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沉沉,整個常翰林村幾乎全籠罩在黑暗中,只有兩三家“耍錢鬼”們還亮著燈。

村口公路上,一輛黑色越野緩緩駛來,悄悄地隱進樹叢中。

車門開啟,兩名男子跳下汽車,正是經過化妝的羅程和雷一。

四外觀察了一下,沒發現什麼異常,羅、雷二人向著村裡走去。但兩人沒走村裡主路,而是走的北側半坡小路。

儘管夜色漆黑,儘管小路稍陡,但對於羅程和雷一來說,這根本就不算事。

一身黑衣與夜色融為一體,又移動頗快,一般人根本看不到。即使偶有人晃到,要麼當做風剛吹過,要麼該當成“鬼”了。

快步奔行了七八分鍾,來到村中一處院落後面,兩人輕輕一躍,便攀上了房頂。

兩人幾乎同時做了個手勢,然後快速貼伏在了房瓦上。

大約一分鐘後,屋門一響,一高一胖兩個黑影走出屋子,並快步出了院落。

羅、雷二人對視一下,互比了手勢,然後羅程躍到院外地上,跟蹤上了高、胖二黑影,雷一則跳到了院中。

高、胖二黑影走的很快,但羅程仍舊跟的很是輕鬆。

“開車去。”高個收住腳步,衝著胖子比劃了一下,然後邁步左拐而去。

就在高、胖二人比劃之時,羅程已經先一步到了左前方。

高個來在大柳樹下,四外看了看,沒發現什麼情況,於是取出手機撥打了號碼。

時間不長,手機裡有了聲音:“辦完了?”

高個馬上道:“辦完了。”

“順利嗎?”

“非常順利。”

“具體說說。”

“老家夥就是一個聾老漢,也有些呆眯傻眼,還差點把胖墩當成他兒子。我跟老漢說了,要是不想他兒子再出事,就乖乖的不要亂說。老漢應該是不清楚他兒子做了什麼,不過一個勁兒的表示‘不亂說’,還說也要囑咐他兒子不亂說。還是您想的周到,要不老漢說他還要到警所告狀呢。”高個語氣中滿是諂媚。

對方“哦”了一聲:“這麼說很成功?”

“一點兒沒有拖泥帶水,也沒遇到任何人。”高個說的很是肯定。

“對了,老家夥能翻清楚吧,別到最後鬧個對牛彈琴。”對方忽的又不無擔憂。

高個馬上道:“翻得清,絕對能翻清。別看老家夥糊裡八塗的,可是一說到他兒子,別提多清醒了。當時我也怕他翻兩岔去,還讓他特意重複了一遍。他說‘不讓我兒子亂說,我也不亂說,警員問也好,村裡人問也好,就說不知道。一問三不知,對不對?’”

手機裡笑了:“不錯,進步很大,是不該賞你點什麼呀?”

高個馬上表態:“不不不,這都我應該做的,能為您辦事我已經很滿足了。”

“好,很好,真心辦事的人我是不會虧待的。”對方說完此句,掛了電話。

高個收起手機,自語道:“欲成大事,目光必須放遠了。”

注意到忽然亮起的車燈,高個自得地說了句“神不知鬼不覺,漂亮”,然後快步奔向那輛剛剛出現的麵包車。

“嗡”,

胖子駕駛麵包車載著高個駛向村外。

高個還自詡“神鬼不知”,孰不知早被羅程一字不差的盡收耳底,就連通話對方說的也聽到了。

【鑑於大環境如此,本站可能隨時關閉,請大家儘快移步至永久運營的換源App,huanyuanapp.org 】

羅程是提前一步到的樹上,可笑高個男子還四外看了看,卻沒有抬頭看高處。不過話又說回來,既然那家夥仰頭看,也可能僅是看到一個喜鵲窩而已。

注意到麵包車光亮已經遠去,羅程立即找到了雷一。

據雷一講,支家只有支老漢在,也沒再發現異常。於是雷、羅二人離開村子,到村口上了越野汽車。

在回程的路上,羅、雷二人交流了資訊,也就下一步行動做了探討。

就在羅、雷二人探討之時,也有二人在討論同一主題,但討論的側重點顯然不同。

“聽大馬猴的意思,老家夥那裡是沒問題了。”

“也不可大意,誰知道老家夥會不會陰一套陽一套。”

“不會的。為了他兒子安全著想,他絕不敢兩面三刀。”

“小心為上。”

“過幾天可以給他點好處,胡蘿蔔加大棒百試不爽。”

“但願吧,千萬別弄巧成拙就行。”

“儘管放心好了。”

在時醒時睡四十八小時後,支向又睜開了眼睛。

警局蕭隊長適時到了近前:“怎麼樣?好點了吧?”

“不清醒,迷糊。”支向說著,又要閉上雙眼。

“是嗎?血壓、心率等指標都正常了,就是稍有點兒炎症,按說不應該影響思維呀。”蕭隊長緊緊盯著對方,話裡有話。

支向沒有再閉眼睛,但仍舊強調“不清醒”、“迷糊”。

蕭隊長神色一整,說道:“向你核實幾個問題,你要如實回覆,這對你和你的家人及其案子偵破都有好處。你回憶一下事發時的情況,儘量詳細一些。”

“事發……我就是快到家門口時,忽然什麼都不知道,醒來就在醫院了。”支向還是之前的說法。

“那你說說,暈倒之前在哪,為什麼整夜沒回家?”蕭隊長換了問法。

“暈倒之前……在扣柱子家,看他們打牌,看著看著就快天亮了。”

“只是看打牌就看一夜?”

“開始我也玩來著,手氣不好,輸了二十八塊錢,後來我就不玩,只是看他們玩。”

“賭博?都有誰?”蕭隊長忽的語氣嚴厲。

支向身子一凜,馬上解釋道:“村裡人小玩,這不是賭博,一把輸贏也就是一兩塊錢。”

蕭隊長沒有接話茬,而是換了問題:“暈倒前有什麼異常?比如是否感覺有人跟著,比如是否遭人擊打?”

“沒有,沒有,就是我自個摔倒的。”支向連聲否認。

“自個摔倒的?那怎麼頭上有兩個口子,還是在不同的位置,難道摔倒後又側過頭摔了?”

“我……那就不知道了。”

“你摔倒的地方根本就沒個石頭尖,又怎會磕出兩個口子呢?”

“那我哪知道?”

“身上那麼多淤青怎麼回事?不可能也是磕的吧。”

“我,可能是和別人摔跤跌骨碌弄的。”

“和誰摔跤?在什麼地方?誰見了?”蕭隊長接連追問起來。

“和……”支向支吾一聲,捂著頭上紗布,露出了苦臉,“我這腦子又想不起來了。”

蕭隊長再次緊緊盯著支向,說道:“打牌輸多少錢都記得清清楚楚,怎麼這事能沒一點兒印象呢?”

“我沒錢,就是更看重。”支向低下頭去,給出回應。

“錢重要命重要?”

“錢、命都重要,反正我是記住錢數了。”

“那你說說,近期得罪什麼人沒?包括村裡村外,也包括半路途中的。”蕭隊長再次換了話題。

“沒吧。我這一個窮鬼,跟誰也不敢詐刺,踩一下碰一下也就那樣,不可能得罪什麼人。”支向說到這裡,又補充道,“我就是自個摔的,你們不用查了。”

蕭隊長冷哼道:“支向,不要以為瞞著就能萬事大休,這只會讓你時刻面臨危險。只有講說實情,由警方偵破了案子,你之後的安全才更有保證。”

“就是我自個摔的。”支向說的很肯定。

“該說的都說了,你自己再好好考慮一下吧,千萬不要害了自個。”蕭隊長說完,向著門口邁步走去。

支向松了一口氣,臉上神情也隨之一緩。

“你爹跟你說了什麼?”蕭隊長本已跨出裡屋,卻忽的又轉身快步到了床前。

“我,我爹,我爹什麼也沒說呀。”支向神情緊張,語句支吾。

“是嗎?”蕭隊長挑了挑眉毛,“你爹昨天專程來看你,能什麼也沒說?”

支向嘴唇動了幾動,說道:“我當時睡著了,根本就不知道他來。”

“那你爹出去時怎麼抹眼淚呢?”

“他,他那時見我昏迷不醒,著急的。”

蕭隊長譏笑道:“支向,你不覺著自己的說法前後矛盾嗎?與其以謊圓謊,為何就不實話實說,你究竟有什麼要瞞的呢?難道非得再次捱揍,非得再次昏迷不醒才滿意嗎?”

“我自個摔的,就是我自個摔的。”支向不停地嘮叨著,臉上也現出痛苦神色。

“愚昧之極。”蕭隊長狠狠地瞪了支向一眼,氣呼呼地出病房了。

支向這次沒有放鬆神情,整張臉一直繃著,而且眉頭還皺了起來,越皺越緊。

接近中午時分,羅程桌上電話響了。

注意到來電顯示,羅程拿起聽筒,接通了來電:“袁局長,你說。”

袁冬鵬的聲音傳了過來:“蕭隊長又找支向了,但支向一直強調是自個摔的,不過說話卻又前言不搭後語,顯然他隱瞞了什麼。”

羅程“哦”了一聲:“警方要怎麼辦呢?”

“只能先等一等,讓他再恢復一下,然後對他正式訊問。另外這兩天再找找其他人,包括他的家人和村民,多取一些旁證。”袁冬鵬給出回應。

“我知道了,謝謝袁局!”

“這是我應該做的,有新情況再向您彙報。”

“好的,再見。”

結束通話之後,羅程略一思考,拿起手機,撥打了出去。

章節目錄

推薦閱讀
相鄰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