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你是怎麼了?你這樣子,讓我看著有些害怕。"

"你若願意,明日我便封你為後。"

她若願意?牧言雪迷惑道:"這,阿雪聽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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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祈煜坐到了她身邊,淡淡的說:"牧言晟已於剛才正法了。"

女子渾身一顫,扔強笑說:"正法,是什麼意思?祈煜哥哥,就算你喝醉了也不該開這樣的玩笑吧。"

"牧言晟拉攏朋黨、擅用兵權,方才在文正殿中還意圖弒君謀反,本皇已經將其制服,並且投入逐鼎之中以祭天地和列位先皇。"

牧言雪一下跪倒在地,她抬頭仰望著這玄衣之人,而蕭祈煜坐得筆直端正,一如廟堂裡的泥塑木偶。

"牧言家年滿十六的親眷、僕人一律圈禁在牧言府,終生不得踏出一步,十六歲之下的男子流放至西疆為奴,女子送至青衣署為婢。你若想留在宮中我必然錦衣玉食照顧你一世,皇后的名號我也可以給,但你如果不想流連在此我會放你出宮去,再賞賜你足夠的錢財,但永生永世你不可再踏足北域疆土。要如何,你可先考慮一夜,明日給我答覆即可。"

沒有吵鬧沒有嘶喊,牧言雪顯得異常平靜,她伸手取下了頭上的鳳冠,只說:"多謝陛下放過牧言族人。"

蕭祈煜一皺眉,臉上的冷穆終於有了一絲裂縫,且不說牧言家如何,但牧言雪從小對他可算是真心以對的。

"那阿真呢?"

"在我心中,他從不是牧言家的人。"

"我可以見見他嗎?"看著蕭祈煜戒備的目光,牧言雪只說:"放心,我會傷害他的,阿真是我弟弟,就算我心中有恨有怨也只是對陛下,而不是我的親人。"

"你為何要見他?"

"只有見了他,我心中才有決定。"

蕭祈煜想了想,方說:"明日一早,我會帶你去大寧宮。"

"謝陛下隆恩。"

蕭祈煜走後這瓊林殿中也安安靜靜的,倒讓八月有些發慌,牧言雪一切如常,甚至沒再提起關於牧言家的隻字片語。這時她這才隱隱感到,這個在沙場征戰多年的女子的可怕。

青州,洛城。

蘇玦和越千瀧還留在北軍大營,這夜賀枕跟賀遠兩人都難以安睡,算算時辰宮中的事應該了結了,也不知結果如何。

"如果寧王他們真成了,你打算怎樣?"

"我?"

越千瀧又解釋道:"你還要繼續留在寧王府嗎?"

"嗯。"

"為什麼?"

蘇玦一偏頭,"你為何如此奇怪?"

"阿玦,你本應該是快意天下的人吧,而且你跟北域的因緣不過是一顆犀珠,如果寧王這次成了他該會把玉玦也還給你,這樣你想要的也都拿到了,那還有什麼理由讓你陷在這泥潭?難不成是權勢地位?"

"權勢、地位,這些都是極好的東西,既然我為寧王的北域君主立了功,為何不能因這些東西留下?"

"權勢和地位都是虛的,阿玦,你還是不要玩笑了。"

"我從不開玩笑,況且這世上的東西,不是你我說不要就可以不要的。"

"哦?"

"公孫翎為試我二人如此大費周章,難道你我一句不要就可以擺脫寧王的北域了?我尚且是孤身一人,但你還有孩子。雖然你將蘇琰送到了他處,但以寧王的能耐,他若想以蘇琰為籌碼就必有自己的法子,我想到時你的朋友不一定能應對,或許還會因你被牽扯進來。所以事情到了這地步,我們想留可留,不想留也必須留。"

蘇玦這話真是將越千瀧點醒了,"我看公孫翎往日彬彬有禮的,而且答應我們的事也會如約做到,或許,他能信守承諾呢?"

"公孫翎不僅是政客,還是北域的守護之人,如果我們還對北域有用他就不會放我們離開,你還是不要如此天真了。"

"那到底什麼時候才是頭?難道我們要為他賣命一輩子?"

"等到我們不再受他人脅迫的時候。"

"蘇玦、越千瀧,原來你們躲在這,還真是讓我好找,"賀遠從圍欄外快步而來,面上還帶著喜色,"王爺傳訊過來了,說讓你們馬上回蜃天城。"

"宮裡的事怎麼樣?"

"事成了,牧言晟被當眾誅殺。"

果然成了,蘇、越二人心中的大石雙雙落地。

"那陛下要怎麼處置牧言家的人。"

"這個沒說,不過給牧言晟定的是謀逆大罪,按律法是要滅族的。"

越千瀧聽了趕緊對蘇玦小聲說:"阿真還在宮裡呢,我們趕緊啟程去看看他處境吧。"

蘇玦聞言對賀遠一拱手,"如此我們就不向賀將軍告別了,就此請辭。"

"再會。"

"馬匹已經在外頭準備好了,再會再會。"

蘇、越二人跨上馬鞍,一路絕塵而去,這一時久在旁邊觀望的賀枕才現身

"大哥,你既然這麼欣賞他二人為什麼不送一送,或許他們這一去就跟咱相見無期了。"

"這兩個人,還是不見的好。"

"哦?"賀遠怪道:"他們兩人不僅身手不凡而且又善於應變,大哥你不是總說我們軍中就缺這樣的人才嗎?怎麼現在見到兩個活的反而要避開了?"

"你懂什麼?能被寧王看中的都不是尋常之人。"

"你是說那個從西邊來的妖女?"

"賀遠,慎言!"

青年不甚在意的,他之前見過易瀲音兩次,可這一前一後相差十二年,十二年間那人的容貌風姿竟絲毫未變,而且傳聞她擅長各種妖法幻術,甚至還會吸人靈魄精元。

這時賀遠才想到蘇玦在牢房中掙開麻繩的場景,問:"大哥,你的意思是,這兩人也是妖物?"

"以後不許再提此事,也不許再提寧王府中人,明白了?"

"明白了明白了。"

"否則,我定軍法處置。"

賀遠一應聲,悻悻的跟他回了軍帳。

雨瞳沒有看顧好牧言真,這本來是天大的罪過,可蕭祈煜不僅沒有處罰自己,甚至對'幫兇'梓兮和阮非顏都格外寬厚。回來後的牧言真情況不好,不僅屢屢咯血,而且還高熱不退的說了好些胡話。夜過中天的時候,蕭祈煜從瓊林殿那邊來了,他只是靜靜的坐在床榻邊。說來也奇怪,自蕭祈煜來了後牧言真情況像好轉了些,期間還跟蕭祈煜說了幾句,到了今日下午竟然退了熱,人也清醒不少。

雨瞳退到外殿,拉著梓兮偷偷問道:"阿真怎麼樣了?"

"尚好。"

"尚好,是什麼意思?"

看著這人古怪的神色,梓兮明言:"你放心,這不是迴光返照,我說的尚好就是尚好。"

雨瞳舒了一口氣,他正要再問昨晚情形時卻聽外面一聲通傳,是牧言雪來了。

這位昔日榮寵萬千的郡中走進殿中,依舊如往常一樣光彩照人,雨瞳在一邊看著,甚至覺得她今日的妝容更為明豔精緻,將人送到內殿後蕭祈煜便遣退了眾人。

當牧言雪看到站在床榻邊的蕭祈煜就感到不妙,當她走近時萬沒想到會看到這般情形。往日那個風華靈動的少年現在形容蒼白,想較比月前整整瘦了好幾圈,一雙眼睛都凹進了因瘦削凸顯眼窩中,兩頰因為發熱而泛著不正常的溫紅。少年嘴角透著絲未盡的血跡,就算站在榻邊牧言雪也能聞到這迎面的腥甜味。

"雪姐姐……"

"怎麼會這樣?"牧言雪扭頭看著蕭祈煜,怨恨道:"你竟然連阿真也不放過嗎?"

"不關陛下的事。"

"的確是因為我,東市那晚遇刺幸虧有阿真我才保住性命。"

東市行刺?牧言雪一陣啞然,她派去的刺客難道傷到的是阿真?

"陛下,您可不可以,讓我跟雪姐姐單獨呆一會兒?"

"單獨相處?"

"陛下……"

"算了吧,牧言家如今都敗了,陛下不信任也實屬應當。不過我牧言雪行事磊落,陛下若一定在從旁監視也不是不可以。"

蕭祈煜這時方轉身,道:"阿雪,這四周都有佈置,我想你也不會做出傻事,何況牧言一族的安危,現在都已落在你肩上了。"

蕭祈煜離開之後牧言雪才趴跪下來,緊握住了牧言真的手。

"雪姐姐,太尉大人的事……"

"我都知道了,在小時候我就明白,這一天遲早都是會來的,牧言家跟蕭家,這二者還是不能共存。大哥貴為太尉,是北域最有權勢之人,整個朝堂都要仰他鼻息,在他從爺爺手中接掌兵權之後我就猜到了。大哥他不是爺爺,這樣的權利於他來說無異是毒藥,只會讓他的野心越來越大。"

牧言雪的一番回答讓牧言真吃驚不小,他沒想到這人心中竟通透如此。

"你還記得小時候嗎?有一次燈會上我拉著你出了蜃天城,其實那一次我是真的想跟你一起逃走的。"

"雪姐姐?"

"我不想讓我們兩人都為牧言家殉葬,可我們終究還是讓爺爺抓回來了,還白白連累你母親一條性命,你母親的死都怪我,都是我的錯。所以從那時候我就決定了,我要用這一生來補償你,可沒想到,沒過多久你就被陛下帶進宮了。"

牧言真一時溼了眼眶,他沒想到牧言雪竟然有這等心思。

"阿真,我們還是找機會離開蜃天城吧。"

他明白牧言雪當下的處境,可看著女子滿懷期待的目光牧言真只覺得喉間乾澀。

"現在陛下還會顧及舊情,但之後怎樣就說不定了,畢竟你我還是姓'牧言'。"

"不行。"

"阿真?"

"我不能走,我……答應了陛下,這不行。"

女子的五指漸漸鬆開,臉上的關切也蒙上了一層冰霜。(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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