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沈天嬌沒想到的是,通話僅隔了一天,万俟贏就來了。

看到這個不速之客,沈天嬌一時沒有合適措辭,只得含糊支應著:“贏律師辛苦,坐,請坐!”

万俟贏哈哈一笑:“沈董,是不對我貿然上門不高興呀?”

“哪裡哪裡,你可冤枉死我了。之所以沒定這幾天,是擔心你那裡工作忙走不開。”沈天嬌一副被冤神情,攤開雙手,很顯無奈。

“我確實挺忙,下週就要到世界聯幫總部訪問,估計最少得去一個月,所以才趁著現在抽時間過來的。”

“哎呀,感謝感謝,實在太感謝了。贏律師,上次您走的匆忙,我沒能盡上地主之誼,這次一定要好好招待一下。中午就去吃特色……”

万俟贏抬手打斷:“吃喝都是次要的,抓緊時間辦公才是正事,現在我們就去吧。”

沈天嬌“啊”了一聲:“現在?我們?”

“是呀,此事宜早不宜遲,以防夜長夢多。之所以讓你一塊去,其實也沒什麼,主要就是見證一下‘反間計’現實案例。”万俟贏給出說明。

“哦,謝謝,謝謝,那我真是榮幸之至。”沈天嬌一邊感謝,一邊暗暗轉動眼珠,忽的又道,“真是不巧,一會兒我得去趟……有個棘手的事得處理,這也是我沒讓您近幾天就來的原因。”

“哎呀,那可太遺憾了。”万俟贏吧咂著嘴,隨即又熱情地說,“需不需我幫忙?”

沈天嬌急急擺手:“不。我能處理,就不麻煩您了。”

正這時,助理小娟敲門進來了,看到万俟贏在,便又要退出去。

“不方便嗎?那我迴避。”万俟贏作勢欲走。

“不用,不用。說吧,贏律師又不是外人。”沈天嬌嘴上這麼說,但卻不時的使著眼色。

小娟沒看出沈天嬌眼中深意,於是如實說道:“剛才邢助理打電話,催要律師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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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俟贏馬上接了話:“這個小邢真不懂事,今天才到二次付款時間,就又催上了。”

“哎呀,還真疏忽了,我馬上安排。”沈天嬌說到這裡,又對小娟說,“小娟,你不是一直期望見證精彩案例嗎,現在跟贏律師去,好好開開眼,一定要看仔細、看認真了。”

“啊”,小娟含糊地應了聲,雖然仍很疑惑,但也讀懂了沈天嬌眼中的意思。

就這樣,小娟跟著贏律師出了屋子。

沈天嬌略一思忖,打出了一個電話:“把律師費付了……不,按應付比例的百分之三十給……別管這些,按我的話去做。”

豪華轎車一路狂奔,不足半小時就到了鎮裡,万俟贏帶著小娟徑直去了童宇辦公室。

不待童宇說話,万俟贏已經先開了口:“想好了嗎?”

“想……”話到半截,童宇看向小娟,欲言又止。

万俟贏大咧咧一指:“自己人,說吧。”

“想好了。”童宇回覆之後,又問,“準備好了嗎?”

“準備好了,放心。”万俟贏輕輕拍拍公文包,隨即一挑眉毛,“走吧。”

“等我聯絡一下。”

童宇說完,撥打了羅程電話,“鎮長,万俟律師來了,他要見您……談差不多了……基本按咱們條件……好的。”

看到童宇放下電話,万俟贏豎起大拇指:“不錯。合作愉快!”

童宇沒有接話,而是當先走去。

看著前面苗條的身形,万俟贏嘴角浮上一抹得意的笑容。

來在鎮長辦公室,童宇說了聲“万俟律師來了”,就退到了後面。

“童副鎮長,向羅鎮長彙報一下咱們的談判成果吧。”万俟贏話裡有話,眼神示意著。

“你說吧。”童宇低著頭,聲音很低,徑直退到了沙發旁。

鼻子裡冷哼一聲,万俟贏又上前半步,來在了桌沿近前,順手放下公文包,大聲道:“羅鎮長,我和童副鎮長談的結果就是,鎮裡退還罰款、慰問補貼、保證金,不得再要求沈宇度假有限公司改自來水。”

“什麼?”羅程驚地站了起來。

万俟贏補充道:“在鎮裡履行了這些義務後,沈宇度假有限公司不再對鎮裡提起訴訟。”

“我沒聽錯吧?怎麼會這樣?”羅程手扶桌案,怒聲質問。

“你沒聽錯,讓童副鎮長和你說明。”

万俟贏轉頭示意著,見童宇低頭不語,便又接著說,“童副鎮長也是羞於啟齒呀,你們做的太過分了。我現在有十足的證據,證明你們收買了蒯久做假證,還買通了礦泉水廠打悶棍,目的就是擠兌度假村,直至把專案搞黃。”

“哈哈,笑話,我們怎麼會這麼做?又有誰會相信?”羅程冷笑道。

“是呀,聽著荒唐吧。可要是再往前倒倒,就倒出根子了。因為之前你向度假村索賄,還想佔沈董便宜,結果全被沈董嚴詞拒絕了。所以你懷恨在心,之後便導演了一幕幕鬧劇,欲置度假村於死地。”說到這裡,万俟贏看向童宇,“童副鎮長,這些你可都認了啊。”

“我,我沒說。”童宇急著搖頭。

“可你當時點頭了呀,你忘了嗎?嗯,高牆,大好華年。”万俟贏咬著牙,一步步走向童宇,話裡有話。

羅程也道:“童副鎮長,到底怎麼回事?”

“說呀。”

“說。”

面對著羅程和万俟贏的追問,童宇只管低著頭,就差鑽茶几下了。

“說呀。”万俟贏到了近前,忽的壓低了聲音,“難道你真想蹲監獄?”

童宇緩緩抬起頭來,看著對方:“你說完了嗎?”

“我現在要你說,說呀。”万俟贏眼中噴火,吼了起來。

“你他娘的牲口呀,這麼大聲?”童宇猛地站直了腰身。

万俟贏慌忙向後一躲,才沒被對方撞到鼻子,隨即大聲道:“你瘋了不成?”

“你罵誰瘋了?信不信姑奶奶抽你?”童宇說著話,還真掄起了巴掌。

万俟贏雙手遮住臉頰,邊退邊嚷:“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否則立即送你進監獄。”

“就你?你也配。”童宇直接“呸”地啐了一口。

“你,你……”万俟贏大腦一片空白,說不上話來。

童宇手指万俟贏,大聲罵道:“你他娘的豬腦子,竟然讓姑奶奶汙衊鎮長,怎麼想的你?不知死活的東西。”

反水了,這娘們反水了。

万俟贏此時品出味來,於是立即冷哼道:“姓童的,你可真是當面一套背後一套,上次都交待了羅程罪行,這次咋又毀口呢?是不他給了你什麼好處,還是他威脅你了?我就問你,你上次已經承認了,對不對?”

“都這時候了,你還想套話呢?要不要臉?”童宇說著話,猛的抄起万俟贏公文包,狠狠地擲了出去。

“我的包……”

還沒等万俟贏近前,公文包已然落地,裡面傳出“叭”的一聲脆響。

万俟贏心疼的“哎喲”了一聲,但還是不死心地伸出手去,想要檢查包裡東西。

“狗爪子。”童宇話到人到腳到。

“啊!”万俟贏驚呼了一聲,快速收手,才堪堪躲開了那只高跟鞋。

童宇腳下不停,一腳腳地踩在公文包上,邊踩邊罵:“王八蛋,万俟卨,叫你害人,叫你害人。”

“我的包,我的錄……我的包呀。”万俟贏半伏在地,幹心疼不敢上前。

小娟被這一系列情景弄懵了,劇本不是這樣的,路上万俟贏可都介紹劇情了。

“咔嚓咔嚓”,

公文包裡物件破碎的聲音太美妙了,童宇越踩越起勁,乾脆還用腳跟捻上了。

也不愧是沈天嬌從總公司要來的人,小娟在經過起初的慌亂後,很快鎮定下來。腦中簡單梳理了一下,小娟開了口:“羅鎮長,這是幹什麼?贏律師是代表我公司與鎮裡溝通,無論溝通結果如何,你們都不能這樣吧?而且贏律師本就是法律工作者,你們這是對法律的蔑視與踐踏,必須要承擔相應的法律責任。”

“你是誰呀?”童宇抬手點指。

小娟轉向童宇:“童副鎮長,你太有損公務人員形象了,與撒潑村婦無異,你要對自己的行為負責。”

“負你娘的頭。”童宇瞪眼罵道。

經小娟這麼一提醒,万俟贏也來了勁,一骨碌爬了起來,儘量擺出威嚴腔調:“我是東域基地堂堂的法律工作者,我……”

童宇兩步到了万俟贏近前,抬手點指:“閉嘴,就你還法律工作者,別給‘法律’二字丟人了。”

“野蠻,公務員隊伍的敗類。”小娟咬牙罵道。

“你罵誰,姑奶奶撕了你。”童宇猛地掄起了巴掌。

“童鎮長,住手。”羅程箭步繞到桌前,架住了童宇胳膊。

小娟看著羅程道:“羅鎮長,你們要為今天的行為負責。”

羅程冷眼瞅著對方:“負責?該負責的不是我們,而是你們。你們先是百般阻撓,後又多次變卦,現在還反咬一口,這是什麼性質?該負什麼責任?”

“這都是你們的一面之詞,但你們羞辱律師卻是我親眼所見。”小娟說話很衝。

万俟贏又來勁了:“羞辱律師,就是羞辱法律,就是……”

羅程猛地瞪向万俟贏:“信不信我大耳刮子抽你。”

万俟贏不由得一哆嗦,立即閉上了嘴巴。

兩個野獸。

小娟做出判斷,隨即一招手:“贏律師,我們走。”

“想就這麼走了?”羅程森冷地說。

“怎麼,還想扣押我們不成?這是什麼性質,你不知道嗎?”小娟轉頭盯著羅程。

“你不是說沒見證貴公司的醜行嗎?那就聽聽這個。”羅程說著,已然到在桌後,點下了滑鼠。

電腦音箱裡立即傳出聲音:

“別忘了我是幹什麼的,證據鏈對我來說不算什麼。”

“嚇唬?告訴你吧,你將是我證據鏈中重要一環,也是首當其衝的責任人,你將被塑造成羅程的主要幫兇。別人怎麼樣先放一邊,你是絕對跑不掉的。”

“你要敢耍花招……量你也不敢,除非你不想好了。”

万俟贏自是聽出了自己聲音,急急著道:“你,你怎麼有……”

“噓……”羅程做了個滑稽的噤聲動作,“別嚷嚷,繼續聽。”

音箱裡稍稍靜了一會兒,再次傳出万俟贏更低的聲音:“其實很簡單,你只需這麼做。等我走了之後,你就跟羅程講,就說正談著。再過兩天呢,就說談差不多了,還說談的對鎮裡有利。然後等我再去鎮裡的時候,你帶我到羅程辦公室,就說羅程之所以刁難度假村,主要是他之前索賄被拒,又調戲沈天嬌不成,還可以說……反正怎麼埋汰怎麼來,我都會進行現場錄音……”

“你,你怎麼能想出錄音,怎麼能……你們想幹什麼?我可是法律工作者。”万俟贏又插了話。

“蠢豬一個,就別給‘法律’抹黑了。”羅程譏諷著,停止了錄音播放。

“哼哼哼……”童宇一陣冷笑,“你都能想到錄音,姑奶奶為什麼不能?姑奶奶要把錄音遞到基地法務署,要讓大家看看万俟卨家卑鄙可恥的遺傳基因,要……”

万俟贏抹了把唇邊鼻涕,狠聲打斷:“就憑你還給基地遞錄音,知道法務署大門朝哪開嗎?即使你真撞上去了,我也讓你遞不成。識想點乾脆把錄音毀了,咱們井水不犯……”

“咯咯咯,真是可笑呀,無知透頂,給他看看。”童宇大笑著,示意了一下。

羅程會意一笑,開啟抽屜,拿出兩個硬皮證件來。

万俟贏張大了嘴巴:“這是你的?真的嗎?”

童宇指指万俟贏,又指向兩個證件:“睜大狗眼看清楚了,東域基地政法大學碩士研究生,東域法務委員會一級委員童宇。你說我能找到法務署大門嗎?比你哪南域的雜牌文憑如何?”

万俟贏還要追根問底:“你,你才多大年紀,怎麼……”

人家早都準備好了,就等你上鉤呢,還問個屁呀。

小娟不由火起,猛的一扯万俟贏:“走。”

“想走,沒門,警員等著你呢。”羅程說著,拿起聽筒,撥著號碼。

跑吧。

看出形勢不秒,万俟贏拔腿就跑,小娟自也不甘落後。

“往哪跑?”童宇一個箭步衝了上去。

羅程迅速放下聽筒,幾步到了童宇身後,一把抓住其肩頭。

“你幹什……”童宇轉頭大嚷,右手還在極力探向門把手。

羅程一邊使著眼色,一邊咋呼著:“抓住,抓住。”

“為什麼?”童宇急地瞪了眼,使勁掙脫著。

“放他們走,因為……”話到半截,羅程忽的一指,“你看那是什麼?”

“那是……呀,我的鞋跟。”童宇甩胳膊掙開羅程,猛的拉開了屋門。卻又在一楞之後,扶著牆壁,小碎步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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