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宇一夜無眠,惡夢連連,好不容易天亮時才睡了一會兒。起床洗漱後,早已過了飯點,童宇直接到了羅程辦公室。

屋門虛掩,辦公室沒人,去哪了呢?

不會是難受了吧?

“鎮長,你在嗎?”

“羅程,羅程,沒事吧?”

童宇詢問著,到了套間門外,再次敲門。

“篤篤”,

“篤篤”,

套間門應聲而開,原來也是虛掩著。

該不會昨晚真受傷,摔洗手間了吧?

“羅程,你在裡面嗎?”

“羅程,羅程。”

童宇喊嚷著,衝進臥室。

衛生間門半掩著,根本看不到人,但童宇還是喊著“羅程”,輕輕推開了。

這也沒有呀。

童宇松了口氣,卻也很是疑惑:去哪了呢?

轉頭看去,她又不禁腹誹:平時人模狗樣的,這屋裡可夠亂的,簡直就是豬窩。

“吱扭”,開門聲忽然響起。

他回來了。

“我覺得還是要把姓沈的……”拉開套間門一瞬間,童宇怔在當地。進來的根本不是羅程,而是那個令人討厭的沈天嬌。

沈天嬌同樣楞在當場,而且驚的張大了嘴巴。昨晚見面時雖然語帶戲謔,可那純屬是捉弄羅程,不曾想現在卻看到如此一幕,真的太出乎意料了。

童宇率先穩住心神,質問道:“你來幹什麼?”

“我找羅鎮長,不找別人,請他出來吧。”沈天嬌滿臉譏誚,語帶挖苦。

自是讀出了對方的譏諷,童宇黑著臉說:“他不在。”

沈天嬌“噗嗤”笑了:“不在?那你怎麼在?”

“我……我找鎮長談工作,還需要跟你彙報嗎?”童宇停了一下,質問道,“為什麼不敲門?”

“敲了呀,敲了好幾次,誰知你們裡邊幹什麼呢?”說到這裡,沈天嬌提高了聲音,“旁邊屋應該都聽到了,要不我讓人證明一下?”

“你……”童宇一下子被噎住,過了一會兒才又說,“他不在,你走吧。”

“真的不在嗎?既然已經來了,我就再等等,看他什麼時候回來。”沈天嬌面帶深意的指著套間門,坐到了沙發上。

“哼。”童宇冷哼一聲,坐到了另一張沙發上。

童、沈二人都不說話,屋子裡靜了下來,但空氣中卻瀰漫著一種味道。究竟是火味,還是醋味,亦或是其他什麼怪味,一時還真說不清楚。

屋裡藥味越聚越濃,似乎一個火星就能引爆,但兩人還都憋著,勢有一憋到底的意思。

“噔噔噔”,

“吱扭”,

屋門推開,羅程先看到了童宇:“你在呀?”

“你也在呀?”隨即他又看到了沈天嬌。

沈天嬌直接楞在當場。

本來一直想著把羅程“堵”出來,不曾想人卻從外面進來了。

怎麼回事,迂迴戰術?不可能吧,那可不是一兩米高度,少說也有……

童宇立即一副勝利者姿勢,率先接了話:“鎮長,現在有時間嗎?我單獨向你彙報一下工作。”

沈天嬌這才反應過來,馬上也說:“鎮長,有個事彙報一下,關於節水的。”

“節水的呀,好,你說。”羅程坐到桌後,抬手示意著。

討厭。童宇暗暗咬牙,既怪羅程,更恨沈天嬌。

沈天嬌站起身來,款款到了桌前,取出挎包中檔案遞了過去:“鎮長,請看!”

羅程接過紙張,快速瀏覽了一下,說道:“這該先找童鎮長。”

側目瞟了一眼,沈天嬌盈盈一笑:“還是請鎮長過目吧。”

羅程沒接沈天嬌的話,而是揚了揚手中紙張,看向童宇:“童鎮長,你先看看。”

對於沈天嬌的東西,童宇打心眼裡不想看,可現在又想瞭解紙上內容。在聽到羅程招呼後,立即起身上前,接了過來。

什麼,節水模範證明?

剛掃到文件標題,童宇就不禁惱火,但還是儘量壓著火氣。及至閱完正文內容,更是氣的俏臉煞白,不過仍強按怒火沒有發聲。

“童鎮長,沒問題吧?”沈天嬌反倒先出了聲。

“你說呢?”童宇是咬著牙說的。

沈天嬌微微一笑:“在全鎮推進節、涵水方案過程中,沈宇國際度假有限公司密切配合、率先垂範,得到了鎮長和副鎮長的肯定,也受到了有關各界一致好評。為了公司綠色可持續發展,更為了展示鎮裡節、涵水成果,現在請鎮裡出具節水模範證明再正常不過了。”

“轄區公司竟然以鎮**語氣擬文,聞所未聞,亙古未有。推進節、涵水方案是系統工程,不是割裂的、零碎的,鎮裡自有整體安排部署,不可能專為個別企業出什麼證明。”童宇語氣硬梆梆的,意思很明確。

“鎮裡不給出?”沈天嬌看向羅程,見對方沒有反應,立即提高了聲音,“當初鎮裡引進專案時,講的那是千般好,條件更是開的萬般優。現在公司那麼多錢砸這了,又開始這不行那不行的,這不是卸磨殺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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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的先不說,就說這經營用水一事,合同上可是明確規定自行地下取水,前任班子也是這麼執行的。可是到現在卻改政策了,又是要方案,又是要核實的。就是這種情況下,公司也毫無怨言的執行了,怎麼現在讓出個現成證明就不行?”

童宇冷冷地盯著對方:“你沒聽明白嗎?節涵水政策面向全鎮,不可能專為個別企業破例。”

“你要是這麼搪塞的話,那我們也就按合同來,看看到底誰違約。別以為我不敢,我可什麼事都做的出來。”沈天嬌話語中滿是威脅。

“是呀,你有什麼做不出來?太能了。”

“把話說明白了。”

“昨晚發生了什麼,你不明白嗎?還說什麼要證明,別裝模作樣了,打探訊息就明說。”

聽到童宇這麼講,羅程急忙打斷:“童鎮長,就事論事,別扯遠了。”

“羅鎮長,你們什麼意思?話裡有話呀,把話說明白了。”沈天嬌反倒追問起來。

聽到這樣的語氣,羅程立即拉下臉,抬手示意:“童鎮長,你說。”

“昨晚我倆剛從你那出來,汽車走到……”童宇怒氣衝衝地講說起來。

聽著聽著,沈天嬌直接插話:“什麼?羅鎮長,真的嗎?”

羅程沉聲道:“真的。你沒看見我那車嗎,比碰碰車都悽慘。”

“翻鬥車早不出來晚不出來,那個越野車更是卡著點往上撞,這巧不巧?”童宇質問之後,立即咬牙道,“幸好我倆命大,否則現在怕是已經……誒,心如蛇蠍呀。”

“你們懷疑我?”沈天嬌急著道。

“人在做,天在看,法網恢恢、疏而不漏,我相信警方一定會調查清楚,一定會揪出幕後黑手的。”說到這裡,童宇又補充了一句,“不過也要提醒警方,可不能讓幕後黑手聞風逃跑了。”

“既然你懷疑我,那讓警察來呀。”沈天嬌說著,伸出了雙手,“來呀,拿出證據來呀。”

“行了,都別說了。”羅程皺眉打著圓場。

“哼哼哼……”沈天嬌並沒住嘴,反而冷笑起來,“要我說呀,這就是賊喊捉賊。分明是有的女人不檢點,腳踩兩三只船,別的船伕來報復了。”

“你你你,你胡說,血口噴人。”童宇一時氣的手指顫抖。

沈天嬌立即戲謔地說:“還想賴帳?那我問你,大早上不在自個屋,咋跑男人臥室去了?你談工作都在臥室?”

童宇咬著牙,直喘粗氣:“你放……”

“夠了。”羅程“啪”的一拍桌案,“這裡是鎮長辦公室,不是扯老婆舌的地方,都給我……”

雖話未說完,但意思再明白不過,何況還配備著手勢呢。

“你們……你們……好,我走。”沈天嬌一扭頭,“噔噔噔”走去。

童宇點指門口:“鎮長,她這也太囂張了。”

“你也不是省油燈。”羅程回了一句。

“鎮長,我這可都是為你,為鎮裡呀,他說的那叫人話嗎?”童宇聲音一下子沙啞,眼眶裡瞬間溢滿了晶瑩。

看到對方要哭,羅程也不好再行訓斥,而是聲音和緩地說:“無論何時都要記住,我們是公務人員,代表油松鎮,甚至代表全區、全市公職人員形象。”

“知道啦!”童宇儘管強忍著淚水,但委屈之情仍舊溢於言表。

“回去吧。”羅程揮了揮手。

童宇走出幾步,又回頭道:“早不來晚不來,昨晚咱們遇事了,她今兒個一早就來,這太巧了吧?與其說是辦事,不如直接說打探訊息好了。全鎮就這麼大,昨晚那事指定傳的人盡皆知,她那麼一個八面玲瓏的女人,一個優秀的交際花,能不知道?可能嗎?”

“再來說那個什麼證明,也許是幌子,也許她還真就想弄呢。為什麼要弄,做什麼用,給誰看,為什麼早不弄?我看所謂的宣傳是假,護身才是真。分明要用來糊弄別的部門,要達成不可告人的目的。鎮裡假如一旦出了證明,極有可能成為幫兇,絕對會跟著吃瓜落的。”

“你先回去吧,我一個人靜靜。”羅程揮了揮手,靠著椅背,閉上了眼睛。

看著那個疲倦的身影,想著昨晚的情景,童宇瞬時又滿眼淚花,她說了句“你也別太累了”,緩緩地走出了屋子。

“唉……”羅程慢慢睜開眼睛,無奈地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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