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洛吟桓下意識的喚了聲。

“如何?你要是不願見他醒來,那這鮫珠,我自用便是。”

“用!”洛吟桓終於吼道:“我當然用!”

“好啊,也不枉洛言那般疼愛你。”

冰層徹底崩開了,見那人欲墜的身影,洛吟桓趕緊將其扶到了自己懷中。

“哥!”洛吟桓探了這人的脈搏,果然,他心上一顫,洛言的脈搏是在跳動的,雖然微弱無比,但他當真……洛言真的,沒有死!洛吟桓閉上雙眼,但隨著欣喜而來的,是滿滿的愧疚和負罪,“阿真……對不起。”

“對不起?”公孫翎笑了,他蹲身下來,也拉起洛言的手輕語道:“如果你真覺得歉疚,就更要用好這顆鮫珠。”

公孫翎說完就撫上了洛言的下頜,雖然才剛從那冰層中脫出,但這人的身體還有肌膚,竟都是暖的,這大概就是西境寒冰的神奇之處吧,它既能讓其中活物肌能盡失的陷入沉眠,又絲毫不會讓寒氣滲入他們肺腑。聽焉茴說,這些奇冰是西界織幻師畢生所求的最佳棺木,只要他們尚有氣息時將自己封入,那便猶如永生。

公孫翎一捏這人的兩腮,那鮫珠,便自然被喂入了洛言口中。

“他真的會醒來嗎?”

“會,”公孫翎篤定的說:“牧言真是怎麼靠它起死回生的,你比我清楚。”

“那還要多久!”這冰層裂開只是過去轉瞬,但洛吟桓覺得,這轉瞬,尤比一月一秋還要長,“我哥他到底什麼時候才能醒來?”

“快了,不過在這之前,我還想問問你,吟桓,你覺得,玄霜那個女人,該如何處置?”

玄霜?!洛吟桓這才記起,自已可是跟她一起被困在洛家宅院裡的,既然青闕同被困在王府,那她,也不知如何了。

“你想幹什麼?”

“是我在問你,你覺得,我該幹什麼?”

“放她回闕山去。”

“放了她?”公孫翎的語中滿是狠戾,且洛吟桓清楚,這人對玄霜是恨之入骨的。就連自己如今對玄霜的敵意,也跟公孫翎多年的引導脫不了干係。

“既然我哥已經沒事了,那玄霜也是無辜的,求求你,還是放了她吧。”

“為了這麼一個女人,連你也要求我?”

“不是我在求你,”垂首望著懷中沉睡之人,洛吟桓終鎮定道:“是我哥,是哥哥……他在求你,他不會讓你傷及玄霜的。”

“是麼?”

“所以我……”

“那好,我答應。”

洛吟桓驚詫的抬頭,這人,竟然如此簡單就答應了?

“只要洛言醒來,我隨即就放了她,從此,也不會對她再作糾纏,如何?”

“你,真的願意?”

“怎麼?難道你還不滿意?”

“好,我滿意!”雖然嘴上是這麼應著,但洛吟桓知道,這個人,他所說的絕不會這麼簡單。

就在這時,洛吟桓感覺掌中傳來了些微弱的力道,是洛言!他醒過來了?

奇怪,她的腦子裡,怎麼渾渾噩噩的,女子吃力的扶著前額,踉蹌之下她已是連步子都邁不穩了。怎麼回事?玄霜環視著周圍,這還是洛家宅院,她如今靠在那破敗的秋千架邊,身上滿是枯敗的落葉。

“吟桓?青闕!”

沒人回應。

待體力恢復些,玄霜又將這宅子裡裡外外搜尋了一番,但依舊不見那兩人蹤影。

自己是怎麼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玄霜盡力回憶著,可除了零星碎片以外,她也記不得其他了。

“洛言?”她突然道:“我,又看到了洛言的幻象嗎?”女子凝視著身邊的鞦韆,當時洛言,似乎就站在這架子邊,還有洛吟桓,他必然也看到了。

除西境的織幻術師外,這等幻境不可能再出其二,而恰對自己、洛言還有洛吟桓往事如此知曉的,除了公孫翎還會有何人?難道公孫翎手下,還有第二名織幻師嗎?

看來,他們來此的事,還是被公孫翎察覺了。

越往深處,周遭的溫度就越高了。

姜焱跟越千瀧紛紛挽起了袖口,他們當下汗流不止,但這地方看起來清冷淒寒,真不知這熱浪是由哪兒生出的。

“前面好像沒路了。”走在最前面的齊衍說。

“怎麼可能?這就沒路了?”

姜焱幾步衝到了齊衍身邊,可不就是沒路了嗎?他們前面是一堵高不見頂的山崖,別說是路,這崖壁上就連條稍大的裂縫也沒有。

“怎麼辦?我們往回走嗎?”

“不對,”趕在他人回答前,姜焱就打斷道:“不可能,我的感覺不會錯,有個聲音在叫我,它一直沒停過,我確定就是在這裡!”

“焱娘……”

“我都已經找了這麼久又怎麼可能回去?”說著姜焱就急運內勁的擊在了巖壁上,一時間牆體開裂,從裂縫處散下不少落石來。

“焱娘你看!”越千瀧將掌中焰火舉到了石壁的近處,“這裡面石頭的顏色,怎麼跟表層相差這麼大?”

可不是嗎?姜焱把那些碎石撿起來一比對才知,這外頭的岩石明明是玄武般的黑色,到裡面竟然透出些灰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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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裡頭有玄機?不如,把這山體劈開試試?”

“還是讓我來吧,”齊衍湊近過來,主動道,“你們都先退到三里開外。”

幾人依言撤了出來,隔開些距離後,在暗中,大家已看不到齊衍身影。

忽而,幾人聽前方崩塌一聲,接著就是一陣地動山搖。整個空間都在震動,連他們周圍的山體也生了好些裂痕。

“大家小心!”姜焱的煙桿一劃,幾人身邊馬上生出個薄煙色的結界來。岩石碎片不斷落下,打在那結界外頭頓化成了粉塵。

“焱娘,你這修為不淺啊。”

“千瀧高看了,我好歹在世間活了這麼多年,如果連些碎石都對付不了也太不像樣了吧。”

“你們,這是……在做什麼?”

“阿玦?”聽到聲音的越千瀧馬上將人從背上放下來,扶他坐好後才問,“阿玦你醒了?”

蘇玦挑起眸子,掃過眾人後就不再動作。

“什麼時候醒的啊?”

蘇玦仍是沒有回答,見狀,姜焱忍不住諷道:“蘇小哥,咱們有好些日子不見,你這脾氣也見長了啊。千瀧一個女兒家家的,喜歡你原是尋常心事,但只因為‘喜歡’二字就能做這麼些的,我姜焱可見得不多。就算你不記得往日情誼了,但看到千瀧好歹一路將你背到這兒的分上,怎麼著也該給個好臉色吧。”

“焱娘,別說了。”

“別說?你自己憋著就算了,如今被我撞見我可憋不了!蘇玦你聽好了,你要給你哥哥蘇燁樓報恩是你的事,不過同樣是恩,千瀧可救了你一二三四五……次了吧,怎麼偏偏這蘇燁樓的恩情能報,對千瀧的恩情你就這麼不屑一顧呢?難不成,也要讓千瀧跟蘇燁樓一樣剜肉剔骨的給你食用一番你才能真把她記在心上嗎?”

“焱娘!”蘇玦還沒開口,越千瀧就先吼上了,“阿玦他沒錯,他只是在走他早就定好的路。你、我,還有任何人,我們都沒資格責難他。”

“越千瀧,我可是在給你抱不平!”

“我沒有不平,”越千瀧瞥了眼一直沉默不語的蘇玦,又道:“而且,上次在滄浪原裡,剜肉剔骨來給我食用為我療傷的人,是阿玦,不是我。就光憑這個,不管我為阿玦做什麼,都是應該的。你不該說那些,更不敢,牽扯上蘇燁樓。”

“你們來這裡難道是為了說什麼恩情?”僵持之際,蘇玦終於開口:“世尊大人,如果這裡是不周山,那麼混沌之門,也就離我們不遠了對吧?”

“對。”

“所以越千瀧,你帶我來,真算是幫了我,也幫了曄剎。”

“蘇玦你還有臉提曄剎!”

“焱娘,能少說幾句嗎?”越千瀧怒目而向,見她這模樣就算對蘇玦有再多的不滿,姜焱也只能先給咽了。

而蘇玦嘴角斂笑,臉色跟之前比起來顯得康健了不少。

“阿玦你幹什麼?”

猝不及防的,蘇玦正撕扯著周身繃帶,如今由那箭傷蔓開的傷處已波及他整個上半身,就連下頜都出現腐爛的痕跡了。

“別動,阿玦你別再動了!”越千瀧原想治住他,但糾纏間竟發現蘇玦氣力恢復不少,跟在太華山時比起來,他簡直判若兩人,“阿玦?”

越千瀧一看被這人扯開胳膊就愣住了,原本淋漓的血肉,現在好像,在一點點癒合。

“怎麼回事?阿玦,這……這是?”

“不明白嗎?”

“明白?明白什麼?”

蘇玦掙開女子,又把目光移向凰滅,道:“逐日弓和涅穹箭,是在魘池裡,由巫靈煉化而來,它的所謂神力,不過是巫族千萬年來在魘池中積累的巫力罷了。妖族跟巫族,一者主天,一者宰地,他們本就是一體兩面,就好像雙生的陰陽。在這世間,陽者消,陰者漲;而陰者消,那陽者,也必漲。這就是妖巫兩族的關係,我說得對嗎?世尊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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