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了?”得知針對青花的調查停止,李子濤滿頭水霧。

杜魯門?

亞當斯?

再不然是傑斐遜主動收手,可這說不通啊!

疑問並沒有困惑他很久,因為當天上,馬德隆就親自出現在李氏公寓,要求和他見面。

看起來這位非美委員會的新任主席,有了自己不同的想法。

“讓他上來。”李子濤對法蘭帝說:“請他到書房。”

讓蒂亞準備了紅茶和糕點,又把所有的電話線拔掉,李子濤安靜的品茶等待客人的到來。

身穿西裝,帶著紳士帽的馬德隆,神色堅毅,目光清澈深邃,渾身散發著一種執著,一絲不苟的氣質。

“李先生,我們終於見面了。”馬德隆脫帽微笑。

李子濤為他面前的杯子添上茶水,做請的手勢說:“嚐嚐看,來自遠東的頂級紅茶,我很少用它來招待客人。”

這東西每年的產量太少,李子濤也只能得到二三兩,真的是喝一頓少一頓,有錢都搞不到。

“謝謝。”馬德隆把帽子放在桌上,認真的端起茶杯細細品嚐。

這是一個專注的人,古板、倔強、守舊,有著自己的思想和處世規則,很難被外界影響。

從他的穿著打扮,交談時的語氣和動作,坐姿及品茶的小動作,李子濤內心已經對他有了初步的認識和判斷。

“我可以稱呼你為莫森嗎?”李子濤放下茶杯笑問道。

馬德隆先是把茶杯放入杯托里,杯子的把手與自己形成完美的45度角。

微微側身坐直,臉頰露出一絲淡笑,這才說道:“當然,朋友們都這麼稱呼我。”

強迫症!

在心裡加了一條,李子濤似笑非笑的問:“我們是朋友嗎?莫森。”

“如果你願意的話。”馬德隆回答的如此果斷堅決,反倒讓他有點不確定了。

是什麼讓對方的態度產生變化,就算那些賬單為他帶來了不小的麻,但也僅僅是麻煩。

畢竟對傑斐遜來說,那不過是比小錢。

讓李子濤萬萬沒想到的是,問題就出在這些‘小錢’上。

傑斐遜家族並不如他想象的那麼富裕,他們在政治上的底蘊並未延續到商場上。

原因有很多,家族的組訓,對商業缺乏興趣。

傑斐遜的高傲和對商人的偏見,還有一直以來與富人的聯姻等等。

缺錢自然是不缺錢的,但要把十幾萬美刀當做小錢,對華爾德來說有些困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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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做是他那位富有的妻子的家族,十幾萬確實不是問題。

只不過,雙方的聯姻在結婚前就已經簽好了‘合同,’每個月的用度是多少,結婚後的財產該由誰來保管。

如果離婚,嫁妝和財產的分割,這些都有詳細的條文。

維持一個家族,方方面面的開銷都少不了,要不是華爾德的私房錢足夠多,馬德隆接到電話的時間要再往前推些。

讓他主動向妻子或孃家開口,那比殺了他還要困難。

看到他陷入沉思,馬德隆主動說:“查理,作為朋友我能為你提供些幫助,特別是我的職務。”

“如果我們成為朋友,你還能在這個位置上做下去嗎?”李子濤對此很懷疑。

“當然,傑斐遜沒想象的那麼強大,祖先的餘蔭總有用完的一天。”馬德隆的語氣毫無敬意。

他從不認為自己是誰的附庸,雙方僅僅是合作關係。

對方缺乏對他基本的禮貌和尊重,換來的也只能是相同的結果。

看著眼前的男人,實際上馬德隆內心對他充滿敬意。

任何一個渴望成功,並願為此努力拼搏的人,都會尊敬另一個同樣奮鬥的人。

“實際上,我們很相似,查理。”馬德隆突然說。

“哦?”李子濤露出微笑,洗耳恭聽。

“我也同樣是少數籍。”

聽他這麼說,李子濤詫異的看著他說;“我並沒有看出。”

“我的父親是名混血,母親是英國軍官家的小姐,緣分讓他們相遇,為了突破阻礙,他們私奔了。”

又是一個狗血的故事,但對馬德隆來說,這些都是他親身經歷,永遠無法忘懷的記憶。

其母家族在英國頗有勢力,但卻永遠不會承認他的身份。

就連他的母親也被注重傳統與血脈的外祖父趕出家族,到死都未曾得到他的諒解。

“雖然我的膚色和他們相同,但從內心深處,永遠得不到認同。”馬德隆的話得到李子濤的贊同。

這正是他這些年的感受,無論對方說的再怎麼好聽,內心深處仍帶著警惕與排斥。

那種來自潛意識的本能,在思考的時候不自覺的就會代入。

近幾年,李子濤已經不太在意這些問題。

想想他自己,見到華人時那種本能的親近,想要去相信對方的衝動,不也是一樣的嗎?

所以,只要不來招惹自己,他真的不在意那些目光。

心有所歸,但這只是對李子濤而言。

對馬德隆來說,他連自己究竟該屬於哪裡都不確定。

他的祖父是早期非洲移民和拉丁美籍的後代,他的祖母是一名睿智慈祥的瑞典女性,擁有部分日耳曼血統。

在當時兩人的相戀是不被允許的,無數次差點因此喪命。

而他父母的結合更是遭到所有人的反對。

於是,他們才會逃到這裡。

“新生的自由國度,美利堅。”提及自由,馬德隆的臉上充滿嘲弄。

從小的遭遇讓他清楚的明白,所謂的自由和公正都是謊言。

而他所想做的,正是改變這一切。

不過,在真正付之行動前,他必須要不顧一切的往上爬。

只有掌握足夠大的權利,才能做到他想要的。

“有抱負的理想主義者。”不是李子濤想要打擊他,而是他的想法太過不切實際。

往上爬,權利?

阿伯拉罕·林肯,帶著工業主們動了農場主的乳酪。

詹姆士·加菲爾德,作為‘頑固派’卻任命對手做了國務卿,更有意向要把稅務官的位置讓出去,分贓不均。

威廉·麥金萊,背後的壟斷巨頭吃獨食,犯了眾怒。

還有未來的小肯迪,總統又如何,前車之鑑還不夠多嗎?

動了資本的乳酪就要付出代價,誰也不能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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