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分鐘後。

三人各得其所,各自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

三水戲院的秦老闆終於拿回了自己的借據,他再也不用被人逼債了。但手捧著這張輕飄飄的紙,秦老闆卻是欲哭無淚。

他失去了一切!

喪狗手握厚厚的一沓“大金牛”,心裡樂開了花。這張借據,轉給他時,他只花了五十萬。這才一個星期,他就賺翻了!

王大滿剛把房契、合同收好,耳邊就又響起喪狗那討人嫌的公鴨嗓音:“呵呵...!年青仔,你好耶!想不到你真能拿來七十萬,不過...”喪狗拉長了嗓音,卻沒再說下去。

看到王大滿抬起頭,臉上露出疑惑的表情,喪狗才瞪大雙眼,厲聲道:“現在外面有我五十多個小弟。年輕仔,你就不怕我再把房契搶回來?”

“那你可以搶一下,試試看嗎?”王大滿一臉笑容地說道。

“呃!”喪狗滯了一下,臉上的厲色卻如冰雪消融般馬上褪去,又換上一副熱情的笑容,“開個玩笑了,我怎麼會搶呢?我喪狗是放高利貸的,可不是強盜的了。以後,有財務問題,你儘管來找我。利息我一定算你便宜的啦!”說完,收起臉上的笑容,帶著小弟離開了。

隨著辦公室的大門被“碰”的一聲關上,整個世界清靜了下來。

但這清淨很快又被曹律師那諂媚的聲音打破:“那個…,王先生,這是我的名片。以後,您有任何法律方面的事務,都可以委託給我。我收費很便宜的。”說著,遞過來一張有點發皺的名片後,點頭哈腰地離開了。

手上拿著名片,王大滿楞了一下,對走過來的忠叔道:“忠叔,香江的律師不都是很有錢的嗎?怎麼這位曹律師?”

“嗨!”

忠叔先嘆了口氣,才接著說道:“這曹律師原來也算是個成功人士,住別墅,開bens。但前幾年,他吸上了白麵,整個人就頹廢了下來,原來僱傭他的律師行就把開除了。他老婆看他這個樣子,也卷了一筆錢跟別人跑了。

他被逼得沒辦法,就自己開了個小律師事物所。

為了去吸兩口,每天拼命的掙錢,什麼案子都接。他越是這樣,反而越是掙得少。你說,真有事,誰會去找一個癮君子的律師啊!也就是喪狗這樣的,圖他的律師費便宜,偶爾會找他做一些小事。”說完,又正色告誡王大滿:“滿仔,在香江,有兩樣東西千萬不能碰,一個是賭,一個就是毒。只要你沾了這兩樣,就算有億萬家產也會敗得精光的。”

說完,忠叔又轉過頭對站在旁邊的秦老闆說道:“老秦,以後有什麼打算?”

“還能有什麼打算。要不是這位王先生替我還了高利貸,我這次真的是要家破人亡了。”說著秦老闆從腰間解下一串鑰匙遞給王大滿,“王先生,謝謝你救了我們一家人。我也沒什麼能報答你的了,就把這間戲院各個房間的鑰匙送給您吧!為了這間戲院,我辛苦了半輩子,沒想到……”

“嗨!”

重重地嘆了一口氣,秦老闆接著道:“這間戲院已經停業兩個多月了,原來的夥計早就走光了。王先生要是還想運營下去,就得重新招幾個夥計了。其他的還好說,但是放映員可能不太好找。不過,你可以聯絡下這個人”說著,又從兜裡拿出一張紙條遞給王大滿道:“這個人除了歲數大點,腿有點瘸之外,放映技術絕對是一流的。可就是因為他腿瘸,所以一般的影院都不願意僱他,他現在應該是沒工可開的。”說完,秦老闆又扭頭對忠叔道謝:“阿忠,這次真的是謝謝你了!”

“幾十年的老鄰居了,什麼謝不謝的。”忠叔擺擺手道:“老秦,你這一大家子可怎麼辦啊?要不先去我那兒吧!”

“不用了,阿忠。我在新界鄉下還有一套老房子,可以先回鄉下呆一段時間。過一陣子,我們全家就去新加坡投靠我弟弟。”

“老秦,那你多保重。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儘管來找我。”

同忠叔重重地握了一下手後,秦老闆最後悵然地掃視一遍房間,帶著一家人也走了。

看著秦老闆一家離去時落寞的身影,忠叔搖了搖頭,“這個老秦啊!兢兢業業了一輩子,怎麼就落到這個下場了呢?”

“這都怪他太死板了。要是他腦筋活一點,像其他影院那樣放點鹹溼片,就不會落得經營困難,瀕臨倒閉了。”口水文湊過來,接過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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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個撲街,說什麼呢!”聽到這番話的忠叔怒瞪著口水文道:“鋪子已經開檔了,你給我回去送餐去。”

“表舅,我不回去了。以後,我想跟著滿哥混飯吃啦!”

“你……”忠叔氣得是滿面通紅。

“表舅,你也不想我一輩子就當一個茶餐廳小弟吧!”

“嗨!”聽到這話的忠叔嘆了一口氣,對王大滿道:“滿仔,你要不為難…”

“別這麼說,忠叔。這麼大一間戲院我接過來,正愁找不到人幫我呢!”

“那好吧!滿仔。就讓阿文在你這裡先試試吧!”忠叔道:“不過,這哀仔性子飄,你要是覺得他不行,不用給我面子,馬上開了他。”說完,擺擺手就走了。

“滿哥,我一定用心做事的。”聽到忠叔走時撂下的那幾句話,口水文膽顫心驚地道:“你不要開我啊!我真的不想回去當茶餐廳小弟了。”

“不用這樣。”王大滿擺擺手道:“再怎麼說,我到香江,也是你接的我。這個情,我還是要領的。”

......

三日後。

簡單粉刷後的“三水戲院”換上了“福榮戲院”的招牌。

可能是茶餐廳小弟的經歷讓口水文太刻骨銘心了,以至於他很是有點痛改前非的樣子。

人穩重了許多。

不再像以前那樣大大咧咧,滿嘴的跑火車。做事也是一副幹勁十足的樣子。

這三天來,招募戲院員工,粉刷戲院,換招牌,居然都讓口水文給包辦了...

看到口水文這麼賣力,王大滿也樂得清閒。除了中間出去一趟,把戲院正式過戶到自己名下,就一直悶在那間經理室裡寫小說。

這間經理室,在讓口水文給自己按了個小床後,就又兼職成為王大滿的臥室。

王大滿坐在辦公桌後面的老闆椅上,看著面前的幾名員工,深吸了一口氣:“重生半年多的時間,總算是又當上老闆了。”

口水文,“福榮戲院”的購片經理,兼售票員,兼放映員助手等等。總之,在“福榮戲院”,哪裡缺人手了,都可以叫他來幫忙。

看在口水文一人身兼多職的份上,王大滿每個月給他開五千元的薪水,這個薪水在香江已經算是可以了。要知道,此時的香江,中環高檔寫字樓裡的那些名校畢業的白領也就五,六千元的工資而已。

一位面色蒼老,四十餘歲的乾瘦中年--段樂。這就是秦老闆臨走時介紹的放映員。

這傢伙原來是邵氏院線的一位放映員,可是一次交通意外讓他的腿瘸了。

放映員的工作雖然只是在放映室裡,不需要來回走動。但每回換膠片的時候,卻需要抬起,放下沉重的膠片盒。

而這個時候,腿腳不方便,是無論如何也做不了的。以邵氏的摳門,也不可能再給他配個助手什麼的,那豈不是一份工要開兩份薪水。無奈之下,他也只能被邵氏掃地出門了。

當口水文按照秦老闆提供的地址找到他的時候,他的境況並不是太好,甚至連生活都維持很是艱難。

腿腳不便的他找不到什麼正式的工作,又幹不了什麼體力活,只能去廟街擺個小攤子,賣點舊衣服之類的。所以當口水文找到他,說能給他提供一份月薪三千的正式工的時候,他二話沒說就跟著來了。

當然,在放映期間,每次換膠片的時候,就需要口水文去幫忙了。

一位穿著土裡土氣,面貌普通,臉上還有點小雀斑的十八歲小姑娘--孫玉珍。

這是口水文從新界鄉下招來的小賣部售貨員,據說是口水文一個遠房表妹的同學。按照口水文的建議,王大滿每個月開她2500元的薪水。但王大滿嚴重懷疑,就一樓那個破小賣部,不一定能掙得出來這姑娘的薪水!

所以,王大滿覺得口水文這小子可能是看上這姑娘了,在利用自己手中的小權利以權謀私。理由就是這姑娘雖然不大,但身材發育得實在是太好了。

別的不說,就這姑娘的胸前的雄偉程度絕對趕得上九十年代在香江以雄偉傲視群芳的葉子媚了。

孫玉珍旁邊站著的是兩位腰有水桶粗,面容兇悍的大嬸。

好吧!這兩位不是“福榮戲院”的正式員工,她們是兼職在這裡做清潔的。每天早晚,各兩個小時,他們會把戲院上上下下都打掃一遍。王大滿每個月給每個人開一千元的薪水。

所以,總的算下來,一個月光是人工工資,王大滿就要散掉一萬兩千多元。這還沒有算其他費用呢!要是不能夠盈利,以王大滿手裡剩下的三十來萬稿費,可是堅持不了多長時間。

當然,要是王大滿把剩下的小說寫完,還能拿到二百來萬的稿費。

可那也不能只出不進啊!

想到這裡,王大滿有點苦惱地撓撓頭。

看著面前的幾位員工,王大滿還是發表一通熱情洋溢的講演。無非是一些鼓勵大家好好幹,只要戲院賺了錢,一定不會虧待大家之類的。

像這類鼓舞士氣,忽悠員工的的套路,對前世開過千人大廠的王大滿來說,簡直就是信手拈來,毫不費力。

一通套路完事之後,除了留下口水文外,王大滿便揮手讓大家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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