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通拿回來?

“阿玦,你要帶蕭止出幽冥?”

“沒錯。”

越千瀧暗歎了一聲,這人還是如此執迷不悟,這裡是黃泉是陰間,他竟然還存著這樣的心思,之前為讓不日城中的那個‘蘇燁樓’復活他已經做下了太多錯事,這次她絕不會再讓這人錯下去了!

“蘇兄……”

“是小玦。”這人立馬糾正道。

“好,小玦,你不用費心了,我是出不去的。”

“既然我還活著就總會找到辦法!”

“我都已經在幽冥呆了數千年,再以這副樣子回到人間我也是不想的,何況,如果你猜得是對的,那在不日城中醒來的那人已經佔用了我的肉身,就算是回到凡間我也無處可去,只是一個遊魂而已。”

“既然是我犯下的錯,我必然自己挽回,”蘇玦笑道:“哥,你放心好了,我們一定能出去的,就算……就算出不去,我也在這裡陪你呆一輩子。”

站在他身邊的越千瀧一怔,在這裡呆一輩子?這是個好主意。黃泉村地處幽冥,只要他們在這裡就不會有任何人打擾了,而且蘇玦在反間結怨太多,也只有在這裡他才能安全。

如此過了兩日,蘇玦一直跟蕭止形影不離,不管蕭止去哪兒他都要跟著,趁著這下蘇玦去劈柴的空隙越千瀧才得了空。

“蕭兄。”

“哦,是千瀧,這幾日來還沒來得及問你呢,小琰兒過得怎麼樣了?”

“琰兒他很好,他身邊有人照顧著,每日都過得很開心。”

這人如今還是戴上了面具,他顏面淺薄,也是不想在人前露出那副模樣的。

“你覺得蘇兄說的可是真的?”

“我們是跟著閻君的指引來這裡的,我想既然阿玦找到了你就自然沒錯吧。”

“可我之前認識的蘇玦並不是一個有如此執念之人,”這人眼神微變,其中透著擔心,“之前透過地縛靈開啟的幽冥之門已經關上了,你們兩人,怕是要等七月初七的時候才有機會離開這裡。”

“七月初七,我知道,到時我正好可面見閻君請他幫忙,或許他有辦法恢復你的容貌,到那時候我們便知道阿玦猜得對是不對了。”

“恢復容貌?”蕭止搖頭笑了笑,他又何嘗不知道恢復容貌的方法,只要他喝過孟婆湯、走過那奈何橋就可以恢復昔日的容貌了,“千瀧,我在這黃泉村的確是在等一人,可我已經不記得他到底是誰。”

“或許就是阿玦呢?”

“蘇玦,我跟他的確覺得親切。”

“你在這裡就沒見過蕭起喚和蕭以陸嗎?”

“這兩人就是你們說的蕭家兩位王爺?”

“嗯,他們和你都是死於同一天的,按理說你們應該是同時進的幽冥界,你當時就沒見過他們嗎?或者說你見過但是也已經忘記了?”

蕭止聞言解釋道:“在凡間每一時每一秒都有千百人死去輪迴,所以這時辰之間實在難以把握。”

越千瀧嘆了口氣,那他們現在就真無從得知蕭止的身份了。

北域,蜃天城。

公孫翎坐在園子中,正看著這滿目的繁花,可惜現在不在當日,這園子裡的花都枯萎得差不多了。

越千瀧他們一去多日,也沒傳來一點訊息,真是不知道進展得如何了。

“若這些花草正在季中,應當是絕美的一番場景,看來你是個有雅興的人。”

公孫翎抬頭,站在那羽瓊樹下的是一位著了青衣的年輕人,他正抬手撫枝,一副怡然自得的樣子。

公孫翎恍然,竟呢喃道:“北煌?你,是北煌?”

“看來王爺還記得我父親。”

父親!公孫翎站起身來,原來這不是夢境,而是那孩子回來了。

“你,是燁樓?”

“王爺看到蘇玦腰間的玉佩後就應該猜到了吧。”

“對,”公孫翎眸中含著深情,緩緩說:“在聽到兩位王爺的死訊時我就知道,你並沒有死,否則在那雪原之中為何獨獨不見你的屍身?呵,只是十三年前我們選擇了掩耳盜鈴,我也選擇了遵從北煌的心願。”

“心願?”

“他想讓你活下來。”

“他的心願是讓我繼承北域皇位,而不是如此苟活。”

公孫翎一愣,且不說他當時雲遊在外不在蜃天城中,就算他在王都,也不一定會支援這人登位吧。

“看來你也相信經家的預言,你覺得我會讓北域亡國?”

“經家人的卜算從沒錯過,這一點,你父親很清楚。”

“但他還是留了我性命,”年輕人從樹後走出來,緩步到了公孫翎面前,“你明知道蘇玦和我有關係卻還要留他在身邊,王爺這樣做到底是另有所圖,還是為了彌補心中愧疚?”

公孫翎大義凜然道:“我做的都是為了北域的江山,為了讓蘇玦幫我開啟滅境。”

“那你現在便可殺了我,好為北域除卻後患。”

看著這張熟悉不過的臉,公孫翎不禁往後退了幾步,這張臉和蕭北煌太像了,如此,他怎麼可能下得去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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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王爺也會不忍心?”

“你為什麼要回來?可是為了奪取皇位。”

蘇燁樓譏笑道:“那皇位本來就是我的,又為什麼要奪?十三年前蕭起喚、蕭以陸死有餘辜,如今的蕭祈煜也不過盜賊而已。”

“當時……當時的兩位王爺,他們都是你殺的?”

“是我殺的,亦或我差人殺害的,這有何分別?”

“差人?不是你,”公孫翎記得牧言德提起過,他查探到從蜃天城逃出的是一大一小兩人,算來十三年前的蘇玦正只是個孩子,“是蘇玦?”

“王爺聰明。”

“那麼一個小小的孩子,竟然能殺害兩個征戰多年的親王?”

“他並不是普通人,你不也是因為看中了這點才會讓他幫著你去開啟滅境嗎?”

“你這次來,難道只是為了跟我談論蘇玦?”

“當然不是。”蘇燁樓折下一支,不過動動手指,那枝葉就在他手中化為了灰燼。

“你……”

“你們你不是說我是北域禍患嗎?既然是禍患,也自然該有禍患的樣子。否則你以為曄剎族是為何盯上北域的?”

“你這些年都在曄剎族?”

“不錯,但好在沒有荒廢時日。”

一個凡人怎能有如此妖術?

公孫翎突然大喊道:“來人,來人——”

“你不用喊了,沒人會來的。”

“你,你將府中人都殺了?”

蘇燁樓以指輕點在了枝頭,沒想到那枯萎的花瓣竟然又重鮮活起來。

“不過設了個小小的結界,旁人是打擾不到我們的。”

“結界?”

“你手下的織幻師不是也諳此道嗎?為何還要裝作如此驚訝?”

“你對我府中的狀況還真是瞭解。”

“易瀲音、洛吟桓、焉茴,還有被你們用織幻之術控制的寧辰,他們都是不凡之人,這樣的好棋子,我怎麼可能不知道?”

寧辰,他竟然連這人都清楚?

“那個太華山的小弟子現在已經沒用了,易瀲音也不必將他控於掌中吧?不如,王爺且將他送給我?”

“原來你是跟我要人來了?一個寧辰而已,這個本王給得起。”

“好啊,”蘇燁樓嘴角含笑,看起來是水一般的溫柔,可也像是水一般的多變,“既然王爺答應了不如就再送一個。”

“是誰?”

“牧言真。”

“不行!”

牧言真是這世上唯一的經家後人,他有窺探星像的資質,是公孫翎怎麼也不能割捨之人。

“一個不會占星術的經家人而已,王爺何必如此看重?”

“你走吧,今日你所說之事本王一件也不會答應。”

“王爺你可想好了?”

公孫翎負手而立,正色道:“今日本王可以放過你,可若再讓本王知曉你插足於北域,本王也不會顧及昔情,必然要取你性命。”

“如此良言,燁樓都記下了。”

此言一過蘇燁樓就已經消失了蹤影,眼前場景絲毫未變,倒是公孫翎鬆懈下來時後背已經溼了一片。

“滄溟大人,”等在暗處的素靈犀拜道:“寧王府中怎麼樣了?”

“這個公孫翎對當年之事果然心存愧疚,但是他與先皇的情誼並不足以讓他背叛蕭祈煜。”

“靈犀不明白,大人修為如此高深,為什麼不直接將那蕭祈煜殺了就是?”

“這凡世間講的就是名正言順,我能殺一個蕭祈煜,但總不能將北域之人都殺了,這樣我要來一個空城作甚?”

“您教訓得是。”

“牧言真要人至關重要,我們一定要將他帶回。”

“是。”

至於怎麼奪回這北域的朝堂,蘇燁樓也已經了然於胸了。

南疆,豐都城。

剛剛蘇玦和越千瀧就是從這裡跳下去的,洛吟桓此時站在這斷橋上左右為難,他知道這橋下面就是黃泉村是幽冥界,自己縱身跳下去也不會丟了性命。可是,現在幽冥之門已經關閉,自己如果跳下去的話就可能回不到人間了。怎麼辦,到底怎麼辦呢?他現在沒法子跟越千瀧取得聯系,更不能丟下他們置之不理。如果自己回不來,北域的大業怎麼辦?公孫翎的囑託又怎麼辦?

考量過後,洛吟桓還是跪下地來,對著北方恭恭敬敬的拜了三拜。

“陛下、王爺,吟桓恐怕是要讓你們失望了。”

說過這話之後,他起身就往這深淵躍去。(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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