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棺?聽到這兩個字的越千瀧整個人都激靈了,立馬反駁道:“如果他們真是伏羲的臣子,那也至少死去十來萬年了,就算開館也不過是一抔黃土,開了又有什麼用?”

“我一人來即可。”

“這不是誰來的問題,這是不道義。”

齊衍一凜神,“越千瀧,你本就不是凡世中人,為何還要講凡世的什麼道義?”

“不管我是什麼人,我就是知道擾人安息就是不對。”

齊衍一把掀開這人,雙手已經頂上了棺蓋,只是這一掀越千瀧就感覺到這人已經和來時完全不一樣了,他當下體力充沛而且靈氣斐然,雖說不如之前,但至少也恢復了大半功力。

“師父,你的功力怎麼回事?”

齊衍不理會這人,只專注凝神好推開這棺蓋,但即便是齊衍用盡力氣嘗試多次這石棺也沒有絲毫動靜。這不對,如果只是普通的石棺,以齊衍的修為要推開是毫不費力的。

蘇玦看後從旁提示,道:“這棺木上應是被下了什麼封咒,只有解開咒法才能開啟。”

“阿玦!”越千瀧一下嗔怪說:“你也要幫他開啟這棺槨?”

“這裡面不是尋常的屍體。”

“什麼?”

“我能感覺到,裡面有一股力量,而且它一直在壓制著我。”

此時越千瀧才注意到蘇玦臉色煞白,連額前的幾縷散發都被汗水浸溼了。說完這一句話,青年似乎再也承受不住的半跪下地來,用手捂住了胸口。

“阿玦,你怎麼樣?”

“沒事。”

越千瀧馬上盤腿坐下,正要為他渡入真氣。

“不用了。”

“你好好坐著不要說話,否則你我都要受傷。”

甫一時有股股暖流自蘇玦後背傳來,青年閉上眼睛,自不再多言,而另一邊的齊衍又一一將其他幾尊石棺都試了一次,還是沒用處。他站在那神柱邊不禁迷惑,他明明感覺這幾尊棺木的主人與他相通,甚至是在召喚於他,為什麼當自己給予回應時卻又好像沒有聯絡呢?

“封咒?”齊衍想著又細細讀了一遍棺木上的文字,這都是他們生前的一些往事傳表,沒什麼特別的。

不一會兒後,蘇玦恢復了一些,臉上也多了點紅潤。

“不如,用你的血試試看吧。”蘇玦說。

“血?”

“你身上最特別的不就是人皇血脈嗎?他們之前是人皇的臣子,不透過血脈也怎麼驗明你之身份?”

說得有道理,看齊衍有所動作,越千瀧又阻攔說:“如果開啟這棺木會給蒙池鎮居民再帶來災害呢?師父,你忘記了小六的話嗎?你回這裡來又是為了什麼?”

“我是為了恢復功力,而不是幫他們尋找水源,更不是為了他們的死活。”

“那你之前為什麼又那麼緊張的記下了那湖泊的位置?為什麼說回去之後讓大家按著位置打井?”

齊衍一下沉默了。

“師父,這裡是你的出生地,不管這裡的人之前對你做過什麼,這種猶如母體的感情是割捨不了的,不管你再怎麼抗拒怎麼逃避也不行。我知道,你對蒙池鎮的人心裡有不忍有愧疚,你是想幫他們找到水源好徹底的將恩怨瞭解,從此不再牽掛的。既然我們現在已經找到水源了這情義就兩清了,你說對不對?”

越千瀧的確說出了齊衍所想,但那是在見到這些棺木之前,現在的齊衍,遠知道什麼對自己更重要。

“這座地下城本就來歷不明,陰煞之氣甚重,我想如果你開啟這棺木絕不會給這裡的人帶來好運吧,師父,這……”越千瀧剛說到這裡,就見點點殷紅由齊衍手腕而下,那人走到其中一方棺木前,臉上是不變的冰寒。

“師父!”

“千瀧,此事,你還是不插手的好。”蘇玦一下扯住了女子的手,四目對視之下越千瀧最終敗下陣來,那人的眸子裡帶著懇求,而不管什麼時候,她總是拿這種眼神沒有辦法。

許許血液由棺蓋流淌而下,奇怪了,還是沒有任何反應。蘇玦心下焦急,難道自己猜錯了?正是他要開口時,他的胸口突生一道撞擊,蘇玦不忍一下吐出一口鮮血。

“阿玦!你怎麼回事?”越千瀧拉過他的手腕,正在給他把脈,可除了脈象虛弱一些這人並無大礙。

“沒事,你不用再給我輸真氣。”

“好,我知道,那我們回地面上去,我好好給你療傷。”越千瀧扶起這人,正要抬步時卻怎麼也站不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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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千瀧轉身一看,原來是那棺蓋裂開了。

“師父,快停下!”

“快走。”

“齊衍——”

“我說了快走,越遠越好,不要再靠近這裡!”

一陣強勁的掌風襲來,直接把蘇玦和越千瀧兩人送出了十來丈開外。

“師父!”

蘇玦拽住了越千瀧的手,虛弱道:“放心,他跟這座城池有莫大關聯,他是不會有事的,但我們留下恐怕性命不保。”

四周已經開始震動,這裡的樓臺看起來都搖搖欲墜,再不走,他們可能就要被活埋在這裡了。

越千瀧看了看身邊的蘇玦,他現在身體虛弱,光靠自己一個人蘇玦是根本不可能出去的。

“好,我們走。”

如此兩人相互扶持著往回路跑去,身後響起了震天的轟塌聲,慌亂中越千瀧的表情甚是焦急,而蘇玦卻冷靜得很,像是若有所思。

他聽素靈犀說起過,柏皇有通鳥獸百靈之能、昊英手中掌有金烏神鳥、慄陸可馭風雷、赫胥則擅長醫藥農理、昆吾通曉百工尤其是鑄劍之術,即便九臣中少了另外四個,也可稱得上有震動天下之能。畢竟洪荒之時,伏羲可是靠著他們九人戰勝了巫、妖兩族,但伏羲死後他們幾人也不知所蹤,原來是葬在了這荒漠之中。看樣子他們今日必會甦醒,可蘇醒之後,他們也必然聽命於齊衍。

“阿玦,小心!”

蘇玦正是出神呢,聽得越千瀧的呼喊後就感覺眼前黑了一片,再睜眼他已經倒在了沙地中。

“我……恐怕是出不去了。”

蘇玦此時才看到越千瀧的右腳被砸下來的木櫞壓住了,她衣襬上有血,肯定是被木刺穿到了皮肉。蘇玦馬上抓起那木櫞,正使足了盡往上抬。

“你走吧,來不及了。”

身邊的建築都搖搖欲墜,可蘇玦仍是一言不發。

“我不用你來救!”

“閉嘴。”

越千瀧感覺腳上的重壓松了一些,這下被抬起來她才覺出疼痛,沾了沙子的臉也擰成一團。這後面的城池已經淹沒在一片沙海中,四周響起了排山倒海般的轟鳴,至多再過幾秒這裡就會被全然淹沒。

“啊——”隨著一聲喊叫,那插進小腿的木刺也被拔出來了。看著滿手的血跡蘇玦一皺眉,索性掄起她的胳臂將女子橫抱在了懷裡。

“阿,阿玦,我……”

“別說話,井口就在前面。”

越千瀧指著遠處的那階梯,喊道:“到了到了,前面就是!”

然而她說話腳下的地面就開始塌陷,蘇玦躲不及防,腳下一空就在這片塵土中失去了蹤影。

“越千瀧!”

“在,我在。”女子深吸了一口氣,她臉上滿是沙土,睜開眼睛才發現自己的一手還被蘇玦拉著,而那人另一只手還拽著原來的一處桅杆。 “我沒有力氣了,你想辦法上去。”蘇玦冷冷的說了句。 “我?”

越千瀧一抬頭,遲疑後才看到蘇玦那鮮血淋漓的雙掌,他手臂上大片血肉都被在剛才混亂中的塌陷物生刮下來,關節處甚至都已經見骨了,可蘇玦還是死死抓著那泥牆上的桅杆,一點也沒放鬆。

“快走。”

越千瀧拽著蘇玦的手腕往上一拉,那桅杆頓時松了幾分,“不行,這樣我們都會摔下去。”

越千瀧看了看身下的火焰,又抬頭看了看蘇玦,那人的五指已經開始松了。

“阿玦,你還記得嗎?我不是凡人,這點小地方是難不倒我的。”

“越千瀧,你做什麼?”

“救你啊,你是凡人,又不是什麼不死之身。”

蘇玦一如死水的眸子裡有些動容,他只說:“我不會放手,你也別放手。”

坍塌聲連連響起,蘇玦的視野都被沙塵所淹沒了,此時他感到那人正竭力掰著自己的五指。

“不要這樣做。”

下頭已經沒了聲音,此時蘇玦沒有猶豫,一手竟然鬆開了桅杆,在下墜之中蘇玦一個回身攬月就抱住了身下的越千瀧,兩人一同往深淵之中掉去。

黑暗中越千瀧的腦子空了一秒,下一瞬她便想起在豐都烏有殿跟這人一起跳下奈何橋的情形。當時她穿了一身緋紅的嫁衣,面對赤幽的咄咄想逼他們只能出此下策。可那日從橋上跳下之際越千瀧只想著,如果真和蘇玦就那麼死了也是好的,至少不會變成後來的相見陌路。不過今時今日越千瀧才明白,蘇玦還是那個蘇玦,不管這人還有沒有記憶,他會做的事,總是一樣。

越千瀧閉上眼睛,只靠在了這人胸前,她鼻間滿是泥沙,唯有臉側和掌中的溫度是真實可及的。可感受著這人的脈搏,她就是覺得,自己跟蘇玦的生命不會就此結束,或者說,上天不會讓他們的命數就此戛然而止。(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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