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玉明和盛興華、金鑫鑫交談了一陣之後,已經完全明白自己眼下的處境,做出了抉擇。

盛興華想了一想,程玉明既然信任自己,說明沒有把他當做外人,也就沒有再推辭。

程玉明的整個人生軌跡可以分為前半段和後半段。前半段打拼,發丘門在他手裡算是重振旗鼓,後半段經商,遠離江湖紛爭,一直過著養尊處優的生活。這幾日中,使他覺得有些筋疲力盡,感到一股倦意襲來。

他實在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他強振精神,笑道:“兩位,要是這回能夠逢凶化吉,度過劫難,你們就是我程玉明的恩人。”

“老程,你放心,我一定會盡心而為。”盛興華說道,“老程,我看你也很疲倦了,該去休息一下,我倆再好好商量一下,應該可以化解這場麻煩。”

程玉明道:“好,你們看著辦,我要休息了,明天我們再仔細談談吧。”口中說著話,雙眼已經合了起來。

望著程玉明行入內室的背影,金鑫鑫突然微微一笑,對盛興華道:“老程的主意似乎轉變的有點大啊。”

盛興華苦笑一下道:“哎,這也是憂慮所在啊。”

“你憂慮什麼呢?”

“他這種轉變,雖然被形勢所迫,但也受了咱們不少影響,如果咱們不能解決這件事,實在很難交代了。”

“要怪只能怪他運氣不好,自己撞到槍口上,對方擺明了要吃定他,給再多錢也是無濟於事的。”

“是啊,看今夜這來者不善的形勢,我自知閱歷不足,很難應付事情的變化,只怕要仗你多多的援手了。”

金鑫鑫沉吟了一陣,道:“看昨夜他們擺出來的陣仗,確也叫人有些擔心。老實說,頗出我意料之外。不過,我這個人向來相信邪不勝正,這幫人的作法確實不敢恭維,鬼鬼祟祟,非君子所為……”

“好一句邪不勝正。”盛興華輕輕籲一口氣,道:“大白天,我想他們不會有什麼行動,我必須利用好這段時間。”

“好。”

“事實上,我這個時候才去找孫爐明,已經是遠水救不了近火,老程的脾氣你也知道,程家大小姐現在是禹陵的媳婦,他是絕對不會做出僭越禮制的舉動的。但是,話又說回來,如果程逸雲能回來幫忙,那這件事就遊刃有餘了。”

金鑫鑫沉吟了一陣,道:“自古以來,禹陵就是神鬼契約的守護所在,神秘無比,老程的擔心也是有道理的。”

盛興華點了點頭,“沒錯,我會找人想辦法傳信給禹陵,希望能在近日之中趕到。”

天色微亮,丁仙根聞訊而來。

“老丁,你可能選幾個身手好的人帶來?”

“就你們昨夜所見,來人都非泛泛之輩,這樣把,我回去佈置一下,叫上幾個在校任教的,這些都是我帶出來的,可以信得過。”

“好,那就有勞了。”

“我也出去了,太陽下山之前,我會趕回來。”金鑫鑫話聲一頓,又接道:“昨夜,他們鬧了一夜,咱們置諸不理,今夜,他們很可能有更激烈的行動。老盛擬最好先找一個安全的地方,保護好老程一家

老小,另外,還有一件最重要的事情,當心他們放火。”

“多謝指點。”

三人分頭行事。

盛興華徑直去找了孫爐明。

中午過後,程玉明家裡的傭人都陸續隱密地、三三兩兩地從後門出去。晚飯之後,家裡的人也俏悄離去,董懿與程小潔也安全轉移。程玉明堅持要留下來。

他很清楚,只有自己留下來,才不致使對方堅信他還在掌控之中,心中動疑。

丁仙根請來了七八個體校的教練員,這些人大多數都是省級以上比賽的武術冠軍,身手了得。

天色入黑的時分,盛興華、丁仙根帶著人悄然而至,以防萬一,他們都帶來武器。

金鑫鑫也在掌燈時刻回來了,和他同來的是一個英姿颯爽的年輕女人。

看年齡,只不過二十二三歲,但人卻似乎有些孤僻,只對盛興華點了個頭,就獨自到大廳一角處的木椅上閉日而坐,不再理會任何人。

盛興華對她很注意,本想出言招呼,但卻被她拒人於千里之外的神情給嚇住。

金鑫鑫也不替別人引見,就像是自己沒有同她來似的,顧自己和盛興華、丁仙根一起研商對敵辦法。

原本熱鬧的程家,此刻卻變得十分寂靜。

今夜,最大的不同是,院中一片幽暗,入夜後,不見一點燈光。

聽蟬院中一片黑暗、寂靜,靜得可聽到夜蟲鳴叫之聲。

盛興華、金鑫鑫、丁仙根三個人商量了好一會兒,程玉明本來有事想叫盛興華,但看到三個人商議得熱烈,便忍了下去。

又過了半個小時,三人看來是商量的差不多了,都坐了下來,沒有再說話。程玉明這時才過來,這種幽靜的局面,讓他有點忐忑。

深夜三更,仍無動靜。

“依我看,今夜他們不會來了。”

但是,程玉明心念還自轉動之際,突然波的一聲輕響,緊接著藍色的光芒一閃,廳外的院落中,忽然爆起了一點青色的火焰。

“真是怕什麼來什麼啊!”盛興華坐不住了,立即起身去看。

只見,外面像傳說的鬼火一般,青幽幽的一團火焰。

程玉明心中一震,“這是什麼?”

“鬼火?”

“我家裡怎麼會有鬼火?”

“這怕又是雲蓉搞得障眼法。”

“這雲蓉最擅長搞這些裝神弄鬼的東西。”

“嗯嗯。”

盜墓出生的程玉明自然知曉鬼火是什麼,這庭院之中多是草木,又不會有什麼屍體腐敗。

那團青幽的磷火,逐漸地擴大,不大工夫,變成一團徑尺方圓的火球。

火球在庭院中不停地滾動。

程玉明忍了忍,實在忍不住了,低聲道:“興華……”

盛興華伸出手去,輕輕地一拍程玉明道:“老程,絕不可能是鬼火!”

那團青幽的磷火,閃卻了一陣,慢慢地又消失不見了。

所有人不為所動,也未說一句話。

程玉明這才暗暗嘆息一聲,道:“這的確不是鬼火,鬼火只會跑

,不會熄。”

這時,盛興華忽然站起身子,舉步行到廳門口處,高聲說道:“朋友,可以說話了,裝神弄鬼的,嚇不倒人!”

靜夜之中,盛興華的聲音很清楚,而且,傳出老遠,但卻不聞迴音。

盛興華籲一口氣,緩步行出廳外,高聲說道:“朋友,咱們都是在江湖上行走的人,這一套鬼蜮伎倆,只能唬唬一般的人罷了,你要再不開口說話,當心我開口罵人了。”

盛興華話音未落,只聽到一聲冷笑,由一處暗影中傳了過來,道:“是什麼人竟然有如此狂的口氣,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好!只要有人答話,那就好談多了。”

在場的人都警惕起來。

這時候,暗影中又傳出那個人的聲音,這:“程玉明你本是發丘門門主,好歹也是個有頭有臉的人物,可是,萬萬沒有想到,你身邊跟的卻都是一群鼠輩,我看,你找的人不但不能保護擬,而且,只怕還會害了擬。”

“盛某自知資質平庸,在江湖上也沒有什麼閱歷,承蒙老程信任,這些年來在他手底下工作,但是,我這個人向來有話直說,說話做事但求問心無愧,不像你們做事偷偷摸摸、鬼鬼祟祟!”盛興華笑道,“朋友,既然如此看不起在下,何不現身一談?莫非連這個勇氣都沒有嗎?”

暗影中又傳出那人的聲音,道:“哈哈哈,好狂妄的口氣,你是真以為我不敢現身嗎?”

隨著話聲,三丈外,庭院一角的暗影中行出了個全身黑衣的人。

“我現身了,你又能如何?”

盛興華是那種很謹慎的人,笑了一笑,道:“好!這才是男子漢、大丈夫的行徑。”

那黑衣人冷笑一聲,道:“你只有這兩句話會說嗎?”

“朋友裝神扮鬼的,不知是何用心?”

“我隨興而來,似乎還用不著扮鬼裝神。”

盛興華聽完之後,愣了愣,這個回答出乎了他的意料,既然對方肯現身相見,又怎會絕口否認呢?

“擬可以否認,反正,咱們也不信那神鬼的事,現在就請擬說明來意吧?”盛興華試探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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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發丘門門主程玉明,經商不錯,富可敵國,所以,我要向他借點錢花花。”

“又來一個勒索的?”盛興華疑惑道。

“別說得那麼難聽,我只是取一點用用,有何不可?”

“笑話,那是人家自己的財富,你憑什麼取走?”

“哈哈哈,程玉明靠著什麼發家的,不用我細說把,他發丘門的老底子可不是靠著倒鬥盜墓積累起來的嗎?所以,我不論什麼手段,只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罷了。”

“我看,你才是狂妄至極。”

黑夜人冷冷說道:“我敢對你放肆,你敢嗎?”

盛興華心中暗暗說道:“這個雲蓉不知在搞什麼鬼,怎麼憑空有多出來這個人,這個人似乎跟雲蓉沒有瓜葛,他不知道這件事,我應該如何處置才好?”

黑衣人突然又向前逼近兩步,已到盛興華身前四五尺處,冷冷說道:“程玉明給你多少銀子,你真要替他賣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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