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願聞其詳,姚利民怎麼就不單純了,只因為他疑似對妻子隱瞞了給自己買保險的事?”曲卿說。

“當然不止是這個。”方樂侃侃而談。

“你們看啊,首先是這份保險合同的購買日期,是一個月前。”

“一個月前,姚利民根本還沒有去找苗神醫看病,他為何購買重疾險呢?”

“只能理解為,他預感到自己可能要得大病,身體可能會不行。”

“既然這樣,他為什麼不去醫院診所之類診斷呢?”

“作為一個不怎麼懂得保險條款的普通人來說,只能理解為如果先診斷再去辦理保險的話,等到賠付的時候,會出麻煩。”

“所以在辦理保險之前,他是不可能去正規醫療場所看病診斷病情的。”

前座司機大何問:“那他在購買了保險以後,為什麼又要去找那個不靠譜的苗神醫呢,還是求著苗神醫給他開的藥方。”

“這個——”

方樂卡了,想了想,說:“或許,他是有一絲期待,苗神醫或許能給他把病治好呢,他可能是不信任大醫院啥的,覺得會多花錢。”

“或者是,反正購買了保險,就算苗神醫沒看好病,甚至把病看得更糟糕了,也有賠付吧,而且就算不理賠,那些保險到時候應該也是可以退一部分的。”

雖然這麼解釋著,方樂也沒底兒,他覺得再聯想的話,就成姚利民明知道找苗神醫看病會出問題,卻還是去看了,這樣他出現重大疾病的機率就會增大。

他活著是個病秧子,死了的話,還能得到不少的重疾賠付,只要不花那些錢,就可以留給妻小了。

曲卿打斷對這個小節的探討,對方樂說:“你繼續講其他的。”

“哦,好的。”

“姚利民利用借的錢,來給自己購置保險,那些錢已經被花掉了,他短時間內不可能還上那筆錢,那麼他那晚去找借貸人陳武,真的是去祈求寬限還款的嗎?”

“陳武什麼德性,我不相信他不知道,鎮長可是對很多村民勸說過不要去找陳武借錢的。”

“姚利民不但借了,還額度不小,借到的錢大部分不是用於門市的買賣了,而是買了重疾保險。”

“不說一個月內能不能還上了,兩個月,三個月,甚至一年,依照姚家門市的那個盈利水準,都不一定能還的上兩萬多塊的借款額,畢竟陳武放的是高利貸。”

“所以我覺得,姚利民借那些錢,肯定不是從常規的借、還思路來出發的。”

“如果他得了重大疾病,就可以比較迅速地得到一筆賠付,這樣不但還清了欠款,還能將剩下的大部分留給家人。”

“但是姚利民畢竟沒有真正去醫院診斷,是不是得了重大疾病,還是一般性的疾病,估計他自身也不能完全掌握。”

“不單是不能確認自己是不是得了大病,什麼時候會得這個大病,他都不可能把握得準。”

“而要是確診和得到賠付的時間超出了借貸規定的時間,誰知道陳武那個一點就著的人會做什麼?所以,姚利民必須讓陳武來配合自己,在得到重疾險的賠付之前,不能嘗試催迫自己還款,甚至陳武如果聰明,肯冒險的話,還可以再次借一些錢,讓姚利民繼續去投保幾個週期。”

“而拖延的時間越長,他的身體出現重大疾病的機率就越大,確診率就越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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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這是個以自己身體為賭注,來獲取保險金的局。”

“設局人,大機率就是姚利民自己!”

“聽起來,倒是很有意思,不過這思路有佐證嗎?”曲卿問。

方樂說:“沒有,但我可以從一處細節來聯想。”

“姚利民顯示出重症跡象的這一個月裡,時常吐痰,但是在他家裡,其實還是基本衛生的,唯一發現的一處明顯痰跡,是在廚房垃圾桶的藥渣上面。”

“姚利民夜裡去找陳武,是請求,或者提及‘合作’的,他不可能在主人家裡隨地吐痰。”

“可陳武家堂屋裡就發現了一處痰跡。”

“姚利民是臨時沒忍住,還是太隨便了?”

“但想一想,那是一口帶血的痰跡,這口血痰,是可以證明姚利民的身體症狀的,說不定是姚利民故意吐出來的,如果陳武不那麼頑固,就可以接受欠貸人身患重病的這種可能性了,按說他有可能同意姚利民提出的合作請求的。”

“要麼寬限還款期限,等待保險賠付到賬,要麼進行新的借款,增加保險額度。”

“嗯……”曲卿想了好一會兒,說:“這思路有一定可能性,可是現實卻是,姚利民已經被害,陳武疑似兇手,已經在逃。”

“這個——”

方樂撓了撓頭,揣測說:“或許是計劃趕不上變化吧,陳武脾氣暴躁,那晚又喝了酒,還有過到欠款人,就是那個同鎮子的劉吉祥家裡拿著刀子脅迫對方的舉動,不排除他沒聽進去姚利民的話,對姚利民實施了威脅,導致了某類事故的發生。”

“畢竟陳武家堂屋的桌子桌面上,發現了一枚姚利民單手撐桌面的手掌印。”

“或許就是陳武的不夠冷靜,導致了姚利民的計劃失敗,往更大的悲劇方面發展了。”

“啊——”

吉普車突然一個緊急剎停,尖叫則出自於開車的大何嘴裡。

這個剎車,使得後排座位上正商討的兩人嚇了一跳,方樂忍不住抱怨:“大壯,你炸毛了?”

曲卿則問:“怎麼了?”

她還以為是車前道路出什麼意外了。

大何卻說:“根據方顧問的這些合理推測,我覺得完全可以有另外一種可能啊?”

“什麼可能?”兩人同時問他。

“騙保啊!”

“頭兒,你們看啊。”

“姚利民的保險裡,是帶有壽險功能的,就是意外死亡或被害後會得到賠付,而他的保險名義上卻是重疾險。”

“問題是,姚利民又不去醫院診斷,根本不能完全保證,自己所患上的,是可以得到賠付的那種重疾,那麼為了錢,就可以有另外的一種賠付角度了。”

“他被害,重疾險會因為他身故自動生效。”

“被分屍,是絕對會被判定成被害的,而不可能是自殺,陳武就是做這種事的最佳人選,只要陳武肯殺了他,姚利民非自主被害,就達到了賠付的前提了。”

方樂一瞬間挑出了邏輯毛病,說:“可這種思路下,陳武就是答應合作了,那他不可能把自己給耽擱進去啊,現實卻是,他成了通緝犯,不得不卷走一切東西逃亡。”

大何則說:“他被發現,是意外事故啊,是被半夜路過的老李給發現的,方顧問,您想啊,如果陳武只是為了殺人而殺人,他大可以在自家完成一切,可以在自家院子裡完成最後一步,也就是焚燒屍體,為啥要把鐵桶帶到街上衚衕裡呢,雖然那附近有個垃圾桶,但也可以在家裡燒完後帶出來倒掉吧。”

“沒涼透的焚燒的骨骸畢竟也不適合傾倒。”

的確,這樣就說得通了,陳武的逃亡,是迫不得已,突發事件。

可方樂就是覺得,這個思路還有破綻,譬如要不是老李發現得早,所有屍體部分都被焚燒到碳化了。

完全燒壞的屍體,就無法證實是姚利民,姚利民的被害就得不到證實,保險條款就難以生效了。

但他還沒說出來這些話,曲卿就抬手說:“好了,別說了,先回鎮子裡再講。”

“路上開車不要分心,出事故就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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