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勇盛,孟大軍是不是已經被你和焦辛梅聯手殺害了?”

曲卿突然問出的這句話,讓段勇盛表情一瞬間驚滯住,笑面虎不再是他的代名詞,他的臉上在下一刻呈現出許多的混雜表情。

疑惑,不解,質疑,好笑,以及憤怒。

而最後一種情緒,慢慢上升到了極致。

段勇盛渾身抖索著,沉聲警告:“曲隊長,審問嫌疑人,也不是張口就來的,你不能隨便的就侮辱人!”

曲卿卻聲音平靜。

“我可以不做出這種指控,但是段所長,迄今為止,我們只發現了你和焦辛梅的私下往來和通訊,焦辛梅的咳喘藥是你到藥房買的吧?這點只要查並不難查出,和焦辛梅一直在利用那個手機號通訊的也是你吧?看來你十分信任警方的調查能力啊,認為我們一定能查到那個號碼,認為那來自於孟大軍,是吧。”

“如果你說你沒有和焦辛梅聯手謀害孟大軍,那麼你解釋一下,他現在人在哪裡?你和焦辛梅將他藏哪裡了?!”

“孟大軍並不是被——”

說到一半,似乎是覺得說漏嘴了,段勇盛色變,低下頭,再不開口了。

對段勇盛的審訊結束,轉而再審焦辛梅。

焦辛梅經過前面一次的審訊,似乎有了充足的心理準備,她同樣變回冷漠,半點都不開口。

到現在,除了生死不明的孟大軍,焦辛梅,她的兒子孟小龍,疑似涉案了的所長段勇盛都已被拘押。

可警方卻得不到案件的進一步突破了。

曲卿見方樂正坐在辦公室角落裡苦思什麼,就走過去問:“想什麼呢?”

方樂恍神,笑了笑,說:“我在想一些,似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說說看。”

曲卿拉了張附近的椅子,也坐了下來。

方樂只好伸出著手指分析著:“你看哈,馬乘龍現在還不清醒,不能接受問話,甚至更糟糕的情況下,會變成植物人,腦損傷,記憶受損那些,那麼他到底是不是12號離開娛樂城後不久就被綁架了,沒有人可以證明。”

“這樣的話,那個兩天裡一直穿著他的外衫,拿著他的手機到處跑的人,到底是他本人,還是疑似綁架者孟大軍,也不好確定。”

“繼而的,孟小龍在14號晚上襲擊的人到底是馬乘龍還是他父親孟大軍,也就無法判定。”

曲卿想了想,說:“有道理,可是你說的不可能的事情,是什麼啊?”

方樂推測:“我們目前懷疑被襲擊者其實是孟大軍,最直接的理由,是樓道階梯上滴落的血跡。”

“那可以解釋成,是孟大軍遭受了襲擊,被移動屍體或在受傷時挪動而滴落的。”

“那麼,可不可以也理解成,是孟大軍本人刻意在臺階上滴落了那些血,又在血點上使用了紅漆來掩飾呢?其實孟大軍只是割破了自己手指頭,血並不是孟小龍的襲擊造成的,孟小龍的襲擊物件,的確就是馬乘龍。”

曲卿立馬坐正了身體,否定說:“你這太唯心主義了,漆塊兒底下的血,很可能被我們漏過去,要是孟大軍想搞成被襲擊的是自己,他為什麼那麼去掩藏血跡?”

方樂說:“或許,孟氏夫妻認為,讓孟小龍覺得自己襲擊了自己父親,這樣對孟小龍造成的傷害會比較大吧。”

曲卿一下子沉默了。

的確,要是孟小龍知曉自己襲擊的其實是親生父親(哪怕是假的),那給他的心理造成的傷害也不會小。

方樂繼續揣摩:“我認為,要是孟大軍沒有被襲擊,這些血的存在,只是他的一張底牌,一個備用手段而已。”

“當警方找尋馬乘龍時,或許會從馬乘龍口裡得到對孟小龍不利的證詞,那麼這些可疑血點,就派上用場了,這種七拐八繞得來的血跡物證,警方必然非常重視,物證重於口供嘛。”

“這樣孟大軍就成了生死不明狀態。”

“而為了配合這張底牌,孟大軍就必須在之前就一直不露面,完全由段勇盛來操持和主導一切,段勇盛如果暴露被抓,孟大軍受襲擊乃至死亡就成了警方桌面上的合理推論之一。”

“孟大軍只要一直隱藏,一直不露面,這樣案件性質就變了。”

“孟小龍並沒有襲擊馬乘龍,他襲擊的是自己父親,但他的父親去向不明,發現不了受害者,這就成了無頭案,孟小龍將被無罪釋放。”

“這就好像是孟家這對兒父母,苦心孤詣,費盡心思為了給兒子脫罪,所部署的一個局。”

曲卿似乎被這番反轉式的推論給驚到了,好一會兒後才說:

“既然這樣,孟大軍直接偽裝受傷報警不就行了,就算不報警,躲在哪個地方‘養傷’,也可以啊?”

“因為我們有法醫,有專門的大夫診斷和求證,孟大軍不可能製造出和孟小龍所說的襲擊細節一樣嚴重的傷勢效果,他先躲起來,躲一段時間,等‘傷’養好了,再出來,他的傷口癒合不少,不容易被查明所陳述的是謊言還是真話,再說他人又沒死,兇手又是自己兒子,要是不做控訴,警方還能小題大做不成?”

“這——”一時間,曲卿覺得方樂的話,合理又玄乎。

“可血跡的問題,畢竟有可能被我們漏掉啊?”她問。

方樂卻說:“別忘了段勇盛的存在,他曾特意牽扯出馬乘風,我覺得真正用意,並不是想點出孟小龍襲擊的物件是馬乘龍,而是想讓我們得出馬乘龍遭到了孟大軍綁架,那個口罩人可能並不是馬乘龍的結論,可這可能性被我們給忽略了,因為孟小龍的口供具體內容,段勇盛不可能知曉,在孟小龍的口述裡,父親不僅在他離家時還活著,後頭還曾經和母親一前一後追出來找他。”

“就算是孟大軍,也不見得知曉兒子會供述什麼,因為就算那個曾經在廚房裡和焦辛梅說小聲話的人就是他本人,兒子是一個人避著他們出去的,孟大軍也會合理懷疑兒子並不知道自己當時在不在家。”

“當然了,或許他的確也在焦辛梅之後,呼喚過要逃走的孟小龍,但孟小龍有沒有聽見他的呼喚,他恐怕也不確定,甚至他就以為兒子沒聽到。”

“如此一來,就有了孟大軍為自己設定的兜底受害戲碼做了鋪墊。”

“警方沒能發現樓道血跡?不怕,段勇盛早晚可以誘導警方來發現。”

“段勇盛還可以跟焦辛梅一起,在被審訊時裝出警方發現這些血跡,讓他們大驚失色的樣子,以增加真實度。”

“這或許就是孟大軍的完整計劃。”

曲卿細思了好一會兒,才苦笑說:“你說得實在有點兒繞,而且,這麼設計,邏輯面上太複雜了,雖然說孟大軍有設計這種策略的能力,可這太過假想了,如果我將這些彙報給李局,他肯定會呵斥我的。”

方樂嘗試著提議:

“那,我們就先證實一下,孟大軍是不是受襲擊者,或者說,馬乘龍是不是受襲擊者,那兩個晚上兩人裡到底是哪個在高橋轄區那一片兒到處遊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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