德陽拉姆去找吃的,咱們沿湖找一找,必須得找到船才行。”

說完我強打起精神,沿著湖岸開始尋找船的影子。

小孤山說是一座山,可是它四面環湖,儼然是一座島,沒有船根本上不了山。

“林坤哥哥!”彩雲的聲音遠遠地從湖岸傳來。

我趕忙邁開了大步衝她的方向跑了上去。彩雲站在一處淺灘跟前,手裡拿著一截木板,然後指著地上的桅杆說:“林坤哥哥,這個船......”

只見整個淺灘上,大大小小的木板碎片不計其數,還有一些漂在湖面上,四周瀰漫著一股濃濃的火藥味。

“媽的,雲西南算你狠!”連我都忍不住一屁股坐在地上大罵起來。

我估摸著雲西南為了避免黑雲寨的人追上他,所幸一不做二不休把這些船都給炸了,這樣就沒有人能夠追得上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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