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是羅程打的,約雷捷儘快見面。

接完電話,向大張做過簡單安排,雷捷直接到了羅程辦公室。

注意到屋內沒有第三人,雷捷上來便說:“假如疤哥這次難免一死,我的責任我擔,絕不牽連別人。”

羅程擺擺手:“我找你來不是說這個,而且咬舌而亡的機率非常低。我是想瞭解一下下步怎麼做。”

雷捷坐到沙發上,先大致講說了疤哥現在的情況,然後又道:“以疤哥的講說,再結合其他證據來看,透水事故死人是肯定的,只是其間詳情與關鍵內容有缺失。以現在的形勢來看,偵破工作宜早不宜遲,否則夜長夢多,屍體很容易被轉移甚至銷燬。但若直接殺到礦上,勢必打草驚蛇,導致屍身轉移或銷燬的可能性更大。所以現在還沒做決斷,想著再看看疤哥情況。你有什麼好辦法沒?”

羅程略一沉吟,說道:“你說的是,透水事故已經過去一個多月,若是再晚些時候,怕是什麼都不好找了;可若是貿然上門,絕對會打草驚蛇,導致屍身和證據被進一步損毀。從疤哥已經交待的內容來看,似乎找當事礦工不失為一個辦法,但究竟有哪些人拿到了封口費、這些人會不會講又是問題。你剛才說到想看看疤哥情況,那麼這究竟有多大希望呢?”

“希望不大呀。”雷捷搖了搖頭,“疤哥在這種時候採取極端方式自殺,無論具體心境如何,但顯然是以死變相對抗審訊,繼續交待的可能性並不大。而且他的舌頭又成了那樣,近幾天也不宜對其審訊,這本身更是他不予回覆的最正當理由。可除此之外……你肯定已經有想法了,就直接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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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程緩緩地說:“可不可以這樣?從外圍再掌握一些情況,與疤哥講說內容結合起來,也許能夠更精準地圈定調查或介入的範圍。”

“外圍的話……這時間又要拖了,同樣容易打草驚蛇。”雷捷有些遲疑。

“時間應該不會拖的太久,無論是否有收穫,應該在疤哥方便交流或清醒前就有結果了,磨刀不誤砍柴工。而且時間已經過去了一個多月,屍身是否遭毀也不差在這幾天,關鍵是做好保密工作。”稍稍停了一下,羅程給出明確建議,“之前文員文如玉也許知道些什麼。”

“哎呀,我怎麼把這茬忽視了?”雷捷直接一拍大腿,“從上次你與她交流的情況來看,她應該是被離職,其間肯定有什麼說法。而且她之後故意避開你,卻又在暗中注意著我們,也印證了這一點,說明她內心很是複雜。”

“現在就出發,具體事宜路上再聊,據我所知她還在那個酒店。”

說走就走,兩人簡單準備了一下,驅車直奔大亞力市而去。

一路上比較順利,太陽即將落山之時,羅、雷二人到了大亞力市區。稍稍化妝之後,入住了亞力大酒店。

這次無需等著收拾房間,也沒直接遇到文如玉。

藉著服務員送蕎麥枕之機,羅程很隨意地說:“我記得有一個叫文如玉的客房領班,今天怎麼沒見?”

“文領班這周是大夜,晚上八點才上。”服務員給出回覆,離開了房間。

時間還有一個多小時,兩人到外面吃過晚飯,故意磨蹭到八點才回酒店。來在樓層的時候,又整個樓道走了一趟,但並未遇到文如玉,也沒碰到其他客房服務員。

進到屋子,雷捷笑著道:“枕頭也送了,礦泉水、泡麵屋裡都有,這次讓送什麼呀?”

“這次……我去要手紙。”羅程說著,轉身出去了。

從屋子出來後,羅程走步行梯下行一層,到了十五樓,這個樓層有客務中心,上次就注意到了。

到十五層後,羅程先是故意反方向而行,希望能有類似“偶遇”,無果後才向著客務中心走去。

離著客務中心還有幾米遠時,羅程放慢了腳步,心裡盤算著以何理由單獨與文如玉交流。

客務中心屋門虛掩,裡面對話聲適時傳出:

“這都八點二十了,如玉怎麼還不來?聯絡了嗎?我還等著交班呢。”

“剛打過電話,連打三次都不通。”

聽到這些內容,羅程收住了步子,摸出手機假裝打電話,注意力更為集中的偷聽著。

“是嗎,怎麼會打不通呢?是不258開頭,尾號1314那個?”

“沒錯呀,你看。”

“我試試……可不咋的,就是打不通。如玉一直都是早來晚走,從來就沒遲到過,也沒跟我請假,這是怎麼了,該不會有什麼事吧?”

“應該不會吧,她和小敏一塊租的房子,好像離這也不太遠,地方又不偏僻。”

“我倒不擔心這個,就是她是不遇到別的事了,比如感冒發燒什麼的。要不你跟小敏聯絡聯絡。”

“我只知道小敏也是新新市的,在給一家商場打工,她倆也是老鄉,但我根本沒有小敏手機號。”

“我知道她倆住那地方,要不你去看看。”

“我,我還有事,和朋友約好了,現在時間已經晚了。”

“有什麼事,還不是不想去?那好吧,我先盯這班,要是她一直沒來的話,明早我下班去看看。真是的,不就是幸福街幸福……”

羅程迅速記下了聽到的地址資訊,快步離開十五層,回到了十六層房間。

聽到羅程帶回的訊息,雷捷迅速穿衣穿鞋,也有些著急:“平白無故的不上班,這事怕沒那麼簡單,別是讓某些人盯上了吧。”

“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於大豆、金鳳不就被盯上了嗎。我之所以找這個女孩,既是想瞭解透水情況,也是想確認一下這是否會有危險。”羅程等上雷捷,一同到了樓下,駕車直奔那個地址而去。

幸福街離著酒店不太遠,過兩個路口就到了。從導航看,步行走小巷,最多也就二十分鍾。

雖說與酒店僅是幾公裡距離,但這裡的整體環境卻與亞力酒店差了很大檔次。亞力大酒店四周都是商業和休閒區,到處樓房林立、霓虹亮眼,寬闊亮堂的街道上也滿是休閒嬉戲的靚女帥男。

而幸福街就窄了好多,路燈很顯昏暗,四周以平房為主,僅有的幾棟樓房顯得很是陳舊,路上也是匆匆忙忙的身影。

“幸福巷五號。”根據記憶中的資訊,羅、雷二人找到了這處平房。

仔細確認了一下之後,羅程扣響了院門。

“噹噹當”,

“噹噹當”,

“噹噹當”,

鐵門發出了一陣陣很響的聲音,但院子裡卻沒有迴音。

門縫裡有亮光呀,怎會沒人?羅程繼續又敲。

“噹噹當”,

又是幾聲響過,先是“吱扭”開門響動,隨即傳出女聲:“誰呢?找誰?”

聽得出,不是文如玉聲音,於是羅程問道:“文如玉是在這住嗎?”

“怎麼又是找她的?”院內先是嘟囔了一聲,隨即馬上回應,“她出去了。”

“那她什麼時候回來?”

“這可說不準。打她手機吧。”

“手機打了,一直不通。”

“不通?那就沒辦法了。到時去單位找她吧。”

注意到對方要結束對話,羅程馬上道:“你是小敏吧?”

院內女子“啊”了一聲:“你怎麼知道?”

“當然是如玉說的了,她說你是她好姐妹,在商場當銷售經理,漂亮、人也好。我是她老家親戚,家裡託我給她帶了東西,得給她放這。”羅程適時說上了假話。

她說我是銷售經理?她也承認我漂亮了?小敏立時心花怒放,快步到了院門處。

正要開啟院門時,小敏又多了個心眼,又追問道:“電話一直不通嗎?會不會打錯了,你打的哪個號?”

“哪個號?她家裡人就說了一個號呀,258開頭,尾號1314。”羅程顯得很疑惑。

不會有錯了。小敏暗暗點頭,開啟院門:“把東西拿進來吧。”

羅程說聲“謝謝”,走進院子,雷捷跟著走了進去。

看到兩人兩手空空,小敏不由得疑惑:“東西呢?”

羅程“哦”了一聲,邊走邊掏兜:“東西很重要,一定要交到她手裡,她媽媽一再叮囑千萬不能丟了。”

小敏馬上表態:“儘管放心,我倆這關係沒得說,要不也不會一塊租房。”

“那好,你可得看好了。”羅程說著,已經掀開門簾,推門進了屋子。

屋子不大,就是裡外屋,不過收拾的倒挺乾淨。

跟著二人進了屋子,小敏伸出手去:“什麼東西?”

羅程的手沒掏出來,而是轉頭道:“如玉去哪了?去幹什麼?跟誰出去的?”

“她……你們不是給她帶了東西嗎?”小敏不禁疑惑。

羅程神色一緩,露出了笑容:“我倆臨出門的時候,她媽媽再三囑咐,要把這東西交到她手裡,還讓我們照一張閨女戴在身上的照片。我倆想呢,要是知道她在哪,好給她直接送去。”

這分明是對我不信任呀。小敏立時便不高興了:“我怎麼知道去哪了?那你們還是自己找去吧,我要睡覺了。”

“小敏,你也別多心,主要老人是那麼交待的,你父母肯定也是這樣的心態。來,來,吃酥糖,新新市特產。”羅程說著,變戲法似的抓出了一把糖果。

雷捷暗暗好笑:怪不得他下車時劃拉一下呢。真會借花獻佛,這可是我五百塊份子錢換的。

見到對方的誠意,小敏臉色馬上陰轉晴:“確實不知道她去哪了,是一個老鄉把他約走的。”

老鄉?羅、雷二人立即預感不好:還是晚來了一步呀!

“看男的那樣不是普通的老鄉,好像兩人關係還不一般。”為了證明所言非虛,小敏又補充了一句。

“關係不一般?”羅程忽的“哎呀”了一聲,“對了,她媽媽專門還說,看看她交了什麼朋友,千萬別是那不靠譜的。”

“小夥子穿的不錯,車也挺好,出手又大方,不應該不靠譜呀。”小敏立即給出說明。

“那小夥子做什麼的?叫什麼名字?”

“不知道。”

“如玉沒說嗎?”

“沒說。對了,小夥子說她姓蒯,說如玉肯定知道他是誰。”

羅程忽的盯住對方,緩緩地說:“這麼說來,你見過那小夥子,是你替小夥子傳的話嘍?”

“我……不,不。”小敏連忙搖手否認,“沒見過,沒傳話。”

“你說那人穿的不錯,車也挺好,還知道人家姓蒯,這能是沒見過?”羅程臉色忽的冷了下來,“那句‘小夥子說她姓蒯,如玉肯定知道他是誰’已經表明,那人先見的你,並讓你傳的話。”

“我……我……”注意到對方的冷臉和質問,小敏不由得心虛,但卻虛張聲勢起來,“你們問這問那,只說是她的親戚,有什麼證明?而且還夜入女孩住所,對我百般刁難,現在我很懷疑你們的身份,更懷疑你們的動機。”

說到這裡,小敏左手叉腰,右手點指屋門方向,聲色俱厲,“你們馬上離開,否則我要報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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