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記豆腐”。

在羅程出聲提醒下,雷捷踩下剎車。

“剛五點,走的不慢。”

從外面來看,這家店面位於街道末端,而且還是沒有出口的末端,位置很不好。其實整條街道本就比較偏,處在城鄉結合部偏城區一側,從街道上稀疏的行人便可見一斑,估計生意都好不到哪。

可是隨著時間推移,卻讓羅、雷二人大跌眼鏡。固然整條街上生意仍很蕭條,但“於記豆腐”卻是一座難求,長長的隊伍都排出屋外老遠。

夜幕低沉,時間已是晚上九點多,屋外長隊才告消失。

“咱倆也該填飽肚子了。”

“豆腐味真夠濃的。”

羅、雷二人閒聊著,來到了“於記豆腐”。

儘管外面不排隊了,但在屋裡仍然等了二十多分鍾才有位置,還是和他人同桌的兩個空座。

豆腐筋、豆腐條、豆腐塊、豆腐片,豆腐丸子、豆腐清湯、鐵板豆腐、焦炸豆腐,各種作法、各種菜式,足有上百道之多。

“來個原味豆腐、雪花豆腐、豆腐炸丸,再來個豆腐龍、豆腐餃、豆腐……”羅程點指選單,不停說著。

中年女人停止寫劃,善意提醒道:“吃不了,兩人連飯帶菜最多四個就夠了。”

“餓了。”羅程說的倒也是實話。現在離上頓飯已經八個小時,肚裡早就飢腸轆轆了。不過隨即又道,“那就先這幾個,來瓶小半斤。”

“好的,到時不夠再點。”中年女人應答一聲,拿著手寫選單離開了。

時間不長,半斤裝白酒拿來了,同時上桌的還有原味豆腐。

哈,味道真正,還沒下筷子就咽唾沫了。

連著吃了兩口豆腐,羅程不停點頭回味,為自己和雷捷各倒了大半口杯白酒。

隨後豆腐丸子、雪花豆腐相繼上桌,將近二十分鍾全上齊了。幸好同桌那三人吃飽離去,否則還真放不下這幾個大盤子。

那麼軟嫩的鮮豆腐,是怎麼炸成這麼焦脆的,又是如何團成長龍的?要味道有味道,有造型有造型,顏色搭配也這麼豐富,放在這樣規模的店面似乎太屈了。不過從絡繹不絕的人群還有這麼多的回頭客來看,似乎位置、面積並未影響到生意。

羅程、雷捷到的時間晚,要的菜品多,吃的又比較慢,幾乎耗走了所有顧客。

“二位多提寶貴意見。”廚師裝男子近前搭了話。

羅程回道:“不錯不錯,從沒吃過這麼好的豆腐菜。您是老闆?”

男子憨厚一笑:“什麼老闆呀,就是個夫妻店。我炒菜,媳婦端盤,寒暑假孩子也來幫忙。”

“哎呀,那更不簡單了。那麼多的人吃飯,就你們倆忙活,真是想都不敢想。”羅程嘖嘖連聲。

“還不是為了節省成本多掙幾個?掙的就是辛苦錢。”男子略微遲疑了一下,又道,“聽二位口音是新新市來的?”

“是呀。”羅程點點頭,遂又反問,“你也是?”

男子道:“我是大亞力市的,我姥姥是新新市金峻嶺區的。”

“是嗎?那越說越近了,半個老鄉呀。來,來,大哥喝點。”羅程說著,把杯中少半白酒倒在了空杯中。

“這怎麼好……”客套到半截,男子衝著中年女子一招手,“反正也沒人來了,拿瓶白酒來,算我請兩個大兄弟的。”

“是你又嘴饞了。”中年女人儘管這麼說,但仍給男人拿來了白酒,還向羅、雷二人解釋,“老於就這樣,只要一見到老鄉就高興的不行。”

男子“呵呵”一笑:“離著上千里,見著老鄉能不高興嗎?何況還是姥姥家人。鳳,把你拿手的火爆豆腐絲來一個。”

“就一個啊,我也累的不想動呢。”中年女人抬手比劃了一下,去後廚了。

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何況羅、雷二人本就是帶著目的來的,自然話題多的是,談的那叫一個熱絡。

透過交談得知,男子叫於大豆,妻子叫金鳳,兩人都是大亞力市人,看來確實找對人了。於大豆說他自己讀書不行,初中沒上幾天就出來當小工、幹學徒,最後開了“於記豆腐”,和妻子也是在打工認識的。“於記豆腐”既經營菜品,也供應店鋪,忙碌程度可想而知。饒是有父親幫著做豆腐,妹夫跟著送貨,夫妻二人也是忙的不可開交。

金鳳在端上火爆豆腐絲後,也坐在旁邊靜聽,偶爾還插上一句,顯見對故鄉的懷戀和對老鄉的親近。

從二人的言談舉止、眼神交流來看,這個家庭很幸福也很充實,夫妻二人也很厚道和真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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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近晚上十一點時,羅、雷二人才結帳離開。羅程在付款時,故意多刷了一百元,為的是補上那瓶白酒和那道菜品的錢。

夫妻二人想要退回一百元或按實收取,怎耐羅程根本不給機會,只得追出老遠,言說明天回請二人,囑咐二人一定要來。

就近找了家酒店住下,羅、雷二人睡的很是踏實,起床時已經日上三杆了。來在外面吃了點兒當地小吃,二人戴著帽子、墨鏡步行而去。兩人沒再去“於記豆腐”,而是到了一處偏僻的住宅區,這裡的住宅以平房為主。

“應該是那家吧?”羅程抬手一指。

雷捷點點頭:“於大豆昨晚說的就是這裡。”

果然,拐了一個小彎,一個古樸的招幌出現在前面——“於記豆腐房”。

據於大豆講,這裡是他家做豆腐的大本營,菜館那裡主要是做豆腐二次加工。

小農用車、摩的不時出進著巷子,從車上飄出的味道看,應該是到豆腐房進貨的。

圍著附近轉了兩圈,又做過一些佈置後,羅、雷二人便離開了這裡。

接下來的時間裡,羅程和雷捷主要就是窩在酒店,以看手機上監控影片為主,即使出去也要換車牌和裝束,可是兩天過去了卻什麼也沒發現。

“難道是咱們多疑了?”

“那些傢伙沒想到這一步?”

羅、雷二人也不禁懷疑起了之前的判斷。

“既然來了,就再多些耐心,既為我們也為於大豆一家。”羅、雷二人達成共識,又繼續起了枯燥的等待。

“又一天,躺吧。”

看時間已十一點多,羅程一邊招呼雷捷休息,一邊點開了監控影片回放起來。

忽然,羅程盯在一組影像上,隨即急急招手:“老雷,老雷,快看。”

雷捷立即湊到近前,觀看起來。

畫面中,正是“於記豆腐房”位置,一個黑影翻牆跳了進去,然後悄悄地這邊瞅瞅那邊看看,似乎還專門記了一些東西。隨後另一組影像中,黑影跳出院子,徑直走向巷口。在最後的影像中,黑影上了巷口汽車。

“走吧,車上睡去。”

隨著羅程話音,二人走出房間,來在院裡,開著越野車出了酒店。

在行車過程中,羅程還翻了幾組影像,確認“於記豆腐”店面那裡沒異常,於是徑直到了“於記豆腐房”區域。

隔著一條巷子,停下越野車,兩人輪流盯著監控畫面。

迴圈了一個班次,將近凌晨四點時,又輪到了羅程“上崗”。

揉了揉雙眼,還專門用溼巾擦拭了臉頰,羅程聚精會神地瞅著兩個手機上的畫面。

“嗡……”

“刷”,

發動機響動,燈光閃亮,一輛麵包車出現在越野車後。

羅程趕忙哈下身子,悄悄觀察著車後情形,並按下了聞聲醒轉正要抬頭的雷捷。

離著越野車還有一車距離,麵包車停了下來。過了一會兒,一個身影跳下汽車。

這人戴著大簷棒球帽,帽簷壓得很低,外套衣領卻豎的很高,露出的少許臉頰也隱在黑影中。

不過饒是如此,羅程已經認出來,這人就是之前錄影中潛入“於記豆腐房”男子,只不過是汽車換了。

戴帽男子走的很慢,也多少有些搖晃,好像是夜晚酒後歸家一般,但他的目光卻一直盯在前方越野車上,還不時吸吸鼻子。

沒有汽油味,應該已經停很久了,車上不像有人,而且也是當地車牌。

在對越野車做出基本判斷後,戴帽男子走路不再搖晃,而是向著麵包車做了個手勢,便進入了巷子。

“刷”一下,麵包車燈光滅了,羅程也得已稍稍抬頭,盯著那個走進巷子的戴帽男子。

戴帽男子消失在前方視線中,卻很快出現在監控畫面裡,徑直向著“於記豆腐房”走去。

隨著距離越來越近,戴帽男子放慢了速度,走走停停聽聽看看,最終在“於記豆腐房”幌子下收住了腳步。

在觀看監控的同時,羅程腦中念頭急轉,並迅速與雷捷進行了手勢交流。

交流完畢,羅程輕輕推開車門,整個身子出溜到了車下,然後沿著牆根慢慢向前爬去。

越野車門開啟時沒有發出任何聲響,羅程匍匐前行時又有越野車擋著,儘管麵包車上二人大睜著眼前,但仍沒發現前方出現的新情況。

在爬出這條巷子後,羅程瞅了瞅手機上實時影片,便輕手輕腳地向著“於記豆腐房”走去,來在了幌子下面。

此時的戴帽男子已經進了院子,正在觀察著西房裡的情形。

西房裡霧氣昭昭,豆香飄逸,正是滷點豆腐操作間,於大豆及其父親、妹夫正在忙活著。

“大柱,你先去送豆腐吧,外貿小區、教育家園急著用,量還很大。回來以後再裝豆皮、豆乾,再給哪幾家送豆腐。”於大豆衝著妹夫安排著。

“好的,大哥。”大柱應答著,把成鍋成鍋的豆腐裝在專用塑膠筐中,然後又一次次的搬出院子,放到農用三輪車上。

在大柱往返搬運的時候,戴帽男子已經閃到了南房黑影中。本來他想的是瞅準時機進到西屋裡,但屋裡兩人顯然沒有離開的意思,也不便於一齊調開,於是有了新的主張。

大柱碼好箱子,蒙上苫布,開啟院門,騎著三輪出了院子。他不知道是,戴帽男子已經盯上他了。

“嗡”,三輪車正要駛出巷子時,忽的一個人影閃現。

“嘎吱”,大柱及時踩住三輪,車子離著前面人影僅剩寸餘了。

可黑影仍然“哎呀”一聲躺倒在地。

沒撞上吧?儘管大柱不免狐疑,可還是立即跳下三輪車,哈下腰去,詢問道:“沒,沒事吧?”

“哎喲,哎喲,怎麼沒事?”地上男子一邊**,一邊手腳亂搖。

大柱又哈低了身子,焦急地說:“你哪疼?要不去醫……”

“去你娘的頭。”地上男子忽的雙手攀上大柱脖項,一下子就把對方拽倒了,並故意向著遠處滾去。

大柱都懵了,根本沒想到會這樣,而且衣襟還矇住了臉,看又看不著,動也沒法動。

就在這個節骨眼,巷中門洞中閃出一人,正是戴帽男子。戴帽男子快步到了三輪車近前,三兩下便掀去車上苫布,隨即在懷中掏出一個小瓶來。

“等著吃人命官司吧。”戴帽男子小聲叨咕著,迅速去掉瓶蓋,就要抖動手中小瓶。

“王八蛋,終於下黑手了。”一個極細微聲音響在耳邊,戴帽男子只覺背部一麻,便失去了知覺。

“放開我,放開我。”大柱不停掙扎著,經過好幾分鍾搏鬥,終於掙脫了那人,那人也快步跑開了。

“他娘的,總是個瘋子。”大柱嘟嘟囔囔著,拍了拍身上塵土,走進了巷子。

“啊!”大柱先是一楞,隨即快步跑向三輪車。

此時三輪車已經躺倒在地,車上豆腐也都掉落在泥土中。

“唉,全都白了。”大柱心疼地收拾著現場,卻不知自己和親人們剛剛躲過了天大一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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