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馬,這個想法可以嗎?”

技術中隊內,方樂眼神渴盼地問馬輝。

馬輝偏了偏腦袋,想了好一會兒,忽說:“可以一試。”

方樂剛鬆口氣,他又笑著補充:“不過不要抱過多希望,想法只是想法,我需要先建模,需要設定公式係數。”

“能嘗試就行。”曲卿也這麼表示。

方樂的畫本內容復原計劃,頗有些異想天開。

臥室內的攝像頭的確沒有正面拍攝到李文芳畫了什麼。

但是,她用的是一根長鉛筆,繪畫用的是個硬紙本,畫本作為落筆的支點,可以確定是不會被移動的,長鉛筆沒有被拍攝到筆尖,但是筆頭卻時不時在斜向著從繪畫者的一側肩頭冒出來。

當一個人寫字的時候,鉛筆的筆身也會有相應移動動作,類比的,繪畫更是如此,且移動動作會更明顯。

那麼透過鉛筆筆頭的移動,就可間接模擬出畫本上一筆一筆都被畫了什麼,最終推斷出全圖。

兩人剛離開技術中隊,小韓就迎接上來,高興地說:“師姐,又有了新發現,雷明成的確可疑!”

方樂不解問:“雷明成不是本來就可疑嗎?”

小韓搖搖頭,說:“不是那個意思,師姐不久前讓我查雷明成的近期通訊記錄,我覺得裡頭一個170開頭的號碼段略略熟悉,就找到了死者李文芳的手機通訊記錄,結果發現是相同的。”

曲卿馬上想起了因由,問:“是那5個被刪除的號其中之一?”

李文芳有5個被刪除的通訊號碼。

一是她丈夫的助理黃友康,二是心理醫生範醫生,三是一個生鮮送貨員。

還有兩個是未明的,一個是ip號碼,另一個就是個虛擬號碼段的170號碼。

小韓馬上點頭。

曲卿面色嚴肅,說:“把記錄給我看看。”

接過了兩份記錄,曲卿左右比對了一下,說:“奇怪。”

“師姐,哪裡奇怪啊?”小韓不解。

曲卿說:“我讓你查雷明成的通訊記錄,是懷疑他有同夥。”

“臥室影片裡只有他曾起夜十分鐘左右的記錄,無法證實沒有開燈的時候他有沒有偷偷出去過,而十分鐘,就算加上李文芳當晚抱著一疊子衣服最後一次離開臥室、到雷明成第一次出現在臥室,這其中的短暫幾分鐘,靠著一個人也不足以將李文芳先在工作間裡襲擊,再搬運到浴室裡毀屍,進而走安全通道上下樓頂,將屍體連帶血水都遺棄到水箱裡的過程。”

“單單死者身上那些過多的傷痕的製造,都需要耗費不少的時間。”

“所以雷明成是有作案嫌疑,可缺乏充分的作案時間。”

“可要是雷明成至少還有一名同伴,兩人乃至兩人以上分工合作,那麼他參與殺害李文芳,就萬分可行了。”

“而只要是有同夥,就不排除和同夥間有通訊往來,因此我讓小韓去查雷明成的通訊記錄,可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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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樂接話說:“現在如果一個人是雷明成的犯案同夥,卻又和李文芳本人產生了通訊聯系的話,的確就說不通了。”

根據雷明成通訊錄裡的記錄,這個170號段的號碼,在至少兩週之前,都和雷明成有著斷續的電話往來,次數總計達幾十次,大部分時候是雷明成主動打過去,而這號碼和李文芳的通訊卻只有一次,且是此號碼主動呼叫李文芳手機的。

三人還沒琢磨出原因來,大何急匆匆跑過來。

小韓高興地問:“何哥,是不是170的號碼有定位位置了?”

之前查到這個號碼的時候,警方曾嘗試定位,可這手機號位置全無,很明顯是被棄之不用了,不過還沒被登出。

大何搖了搖頭,說:“那個號碼還是沒開機,我是發現了一個很怪的現象。”

“死人開口說話了——”

啥?!

方樂忍不住問:“哪個死人,怎麼開口說話?”

大何臉上滿是不可置信的樣子,說:“是死者李文芳的微博賬號,不久前竟然更新了,控訴了一堆她丈夫雷明成虐待她的事,對了,還有她被虐待的圖片呢!”

什麼?!

曲卿馬上吩咐:“何,帶路……”

——

不久後,四人一同看到了電腦屏幕裡,微博名為“芳芳愛家人”的賬號,在幾十分鍾前發出的一連串控訴:

“忍受了長達8年,我不想再忍受下去了。”

“我的丈夫是個藍海市著名的民營企業家,光環加身。”

“我也一度被稱為世上最幸福的女人,被羨慕和嫉妒環繞。”

“但在這些光環背後,卻是無盡的辛酸。”

“經營企業,非常辛苦,我理解他,也在背後默默支援。”

“但是,我的容忍換來的,卻是他肆無忌憚的虐待。”

“他每次喝了酒,甚至沒喝酒,僅僅是心情不舒服,在外受了氣,回到家也經常對我非打即罵。”

附帶著的,是幾張被撩開的衣服下的青紫不堪的圖片。

腰、腹、背,還有一條手臂。

“他辱罵和毆打我的理由之一,是我沒有給他生孩子,可是我曾經瞞著他去找過大夫,大夫說我沒有任何問題。”

“他虐待我的理由之二,是說我什麼都不做,讓他白養著,可我曾經向他提出過外出工作,他卻不同意,說他又不是養不起我,出去工作丟他的臉。”

“不僅是身體上虐待和毆打,以及言辭上的辱罵和嘲諷,他還限制我的人身自由,派出他的秘書在我外出時變相監視我。”

“我實在受夠了,我要和他分手,徹徹底底地分手——”

“從今以後,我不再是雷太太,我自由了……”

這個微博號,粉絲不過萬,但這種勁爆的訊息下,傳播速度也是驚人的。

因為在發的時候,賬號@了不少的人。

於是下面的網友跟帖也是非常快速。

除了少量讓子彈飛派別的,大部分都是同情博主遭遇的,不少人詢問這個渣男丈夫是誰。

“芳芳愛家人”並沒有對詢問和質疑做回應,當然也沒有回應那些同情者。

現在這個賬號是未線上狀態。

小韓不敢置信說:“李文芳明明已經死了,她的手機也成了我們的物證,怎麼還會有人拿她的賬號登陸呢?”

除非是鬼魂。

不,鬼魂也要過網際網路登陸那一關啊。

曲卿卻說:“死人是不能上網的,只有活人會。”

“譬如只要事先讓一臺膝上型電腦的網頁版保持登陸狀態,隨時可以利用電腦登陸微博傳送訊息。”

“而我們只是得到了李文芳的手機,並未對她的微博賬號做過任何操作。”

“小飛,查查這個發資訊的ip地址和所用網路。”

“哦,好的,師姐。”

沒多久之後,也兼修過電腦技術的小韓彙報說:“師姐,是個市內某地標廣場的公共wifi。”

曲卿當即一皺眉。

那個廣場是個開放性區域,平時人流量不斷,也沒有設定攝像頭,利用那裡的wifi上網的市民有很多。

何況發帖者大可以事先編輯好傳送訊息,上網的時候COPY進去,點一下傳送就好了,根本不必要的長時間在那裡逗留,更不需要撩開衣服自拍什麼的。

對查出發消息的人是誰,不能抱太大希望。

一直關注著下面持續不斷更新的跟帖的大何又尖叫出口:

“啊,不得了,不但死人可以復活,還有活人也在聲援死者。”

怎麼回事?

這個大何,怎麼老是一驚一乍,跟誰學的。

等看清了大何所指的內容部分,三人也都震驚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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