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千瀧站在這星夜中,在應過齊衍之後她也不吱聲了。

“怎麼?可察覺到他們在哪裡了?”

“他們……”

“是不是就在周圍?”齊衍又急道。

“我,感覺不到他們的氣息。”

“什麼?”

試了多次,越千瀧只好老實說:“這靈索,看來不起作用。”

“你不是說至少能撐兩、三日的嗎?”

“看來,是我小看經天學宮了。”

齊衍嘆了口氣,正是兩人無措時,忽聽得一個聲音道:“主子,您忘了還有臣下的烏金鳥。”

“對啊!烏金鳥,傳聞這世上沒東西是烏金鳥所找不到的,齊衍,快讓昊英出來。”

齊衍依言,不過奇怪的是,這回烏金鳥卻沒帶回凰滅等人的訊息。

“怎麼回事?”越千瀧奇怪道:“難不成這經天學宮比滄浪原還要古怪嗎?這太陽神鳥連不日城都找到了,為什麼應付不了一個經天學宮?”

“是靈力,”在昊英身旁顯出一個略為年長的青年來,越千瀧認得,這人是赫胥,“越姑娘,我猜你感知不到世尊他們,不是因你的靈索不起作用,而是因為你的靈力減弱了。昊英也是一樣的,我們五人都只是靈體,若我說得沒錯,這經天學宮對我們五人的影響會比姑娘和主子更大。這烏金鳥也是依附昊英的靈力而生的,一旦昊英靈力不濟,它自然不像往日。”

“靈力,難怪,從一開始我就感覺這裡磁場有異,”聽完赫胥的解釋,柏皇也附和說:“或許這經天學宮,本來就會吞噬人的靈能?”

“區區經家人,會有這樣的能耐嗎?”

“主子,經氏一門頗有來歷,他們在北域開國和鼎盛時都是居要功的,既然蕭家用了他們那麼多年,經家自然有獨到之處,主子您萬不可輕視。”

“我知道,我不會小看了這裡。”

“這裡不同於滄浪原,若主子再長呆下去,臣下等恐怕也沒辦法凝形了。”

“既然你們聚靈受阻,那在虛境中沉睡就好。”

“此處古怪,還請主子跟越姑娘多加小心,臣下等告退。”

柏皇、赫胥、昊英三人行過一禮,之後就沒了蹤影。

越千瀧無奈的看了看齊衍,“連昊英也不行,我們怎麼辦?”

“既然找不到,那便不用找了。”

“不用找了?”越千瀧一聽也起了興致,難道,昨晚被吸食的那些人靈會影響齊衍神智?怎麼才短短的一日,這齊衍就像變了個人,“世尊可不在你身邊呢,怎麼?你打算不去找你師父了?”

“我們去找最亮的星星。”

“最亮的,星星?怎麼突然要找起星星了?”

齊衍抬起頭,突然陷入深思的望著一處,“師父,他在剛到太華山那晚就告訴我,如果在荒原中迷路了,就要去找最亮的那顆星。”

越千瀧在凡間這麼多時日,也從沒注意哪顆星是最亮的。

“它們不是都一樣嗎?”

齊衍伸手指道:“在那裡,是天棟,師父說那裡曾經是天帝的王廷,它的星光在整個北天都是最亮的。”

順著這人的指間看去,越千瀧果發現了些許不同。

“可齊衍,那是世尊在太華山腳下跟你說的,我們如今所處的是滄浪原,是完全不同於凡間的洪荒故地,你確定,這裡的星象就跟凡世一致嗎?”

“肯定是一致的,否則師父也不會帶牧言真來這裡。”

“這,跟阿真有什麼關係?”

“星轉輪,只有牧言真在經天學宮驅動時才會起作用,不是嗎?而如果籠罩著經天學宮的星圖跟凡間並不一致,那麼還談什麼星轉輪呢?師父說的不會錯,所以這片星夜,肯定跟現在的凡世裡一模一樣。”

“我明白了,”越千瀧猛然一合掌的欣喜說:“你的意思是,雖然滄浪原被隔離在凡世之外,但我們在其中看到的夜空跟外界是一樣的?”

“沒錯,你是否還記得?我們進入滄浪原之前,明明是日暮的。”

“嗯,記得,那時候太陽都落下去大半了,可剛進滄浪原日光就強了不少,之後我們還在白日裡走了好幾個時辰。也就是說,滄浪原的時間,比凡世要早上幾個時辰嗎?”

“應該是這樣。”

“而金烏鳥把我們帶到那片沙地時是黃昏,但到這裡後,竟然馬上就見到了星夜,所以……”

“所以這裡的時間終於跟凡世一致了,在滄浪原的沙地上是黃昏,那麼在凡間就是深夜。”

越千瀧長長的‘哦’了一聲,“懂了懂了,這裡只有跟外界時間保持一致,經天學宮才能有凡世真切的星圖,看來這裡,還是滄浪原的一片淨地啊。”

“或許,它從來就沒被滄浪原吞噬,經天學宮一直就在凡間,而滄浪原,不過是蕭北煌用來掩埋它的一個幌子,蕭北煌他能殺得了經家一族,但他除不掉經天學宮,他永運也抹不掉經家人在世上的影子。”

“齊衍,齊大俠,”越千瀧饒有興致的環抱著雙臂,“你還真是讓我刮目相看了,你還真是……越來越像‘師父’了。”

“師父?”

見這人緊張的樣子,越千瀧憋不住笑道:“我可不是指世尊,我是說你自己,怎麼你忘了?在太華山時,我跟阿玦可都叫了你大半年的‘師父’的。”

“太華的事,不用再提;你我的過去,也不用再提。”

“好啊,”越千瀧率先邁著大步,“咱們就不問從前,只期往後。”

不問從前,只期往後?這‘期’,就是指,可以期待嗎?

夜空中最亮的星星,這並不難找,雖然不難找,但走起來,卻遠得很。

一時間,越千瀧也懷疑的問:“太奇怪了,難不成那經天學宮規模這麼宏大?我們都走了這麼久,但跟那顆星的距離好像沒變啊。該不會,我們是又掉到另一個結界裡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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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個結界?齊衍又陷入長考的應道:“或許,是我們錯了,我們不該懷疑師父,師父既然說經天學宮的規模不過三里,那它便不過三里。”

“好啊,它真不是經天學宮我們可麻煩了,烏金鳥不能用、見過經天學宮世尊走散了、那唯一的經家後人也不在,你說說,單靠我們兩個可怎麼辦?”

“我們不是只有兩個。”齊衍聳了聳肩道。

再看看昏睡中的蘇玦,越千瀧才記起,齊衍已經揹著他走了好一會。

“我來吧,”越千瀧伸出手去扶在蘇玦肩頭,“對這地方我們還一點頭緒沒有,大家都要節省些體力。”

齊衍也不多言,只順勢將人扶到了越千瀧背上。

這樣廣袤的荒野,讓人覺得無法適從,同樣,也會感到莫名輕鬆,彷彿明明置身凡塵,又淡看著化外之景。在不經意中,越千瀧的步子也變慢了。

“怎麼?越姑娘你累了?”

“不,”被齊衍問及的女子趕緊搖頭,“不是,我就是覺得這裡的星夜,很好看。”

“嗯。”

“難道啊,你也這麼覺得?”

齊衍抬頭張望道:“這夜空比起太華山來更澄澈,更乾淨。”

“怎麼,齊大俠也有興致賞景了?”

“師父跟我說過星像,而且師父他,也很喜歡星夜。”

越千瀧會意的點點頭,“是啊,凰滅喜歡的東西,你當然會喜歡了。”

她跟在齊衍身後,正要加快步子時,越千瀧卻感到了脖間騰起的溫熱。

“阿玦?”女子試探道:“你,是不是醒了?”

那人的髮絲正略過越千瀧後頸,越千瀧欣喜著又說:“阿玦,你……”

“別說話。”

“什麼?”

“別……說話。”蘇玦像是妥協般放軟了語氣,此時就算看不到這人,越千瀧也能想象他的虛弱。

於是,女子只應聲般點著頭。

“齊衍的血,我喝了。雖然不知道怎麼回事,但我也清楚,他的血,或許能治癒我的傷處,”蘇玦聲如蚊蚋,走在前面的齊衍並未發現什麼異樣,他貼近越千瀧耳邊,繼續道:“越千瀧,你不要再被滄溟擺佈下去了,他放凰滅跟齊衍出來,又讓我,跟靈犀緊接著去太華,他在想什麼,你清楚。”

越千瀧刻意跟齊衍拉開了些距離,她唇間沒有動作,但那字句都清晰不過的傳到了蘇玦耳中,她問:“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如此,你跟凰滅……”

“就不可能站在一起了,對不對?”

“冥頑不靈。”

“到底是我冥頑不靈還是你?蘇玦,你不是執意要跟曄剎一起重啟河洛之陣嗎?你為的可是你哥的北域,怎麼,現在反倒要來提醒我跟世尊?我不明白,你這麼左右不定,你想要的,到底是什麼?”

蘇玦沉默了,不知是不是因為傷處太痛,他松下勁來,一時伏在了越千瀧肩頭。

“原本,我應該毀掉洛書的,在廣川它現世那刻就該做了,可我,卻沒有。”

“滄溟手裡有那麼多籌碼,你當然不能毀洛書。”

“是啊,我不能,凰滅、齊衍、非顏還有你,你們當時都被困在不日城,所以,我退縮了。”

“可現在,滄溟已經將他們都放了,洛書且在你們手中,為何不動手?”

“是啊,是放了,連這麼重要的三個籌碼,滄溟也能輕易放手,除卻要借我們之力尋找河圖,還有一個最為重要的原因,只要沒有這點,滄溟所有的謀算,也都不能實現了。”

“是什麼?”

“因為在這輾轉中滄溟終於看明白了,這些籌碼就算都加起來,也抵不上你一個,”越千瀧感覺身後之人抬起了頭,“只要我不放棄你,滄溟,他就永遠有機會。阿玦,這才是他真正要挾著我的籌碼啊。”

“你……”

不等蘇玦說完,越千瀧就快步而去的趕到了齊衍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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