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孟小龍的口供錄音,14號深夜,他是離開自己家的樓幾十米後,發生了襲擊事件的。
曲卿、方樂以及小韓先來到了孟家所在的那棟樓,看著這棟和其他樓一般無二的居民樓,曲卿說:“我們三個先從樓門洞口算起,向三個方向延伸搜尋,在百米之內,廣泛查一查地表的情況,看看有否血跡、可疑遺留物那些,以確定襲擊發生在那裡。”
“沒問題。”方樂痛快點頭。
雖說孟小龍也有出樓以後繞到這棟樓後側的可能,但這種機率較小,畢竟那夜孟小龍是和父親吵過架,憋得慌了,拿著鐵棍出來的,這種情況下,人的本能會向前面走,不論是正前方還是側前方,不會特意向後繞行的,除非地理環境特殊。
而這棟居民樓的前方,都是地形平坦的地方。
三人分散開,呈弧形散放開始順著一寸寸地面前行查詢。
方樂還是頭一次做這類事情,所以察看的很仔細,雙眼都有點兒酸了。
慢慢的,方樂發現這是個讓人苦惱的活兒。
百米不到的距離內,他經過了好幾個非正規的垃圾棄放點,由於顧慮垃圾堆裡有什麼值得注意的,他還強迫著自己看一遍垃圾的大致內容物,後頭還看到過一具腐臭的貓屍體,總之有點兒噁心。
好在,曲卿來電話,說小韓那邊發現了疑似現場。
方樂匆匆和曲卿趕到的時候,發現小韓正立足在一處淺草地邊緣。
這草叢沒有被地磚等東西鋪道,不過大概是草種的問題,長得並不高,僅僅能沒過腳面的程度。
小韓手指向草地中間的一片,說:“師姐,你們看。”
只見那片草地的中間,是被挖掘了的,從土質的翻新程度看,也就三四天的樣子,和襲擊時間吻合。
大概這幾天裡這個地區下過些小雨,土壤有些坨了,略略向下沉降,這一沉降,就判斷得出來有相當一部分表層土質連帶著草被挖掘走了。
這片被挖過的地帶,大約是長形的,比一個成年人略高和寬,曲卿看著這長形的挖掘地帶的一側,神色嚴肅,說:“這應該就是襲擊發生的地點,這個被挖掘地符合一個成年人倒地後的形態範疇,而且對應著‘頭部’的位置,還額外挖掘走了一塊兒。”
方樂也理解了,接上話說:“根據孟小龍的講述,他看見那個人倒地後,腦袋處似乎流出了血,這額外挖走的一塊兒地面,就是血曾滲透的地方吧。”
小韓高興地說:“那要是有血液往下滲透,而沒有被挖掘走,那不就能發現受害人的DNA資料了?”
曲卿吩咐:“小飛,聯絡技術中隊,請馬輝過來一趟。”
“哦,好的,師姐。”
小韓到一邊打電話聯絡的時候,曲卿和方樂繼續查這片草地有什麼東西。
很快,方樂在那個長形挖痕大約是“左腿”對應的部分的外側草叢裡,發現了一小坨白色的東西,就黏在一處草根旁邊,同樣由於下了雨,軟化形變,看不出原本的形態。
兩人湊近觀察,不小心碰到了腦袋,也沒在意,曲卿判斷說:“這應該是一顆圓形的藥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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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樂點頭,說:“希望這個藥片,跟案件有關。”
曲卿先沒動這片藥片,囑託小韓等馬輝到了後,第一時間指認這藥片的發現地點,提取物證,在馬輝等人抵達前還要一直等在這裡,防止被其他人靠近破壞了現場。
小韓不由問師姐你去哪裡,曲卿看了看不遠處的那棟居民樓,不言自明。
——
在腦海裡做了不少的應對預案後,曲卿深吸口氣,和方樂一同步入孟家所在居民樓的樓門洞。
讓小韓特意留在外頭,也是以防萬一走訪時出了事,兩人的去向也有個說法,所以曲卿原本是想方樂也不跟著的,可方樂覺得自己好歹是個男的,多少有點兒場面作用吧。
進了樓門洞,就是昏暗的樓道。
樓內果不其然,和樓外看著的時候一樣的破落。
樓道拐角處雖有感應燈,但不怎麼起作用,大部分都壞了。
方樂對這樓裡最大印象還不是破落,不是有塵土的潮味兒甚至鹹菜缸子味兒,而是特麼小廣告實在太多了。
不論是樓道的階梯上、扶手欄杆上,還是側面牆體上,每一層每家每一戶的門上,都貼了小廣告。
辦證,開鎖,搬家,治不為外人道的老毛病,總之似乎那些人將所有買賣的希望都寄託在這樣破敗的小區裡了。
最可惡的是,為了防範廣告被清理,或是被其他廣告掩蓋,有些廣告是用紅色油漆漆出來的,大約是用的漆多了些,還滴落到了樓道階梯上。
方樂不由說:“這些搞小廣告的傢伙實在是擾民,聽說有的開鎖的會特意把人家的鎖孔堵死是吧?比那些偷電瓶車的惡劣只多不少,我覺得應該把他們都抓起來。”
曲卿卻說:“理解一下吧,世上灰色面太多了,根本管不過來。”
上到了5樓,也就是孟大軍家的樓層。
這棟樓每一層都只有兩戶,是對門的,孟家是5樓1號,對門的是2號。
曲卿深吸口氣,敲響了1號的房門。
過了好一會兒,門才被從裡面旋開,不過防盜鏈依然是被鎖上的狀態。
門後的縫隙裡,顯出一張中年女人的臉,四十多歲接近五十的樣子,臉色略帶蠟黃,嘴唇乾涸,頭髮裡現出銀絲,和一般家庭裡操勞的女主人沒什麼兩樣。
這應該就是那位焦辛梅了。
焦辛梅或許是多日沒休息好,眼中滿是紅絲,眼眶還有些發黑發腫,也不知道是哭過,還是熬夜的原因。
她大概正一手扒著門內的門把手,警惕的視線來回看著曲卿和她身後側的方樂,以略微沙啞的聲音問:“你們是誰?”
曲卿儘量讓自己表情自然,說:“您是焦女士吧?是這樣的,我們是另一家單位的,和您丈夫所在的心安公司有安保合作,我們這次來,是想來找您的丈夫,請他去我們的單位,做個業務培訓的,我們找了胡總,他說孟先生可能在家裡,我們就找來了,我們可以進去坐坐嗎?”
提到是來找丈夫的,焦辛梅神色中一剎那閃過異樣,甚至是慌亂。
她猛然垂下了眼瞼,一隻手捂住嘴,咳嗽了幾下,才放開手說:“我丈夫不在家,你們隔幾天來吧。”
說著,焦辛梅就想將門再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