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這個牧言真,他身上真有牧言家的血脈嗎?

"王爺,牧言家把經家人留在府中,看來是沒安什麼好心,或許,他們正想窺探天機改立牧言為皇呢。"

窺探天機?當年經樞正是因為這四字才枉送了滿門性命,說起來在兒時他也聽過經樞的課,如此那人也是自己的老師吧。

"王爺,這樣好的工具我們一定要掌控在自己手中吧。"

工具?公孫翎有一絲遲疑,難道自己要卑鄙至此嗎?牧言真生而純善,而且如今他時日無多,因此公孫翎更不想把他卷進來。

"王爺,怎麼,你又猶豫了?"

"你待如何?"

"本來我是想織個幻境敷衍敷衍蕭祈煜罷了,可現在看來,這個牧言真一定不能死。這樣看來幻術是沒用了,以我的能力最多穩住他幾個月讓病情不再惡化,可說到底這救人續命的事還是還是要找太華山。我聽說重謹門下有兩個弟子都得到了他不少真傳,一個趙輕衣擅丹藥鍊金,另一個梓兮擅針灸藥理,不如我們把那個梓兮偷偷抓來呢?"

"把他抓來如何?你難道還能控制住梓兮?"

他們織幻師一次可只能找一個控生者,既然她有了寧辰就自然不能再有梓兮了。而且齊衍等人正在寧王府,兩方撞上了不免惹出禍事。

"我是控制不住,但王爺可以用自己跟重謹的舊情牽住他呀,以他們太華弟子的仁孝性子一定會答應王爺要求的。不過現在齊衍他們三個也在府裡,如果兩邊人遇到,肯定會為了重謹一事大大出手,到時恐怕會誤了王爺大事。"

"本王會找法子把他們錯開。"

"那麼,"易瀲音揣摩道:"牧言真呢?王爺不如把他也帶到王府來吧,這樣我們都有更多機會試試他的能耐。"

公孫翎忽怒說:"你只需救人,其他就的不用管了。"

"那王爺你是打算放任牧言真不管呢?還是要棄之不用?"

"此事暫且擱下。"

"這事情太急擱不了,王爺,你就不怕他是故意留在陛下身邊,好找機會為經家人報仇嗎?"

為經家人報仇?公孫翎冷笑一聲,雖然不是看著那人長大的,但對牧言真,公孫翎自認為是瞭解夠多的。恐怕那孩子根本不知道什麼經家,他從小只將自己當作一個受人欺凌的庶子,對於蕭祈煜,他更是滿心感激的,從來只想著如何來報答蕭祈煜的照拂之恩。而且如果他真是經家後人,只憑著這一點,公孫翎也絕不會動他分毫。

"這幾日你先留在宮裡好好為牧言真醫治,梓兮那邊我會去想辦法。"

"王爺,你是真的說,醫治?"

"嗯,"公孫翎神色微變,連語氣都變得輕柔了,"我想讓這個人活得長久喜樂,而我們所謀劃的事,不需他參與,本王更不想他參與。"

"王爺,你是心軟了?"

"是又如何?"

易瀲音哂笑道:"當年那麼多人說殺也就殺了,王爺難道還會在乎一個牧言真嗎?"

"我在乎了。"

"當年的罪說贖是贖不回來的,這樣做又有什麼用?反正他也沒多久可活了,還不如……"

"閉嘴!既然他是經家的人本王就會保他!"

易瀲音收了聲,玩笑般說道:"好了好了好了,我就是隨便說說,王爺你別當真了,我現在就回去想方子,我保證不對他動歪心思,一定竭盡全力救他保他,怎麼樣?"

公孫翎覺得頭痛不已,讓易瀲音離開後他就隻身啟程去了太華山。

公孫翎竟然一個人來了,他給重謹墳前上了一炷清香,然後一個人默默在墓碑前站了良久。他是個身處高位的宗親,在人前從來是一副儒雅風度的樣子,而現在公孫翎涕淚交錯,哭得跟一個孩童沒什麼兩樣。

"王爺,請節哀吧,既然您跟師父是多年好友,他必然也不願意看到你現在這樣,"梓兮走到他身邊,忽然豁達道:"師父總說自己一生過得樂足無憂,幾位尊長都是護著他疼著他,可謂是太華山最開懷的大閒人了,現在看來除了太華一門,能結識到王爺也是今生的大幸,梓兮在此替師父叩謝王爺了。"

攔住了正要嗑頭的梓兮,公孫翎反跪下了。

"王爺,您這是做什麼?"

"其實我此來是有一事相求。"

"求……求我?"

"本來我是要找重謹的,可沒想到他竟已經仙逝,"他一下握住了青年的手,說:"梓兮,你是重謹最為器重的弟子,他生前跟我書信之時也多次提到了你,不知你能不能替重謹完成他未競之事,跟我回蜃天城救一人性命?"

"救人?"

重謹跟公孫翎是多年交情了,而且他在山下也只有這一個朋友,梓兮責無旁貸,只好先應下救人一事而把其他挪在之後。兩人稟告過厲染後便著手準備下山了,依照公孫翎描述的病症梓兮也帶上了一些醫書藥材,只是到了山門口,梓兮的步子卻停下了。

"師兄,"是阮非顏,她揹著個小包袱,有些委屈的說:"你也帶我一起下山吧,我都已經跟厲染師伯稟報過了,師伯已經同意了,他說只要你能帶著我我就可以下山去歷練歷練。"

"非顏,還是等你長大些吧。"

"長大長大,你明明知道我都被困在山上幾十年了怎麼還說這種話?我……我也想長大啊,可這個身邊偏偏就是這個樣子我有什麼辦法?"

這一語道出不少資訊,公孫翎想著,難道這人一直是如此少女之態?

"我保證不給你添麻煩,我絕不會跟你吵跟 你鬧的,我發誓,如果我讓你煩了就不得好死不得超生,不得,不得……"

"好了師妹,別說了。"梓兮又怎麼不知道,如今都說師父的死跟執滅堂的人有關,而作為齊衍的徒弟她怎麼能袖手旁觀?

"我師父的事,我不會遷怒到你的。"

"重謹師伯跟我師父從小就要好,師父不會傷害他的,我一定能證明給你看。"

"師妹!"

"你不讓我跟著對嗎?那麼,那麼以後你就休想再見到我,我這就自己下山,再也不回來了。"

梓兮長嘆一聲,不管是什麼時候,他都對這人沒辦法。

"王爺,我家師妹跟我親近,可能要給您添麻煩了。"

公孫翎欣然應允,只說王府裡死氣沉沉的,如今多了阮非顏正好多些活力。

三人回到寧王府時蘇玦跟越千瀧已經離開去了青州,公孫翎早就做好了一切準備,府裡有關他們的痕跡都被清除了,而齊衍也正在去許州的路上,這十日中他們跟梓兮是見不到面的。

回府的當天公孫翎就將梓兮跟阮非顏帶進了宮,一聽說是重謹的高徒,蕭祈煜立馬就將人安排在大寧宮住下了。

"師兄,那個人,他怎麼樣了?"

"我不知道。"梓兮坐在窗前,看樣子很是苦惱。

"他會死嗎?"

梓兮沉默了一會,再開口竟哽咽道:"如果師父在就好了,他一定有辦法,我做不到這件事,師父能做到,但是,我完全束手無策。"

阮非顏忽然走開了,再回來時手裡已經多了一個托盤。

"師兄,吃點東西吧。"

梓兮看了一眼,是在他們太華常喝的五穀粥。

"這是怎麼來的?"

"我自己做的,師兄你嚐嚐吧。"

梓兮微微一愣,他沒什麼胃口,但看著阮非顏期待的眼神他還是接過了碗。

"怎麼樣?師兄好喝嗎?"

"嗯,"梓兮點點頭,擠出一個笑容說:"很甜。"

"那師兄你沒那麼難受了吧?"

這人是在想法子安慰自己嗎?在過去的十來年裡只有他想法子逗阮非顏,沒想到今天換了過來。

梓兮有些感慨的盯著粥碗,問:"如果你要找齊師叔,為什麼不跟青闕一起下山呢?他跟千瀧那麼要好,你如果跟著他也會更容易找到齊師的。既然師伯好不容易才答應你下山,為什麼要浪費時間跟我來蜃天城呢?"

"我不習慣跟著青闕師兄,我也不習慣只有自己一個人,那樣冷清的天璣堂讓我害怕,我看著那林桃林都睡不著覺。"

習慣?對了,自從齊衍走後就是自己在陪著她,如果能成為這人習慣的一個人也是自己的榮幸吧。而此次重謹遇害後,門中流言蜚語不少,弟子們都揣測齊衍收下蘇玦和越千瀧的用心,說他在回來之初就打算好背叛師門了。天璣堂中弟子最少,加上齊衍也只有四人,現在除了阮非顏的其他三人都成了叛逆,想來她在門中的日子是不好過的,或許連厲染也在懷疑她會跟齊衍等人暗通款曲,否是以厲染的性子也不會讓她下山。

也許看出了他的一些失落,阮非顏又趴在桌案上,輕聲道:"而且我覺得,梓兮師兄你現在更需要我。"

"非顏……"他手中的湯匙停下了,除了感動更多是震驚。

"以前師父不在的時候都是我在依賴師兄,而現在重謹師伯不在了,所以師兄你也可以依靠非顏呀,我也可以照顧師兄給師兄庇護的。"

依賴?庇護?這孩子怎麼學會這些話了?梓兮眨了眨眼睛,可眼眶中還是盈出了淚花,他的小丫頭長大了,再也不是大家都哄著讓著的那個小師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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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謹師伯以前就常說師兄你性子最像他,在藥理上的天賦也最好,所以師兄,只要是重謹師伯能做到的事你也一定能做到,你不會讓重謹師伯失望的,那個人也一定可以被你醫好。"

梓兮沒回答,只一咕嚕把整碗粥都喝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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