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道目光看去,熊啟開口道:“臣以為,不如大王暫且先私下接見,商議燕國歸降之事,以免到時意見不合,影響了歸降程序。”

道道目光思索,呂不韋和熊啟之言,都有道理。

一個帶群臣接見,最為正式,燕國歸降如此大事,這本就是應該的。

既漲大秦國威,也給了燕國面子。

另一個,則是先私下接見,商議完歸降的各種細節,以免其中有雙方接受不了的事情,影響歸降程序。

兩種方法都可以,所以眾臣也沒多想,並不爭執,看向古玄,等待他的抉擇。

略一沉吟,古玄平淡道:“就先由寡人和諸位丞相、太尉接見,商議好歸降之事。”

“唯。”呂不韋眾人一禮應道。

又說了些燕國歸降之事,眾人退去。

古玄眉宇間一抹冷意閃過,就若無其事般繼續處理著政務。

這一天,是大秦上下官員幾乎無不振奮的一天。

行政起來,也更有勁了幾分,面容上或多或少都帶著高興之意。

夜幕降臨,咸陽城安靜下來。

熊啟府上,熊啟面色平靜中隱含著一抹激動,看向章影:“如何?”

“一切順利,不出意外,計劃不會有差錯,一直到那天的最後一劍。”章影鄭重道。

“好。”熊啟點點頭,激動、期待之意浮現。

“主上,對方、也許是懷疑到您身上了,今日試探了我。”章影又道,語氣中多了抹不確定。

熊啟一皺眉,隨即不在意的一擺手,輕笑道:“無妨,他們懷疑到我身上,也堅定了他們的意志。

他們有野心,只要嬴政不死,我們與他們就是盟友。

嬴政一死,我們會儘快脫離秦國,影響不了什麼。”

章影點頭。

“不過也要防備一二,燕國使臣進咸陽後,再與他們確定一次,就立刻斷去與他們的聯絡,不要留下任何線索,以免計劃失敗,嬴政不死,查出了他們,牽連到我們。”熊啟又謹慎道。

“是。”章影應了聲。

……

而幾乎同時,在另一座府邸中。

一道年輕的身影氣質沉穩,帶著些許威嚴。

舉手投足之間,有著古玄的三分形似。

只不過此時,他神色上,多了抹不安與期待。

“叔父,可準備好了?”他問向身前的一位中年身影。

“嗯,放心吧,一切定會順利。”中年身影神色凝重,鄭重道:“即使失敗了,也查不到我們的身上。”

年輕人聞言,放心了些許,點點頭。

“他們在大秦的內應是誰?可確定了?”中年人問道。

年輕人眉頭輕皺,聲音微沉:“有了懷疑對象,但還並不能確定。”

“誰?”

“昌平君、熊啟。”

“居然是他!”中年男子先是一驚,隨即就接受了:“以他的身份,的確非常有可能,等你登上王位後,立刻先剷除他。”

“嗯。”年輕人點頭,不管雙方現在的關係如何。

等事成之後,他們就是不死不休的情況。

未免洩密,哪怕不確定,也要先殺了他。

“大事在即,你我不宜來往過密,我先離去,這幾日就暫且不要聯絡,以免被懷疑,一切等大事落定後再說。”中年男子嚴肅道。

“好,叔父先去。”年輕人贊同。

中年男子離去,年輕人臉色陰沉下來,看向咸陽宮的方向,殺意、嚮往、期待等等情緒交織。

不要怪我,反正遲早都是要傳給我的,我只是儘早一點。

……

二月三日,距離除夕還有幾天時間,燕國使臣在眾多目光中,來到了咸陽城。

坐在馬車中,邁進咸陽城大門的那一刻。

荊軻掀起簾子,一身達官貴人的長袍,面色平靜異常,沉靜如死水般的雙眼,望向咸陽宮方向。

師妹、嬴政、我來了。

當日,在大秦官員的安排下,荊軻等人住下。

夜晚。

章臺宮,除了古玄,空無一人的大殿中,一道黑影走進來。

“大王,影邯密報。”黑影行禮,將一份密報放在古玄身前案几上。

古玄拿過、目光掃去,沉吟片刻,冷淡道:“不必阻止,讓他繼續隱藏。”

“唯。”黑影應道,閃身離去。

古玄目光幽幽,不屑一顧之意一閃而過。

神秘的最後一劍,痴心妄想。

強橫的力量在體內一動,彷彿江濤大河,恐怖的氣息升起。

隨即,又平息下去。

二月四日。

上午辰時過半,荊軻受到召見,帶著秦舞陽、以及一副捲起的巨大地圖,前往咸陽宮。

‘舞陽,你真的也要去?此事,我一人即可。’一邊走著,荊軻看了眼落後一步的秦舞陽,還是忍不住傳音道。

這件事,秦舞陽的作用不大,去了,也只是白白浪費一條命罷了。

‘荊大哥,你就不要勸我了,如此大好的機會,我怎能放過?’秦舞陽毫不猶豫地說道,神色上滿是堅定以及期待。

荊軻暗歎一聲,有些無奈,他如何看不出秦舞陽的心思?

這明顯是想藉助刺殺秦王之事,名震天下。

如此,他也就不好多說什麼了。

收起心思,平靜下情緒,排除一切的雜念,只剩下了一個目標。

沒有太久,兩人在專人的帶領下,來到章臺宮大門前。

“兩位止步、例行檢查。”趙高帶著些許微笑說道。

他也知道這兩人是來做什麼的,自然不會態度惡劣。

荊軻、秦舞陽心中一緊,但早就得到囑咐的他們只是點點頭,等待著。

趙高一揮手,四個太監便動了。

腳步最快的那位,直奔秦舞陽抱著的那副捲起的巨大地圖。

趙高目光一動,多看了那太監一眼,也沒多想。

雖然表現的有些急切,失了姿態,但現在是燕國歸降這等大事,稍後再懲戒。

兩人檢查荊軻身上,一人檢查秦舞陽身上,那位太監檢查地圖。

很快,便退下,表示正常、沒有攜帶利器。

那位太監也將地圖還給了秦舞陽。

“兩位請。”趙高見此,伸手一引。

荊軻二人回應了下,邁步走進大殿之中。

當身體走進大殿的那一刻,一股沉重壓抑的氣息,立刻向二人襲來。

像是走入了大海之中。

二人面色皆是微變,不過荊軻只是一瞬間便調整好了,腳步堅定,一步一步向深處而去。

這個世上,他失去了太多太多,情緒幾起幾落,早就被磨練的堅定無比。

這壓力雖恐怖,但也不能影響到他的意志。

秦舞陽則是面色有些紅潤起來,跟隨著荊軻一步步向深處走去,就彷彿是深入大海底部。

恐怖的壓力從四面八方而來,沒有絲毫的縫隙。

渾身只感覺越來越僵硬,越來越有一種不知所措,好像邁步、手臂揮動,甚至於呼吸都是錯的。

緊張中,一抹恐懼,猛的升起。

當視線見到那坐在主位上,天地間、好像只有他一人存在的偉岸身影時。

轟!

無聲的轟鳴炸起,腦海中一片空白,渾身發起抖來。

無盡的緊張,夾雜著絲絲的恐懼,佔據了他的意志。

一旁,荊軻發現了,眉頭一皺,但也顧不得他了,目光微垂,沒有去看他那必殺的大敵。

一直走到十步之外,行禮大聲道:“燕國使臣荊軻、參見秦王。”

聲音也稍稍驚醒了秦舞陽,面色通紅,跟著行禮,懷中緊緊抱著捲起的巨大地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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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不韋、尉繚等八位兩閣大臣倒沒多想,秦舞陽這等小人物,他們根本不放在眼裡。

一眼之後,就不再多看。

至於那失態,在他們眼裡更是正常,天下沒有多少人能夠在這裡保持平常情緒的。

而且還是在有荊軻的襯托之下。

一道道視線帶著訝意或者讚賞,他們都能看得出來,這位燕國使臣,似乎是真的並不緊張。

不卑不亢,從容自如。

能夠在這大殿中有如此表現,這份意志,這份心態,絕對是個人才。

古玄面無表情,看著荊軻,淡淡道:“免禮。”

“謝秦王。”荊軻道,抬起了目光,第一次看到了那奪去一切的人。

黑金色王袍,面容淡漠,似乎是氣質的原因,看上去彷彿刀削一般,給人極具一種衝擊力。

他只是坐在那裡,明明什麼都沒有做,但就是有一股威壓四海的威勢。

甚至讓人不由臣服於他。

這就是嬴政嗎?

陡然間,心中有些恍惚之感。

哪怕他已經心如死水,只有那一個目的。

但此時此刻,親眼見到了這奪去他一切的大敵。

還是有著複雜的情緒升起。

“燕王派你來,是談歸降之事?”古玄語氣平靜開口。

“正是。”荊軻連忙收起複雜的情緒,沉穩道。

“燕王有何條件?說吧。”古玄如若尋常道。

荊軻心中一緊,真的說下去,恐怕就要露出破綻了,畢竟他不是官員,深談下去、很容易被在場的這些人看出。

有心立刻動手,但一直死水般的心中,這時有了很多難以控制的想法,想當面問一問面前這位高高在上的秦王。

想著,沉默一下,就下定了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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