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你真的要放蘇玦和越千瀧離開嗎?”

“蘇玦現在已經無用。”

“主子,我剛剛可安排了一場好戲,你們親熱的樣子蘇玦都已經看到了,你沒看到他憋屈難堪的樣子,可讓人解氣了。“

“解氣?“

“當然啊,這個叫蘇玦的小子沒對越千瀧安好心,看見他難受我才開心呢,越千瀧是我送給主子你的,他蘇玦就算在烏有殿也是主子的奴才,不能有其他心思!要讓他好好看看,越千瀧到底是誰的東西,“十三開心的在他耳邊蹭了蹭,又說:“主子,我早知道你喜歡這丫頭,還是我的眼光不錯吧。”

“喜歡?她不過是正好對我有用罷了。”

“那主子打算什麼時候回幽冥?離開這麼多年了,十三也想回去看看呢。”

“回幽冥作甚?”

十三一愣,“主子剛剛不是說要給蘇玦月靈草讓他拿著走人嗎?反正越千瀧早晚是要答應的,不回冥界又怎麼拿呢?”

“你可認得月靈草?”

“當然認得了,冥帝陛下的園子裡滿滿都是,在月光下可好看了。”

“找一株相似的花草給越千瀧。”

“主子,你要騙她?”十三皺了皺眉頭。

“我說過,不會再回幽冥界,難道,你覺得我會為這麼一個女人破誓?”

十三嘆了口氣,明明冥界才是他和主子的家,可赤予知怎麼就是不願回去。可就這樣把越千瀧留下十三也不免擔心,當時吵著鬧著要見蘇玦的是她,現在變著法子要蘇玦離開的也是她,人類的心思都七竅玲瓏,萬一哪天越千瀧又尋死覓活的要找那蘇玦呢?區區一個凡間女人,怎麼配讓主子花這麼多心思?

忽然想到了阿柒,十三道:“主子,越千瀧這丫頭不是個老實人,不過要治她,我倒有個一勞永逸的方法。”

“說。”

“讓她也跟阿柒一樣,永遠都離不開主子不就行了?”

把她變得跟阿柒一樣?這也不失為一個好法子。

“可以一試。”

“既然我又立了一功,那是不是可以在主子身邊多留一會兒了?”十三委屈的癟著嘴,兩隻大圓眼眼裡立馬擠出了淚花子,“主子您不要趕我回志掩山好嗎?如果十三走了,明天誰來陪主子啊?”

明天回志掩山?這麼快嗎?赤予有些晃神,他似乎說過這話,可瑞阿柒已經被他趕了出去,如果連十三也不在,他或許真有些孤獨。

“你可先留下。”

“謝謝主子,謝謝主子!”十三飛到這人跟前,猛地在他臉上吻了幾下,按著赤予的性子定是要躲開的,但這時他定定的站著,嘴角彷彿還有絲笑意。

雖然他不喜歡幽冥,但不可否認冥界的精怪心思單純,不慕名利,比人類好相處多了,若不是因為冥帝,他還真願意回去。

他們身邊的闕樓裡傳出了縷縷歌聲,入夜後寬闊的長街上也零星亮起了好些燈盞,有日月燈、鏡燈、鳳燈、水燈、琉璃燈、影燈……。連護城河上也架起了一座用不同燈品組成的‘燈橋’。

“這地方可真美。”素靈犀不禁感嘆道。

她抬頭看著空中拉起的彩索,一盞盞‘過街燈’懸掛於上,這點點溫黃將天邊的月輪也染了絲絲暖意,看著教人生出些格外的情愫來。

“這是哪兒啊?”孟青闕問道。

“是宸國王都,烈旭城。”

“這是你的家鄉?”

“不,我不過是在街上乞討的孤兒,怎麼可能有資格留在烈旭城?”阿柒說著那些往事,記憶也一點點變得清晰,他沒想到,那地縛靈居然會把他帶回這裡,虧得他滿心以為能回到志掩山舊居的。

這街上熱鬧極了,到處都演起了百戲歌舞,有皮影和角抵戲,可人氣最旺的還是驚鯢舞,圍在臺子邊觀舞的人把整個橫街都堵嚴實了。看到這場景,孟青闕一下飛身掠到了對面茶樓的屋頂上,他早就想看看驚鯢舞了,不過年代久遠,好多舞步已經失傳。素靈犀和阿柒也緊跟而上,在他旁邊坐下了。

舞臺上的人裝束奇異,舞步也別具一格,不用宸國偏愛的水袖,而是用了蠻夷喜歡的窄袖小桃領,舞者腳下踩著特製的軟底木鞋,每動一步都敲得那地面錚錚作響。汗水由舞者的頸部迤邐流下,正勾人去描摹他刻意露出和胸線。

“舞步奇怪得很,但身段倒是不錯。”

“舞步奇怪?”孟青闕對素靈犀投了個不屑的眼神,“你可知道它為什麼叫驚鯢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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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孟大俠你說說看。”

“這名字寓意為水中受驚的成鯢。”

“鯢?就是那個壁虎、娃魚兩不像的東西?”

“什麼叫這東西?鯢本來就珍貴少見,而且動作機敏又渾若無骨。這步子之所以叫驚鯢舞就是因為它由水中驚鯢而來,而且它的步伐靈活多變沒有定製,一般人跳至少得苦練二十來年,非得將趾骨都磨軟移化了才能得到些許精髓,臺上這個人啊至多學了個五成。”

“想不到孟青闕你竟然這麼瞭解。”

“小時候喜歡古怪東西,在書室裡偷偷練過罷了,但這步子太難,我最後也沒學成,說起來……”孟青闕目光一轉,道:“這舞步的創始者似乎也是樂辭修?”

“正是。”

孟青闕看著舞臺上的舞者,這是他第一次看驚鯢舞,不過這樣的舞步和曲子都可驚動神鬼,那人不愧是《十國風華錄》中宸國的榜首。單從舞樂看來,樂辭修的天賦就好像齊衍在劍道上的天賦,非常人所能及。

“爹,爹爹!你在哪兒,爹——”

人群中似乎有人在喊叫。

“爹爹!”

循聲而去,三人在人群中捕捉到了一個男孩。他瘦瘦小小的,走在人潮中剛到人家的腰身高,街上實在太擠了,他只得縮著身子強行開啟前面的路。

“爹爹,你聽到了嗎?到底發生什麼事了,你這要去哪兒?”

孩子力竭的喘起氣來,聲音也越發嘶啞,但他還是不停搜尋張望著,一個不留神,孩子便撞上了戲隊裡的一個紙扎燈人。那燈人前的蠟油飛濺出來,滿滿打在他的脖頸和雙手上,這一整只燈隊被打亂了陣腳,都往前推著挨個往孩子身上撞去。

“你是誰家的?怎麼走路的!弄壞了我這些燈人你賠得起嗎?”

剛才男孩正撞上了一大燈杆,生生的疼痛震得他全身發麻,一時站不起來。

“你知道扎這些燈人花了我們多少功夫嗎?還沒參加燈會就被你撞壞了!”

“快說,你爹你娘呢?讓他們給銀子!”

看那人將要動手,旁邊的行人忙勸道:“算了,這孩子還小呢,你何必這麼為難人家。”

男孩是不語的呆坐在原地,不知是不是被這大漢嚇住了,他竟無聲無息的流起眼淚來。看他一哭,這幾個燈匠也不好計較,罵咧幾句就跟著人群往前頭去了。可孩子哭得一發不可收拾,他乾脆把臉埋在雙膝間,一下賴著不起來了。

“這是誰家的孩子,怎麼坐在這裡哭鼻子?”

“小哥,是不是和家人走散了?”

“呦,看著手上和身上被蠟油燙的,都起火泡了。”

“孩子你叫什麼名字,我好送你回家去。”

……

“你都長這麼大了,怎麼還為幾個燈人哭得這麼傷心?”

孩子緩緩抬起頭,看到眼前青年時竟呆呆的愣了許久。這人戴著一張古怪的面具,孩子知道,這面具世上只有一張。

“爹!你回來了!”

然而揭開後,孩子只有滿臉的失望。

“你不是我爹,你怎麼會有他的面具?我爹在哪裡?”

“像你這般的年紀都該被爹孃護在手心裡,哪裡還有想著法子去找爹爹的?可見你那爹爹,不是個盡職之人。”

“我爹的事用不著你來評說!”

孩子倔強的開啟這人的雙手,讓男子驚了驚。(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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