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來來,我們光說話了,大家來嚐嚐這茶,這是我妻子剛買的雲頂。”高城端起茶杯,給兩位客人敬茶。

海星城沒有端茶送客的規矩,而高城說這句話,也不是為了讓人喝茶,只是提醒某位老兄,自己是有妻子的人。

不過還沒等趙姓男子做出反應,過道上傳來腳步聲。

“爸,兩位叔叔,你們好。”

高寒從裡面走了出來。

“小寒,這是王叔叔和趙叔叔,這是我兒子高寒。”高城介紹道。

高寒抬眼一看,姓王和姓趙的男子,年紀大約都在三十和四十之間,王姓男子穿著一身灰色常服,趙姓男子穿著藍色禮服,雖然比不上自己老爹,但也算長相端正。

“爸,這是趙叔叔送您的表,我能看看嗎?”高寒嘴上問著,手已經拿起桌上的手錶。

“咔擦——”一聲輕響。

高寒大拇指用力一按,錶殼粉碎,裡面的指標扭曲成一團。

能做錶殼的,都不是普通玻璃。

雖然為了美觀,錶殼並不是一味追求堅固,但也比一般玻璃要硬許多。

低檔手錶用剛化玻璃做錶殼,高檔手錶則大多使用藍寶石水晶玻璃做錶殼。

一般刻刀都無法在上面劃出刻痕。

可高寒隨手一按,就硬生生把錶殼按碎——雖然有藍寶石水晶玻璃錶殼硬脆的緣故,但高寒這一指之力也非同小可。

“看來這表不太結實,趙叔叔,不好意思,這表多少錢,我陪給您吧!”高寒嘴裡道歉,臉上表情可沒有半分道歉的意思。

“這表已經給高處,就是高處的東西,賠什麼賠?”趙姓男子愣了一下,強顏笑道。

“那我就是把爸你的表弄壞了,我賠你一塊好了。”高寒從口袋裡,把自己準備的表拿出來,放在高城面前。

“爸,兩位叔叔,你們慢慢聊,我去休息了。”高寒轉身朝自己房間裡走去。

等到高寒的身影消失在過道裡,三人端著茶杯不知該說什麼好。

姓趙的男子有些坐立不安。

他不是白痴,高寒早不出來晚不出來,就在他介紹自己表妹的時候出來,一把捏碎了他送的手錶,這意思明顯的不能再明顯了——自己這是馬屁拍到馬腳上了,把人家兒子得罪大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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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天帝朝並沒有大專這個說法,大學就是大學。

所謂文秘專科畢業,指的是一種培養文秘職校(約等於新東方或者藍翔)學制通常半年到兩年。

只有官員才有資格配秘書。

按照雲天帝朝改革制度,想要做官就要從吏員起步,但是真正有前途的官員,在當吏員的時候就有人投靠,秘書這樣關鍵位置不會留給外人。

只有像高城這樣,從冷衙門裡一步登天,升級當副處長的人,夾袋裡空空如野,秘書位置才空缺。

至於說讓表妹去當高城秘書,趙兵河自然也有幾分考慮。

升官發財換老婆,乃是人生三大快事。

高城這副處長一表人才,雖然年紀不輕,但是拿出去依然是中年大帥哥一枚,而且這位高處是顧家一力提攜上來的,擺明是顧家人馬,這個身份在海星城比一般正職處長還值錢。

退一萬步說,就算高處長是正人君子、道德表率,自己的表妹能當市容監察處的副處長秘書,那也是很好的開始;自己在領導身邊有人,日後也有許多便利。

可現在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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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高寒這麼一攪合,三人之間氣氛顯得尷尬起來。

“來來,喝茶,喝茶,這孩子自從練武以後脾氣漸長,回頭我去說說他。”

高城作為主人,只得開口打破尷尬的沉默,向兩位下屬道歉。

“哪裡哪裡,令郎年紀輕輕武藝過人,想必不久一定可以成為武士,未來說不定有望武道大師。”王河村連忙接過話頭打圓場。

“哪裡可能,武道大師實在是太遙遠了,他能獲得武士稱號就不錯了。”

雖然被高寒一下子弄得有些下不來臺,但是說起兒子的前程,高城依然高興起來。

“趙老弟,回頭我去想想辦法,給你表妹安排個工作。”高城把頭轉過去,安撫那位姓趙兵河科長,然後話鋒一轉,半真半假的抱怨道:“不過小趙,你可給我出了個好大難題,回頭我這兒子肯定要跟他媽告狀,我這晚上的日子,估計不好過嘍!”

高城露出一臉苦笑。

然而,話不是這麼聽的。

高城先表示你的心意我收到了,雖然這表被我兒子捏碎,但是我還是領了你的情,你表妹的工作我想辦法安排;

但是這件事你做的不地道,給我造成了相當大的麻煩,所以你要識相。

這番話,屋子裡的高寒是聽不懂的,他只覺得老爹說這話完全是為了照顧對方面子,但是在官場上,這番話已經算得直白。

所以趙兵河尷尬的臉色舒緩許多。

作為下屬,不怕欠上級的人情,就怕上級眼裡根本沒有你。

高處長肯這樣幫忙,那就是要把他納入自身陣營範圍。

趙兵河連忙站起,躬身行禮:

“高處,這件事是我的不是,給您帶來麻煩。您有什麼事情儘管吩咐,您家事我幫不上忙,但是工作上的事您瞧好吧,我小趙肯定給您賣力氣。”

高城也站起身,雙手扶起趙兵河,說道:“這說的那裡話,都是為了國家。”

兩人相視,同時笑了起來,頗有些惺惺相惜——你厚顏無恥的樣子,和我很有幾分相似。

“這塊表比小趙你買的那塊漂亮,我看至少得十幾萬吧?”那邊,王河村拿起高寒放在桌子上的表,讚歎道。

“讓我看看,這是百麗紅水晶系列,至少十二萬以上,高處,你這兒子很孝順啊。”趙兵河感嘆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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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

“小寒,你哪來的這麼多錢?你到底花了多少錢?”看著手裡的紅寶石項鍊,母親何恬面色不愉。

“兩樣加起來一共二十七萬三千元。這錢是向真館支給我的津貼。”高寒理直氣壯,這可是他的合法收入,不怕查。

“騙鬼呢?你在向真館學習、又不是在向真館打工,哪裡來的津貼?再說哪有給新人發這麼多錢的道理?”何恬不信。

“真的,媽,不信你去向真館問!這兩樣東西還是向真館郭總教練親自帶我在雲天閣買的,發票還在這裡。”高寒有些委屈。

高寒覺得自己為老媽立下大功,還花了大錢給老媽買禮物,不該受到如此待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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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何恬半信半疑的看著兒子。

知子莫若母,高寒撒謊不奇怪,但是高寒不會說這種可以直接被戳穿的謊言——高寒說謊,都說那種死無對證的謊話,這是從小被板子教育出來的能力。

“千真萬確,我過幾天參加完學校畢業典禮,就要去觀雲城參加觀雲杯武道賽,等我拿一個武士認證回來,就要正式拜師,成為向真館的真傳弟子——這津貼就是提前領的向真館真傳弟子津貼。”

“什麼!”這下連高城都嚇了一跳。

武士認證,是這個世界上絕大多數習武者夢寐以求的正果。

武士認證,代表國家的承認。拿到武士認證,兒子就是光明正大的士大夫,和大學畢業的學士地位等同。

如果短短半年不到,兒子已經有參加武士認證的實力,能拿到這個津貼也不算太奇怪。

“那你不是要上擂臺了,會不會受傷?”何恬有些擔心。

“當然。”高寒點點頭:“不過媽你不用擔心,現在安全措施很到位,而且還有武者在場作為裁判監督比賽,全國武道比賽這麼多,你聽說有幾個受傷的?”

“媽,讓我給您把項鍊戴上。”高寒轉移話題,從母親手裡拿過項鍊,轉到母親身後。

“看看,到底是兒子,娘身上掉下來的肉,就是貼心,不像某個人。”何恬大為安慰,同時朝丈夫扔了一個白眼。

高城抬頭瞪了兒子一眼——給老婆戴項鍊,是他做丈夫的工作。

高寒有些莫名其妙。

——高寒並沒有向母親告狀,他想把危機消滅在萌芽之中,並不想挑起父母之間的不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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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一個星期,高寒跟著郭成龍先後拜訪了七家武館,分別與十三位不同武者交手,獲益匪淺。

海星城的總人口大約有一百二十多萬,在武道大興的時代,海星城的武館自然不止這幾家,不過能被郭成龍看在眼裡的武館,最少也得有中級以上武者坐鎮才行。

那些只會練笨功夫、全靠散打的武館,郭成龍是不會帶著高寒上門請教的。

高寒總體來說,對上中級武者敗多勝少,對上初級武者幾乎全勝——對上初級武者他也不是沒輸過,輸給了一位日升堂的初級武者。

那位武者身高兩米二,手長腳長,更是天生神力,高寒雙手齊出,連消帶卸,也沒能擋住人家一記掃腿,他被掃飛三米,直接掉下擂臺。

一力降十會!

哪怕是高寒,如果不施展底牌,正面硬碰硬,也對付不了這等天生神力之士。

武道修行沒有超過某個限度之前,力量在格鬥中佔據極重要的地位。

即使高寒輸了這一場,在海星城武道界,高寒的名聲依然漸漸鵲起,許多人都知道向真館出了一位後起之秀,不過十八歲,就已經可以和中級武者打得有來有往。

不過這一天,高寒不能繼續跟著郭成龍去各武館切磋,增長對抗經驗。

他要回學校報到——該是舉行畢業典禮的時間了。

又是一年畢業季。

明樂中學中級教育的畢業典禮,放在高考之前大約一個月。

六年同窗,學習成績有好有差,但是同學之間的友誼,並不完全是按照成績劃分。

過了這一天,要參加高考的同學將繼續努力衝刺,抓緊最後時間;

放棄高考的同學,如果不想轉讀專科職業學校的話,就要踏上社會,成為社會人士了。

參加畢業典禮的班級一共有六個。

在學期初調整以後,一班和二班共計六十人,都是準備參加高考的同學,至於其他幾個班級,都是放棄高考,要麼準備讀職業專科,要麼打算畢業後直接參加工作,所以學校組織專業培訓,提供實習機會,算是為他們打下些基礎。,

幾個月衝刺下來,一班和二班又有些同學撐不住壓力,主動退出高考。

所以現在六年級的一班二班,加起來還不到五十人。

“高寒,這邊!”李恆招手。

“臭寒,這裡!”張玉鷗站在一群女孩中間,朝高寒招手。

高寒向一班隊伍裡看了看,只看到李恆那張老臉;再朝二班陣列裡看了看,一群女孩的朝這邊看過來,其中還包括張玉鷗。

高寒毅然決然朝二班方向走了過去。

“我去,高寒這小子重色輕友啊!”站在李恆身邊的男同學說。

“首先你得有個色,才能重色輕友。”

“兄弟如手足、妻子如衣服,大丈夫豈能如此?”

“你有衣服嗎?”

“嗚嗚嗚——你這麼一說我才想起來,我都裸奔十八年了,我的衣服在哪裡啊?”有人被打擊的蹲到地下,畫圈去了。

在二班的隊伍裡,高寒擠到張玉鷗身邊。

“臭寒,你現在練得好壯!”張玉鷗驚訝的打量著高寒,伸手捏了捏高寒的胳膊。

高寒曲起胳膊,隆起肱二頭肌,做得意狀。

他的肌肉比不上那種專門練健美的大塊肌肉,但是如今世界武道大興,專門練健美的巨型肌肉已經不流行——打不過職業武者——流行的正是高寒這種線條流暢而飽滿的肌肉。

“你就是高寒?身材練得倒是挺好,就不知道能不能打,該不是花架子吧?”一個身材高挑的女孩望著高寒,撇了撇嘴角,不屑的說。

高寒一怔。

要是男的這麼說,高寒肯定認為對方看上了張玉鷗,特意來打自己臉;

可一個女孩這麼說,高寒就不知道為什麼了,而且高寒並不認識這個女孩,應該是這兩個月轉學過來,來明樂中學參加高考的。

高寒朝張玉鷗望去——這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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