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走進去,我們就在這間側室裡發現了一些異常,在靠近側室石牆的地面上,有一個幾十釐米高的小土包,旁邊還散落著一地的青磚碎片。

“情況不妙啊。”這並不是一座儲存完好的磚石結構墓穴中應該出現的東西,我的心裡瞬間就有了判斷,舉起手電筒,朝著土包上方照去。

果然,土包的正上方並不是青磚,而是一個井口大小的泥土層。

“盜洞!”徐雅嫻也看到了手電筒照亮的泥土層,發出一聲驚呼,作為一名曾經的文物研究員,她當然清楚在一個古墓中發現盜洞意味著什麼。

這通常意味著,這座古墓已經被盜墓者洗劫一空。

不過依然封閉著的主墓室似乎又推翻了這個常識,已經挖穿墓穴的盜墓者,沒有理由放過堆滿隨葬品的主墓室,除非他們全都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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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們死在了哪裡?墓室裡並沒有發現屍骸。

“我想起來了,我的兩名同事,就是在這個側室裡昏迷的。”徐雅嫻突然說道。

“莫非這個側室有什麼古怪?”我立刻衝著彩雲吩咐道:“彩雲,放蠱。”

幾個微小的破空聲隨即響起,雖然在黑暗中看不到蠱蟲的樣子,我也可以想象到,那幾隻五彩甲蟲正撲哧著翅膀,飛向側室的每一個角落。

很快,彩雲收回蠱蟲,拉了拉我的衣角,將她手裡的手電筒照向了側室的一個角落。

不用等我吩咐,連同我在內,徐雅嫻和任永海的手電筒也一起照了過去。

四個光圈疊在一起,將那個角落照得清清楚楚,只見那裡有一塊地面顯得有些彆扭,與周圍的磚石地面並不協調。

仔細一看,哪裡是什麼青磚地面,而是一個被整塊石頭填滿的洞口。

墓穴的地面上竟然還有一個盜洞,我和徐雅嫻對視了一眼,都有些難以理解。

如果是為了避開封門的巨石,想要打洞進入主墓室,也不因該選擇這個離主墓室最遠的側室,而且從隔壁側室的牆上直接挖個洞,也要比從地下再挖過去方便得多。

從墓頂盜洞被泥土填充的程度來看,這並不是一夥近代的盜墓賊,盜洞的年代至少在幾百年前。

放著堆滿隨葬品的主墓室不動,還要挖穿墓穴的地面向下挖洞,難道我們遇到的並不是一夥不知道多少年前的盜墓者,而是穿越了時代的地質勘探隊員?

“這簡直聞所未聞。”對於徐雅嫻來說,她的經驗只能侷限於此,無法理解這麼做的目的。

而我則清楚的知道還有另一種可能,那就是——墓中之墓。

“除非......”

“除非什麼?”徐雅嫻投來好奇的眼光。

“除非在這個楚國貴族墓的下面,還隱藏著什麼東西!而且這個東西對這夥盜墓賊的誘惑,要遠遠超過那個堆滿了隨葬品的主墓室。”我解釋道,“除了這個可能性,我實在想不出其它更合理的解釋了。”

我們四個人走過去,圍著它蹲了下來,仔細檢視這個出現得非常突兀的盜洞。

“屍毒,反應,很小。”耳邊傳來了彩雲特有的簡短話語。

彩雲突然冒出來的話把徐雅嫻和任永海嚇了一跳,兩個人都忍不住把身體往後縮了縮。

尤其是徐雅嫻這個丫頭,大概是聯想到之前醫院裡屍變的情景,小臉刷的一下白了。

“沒事,不用害怕,”我握住她的手,安慰道

,“這裡殘留的屍毒非常少,只有蠱蟲才能嗅到氣味,感染不了人。”

聽到我的話,徐雅嫻勉強衝我擠了一個笑臉,只不過,比哭好看不到哪裡去。

我把注意力放回到盜洞上,很顯然,石頭是有人故意放進洞口的,目的就是為了封堵盜洞。

“是什麼人挖了這個盜洞,又是什麼人把這個盜洞給堵上了,這下面到底有什麼,竟然讓人對已經唾手可得的墓室珍寶視而不見?”我心村道,一個不合時宜出現的盜洞,給今天的探墓之行,帶來了一個接著一個的謎團。

我隱約覺得,這個充滿謎團的盜洞,將會把我們今天的探墓之行,帶入一個完全無法預料的方向。

只是事到如今,原本對此行不感興趣的我,也被眼前這些無法解釋的現象勾起了好奇心。

“任警官,你給我搭把手,我們把這塊石頭抬出來,徐雅嫻、彩雲,你們倆退開一些。”我站起身來,對旁邊三人說道。

“好的。”任永海自然一口應到。

“一二三,起。”

隨著我和任永海一起用力,石塊被抬了起來,放在洞口邊上。

一個深不見底的幽深洞口,出現在我們四個人面前。在四支手電筒的照射下,盜洞口現出了它的全貌。

盜洞的入口很小,勉強可以容納一名成年男人彎著腰屈膝進入。

它以一個大約六十度的斜角深入地面,不知道有多深,手電筒的光只能照進去十幾米遠,之後是無盡的黑暗,彷彿永遠都探不到盡頭。

我們四個人彼此對視一眼,心裡都有些發怵,這哪裡是一個盜洞,這簡直就是一個直入九幽的通道,根本不應該出現在世上。

然而這個時候,對未知事物的好奇顯然戰勝了對它的恐懼,我們四個人再次交換了一下眼神,讀懂了各自的念頭,無論如何,這個盜洞一定要下。

“我先下,任警官跟在我後面,接著是徐雅嫻,彩雲你斷後。”我三言兩語就安排好了進入的順序。

我和彩雲是懂行的,一人探路,一人斷後,可以確保首尾照應,萬一有個什麼意外情況,另外一個人也有時間做出反應,讓任警官跟在我後面,是怕我萬一不小心滑下去,他可以及時拉住我。

環視一圈,見他們幾個都點點頭,明確各自的順序,我也沒有再耽誤時間,率先鑽進了盜洞。

其他人隨後跟上。

盜洞又小又陡,我將手電筒咬在嘴裡,兩隻手使勁撐在洞壁上,彎著腰,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向下挪動。

盜洞裡分外幽靜,只有腳底下帶起的沙石,沿著斜坡滾落,發出悉悉索索的微小聲響。

在這種近似幽閉的空間裡,呼吸和心跳的聲音都被放下了無數倍,砰次、砰次,撞擊在耳膜上。

在幽閉黑暗的空間裡,時間過的似乎格外漫長,無盡的盜洞幾乎讓人產生了永遠走不到盡頭的幻覺。

要不是任永海時不時會碰到我的後背,我幾乎懷疑自己的身後,究竟還有沒有人。

就在我有些忍不住,想要說些什麼來打破這個讓人窒息的寂靜時,手電筒忽然照到了一片青磚地面。

盜洞的盡頭,終於到了。

我伸手攀住洞口兩側,探頭向下面看去。

盜洞的下方是一個磚石結構的甬道,高約兩米,寬約四米,這樣規格的甬道,在地下墓葬當中,絕對可以稱得上寬敞。

甬道的盡頭消失在一片黑暗當中,看不到它通往何處。

攀著盜洞的側壁,我垂下身體,輕輕地落在甬道上,等任永海也跳下來後,我們又幫著徐雅嫻和彩雲安全落到地面。

“下面竟然還有這樣的地方?這裡還是上面那個古墓嗎?”任永海拿著手電筒照了一下四周,好奇地問道。

“肯定跟上面那個楚國貴族墓沒什麼關係,這個地下墓道的規模,不是一個列侯級的貴族能建得起來的。”徐雅嫻觀察了一下甬道的結構,搖搖頭回道。

“單一個墓道就有這樣的規格,那麼整個墓葬的規模該有多大?”徐雅嫻現在的心情十分震撼,眼前這個尚未露出真容的墓穴,已經完全超出了她的想象。

一般來說,墓葬的規模取決於墓主人生前的地位與權勢。

這不僅僅是有沒有逾矩的問題,也關係到修造地下墓葬的鉅額開銷,在封建等級社會,地位的高低同時也決定著掌握著的財富的多寡。

沒有足夠的財力,自然沒有能力修建更大規模的墓葬。

尤其是行宮級別的地下墓葬群,甚至已經不能用金錢去衡量,光是龐大到難以想象的工程量,往往就要動用幾十萬的民夫,這在歷史上,也不過寥寥幾位帝王可以做到。

最為人們所熟知的,自然就是那位史無前例的始皇帝,在兩千多年前建造的,那座位於驪山腳下的秦始皇陵。當然,說起來驪山秦皇陵也不算是秦始皇的手筆,而是他的替身異人假,但即便如此,趙姬為她寶貝兒子建造的陵墓也絕對可以媲美秦皇陵。

這個地下墓穴或許無法和它相比,但光是這條地下墓道的規格,就至少是一個諸侯王級的存在。

這會是什麼人的墓?

帶著這樣的疑惑,我們四個人稍作休整後,沿著甬道,進入了更深處。

走了大概幾十米距離,手電筒無意間晃到到了一片白花花,我們的腳步頓時又停了下來,四支手電一起照了過去。

映入眼簾的是四五具早已經化成白骨的屍骸。

這幾具屍骸或坐或仰,彼此交疊在一起,四周還散落著一些鏽得不成樣子的鐵器。

難怪上面沒有屍骸,原來這些幾百年前的盜墓者,最終死在了這裡。

任永海走到白骨邊上,蹲下來觀察了一陣:“骨架基本完整,骨頭上面沒有外力作用的痕跡,從各自倒地的位置來看,這些人要麼是死後被扔在一起,要麼是在極短的時間內,一起被殺死的。”

“至於死亡原因,沒辦法確認,不過可以排除外力擊打致死的可能性。”任永海補充道。

“怎麼得出這樣的判斷的?”徐雅嫻有些懷疑。

“呵呵,這個不難推斷。假如你是這其中的一員,當有人死去後,你會不會和屍體呆得這麼近?”任永海指了指地上的白骨,“這幾具屍體幾乎都交錯在一起,我想總不會有人抱著屍體等死吧。”

“其實這幾個人是怎麼死得並不重要,問題的關鍵是,他們來這裡做什麼?”我打斷了任永海和徐雅嫻的小爭論,說道:“盜墓者無非是求財而已,沒有理由放過上面那個貴族墓,即使他們知道這個墓中墓的存在,先把上面的盜走,下次再來挖這個墓不是更好?”

“沒錯,”徐雅嫻點了點頭,“林坤說的才是正常盜墓者會採取的行動,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挖了兩個盜洞到了這裡,最後把命都留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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