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沉沉的樓道陰風陣陣。

作為禹陵後裔,掌握天下神鬼禁忌,但是遇到這種事情我依舊有些不敢相信,因為自始至終,我手上的禁戒便從沒有亮過,甚至一點反應都沒有。

“這只能說明這裡並無邪祟作怪,或許,這個瘋子真的還活著。”我心裡暗自思量道。

連神鬼契約人都那它沒有辦法,我不由自主地咽了一下喉嚨,看著黑沉沉的樓道,心裡有些沒底。而一旁的霍心蘭則顯得有些怪異,她既有些不安,又看上去很是淡定。

院長咳了兩口血痰,乾癟的嗓子更加陰沉,說道:“最後那個瘋魔,比厲鬼更可怕。雖然他又聾又啞,但他能破壞人的腦電波,讓人產生可怕的幻覺。三十年來,那個怪胎惡毒的怨念令無數人發狂自殺。”

“那個人還活著嗎?牢房裡根本沒有人。”我已經有些虛脫了。

“他還活著!就在地牢裡。當你想要見他的那一刻起,他就覺察到了你的意識,逐漸破壞你的精神,讓你產生幻覺。所以,他就在你眼前,而你卻看不到他。”

“腦電波?”我感覺有些不可思議,這世界上有常人難以理解和相信的鬼怪邪魅,但是如果這世上還存在另一種生存狀態——意識,那我則是不能相信的。

“你的意思是他靠意識活著?”

“是的。”院長重重地點頭道,“精神領域的疾病,也能傳染。如果你長期接觸那些危險的重症瘋人,不久後你也會變得陰沉、憂鬱、精神分裂……”

“院長,這裡的病人到底還有多少是活著的?”

院長停下腳步,全身癲抖,道:“他們還活著,但是,他們不再是人。如果你問那些‘人’還活著嗎,我只能說‘那些人’早已經死了。”

“你的話我不太明白。”

“人是什麼?”院長似笑非笑地問。

“一切社會關系的總和。”我不假思索地回答。

“這是馬克思的觀點,那要是一個人已經沒有了思想和意識,那他還是人嗎?”院長的反駁似乎充滿了偏激,在這個問題上他顯得十分的激動,好像一下子不安起來。

“失去了人的本質特徵,只剩下人的軀殼,那不是人,絕不是人,只是行屍走肉,能咆哮吃人的野獸。那不是人,絕不是人……”院長癲顫地說。

“看起來他受了很大的刺激。”我對霍心蘭說道。

“把你放這裡幾年時間,你也會成為他這個樣子的。”霍心蘭不屑一顧地說道,“他還算是好的,他之前的五任院長,全都死於非命!”

“原來這些你都知道,你帶我來這裡,看來也是你設計好的。”我順著霍心蘭的話說了下去。

霍心蘭倒是一點也不客氣,也沒有跟我說什麼,只是看了我一眼,冷笑了一聲,說道:“是又怎麼樣?”

我搖了搖頭,說道:“自然不會怎麼樣!”

“院長,你說‘8462’死了五次,是什麼意思?”我問道。

“你們跟我來吧!”說完,院長便轉身帶我們離開。

“去哪?”

“實驗室!”

穿過一片老林,實驗室就在林後山坳上。

陰林間墳包就像蛤蟆背上的疙瘩,團團隆起。

“唉……這些精神病爛死了,也沒人認屍。我們就把它們葬在這裡。沒有墓碑的亂墳喲,嘿嘿,每天晚上都夢見那些精神病坐在墳包上對你獰笑……”

幾堆荒墳邊,擺放著幾個燒紙錢的破盆。

院長蹲下身子,點燃了幾張紙錢,然後扔進盆裡。

“冤孽啊……這鬼地方,和尚道士都不敢來……說啥怨氣重哦,超度不了,超度不了啊……他們生前被人歧視,被親屬拋棄,死後連地府都不敢收留。”

我環顧了四周,這地方確實屬於大凶之位,按道理說這個地方應該是邪祟叢生,凶煞出沒的地方才對,但是我細看之下,卻出奇的“乾淨”,別說是煞,便是一般的兇靈也沒有見到。

“這地方不對勁。”我對程逸芸說道,“院長說這裡埋了很多人,可是這裡卻沒有邪祟出沒。”

“若非邪祟害人,那這裡反常的現象該如何解釋。”程逸芸問道。

“去實驗室看看不就知道了。”我扶起院長,勸解道:“人死不能復生,院長,我看我們還四去實驗室看看吧?”

院長哭喪著臉,說道:“那些人都死了,他們已不再是本來的他們……”

實驗室非常簡陋,三間紅磚平房,門窗脫漆,推門進去,令人窒息的福爾馬林味撲鼻而來。室內四面都是鐵櫃,上面擺著各型玻璃容器,浸泡著器官和肢體,櫃頂的幾瓶罐中泡懸的大腦連著眼珠,腦皮層鮮紅,可能是近期才放入的,較為新鮮。

“這個實驗室在研究什麼實驗?”我問霍心蘭道。

“你還記得小鎮裡暴走的屍體嗎?”霍心蘭說道,“這個實驗室就是以彼之道還施彼身的地方。”

她一句話點醒了夢中人,原來冶和平是在這裡研究那些暴走的屍體。我們當時從冶和平手上搶走了駱建芬的屍體,並帶走研究人員,現在看來,冶和平並沒有就此罷手。

“只是無奈,我們缺少第一手的資料,很多研究都在初始階段。”霍心蘭說道,“除了那個大紅,沒有直接證據表明其他的患者跟古藏教的藥物有關聯。”

“這些人體內未知生化病毒對神經的感染而產生的控制神經的作用,體內神經元細胞在病毒的刺激下可持續進行細胞應激裂變及吞噬作用,進而產生了生物電。”

“可是,死後的人怎麼還有意識與思想,就像大紅。”我疑惑道,“莫非他們沒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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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可能是病毒的改良。”院長說道。

“他們的確沒死,或者說,是活死人。”

“這絕不可能!”我身陷險境時,曾開槍打中多個村民,甚至有人被直接穿心,但他們根本死不了。

“難道他們已經死了?”

在哲學範疇中,精神是唯一超出物質世界之外的客觀存在,而醫學界對人精神的研究,還處於起步階段,而且發展緩慢。心靈學以及精神學源於西方宗教,當今精神學範疇的臨床試驗,仍然使用出自宗教的催眠術。

“活死人?”在我的印象裡,活死人是特指“傀儡”這樣的邪祟,大紅絕不可能是所謂的活死人,她應該並沒有死,所有吃了藥的村民體格都會發生很大的變化,失去痛覺,力氣變得尤其巨大,精神分裂。

“他們沒有死,從英國人專門爆頭這一點就可以證明,要殺死他們必須導致他們腦死亡,如果不這麼做,他們並不會死亡,因此,我有種大膽的假設,這種藥物可以導致衝突性精神分裂。”院長解釋道。

“什麼意思?”我大為不解。

所謂的衝突性精神分裂,意為兩種精神共存同一人體,交替控制人腦,使人表現出截然不同的兩種性格,甚至出現同一人身上發生精神交替後,聲音眼神以及生理能力的突變。

“兩種精神同存一體?”

“簡單的說,就是他原本個體的精神已經消亡了,被藥物完全控制,而他身體中的那個意識是藥物作用下產生的,這個意識並非人的本源,因而沒有痛苦、沒有羞恥,只有瘋狂、暴虐。”

“這麼一說,我倒是覺得有幾分道理,這個藥物就好比是蠱毒,可以操控人的心智和大腦,也可以改變人的體格和生理。”我慢慢理順了院長的思路。

“你在麻王溝遇到的那些人不是植物人,而是能動能交流的活人。”霍心蘭說道,“這一點確實領我們很疑惑,我們一度懷疑,古藏教是不是改良了這種藥物,使得這種藥的藥性不會那麼強烈,徹底泯滅人的心智。”

“也不排除這種可能。”我點了點頭,“但是,也許我們高看他們了,古藏教雖然很厲害,但也不見得就真的能夠通神,也有可能是這種藥還不成熟。”

我之所以會這麼說,是基於古藏教發展的態勢而言的,他們希望“復興”,而復興的最大抓手就是他們手裡的“藥”。“藥”的來源,不就是我們一度希望解開的古藏教的秘密嗎?

“這種藥物還可以產生隱性精神分裂,或稱‘第二潛意識’、‘沉睡狀態下的入侵者’。”院長語重心長地說:“‘第二潛意識’為遊離狀態、無規律無規則、可在夜間隨時入侵人體。古往今來,數以百萬計的人有過‘夢遊’,數以千萬計的人經歷過‘第二潛意識’的強迫性入侵,俗稱:‘鬼壓床’!”

我聽罷大笑,道:“院長,你真的認為導致他們精神分裂的是鬼壓床嗎?”

院長搖了搖頭,“我不敢打包票,關於這個問題,我還沒有研究出任何頭緒,我只能說,這種藥物十分不穩定,這些瘋子的精神狀態極度不穩定,潛意識裡他們是無規律的,隨時可能醒過來。”

“你的意思是這個藥會失靈?”

“對!”院長點了點頭,“大紅曾經醒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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