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羅程回到鎮裡並如常工作,“遭劫致傷”一說不攻自破,但人們同時又產生了新的疑惑:羅程到底遭沒遭劫殺?他又是怎麼完整突圍的?

關於這兩個問題,人們私下爭論不休,大多數人傾向於羅程遭到了劫殺,但對其如何安全脫身卻是眾說紛紜。

既帶著關心,有也著好奇,在強忍過兩天後,童宇還是忍不住當面打聽起來:“那麼多人拿兇器圍著,你到底是怎麼脫身的?”

羅程笑了:“怪不得這兩天欲言又止,今天還下班後上門,我以為你要請客呢,鬧半天是為了八卦呀。”

“請客沒問題,不過剛剛你已經吃了,下次吧。”童宇調侃之後,又繼續追問,“到底咋回事嘛?”

“我武功超群、單身退敵,你信嗎?”羅程一副揶揄神情。

“嗯……不信,不信。”童宇連連搖頭,“要說你練過幾下強身健體還有可能,畢竟截蒯久那晚你也的確動作敏捷,可要獨擋十多名手執利刃歹徒絕不可能。那可是真家夥招呼,又不是演戲,除非……除非某人配合你演這場戲。怎麼可能呢?”

稍稍停了停,童宇又詭秘地一笑:“嘿嘿,就告訴我唄,保證不和任何人講。”

“真的?”羅程反問。

“真的。要不我發誓。”童宇說著,煞有介事地舉起了右手,神情也誇張的鄭重,“我發誓,若是我把鎮長講的實事告訴第三人,就叫我……”

羅程趕忙擺手制止:“打住打住,別鬧的這麼瘮好不好?我告訴你還不行嗎?”

“行,行,我主要就是表明個態度。”童宇說完,雙手託著下頜,一副認真聆聽的樣子。

羅程也神情鄭重起來,壓低聲音嚴肅地說:“我真的是武功了得,那些人全被我打的哭爹喊娘、屁滾……”

“少來,少來,說真格的。”童宇根本不信,“是不剛開始警察就到了,要不就是正好有高人趕上?大夥基本都這麼認為。”

“我說的就是真格的,可不要對別人講呀。”羅程繼續一本正經強調著。

“哼,沒一句真話,以為人家真想聽呀?”童宇不滿地使著小性子,快速起身出了屋子。

“誠實人沒市場呀。”看著離去的身影,羅程笑嘻嘻地搖了搖頭。

其實童宇這種反應正是羅程所希望的,假如對方不問的話,他根本就不會提起。羅程不願成為同僚們眼中的另類,也在有意識地保護自己的一些東西。

隨著時間推移,“鎮長遭劫”雖仍是話題,但熱度很快便降了下來,只偶爾有人提起一下。

年底越來越近,羅程也越來越忙,這是每年慣例,已經見怪不怪了。

這天羅程剛從外地回來,便接到了童宇電話:“你在哪?說話方便嗎?”

“辦公室。方便。”

“我過去。”

剛摞下電話,便響起女式皮鞋聲,童宇已經來了。

看到對方進屋,羅程直接問:“怎麼了?有什麼急事?”

童宇沒有立即接話,而是來在桌前才低聲道:“有件事,和你有關。”

“什麼事?”

“高書記升格可能要泡湯。”

羅程“哦”了一聲:“不是說差不多,無論資歷、能力、政績都夠嗎?”

“評議出了點問題。”童宇回過之後,再次強調,“可能和你有關。”

“評議?我又不是議員,跟我有什麼關係?”

“哎呀,你怎麼什麼都不知道?”稍稍停了一下,童宇做起說明,“凡是升副區級以上的,都有一項重要衡量指標,那就是議員評議。一般情況下,議員們大都不會作梗,偶爾有一兩個評低也無關大局。可是這次評議時,老高低評率竟然達到了百分之三十多,另外幾人低評僅不到百分之五,而給老高低評的議員全都來自企業。”

“企……不是無記名投票嗎?”

“無記名投票不代表不知道,反正現在區裡都這麼傳的。再說了,以老高的為人和稟性,絕不至於把同僚得罪成那樣。而企業就不一樣了,只要有心人串連推動一下,好多企業會賣人情的,反正大多數企業又沒在老高治下發展。”

羅程微微皺眉沉吟了一下,然後緩緩地說:“你的意思是,鎮裡個別企業主導了這件事,而這個個別企業是我得罪的?那企業完全可以衝我來,跟老高有什麼關係?”

“老高主管黨務、組織、人事,和企業接觸不多,當然是你這個鎮長得罪的了。至於衝老高發難,我分析應該是禍水東引、借力打力,挑起你倆的矛盾,甚至最終是把你徹底擠走。”

童宇做過解釋,又補充了一句,“與前階段在市裡劫殺你相比,這種做法更溫和卻也更狠毒。”

“要真是這樣的話,那嫌疑人範圍可就很小了,莫非……”

正這時,手機鈴聲響起,打斷了羅程的話。

“多加小心吧。”童宇又叮囑了一句,轉身出了屋子。

羅程掃了眼來電顯示,接通了電話。

手機裡立即傳來魯金貴聲音:“鎮長,我聽說個訊息,可能對你不利。”

就在羅程接電話的同時,高行東也在接著電話。

電話那頭的男聲正表示著關心:“老高,反正事就是這麼個事,差點就沒超過三分之二。不過就照這個比例,二次投票也極為不利呀。”

高行東苦澀一笑:“多謝了!行不行無所謂,反正我也沒什麼想法。”

對方立即表示疑義:“話可不能這麼說,即使你不爭名奪利,但面子上總得過得去吧?那麼多人參加評議,別人都好評百分之九十七八,你卻連百分之七十都不到,這也太……在圈子裡混,臉面很重要的。”

“我知道,好,就這樣。”

結束了通話,高行東臉上的一絲澀笑也迅速散去,繼而鎖緊了眉頭。

雖說自己本就沒抱大希望,可現在當著全區人丟面,這也太難堪了。怎麼辦?怎麼找回面子呢?

“叮呤呤”,鈴聲又起。

看到來電號碼,高行東無奈地搖搖頭,儘量語氣平靜的接通來電:“老火,今天咋閒了?”

電話裡停了一下,才傳出男聲:“老高,你還不知道嗎?區裡都傳遍了。”

“你是說評議的事?聽了一耳朵,好像我的支持率不高。”高行東表現的很無所謂。

“這只是一方面,關鍵我覺著你冤,是替別人背鍋呀。”

“這跟別人有什麼關係?”

“哎呀,你是真不明白還是裝糊塗呢?你管的是黨務,又不是企業,上哪得罪他們去?還不是某些人把企業得罪死了,企業無計可施,才這麼做的嗎?歸根結底,你是被……”

聽到這裡,高行東立即出聲打斷:“老火,這都是傳言,傳言不可信。退一萬步講,即使真是這麼回事,我們也都是受害者,也都無愧於心。”

“你這也太厚道了吧?假如不是他那麼急於表現的狠逼企業,你又何至於……”

“不要再提了,我不愛聽。”

“你呀你,說你什麼好呢。哎,我也是閒吃蘿蔔淡操心呀。”電話裡發著牢騷,結束了通話。

放下電話,高行東眉頭皺的更緊了。隨即站起身來,煩躁的在屋裡踱起了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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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大多數圈外人來說,並不容易聽到這類訊息或傳言,但對有心人來講並不難,王鉑龍就第一時間知道了。聽到這樣的訊息,王鉑龍很是高興,卻也有著疑惑,便靠在床上思索起來。

正這時,光曉陽進了屋子,看到沒第三人在場,便急吼吼地說:“表哥,表哥,聽說了嗎?姓羅的把老高坑了。”

平靜的打量對方幾眼,王鉑龍疑問道:“你這訊息夠靈通呀,誰跟你說的?”

“就是我那個發小,剛調區辦當秘書那個,以前我沒少請他吃喝。”快速回過之後,光曉陽又繼續了之前話題,“你說這老高也夠悲催的,沒招誰沒惹誰,只因和那個傢伙搭夥,結果就讓噁心了一把,冤不冤呀。”

王鉑龍沒有順著對方話頭,而是直接問道:“你說這事是誰辦的呢?”

“那還用說,和尚頭上蝨子明擺的嘛!”

“喲,你給我明擺一個,為什麼呀?”

“嘿嘿,表哥你考我。”光曉陽齜牙笑著,賣弄起來,“這叫隔山打牛。姓羅的不是把人得罪慘了嗎,那人家就變著法噁心他,變相讓高行東恨他。你想啊,鎮書記要是看鎮長不上眼,鎮長工作還好做嗎?往輕了說穿小鞋,重了就是直接滾蛋。”

“你這還說的頭頭是道呀,是你原創嗎?”

“一半一半,照著發小說的又豐富了豐富。”

王鉑龍“哦”了一聲:“這還差不多。”隨即便又話題一轉,“羅程也不止得罪那一家呀,不只人家有嫌疑。”

“可不是嗎,姓羅傢伙一去鎮裡就張牙舞爪,又是收拾這家,又是整那家的,把好多……”光曉陽說到這裡,忽的“誒”了一聲,“表哥,莫非是你幹的?”

“我看是你幹的。”

“怎麼可能?我,我……”

“那你說,上次市裡劫他的事是不是你?”

“表哥,那事,那事我可一直以為是你呢。”光曉陽說著,又向前移動了半步,神情也變得更八卦,“那樣你既治了姓羅傢伙,又給那個娘們栽了贓,一舉兩得呀。”

“兩得個頭,白長這麼大腦瓜子了。”王鉑龍說話間,一巴掌呼到了面前光腦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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