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回事?試過多次後越千瀧還是提不起半分力氣,看來這一遭是特意為自己準備的。肩上的無形之力消失了,但她依舊無法開啟這大門,現在她就跟一個凡人無異。

蘇玦,蘇玦呢?這陷阱難道是齊衍和素靈犀設下的?可他們這樣做到底是為了什麼?

“你不明白嗎?”

“是誰?”

“你竟然聽不出來我的聲音了?”

越千瀧轉睛一想,滄溟?!

“你是滄溟?洪荒時巫族的大祭司?”

塔中響起了一陣笑意,“甚好,看來那一躺幽冥,你沒有白去。”

“這都是你的主意?”

“是,又不全是。”

“什麼意思?”女子在塔中大喊道:“你不敢出來見我是不是覺得心虛?”

“心虛?我蒼冥一心只為曄剎只為族人對有什麼值得心虛?倒是你,忘本舍源,越千瀧,你才應該感到羞愧自責。”

她面前出現了一個虛像,這年輕男子身上穿著紅黑二色的巫袍,他一襲長髮微散,額前有一枚以血染就的祭火之印,這面容跟不日城中的蘇燁樓大不一樣,應當是這人在洪荒時的本相,而他說起話來又緩又柔,但其中又帶著股不可抗拒的威嚴:“如果不是你臨陣脫逃、不是你任女媧封印體內的混沌之力我們巫族就不會輸,曄剎也不會被關在不日城中空對著那輪冷月千年、萬年!越千瀧,你還不知悔改嗎?為了一個無欒的轉世你竟然答應女媧被困在人間這麼多年?你心在竟還有顏面跟我提‘心虛’二字!”

“我就是我,不是你們巫族用來跟妖族對抗的冰刃工具。”

“可事實上你就是,難道你沒想起來嗎?你只是一個依託於涅穹箭而生的箭靈,你的靈體是用萬千巫人精魂煉化的,而且是我將你跟帝君第九女的元身合於一處,是我讓你得以脫離魘池降臨人世的。對巫族、對曄剎,你可有半分感激之心嗎?越千瀧,你為何如此薄情?”

女子被說得無言以對,在這一點上,她的確不可反駁。

“我已經為你們破開河洛陣眼,也已經帶你們攻上不周山,現在太一和帝俊都已經不復存在,我已經還了巫族還有你的恩情,剩下的時間我只做越千瀧想做之事。”

“呵,”滄溟冷笑一聲:“越千瀧該做之事?是什麼呢?只為了一個無欒嗎?可如今見到了他又如何?他對你可有半分在意?洪荒之時他在意的只有東皇太一和妖族的存亡,而現在的凰滅只憂心一個齊衍而已。越千瀧,你不覺得你不僅可悲,還很可笑嗎?”

“即便這樣我也甘之如飴!”

早料到了會是這樣,滄溟一轉話鋒,問道:“這十二混元大陣和玲瓏塔都是特意為你準備,你以為你為什麼會被輕易囚禁在這裡?難道真是因為我精於算計?”

“你想說什麼?”

“十二混元大陣需要用逐日弓和涅穹箭喚醒,而這兩樣東西現在被封存於魘池之中,只有跟魘池有莫大關聯的人都可以攜帶在身,你可以好好回想一下,在中皇山時它們是怎麼從你體內被抽走的。”

中皇山?他是在指蘇玦?是蘇玦喚醒了十二混元大陣?難怪,他當時並沒有跟自己一同走進這塔中來。

“是你們威脅他?”

“我跟蘇玦之間又何談的威脅?不過是互相交易罷了,只要把你引到這玲瓏塔來,他就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這一切都是他所自願,並沒有受任何人脅迫。”

“他想要的?”

“怎麼?”滄溟譏嘲道:“你同他相處了這麼久,難道還不知道他真正想要什麼嗎?”

越千瀧一時沉默了,對於蘇玦心中的想法她的確拿不準,她只清楚那人看中蘇燁樓,除此之外就再難探明其他。

“蘇玦心中所求只有曄剎才能給,所以他跟曄剎不脫不開關係的,越千瀧,一個凡人洛吟桓尚且能看明白,為什麼你就是看不清楚呢?這次跟在中皇山一樣,蘇玦不過借你討好於曄剎族而已,你竟然一次又一次錯信於他,還真是讓我有些失望。”

蘇玦……他竟然到這時還站在曄剎那邊?

越千瀧閉上眼睛,她明白了,浸燭早早將齊衍安排到這炎帝陵墓原來就是為了這個,齊衍、蘇玦,他們把一步步都想好了,只等著自己自投羅網。

“你們要把凰滅怎麼樣?”

滄溟危險的揚起了嘴角,“終於問到他的,凰滅他是妖神無欒的再世,在洪荒之時他原本就跟我巫族為敵了,到了人間還是處處與我作對,但幸好,如果不是他我巫族也不可能找到滅境之門。不過既然滅境開啟,混沌這力也已經取回,那留下他也沒什麼用了。”

“滄溟,不許你動他半分!”

“怎麼,鏡神這就動怒了?”男子靠近了幾分,他的手指劃過越千瀧的臉際,透著幾分危險的說:“多虧了他的好徒弟和那慄陸的一道紫雷啊,如今他神元大損,而且又跟齊衍定下通感之術,現在的凰滅對我來說就跟在手的魚肉沒什麼兩樣,不管我怎麼對他,他也只能好好領受著。”

“你敢!”

“為什麼不敢?”男子一下抽了手,用一種前所未有的陰毒語氣說道:“你難道不明白我有多恨他嗎?”

“恨?”

“他搶走了我們巫族最為珍貴之物,而且還毫不在意毫不珍惜,作為締造者,難道我不該恨他嗎?”

締造者?越千瀧一下想起了在魘池中的歲月,那漫長的十七萬年裡,除了無欒的聲音以外,她能感覺到的便只有滄溟。對於自己來說滄溟曾經是兄、是友,甚至可說得上‘父親’二字,但可惜,為巫族他對自己選擇了欺騙,那人早就知道一旦河洛之眼不再無欒也會跟著消失,他也深知自己一生所求,可當他們進入妄海之後,那人竟然對此事只字未提。在那一刻越千瀧便已經對滄溟心死了,那人只將自己當作一件工具、一把跟妖族對抗的利器。

“你不過是想要我體內的混沌之力罷了,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給你,只求你放了凰滅。”

“求我?”男子哂笑道:“你如今還拿什麼求我?現在你被困在這玲瓏塔中,混沌之力已經成了我的掌中之物,我又何需來跟你交易?”

越千瀧失了耐性,大喊道:“滄溟你到底想做什麼?!”

“懺悔。”

什麼?懺悔?

“我要的是你為往日作為的懺悔,為了洪荒之時犧牲的巫人,為了整個曄剎族,也為了你所痴迷的凰滅,畢竟如果不是因為你他也不會墮入凡塵,更不會受盡人世的苦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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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恨我就來取我性命好了,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為什麼?男子露出一分不忍,只因為,他竟然對一件利器生出了人類的情感。

他是喜歡這人的,從洪荒之時、從她在魘池中出現那天起就開始喜歡了,對這情愫星璇早已經看清,後知後覺的人不過是他自己。

這個越千瀧真是天真,竟然以為把自己送到洛城就可以讓賀枕看著自己了?賀枕可是他的老相識,只要自己解釋幾句他自然會聽自己的,故而像上次一樣,越千瀧離開不久洛吟桓就從後面跟上了,不過越千瀧這次戒備得很,洛吟桓不敢跟得太緊,只得依路線往炎帝皇陵去,這樣下來竟然比他們慢了大半天的路程。

到了以後他首先在神農大殿轉了一圈,正要往地宮去時卻看見素靈犀和齊衍走了出來,而跟在最後的正是蘇玦。洛吟桓馬上躲到了暗處,越千瀧呢?怎麼沒見她?她不是來找齊衍的嗎?洛吟桓偷偷跟著三人,他們站在地宮入口處,沒過多時竟憑空出現了一個身著白衣的青年,素靈犀還對他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這人到底是誰?可惜洛吟桓離他們太遠了,根本聽不到他們在說什麼。但洛吟桓確定這人跟曄剎有關,能讓素靈犀行這樣大禮的除了族長就是曄剎大宗祭了,可曄剎族長又不可能踏出不日城。對了,滄溟,洛吟桓突然想到被越千瀧反覆提起的名字,這人是洪荒時代巫人的大祭祀,而且他已經藉由蘇燁樓的肉身重生了,方才蘇玦看到這人現身的時候神清有些古怪,這人應該就是滄溟吧。

“那千瀧呢?”

洛吟桓看了看三人身後的地宮入口,這會不會又是一個圈套?他們會不會是特意誆千瀧來這裡的?

“真是個傻女人,我說蘇玦沒安好心竟然還不信,這下肯定又著了他的道!”

洛吟桓在暗中觀察著,幸好那三人沒有往這神農大殿來,他們逗留片刻就往啟荒城方向去了,看來是要回曄剎。

入夜的時候洛吟桓到了地宮中,這裡明顯有人來過。他一路上都小心戒備,但這裡什麼機關也沒有,走到深處了他才看見一座跟地表神農大殿一模一樣的殿宇,但除了神農以外這裡還多出了兩尊神像,更加奇怪的是他們都對著同一個方向。那裡有什麼古怪嗎?

洛吟桓緩步走了過去,他在牆面上敲了敲,不對,這牆後頭是空的。(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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