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聽完滄溟所言,蘇玦堅定道:“既然千年前破壞五靈陣柱的夏罄書都能夠化身為靈,那千年後的他人也同樣可以。”

“我明白無欒神上的意思,昔日的夏罄書可以,現在的蘇燁樓也可以,但神上你也當清楚,那黯辰劍可是以海若族的權杖煉化得來,雖然不及我族的逐日弓跟涅穹箭,它好歹也是世間罕見的至靈之物。神上如果要用這附靈的法子,那最好再想想,在這五靈一柱的六人裡面,你究竟要化誰為靈呢?是單單,只有那蘇燁樓?”

離開不周山時蘇玦就定了心意,那五靈血陣,是一定要開啟的,只有這樣他們才能再回到妖族領地去,再回到太陽宮。本來黯辰劍跟藺珩一事他只是猜測,現經聽滄溟承認蘇玦才松下一口氣來,不過天地間的至靈之器,卻怎麼也湊不出六件啊。

“怎麼樣?”看出蘇玦的猶豫,滄溟繼續道:“逐日弓跟涅穹劍本算得兩件上佳的靈物,只可惜,它們是以我族怨靈所煉化,除卻鏡神大人以外,任何人之魂靈,恐怕都無法跟它相融。至於黯辰劍,也已經被你們交還給海若族了,我想這世間能夠容得人靈的除了河圖跟洛書外,也只剩當年東皇太一贈給神上的瑤琴‘凰滅’了吧。”

瑤琴,凰滅……

“那琴本就是以東皇太一的靈脩所鑄,如今,既然你已經跟凰滅合魂,那這七弦之琴,自然跟當年的無欒一樣是化在你血肉中的,若是你要救蘇燁樓,在五靈血陣開啟後我便幫你將其魂魄融入那琴裡就好了,如此他雖成了靈體,但只要那把瑤琴不滅,他也就是不死不滅的。”

“阿玦?”一旁的越千瀧不知該說些什麼,離開不周山後蘇玦就心事重重,她也早猜到這人是心中自有主意的,但不料他所謂的辦法,竟然是附靈入器。藺珩跟夏罄書的種種往事她也知曉不少,為收齊藺珩殘魂還他完整輪迴,夏罄書千年來所受苦楚自不必說,而夏罄書雖已化為劍靈,但實則除卻對藺珩的牽掛愧疚外,他自己是不想再多留於世間的。於是,越千瀧婉言勸道:“阿玦,附靈並不是一件尋常事,夏罄書是怎麼走過來的我們也見過,就算你想救你哥哥,也不一定要用這辦法啊!”

“不用這個辦法,難道,你要讓我眼看他神銷魂散?”

“可蘇燁樓他自己……”

“他自己怎麼想倒不重要,重要的是這天下可附靈之物僅有一二,若你們決定了,我曄剎自不吝嗇這點淺薄的附靈之術,只是兩位神上可要想好,是否只是救蘇燁樓一人?”

在這六個中,除卻南燻真人跟趙輕衣與他們沒多少接觸外,其他,可都算得上是好友尊長了。寧辰、玄霜、厲染還有那蘇燁樓,一想到這裡,越千瀧也露出了難色。與其只救得那一人,倒還不如……

“鏡神大人,如何?”

女子偏頭看了看身邊的蘇玦,他看來表面沉靜,但心中必然是波濤萬丈的,面對今日之局,越千瀧只得說:“阿玦,那把‘凰滅’瑤琴原本就是你的東西,你要用它來為誰附靈都由你自己決定。但我不明白,既然這無欒的琴可用作容靈之物,那河圖還有洛書呢?”

“河洛之書我方才提到過,用它們二者也是可行的。”

“可行,好。”如此說來,他們豈不又多了兩重機會嗎?

“不過鏡神大人,你可要清楚,河圖、洛書雖然是天地至聖之寶,但太一跟無欒煉化他們時,便是用來穩住河洛之眼的。其實,它們與我族的逐日弓、涅穹箭並無二致,而那妖族的妄海也跟我魘池一樣,是個隱密的吞靈之地,否則,魘池又為什麼偏是妄海在人間的倒影呢?”

妄海是個吞靈之地,難怪,這與他們在混沌之門後看到的場景能契合。經過滄溟這番解釋,越千瀧心中對河洛陣眼的疑惑也徹底明了了。洪荒時河圖、洛書融於那海水中,因為這二者,妄海才變成了吞魂噬靈的死處,它們吸吮靈髓魄精,在那海中煉化後,才可為河洛之陣提供源源不斷的靈能。這道理跟曄剎用萬千巫靈來煉魂、煉器是一樣的。

呵,越千瀧不禁冷笑,她早該想到,妄海、魘池,它們既然同出一源,又怎麼可能一者至聖,而一者至邪呢?看來昔日東皇太一跟妖皇帝俊,為框住這天地生靈真是做了不少陰毒之事。只可惜了無欒,他明明不願、明知他們是錯的,卻終生困於對東皇太一的恩情。

“你的意思是,如果將人附靈到河圖跟洛書之中,就跟把他們投入魘池無異嗎?”

“不錯,那樣的永生,也不過永遠的折磨,再者,妄海、魘池本就是吞靈之地,他們就算在其中得保全一時,到最後,還是淪作河洛之眼的餌料。”

救一人,要捨去另外五人,如果這樣,他們就該留下那最有用處之人。顯然,從這點看去,不懂術法僅為尋常肉身的蘇燁樓並不是最好人選,畢竟,在五靈之陣開啟後才是他們與曄剎、北域的真正較量,即便蘇燁樓化身作靈,也不會對他們有多大幫助的。反而南燻還有厲染……越千瀧下意識的搖了搖頭,不對,自己究竟在想些什麼?她怎麼可以用這些來衡量、決定一人的去留呢?!

“二位神上,如何?,生殺予奪對你們來說不過尋常事,怎麼,都到這時候了,二位神上居然也會猶豫?”

“我們要先見見他們。”越千瀧說。

“當然,不見面聊上一聊,又怎麼能做出決定呢?比起我來,這些話當然得你們去說,不過見過後,那五靈血陣開啟一事,還需兩位神上多加襄助。”

“襄助?”

“如今,曄剎可出入凡間者只有靈犀一人,但她修為淺薄,要準備陣祭之事實在艱難,所以無奈,滄溟只好舔顏相求。”

這般,還真可謂是‘舔顏’啊。他們明明勢同水火,但因為那東皇鍾,卻也不得不用到五靈血陣。

“待到河洛重開、洪荒再現之時,我們才要好好一較輸贏呢。當下,兩位還是該多學學北域,大家一起勠力同心做好前陣的好,否則那些百姓們,可就是都白白送命了。”

“我答應你,”蘇玦首先應道:“五靈血陣,還有之後的河洛之陣定會開啟,在這之前我們的目標會一致。”

“好,無欒神上的承諾,滄溟記下了。至於與蘇燁樓等人見面一事,我也定當從命。”滄溟側身讓出一條路來,看來是要帶他們去關押之地。

越千瀧與蘇玦對過一眼,之後也自然跟上了滄溟。

說好是三個時辰,可還沒過去一半,蘇玦跟越千瀧二人就回到了啟荒城,只是這塗月之陣的出入口時刻變動,他們回來時所在之處,自然不再是姜焱帶去的山林。

再見到那兩人時,姜焱等還在原處,她滿臉的急色,顯然坐不住了。

“焱娘,羅睺。”

“千瀧?”先於姜焱,羅睺就迎了上去,“你們這麼快就回來了?”

“反正,也沒有再留的必要。”

“那你們見到蘇燁樓沒?”

“不僅是蘇燁樓,寧辰、玄霜還有其他人,我們都見到了。”

“都見到了?”姜焱不由得疑惑起來,“那你們怎麼沒把他們帶回來?”

“不是時候。”

“不是時候?千瀧,你不會想告訴我,就憑現在的你們兩個,還敵不過滄溟跟浸燭吧。”

“當然不是,我們並沒有跟滄溟動手。”既然確定了後策,再隱瞞下去也沒意義了,如此,越千瀧才將五靈一柱的事告知了兩人。

“什……什麼?五大靈族?陣中犧牲?”姜焱聽完就看了眼在一旁神情自若的羅睺,“這些,閻君一定也早告訴了你吧。”

“嗯。”

“也就是說,按目前形式他們這六個人,必須要徹底從這世間消失了?”

“對,”搶在眾人面前,越千瀧就說:“開啟了河洛之陣我們才能找到東皇鍾,才能重啟時間,所以,至少在這階段,我們跟曄剎還有北域的目的是一樣的。”

“一樣?沒想到,咱們這三股倒有殊途同歸的一天。在這六人裡,太華素以守護滅境為念,他們會甘願自不用說,而南燻跟玄霜會離開崑崙境也就做好了殞命的準備,只是蘇燁樓呢?他又怎麼辦?你們兩個非要撇開我跟羅睺去不日城,難道不就是在為救蘇燁樓想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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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哥的事,我自己會負責,你且放心,我不會因為他而影響到五靈血陣。洪荒之世還有妖族的太陽神山,我都會讓它們重於世的。”

姜焱雖想反駁,但一時撞見蘇玦那凜冽銳利的目光也不禁服了軟,“無欒神上都言之鑿鑿了,我還有什麼不放心?只是……”

“對我的私事,大司命就不必再多費唇舌了?”

“大司命?”姜焱一聽就馬上換了顏色,“蘇玦你什麼意思,你是指我原是曄剎的人不配跟你們同行?”

“既然你喚得我一聲‘無欒神上’,那我回敬一句‘大司命’,又有何不可?”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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