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路川下了武當山之後一路上隱匿行蹤,連冷龍嶺的弟兄都沒接觸,不一日便到了滁州地界。

走著走著,遠遠看見前面有鏢旗飄展,蒼海鏢局四個大字十分威武。

江湖中有句話叫“禮讓半邊天,一路保平安”,說的就是鏢局的鏢旗不能遮天蔽日,通常都用小旗,哪怕用大纛旗也只能升半旗。

不知是總鏢頭交待下來的,還是下面人自作主張,這面大旗基本上是升到頂了。

路川覺得新奇,便打馬趕了上去,想看看到底是哪位鏢頭保的鏢。

蒼海鏢局的五位劍客都是姚婞的師兄弟,姜詩說他們興許與姚婞之死有關,以後調查的時候少不了要接觸,現在遇見了,打個招呼也是應該的。

這樣想著轉眼就到了鏢隊跟前,雙方打了個對頭,卻見只有鏢旗之下有兩位鏢師,其餘二十幾位都是趟子手,但沒有一個認識的。

點蒼派的劍客路川有多半是見過的,姚婞遇難後能來的都來過,開鏢局的這五位他雖然對不上號但一看臉就認識。

馬已經跑過了,路川不放心,又折了回來再看了一遍,這下可驚到了鏢隊。

鏢隊停下,一位鏢師騎著高頭大馬點指路川,“哪裡來的蟊賊,沒看到這是蒼海鏢局的鏢隊?早早退去算你的便宜,如若敢有歪心思,定叫你死無葬身之地。”

這人一張嘴就不說人話,沒有半點走鏢之人的樣子,要知道走鏢之人就算是真遇上吃生米的,也得先禮後兵,哪有張嘴就拿大話拍人的,那豈不是自己找事嗎?而且也不看看眼前的到底是什麼人,這幅江湖俠士的打扮,能是踩盤子的哨馬?

此話一出,路川的臉色當時就沉了下來,帶住馬韁,淡淡說道:“就是看見是蒼海鏢局的旗號我才過來的。”

“你難道想劫鏢不成?”

“是又怎樣?”

路川說著一駢腿下了馬,倒提紫宵銀月劍向鏢隊走來。

只聽譁啦啦聲響,鏢局眾人俱已抽刀劍在手,嚴陣以待。

見此情景,路川突然微微一笑,停下了腳步。嚇唬嚇唬就得了,哪兒能真劫鏢啊?真劫了要是他們把狀告到路修遠夫婦面前,豈不是給自己找麻煩?

但路川是怎麼想,鏢局之人卻不知,兩位鏢師還以為路川是被他們人多嚇住了,雙雙跳下馬來,走到近前。

之前說話那位有意在眾人面前顯自己的能耐,“爹多娘少的貨,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就敢打蒼海鏢局的主意。”說著抬手一巴掌就朝路川扇了過來,

眼看這一巴掌就要結結實實打在路川臉上了,只聽啪一聲響,再看路川,也不知是怎麼出手的,一把刁住那人手腕,反手就給留了個紅紅的手印,打得嘴角鮮血直流。

這一巴掌把在場眾人給打懵了,那人愣了片刻,勃然大怒,揮拳又朝路川面門打來。

路川身子微微後傾,抬腳一腳正踹在那人小腹上,此時拳頭離路川的鼻尖還不到一寸,但就是這一寸,如同天塹。

下一刻,那人的身體向後倒飛了出去,不過路川卻未鬆手,等那人的身子與地面平行時,抬腿下劈,一腳將之踩在了地上。腳尖一用力,這人就算交待了。

旁邊另一位鏢師嚇得一身冷汗,慶幸自己剛才沒有多說話,慶幸自己剛才沒有出手,但縱然如此,人家會不會對自己出手,還是兩說。

這哪裡是踩盤子的哨馬,這分明就是成了名的劍俠!

鏢師朝著路川一抱拳,微微有些顫聲道:“這位朋友,恕在下眼拙,敢問仙鄉何處,臺譜俠名如何稱呼?”

路川衺睨道:“怎麼?想搬兵回來報復?”

“不不不,在下只是想交個朋友,這支鏢銀就算是見面禮了。”

路川本來沒有劫鏢的意思,但聽這麼一說,計上心頭,說道:“正好我最近手頭有些緊,銀子我就收下了,你回去告訴我五位師叔,就說銀子我路川借走了。”

那人驚道:“你……你是路川!”

“正是,難不成你還想見識見識我的一怒殺龍手?”

“不不……”

“不想還站著幹嘛?銀子留下,剩下的帶著快滾。”

鏢師連連稱謝,把鏢車一分,只留下三輛,趕著另外四輛就要走。

路川皺眉道:“等等!”

鏢師頓時頭皮發麻,苦著臉又走了回來,“路少俠,您……不會是要反悔吧?”

“反什麼悔?我說把銀子留下,你把鏢車帶走是什麼意思,就這三車銀子,你當我是要飯的?”

“不是,您說銀子留下,剩下的帶著快滾,可銀子就這三車,剩下的都不是銀子。”

“那是什麼?”

“是……”

“快說!”

“是古玩字畫和一些玉器。”

“還有古玩字畫和玉器?這支鏢到底是做什麼的?”

“是應天府尹送給劉太監的禮物。”

“劉太監?劉瑾?”

“正是。”

“都說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三車銀子能有多少?看來古玩字畫才是大頭啊。”

“額……其實送給劉太監的只有古玩字畫,這銀子是打點劉太監府上下人的。”

路川驚道:“打點下人要這麼多銀子?這一車少說也得……”

“一車整整兩萬兩。”

路川暗暗咋舌,有心把所有東西都留下,但轉念一想,還是算了,於是說道:“行了,你們走吧。”

眾人如蒙大赦,生怕路川變卦,一溜煙沒影了。只要這些禮物還在就沒事,那六萬兩銀子本就不在禮單上,多了少了也沒人知道。路川手太硬,還是等回去稟明五位鏢頭再做打算。

在蒼海鏢局和應天府尹這些人眼中六萬兩銀子可能真的不算太大數目,但在路川來說卻著實是個麻煩。

一來這是實實在在的銀子,可不是銀票,滿滿三大車,就算有騾馬駕車,一個人也不能趕三輛車啊。不過這事還不

算太難辦,他先把鏢車一輛一輛趕到樹林裡,取下騾馬的繩套,將牲口放走,用樹枝把車遮蓋起來,然後騎馬到滁州城找冷龍嶺的兄弟過來也就是了。

二來他長這麼大就沒見過這麼多銀子,不知道怎麼處置啊。

姚婞為官清廉,不從收受賄賂;路幽縱橫江湖一輩子也沒留下什麼財產;路修遠自少林折劍之後,便在南京國子監做了博士,每月也就三五兩銀子;姚家確實有些薄產,但姚魏老爺子一生仗義疏財,銀子都接濟上江湖朋友了;冷龍嶺倒是真有些積蓄,但就像譚四俠說的,既然都上冷龍嶺了,還要銀子作甚?

一路上想了好久,最終才想到了碧玉門,想到了夜觀音。

這下好嘛,兩萬兩買了訊息,三萬兩問了個名字,八千兩算是為引出慕容韻打了水漂,六萬兩白花花的官銀就算花完了。

不過在路川來說,這麼花還是挺值的,碧玉門在江湖上口碑甚好,殺的是貪官汙吏土豪劣紳,救的是節夫烈婦孝子賢孫,得來的銀子專門接濟受災百姓和孤兒寡母,是真正的俠客。況且,不是還把翁蕾的訊息買來了嘛,這可是連冷龍嶺和訊息大王姜曉都沒有的訊息。

和碧玉門交涉完畢後,路川從土地廟出來,先到城裡把剩下的一千多兩銀子換成了金子,身上頓時輕便了許多。

但等他找了家客棧,做好思想準備,開啟錦囊一看,不由得有些失望。

訊息與自己早已得知的相差無幾,翁蕾的父親名叫翁儁,原為長白山的參客,年輕時與同伴上山採參,偶遇暴雪封山,為避風雪便找了一處山洞,不想卻是一位前輩高人的埋骨之地,枯骨盤坐,在其膝上有個油紙包,裡面便是武功秘笈《推雲手》。參客多不識字,便由翁儁朗讀,眾人閒來無事一齊練習。七日過後雪晴,大家不論好壞,多少都練了些,這推雲手的歸屬就成了個問題。有人提議輪流保管,有人則說把書撕開分了,等修煉時大家一起修煉,但其實各懷鬼胎,都想獨吞秘笈。最後爭執不下,大打出手,翁儁年輕力壯,又根骨最佳,一發狠,將同行之人盡數殺害。但他自己一怕官府得知,二怕這些人的親屬報復,逃下山後沒敢回家,一路入關來到了江夏,修習武藝,娶妻生子就此安定了下來。他為人仗義,武功又高,沒幾年便揚名立萬,江湖人稱推雲三疊手,在江夏一帶也是排得上號的劍俠。但天底下沒有不透風的牆,後來身世暴露,便被仇家尋上了門,殺光了一家老小,只有翁蕾一人得以活命,在江湖上摸爬滾打幾年也不容易,要不是遇上姚婞恐怕已經早死多時了。

前後之事都十分清楚,可唯獨她在江湖上的這幾年不知到底在幹什麼,誰都不清楚。

剛開始的時候碧玉門收留過她,不過後來卻退出了碧玉門。

碧玉門的翠葉金鐲其實不光是身份標識,持手鐲之人主動將手鐲交回碧玉門,作為交換可以向師門提一個要求,只要不過分,不論難易通常都會被滿足。不過要求一旦被滿足也就算是和師門兩清了。而翁蕾就是自己上交手鐲,退出的碧玉門,而她的要求便是抹除她在碧玉門這幾年的所有行蹤。

那時候碧玉門的門主還不是慕容韻,所以慕容韻也不知道內裡情況。

不過慕容韻還是給他留了點線索,是幾個名字,據說是那幾年翁蕾接觸過的,但這些人籍籍無名,路川一個人都不認識,也不知該去哪裡找。

“鹿山雕程甲坤……彩翅紅魚洪禾……兩面僧季重……”

路川正在苦思冥想的時候,忽聽窗外傳來呵罵聲和女子的哭聲,推開窗戶往下一看,只見一個胖大的醉漢正在打罵一位蓬頭垢面的女子。

路川是熱心腸的人,哪兒能看得了這個,想都沒想從樓上飛身而下,一把抓住醉漢腦後的肥肉,咚一聲按在了地上,醉漢頓時人事不知。

“姑娘,你沒事吧?”

女子抬起了頭,但滿眼都是恐懼,青一塊紫一塊的皮膚上到處都是泥土和淚痕。

路川心裡一翻個,勉強一笑,向女子伸出了手,“別怕……”

女子突然站起身撲到了路川懷裡,還沒等路川反應過來,只覺腰間一涼,一把匕首已經刺入了他的身體。

路川頓時色變,一掌擊出,女子一矮身子從路川掌下逃脫,退出去一丈多遠。

月光下匕首泛著寒光,一滴血珠從血槽中滑落,滴在地上,摔成了幾瓣。

路川左手捂著傷口,右手緊緊握著劍柄,厲聲喝道:“你到底是什麼人?”

女子輕笑道:“路大俠,六萬兩銀子一人獨吞,未免有些財黑了吧?看在妾身可憐的份上,分一半如何?”

“分一半?好啊,先讓我還一劍再說!”說著強忍疼痛,身子箭射而出,一招“蓮花峰腰三丈雪,飛鳥無聲人跡絕”直取女賊性命。

女賊見路川劍招凌厲,不敢招架,身子往後一躍飛身上了房,“今晚暫且饒你一命,他日再來取銀子!”說完兩三個起落就消失沒了蹤影。

路川身上有傷不能施展輕功,只好眼睜睜看著女賊逃走,咬了咬牙,將劍銜在口中,解下腰帶先將傷口扎住,免得失血過多。而後上樓取了行李,便去滁州城外的土地廟找冷龍嶺的兄弟。

他自出道以來,內傷受過幾次,外傷還沒怎麼受到,這筆賬他算是記下了,非殺女賊報仇不可!

路川剛走不久,兩道身影落在了方才路川受傷的地方,正是陳丹雲和莫鈺。

他倆從南邊來,路過應天府,聽聞路川在滁州劫了蒼海鏢局的鏢就過來了,白天不方便見面,就打算夜裡過來相見,不想來遲了一步,路川受傷了。

看著地上沉沉昏睡的醉漢和那片血跡,陳丹雲不由得皺了皺眉頭,“這是怎麼回事?”

莫鈺漫不經心地說道:“看來他受傷了,不過應該死不了。”

陳丹雲怒道:“我是說路川的行蹤是怎麼暴露的?”

“他的劍那麼好認,自己暴露的唄。”

“胡說八道,他在秦淮流連數日,世人都知道

他在金陵,哪裡會找來滁州?”

“那我就不知道了。”

“不知道?你要不是從碧玉門得了訊息,你能知道他在滁州?”

“不錯!是我放出去的訊息。”

“你……你害得他還不夠多嗎?”

“我這是在替大哥你磨鍊他。”

“要是他知道了你做的這些事怎麼辦?他要殺你怎麼辦?”

“大哥會看著他殺我嗎?”

陳丹雲沉默了片刻,岔開話頭說道:“你在碧玉門還得到了什麼訊息?”

“她們說路川就問了兩個問題,一個是翁蕾的身世,一個是路姑娘還在不在人世。”

“翁蕾的身世?碧玉門是怎麼說的?”

“翁蕾的身世賣過一次已經定價了,要出兩倍的價格才能買回來。”

“兩倍就兩倍,為什麼不買回來?”

“大哥,兩萬兩啊,買嗎?”

“額……那就算了,洛兒的訊息她們知道嗎?”

“應該不知道,不過她們在查。”

“把訊息放給她們。”

“路姑娘的訊息怎麼能放出去呢?她可是……”

“這是他應該知道的。”

“……就算要告訴他也應該是咱們告訴他才是啊,大哥不是想拉攏他嗎?這不正是個機會?”

“咱們?我不想惹他生氣。”

“可他遲早會知道的。”

“……但願時間可以減輕他的恨意。”

“若他的恨意會與時俱增呢?”

“那就是天意了……”

卻說路川,在滁州修養了兩日,傷口雖然還未痊癒,但已經好了很多,至少不影響行動了。同時也給了冷龍嶺的兄弟去調查清楚那個女賊的時間。

這女賊確實是個賊,但卻很少有人知道她是賊。

在明面上她是江南鉅商蘇家少主蘇星舒的夫人,可以說除了鳳冠霞帔,她想要什麼就能有什麼。但她還有另外一個身份,明歷門的門主。

明歷門又叫名利門、空空門,說好聽些也是江湖上的一大門派,但實際上就是個賊窩。杜薈涵秉持門中戒律、師尊教誨,不稀罕任何輕而易舉就能得到的東西,就喜歡偷來的搶來的。在她來說偷和搶都是自己的本事,偷來搶來的是自己掙來的,合情合理應得的,而別人給的送的都是不勞而獲,就像是撿的,乞討的嗟來之食,對她來說就是一種侮辱。

也就幾年前吧,明歷門老門主年邁,為了身後之事,照例出下難題,題目便是江南兩大世家的傳家之寶,只要能取其一,便可得門主之位。

江湖盛傳江南兩大世家沈家蘇家各有一件傳家至寶,沈家的名叫聚寶盆,蘇家的則是搖錢樹。

杜薈涵便挑上了蘇家,起初幾次試圖潛入都未能得逞,後來實在沒辦法就玩起了美人計,沒想到一用就靈,在她的精心安排下蘇家少主果然喜歡上了她,將她帶進了蘇府,不顧家人反對娶她為妻。

她本以為如此一來很快就能拿到搖錢樹,卻不想足足找了半年,連搖錢樹的葉子都沒見過。後來門中傳來訊息,說老門主病危,可能不日就要駕鶴西去了,情急之下她打算殺了丈夫,好讓蘇家把搖錢樹傳給自己。但當她把匕首抵到丈夫胸口上時才發現自己早已愛上了他,滿腦子都是他的好,最後匕首掉在了地上,伏在塌邊失聲痛哭了起來。

哭聲驚醒了蘇星舒,一問之下杜薈涵說出了實情,沒想到蘇星舒聽完之後不僅沒有生氣,還摟著妻子大笑了起來,笑了半天才說道:“搖錢樹你不是早就偷走了嗎?”

杜薈涵不解,蘇星舒指了指她的肚子,笑道:“小搖錢樹都快生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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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薈涵驚道:“根本就沒有搖錢樹?”

蘇星舒搖頭道:“不,蘇家有搖錢樹,沈家也有聚寶盆。蘇家少主當家,所以蘇家少主就是搖錢樹,沈家夫人當家,沈家夫人就是聚寶盆。”

杜薈涵這才明白了掌門的苦心,賊不是生下來就是賊,賊是一種行當,先是人才能是賊,賊和人一樣,都要少有所依,老有所養,千萬別因為自己是賊就將自己歸於另類。這可能就是老門主窮其一生,到老才想明白的道理吧。

後來杜薈涵回到門中,在老門主的病榻前用蘇星舒的這幾句話輕鬆拿下了門主之位。老門主也安心閉上了眼,帶走了自己無兒無女的悔恨。

杜薈涵繼任門主之後雖然出門少,但業藝還是沒有撂下,這次聽聞路川現身滁州,便趁著丈夫不在家偷偷溜了出來,說是來找路川平分鏢銀,實際上是要偷路川的一怒殺龍手。可惜路川這次回去又將鶡雞功的秘笈還給了父親,杜薈涵用匕首作掩護,那一瞬間在路川懷裡摸了一遍,沒摸到這才罷手的。

路川不知道這些背後的故事,也不需要知道這些,他只需要知道杜薈涵的藏身之處,去殺了就完事了。

故此一路趕往杭州,夜入蘇府,就要報仇。

但當他來到杜薈涵臥室的門外時,剛準備破門而入,卻聽屋裡有說話聲,側耳靜聽了一會,不聽還可,一聽之下不由得大吃了一驚。

只聽屋內兩位女子說話,“劉瑾要殺的人查清楚了嗎?”

“稟告門主,已經查清楚了,此人名叫王守仁,寧波府人士,原兵部武選司主事,後因上書彈劾劉瑾,被貶為水西土司龍場驛的驛丞。其父乃是原南京吏部尚書王華,他回家之後一直未去赴任,現在杭州遊玩,就住在樓外樓。”

“安排下去了嗎?”

“安排下去了,只是……屬下有一事不解,還請門主指教。”

“說吧。”

“咱們明歷門歷來只為財,非到性命攸關絕不殺人,可這個王守仁和我們並無瓜葛,屬下不知非要殺他不可。”

“為什麼……要是不殺他,明歷門和蘇家都要遭受滅頂之災啊,劉瑾手下的那些人……惹不起。”

“原來如此,屬下明白了,我這就前去接應,請門主放心,一定萬無一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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